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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男人知道了寥廓旷远的意境。
这一夜,睡得恍恍惚惚。
不出所料,翌日清晨冯洛焉醒来,宿醉造成的头疼纠缠着他,他几乎想不起他醉后的事,只能记得和林芝大口饮酒,哭哭笑笑抱在一起,然后……然后就不知道了……伤脑筋啊。
迎亲的队伍不久后就会到来,冯洛焉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爬起来,身旁男人依然熟睡,他凝视他英俊的脸庞,傻乎乎地憨笑。
他自然不知道,一个眼瞎的人要把他弄上床睡觉,花了多大功夫。
第一次穿起林芝送的那件鹅黄色的春衫,冯洛焉莫名地兴奋,他朝水缸里看了几眼,照了又照,那个明丽娇俏的人儿真是自己么?有点不敢相信啊。
由于冯洛焉的冬衣都是竖领,因此喉结都被遮住,不仰头几乎不会被人发觉,何况他的喉结长得小巧圆润。不过穿轻薄的春装,只能在脖子上系上丝巾了。他自己织了很多丝巾,绣了多种图案,每日换着不同的样式戴。对外,他宣称极爱丝巾,几乎不能离开它。村里的人对他成天围着丝巾见惯不怪,毕竟他这张脸戴什么都好看。
两手提起裙摆扬了扬,冯洛焉又转了个圈,不得不承认,他喜爱这条裙子,美丽极了。
男人悠悠转醒,听到动静,嘶哑地问:“你作甚?一大早的。”
“诶?我、我准备去送亲,萧大哥。”冯洛焉腼腆地笑笑,他多么想让男人看他穿这条裙子啊,证明他真的不丑……
“现在几时了?”男人揉了揉太阳穴,他可能昨晚夜风吹多了。
“天已经亮了,萧大哥,我为你做早饭,做好后我就要走了。”冯洛焉欣喜道。
“何时回来?”男人皱眉,他定要问清楚这个女人的行踪,免得像昨晚一样,等个半死。
“唔,大概午时过后吧,正好赶来烧中饭。”冯洛焉盘算了一下。
“既然如此,不要食言。你走吧。”
冯洛焉见他毫不留恋地赶自己,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跌落下来,他知道自己于男人根本不算什么,也知道他们的交集将在不久的将来彻底切断,然而在这段朝夕与共的日子里,男人真的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吗?哪怕只是……感激。
罢了罢了,不是早就想好了么?他付出他的,男人愿不愿意接受,他不在乎。
呵……真的不在乎?谁知道呢?
把粥盛出来端上桌,男人已穿好衣裳,端坐在桌前,冯洛焉细心地将筷子塞到他的手里,男人猛地抖了一下,好像极其诧异冯洛焉的触碰。
冯洛焉立马缩回自己的手,他露出极度受伤的表情,死咬着下唇,然而他什么也不敢多说,默默地看着男人喝粥。
“你怎么还不走?”男人感受到他的气息,那种温软的药香无时不刻地萦绕着他。
“走、走的,我走……”冯洛焉受了惊似的退到门口,他恋恋不舍地看着男人,“萧大哥,我、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男人低头喝粥,不再与他说话。
然而他不知道,之后的一天一夜里,他再也没有听到冯洛焉的声音。
李棉穿着红嫁衣,顶着冯洛焉绣的红盖头,端坐在土床上,屋中红绸满布,喜气洋洋。
“阿冯姐,怎么还没到啊?”等得不耐烦的李棉一把揭开了盖头,她明艳精致的妆容显露出来。
冯洛焉赶紧撩下她的盖头,“要命,这不吉利,你急什么?”
李棉气得跺脚:“能不急吗?再不来、再不来……他不会是不想娶我了吧?啊?我的天啊!”
冯洛焉被她逗笑:“瞎想什么啊?不想娶你你还不拿刀杀到他家去啊?”
“诶,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么做?”李棉惊奇道。
冯洛焉失笑,恰好林芝冲了进来,“来了来了!快,快准备!”
三人手忙脚乱准备起来,村里头,唢呐锣鼓一齐响起,何平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大红花轿,欢欢喜喜走了过来。
他下了马,往冯洛焉和林芝手里塞了些喜钱,恳求半天,总算被放行。李棉牵着红绸缎跟着他走出屋来,屋外大伙儿人头攒动,不停起哄,李棉被送入花轿,随着喜婆一声“起轿喽”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村子。
林芝趴在冯洛焉的后背上,红着眼睛,不断抽泣,她失魂落魄道:“那死丫头真的走了,嫁了……”
冯洛焉也是难过,安慰她:“别哭了林芝,总有这么一天,想她可以以后去看她。”
“救命啊!官差来啦!官差来啦!快躲起来啊!”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原本聚成一团的人们开始慌乱逃窜。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官差来?冯洛焉大惊,和林芝两人急急忙忙退回屋中,锁上门。
“全部给我出来!违令者斩!”
只听见外头有个凶狠的声音叫嚷道。
冯洛焉脸色一白,真的是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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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头扑朔迷离。。开始接近核心了。。。今明两天作者去上海CJ,可能存货不多,更得慢,见谅。。
22再见英雄(3)
两人紧紧地贴着门板,竖起耳朵聆听外头的一举一动,双手握拳,手心渗出一层薄汗。屋中的红烛摇曳,墙上的喜字纸剪血红。
“朝廷有令,彻底搜查小南村各家各户有无包庇通缉犯,私藏罪人,如有者,重罪论处!”领头的官差高举着一张皇榜,高声道。
身后跟着的几个官差四处探看,发现路上空无一人,也不知道乡民们有没有听到,其中一个上前道:“头儿,都不出来,怎么办?硬闯么?”
头儿冷笑一声,阴翳的眼睛透出冷酷的寒光,恻恻道:“别急,我有办法让他们自己出来。”
手下后退一步,静等头领发令。不过头领很是不屑这种强盗般的举动,他比较喜欢那些贱民们主动走出来。
“我再说一遍,此事关系重大,各位再不出来的话,我就上报朝廷,诛杀小南村正在打仗的男丁们!”
林芝咬碎一口牙,呸了一声,就想夺门而出。冯洛焉急忙拉住他,耳语道:“别冲动,这时战事正紧,朝廷不会随便诛杀士兵的。他瞎说。”
“可是……”林芝犹豫道。
正当两人迟疑之际,其他听了这番话的小南村村民都乖乖地打开了柴门,面色惨白地走了出来,渐渐向官差们靠拢。
冯洛焉暗自啐了一声,只好打开门和林芝一起出去。
地上铺满爆竹的纸屑,踩在上面沙沙作响。天朗气清,大伙儿却觉得寒意重返。
头戴高帽,腰佩长刀的官差们很满意现在的状况,他们一脸鄙夷地看着这些或面目沧桑或皮肤黝黑的农村妇女,好像她们是一介草芥似的。
林芝和冯洛焉本来站在人群最后,但是林芝内心惶惶不安,又带着隐隐的愤怒,于是她拨开人群走了进去,大着胆子问:“几位官爷,咱们村已经没有男人了,没人可抓了。”
领头的那个讥讽地勾勾嘴角:“你是耳朵聋了吗?没听清我刚才说些什么?我们是来捉通缉犯的。”
林芝真是讨厌他这种说话态度,也恨恨道:“那就更没有了,我们村怎么可能有通缉犯呢?”
“凭你一张嘴,我们为什么要相信?”头领掀掀眼皮子,环视一圈,“别看个个愣头愣脑,指不定胆大包天敢匿藏重犯呢?当然是要全部搜一遍。”
后头走上前一个官差,压低嗓子道:“头儿,兄弟们走了老长的山路,累坏了,真要一间间搜啊?先让他们看看画像吧,我觉得他们收留了那人也不知道是嫌犯,指不定主动招认,免去我们动手。”
头领一听,有些道理,他们这批人平时坐在衙门里喝喝茶玩玩骰子,不要太舒服,哪知几日前朝廷忽的下令要他们搜查一个重犯,并且指明要在越秀县南部细搜,于是他们这批闲人开始不闲了,前前后后跑了好多地方,皆是一无所获。本来是想偷懒的,县太爷一块惊堂木扔了下来,大骂道“你们找不到就不要回来了”,没办法,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找,几日下来,积压了无数怨气,小南村是越秀县最南端的一个荒僻山村,他们走了很久的山路,腿都麻了,脾气也是愈发差了。
“各位请看,这就是朝廷钦犯,犯下滔天大罪,罪无可恕,若是有人见过他,请及时上报,要是被我们搜到,那么就等着一起被砍头吧。”
一个官差展开了一张白纸,上头画着一个人像,一旁写着朝廷钦犯四个血红的字。
大家一起挤过去看,小声地交流,皆是迷惑地摇摇头,显得茫然。
冯洛焉落在人后,倒是不怎么想看钦犯的画像,心想小南村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哪里会有钦犯匿藏啊,太好笑了。
“这画上的人,长得真俊呐。”
“是啊是啊,这么英俊怎么是犯人呢?”
站在前头的两个姑娘叽叽咕咕议论着,冯洛焉忽然很好奇,一个要犯竟然长得英俊?那他倒要看看,那人是个什么长相。
想着,他拨开前面的人,也挤进去看。没想到他的位置选得很好,刚一进去,抬眼就看到了画上的人,头发高束,面颊削瘦,鼻梁高挺,眼睛狭长深邃,多么栩栩如生,多么像他家的那个人啊……
他愣愣地,不敢轻易相信什么,只是告诉自己这不可能,不可能,画上的人不会是男人的,不会!
然而男人的五官他是最清楚的,多少次清晨转醒,眼前出现的便是那英气逼人,眉目深邃的脸,多少次他悄悄在心里描绘男人的模样,多少次在梦里他依靠这副肩膀……
原来男人骗了他,他不是什么富贵之家的少爷,而是个钦犯!事实被无情戳穿后,犹如一盆冷把冯洛焉浇得从头湿到脚,寒意阵阵。
男人编造的那些逸事,他逐一相信,并且还充满憧憬。难道在江上看星星是在逃亡的路上干的么?
“看够了没?!”官差粗鲁地卷起画像,“有谁见过此人?上报或许还有奖赏,隐瞒被揭发的话,只能上菜市口砍头了!”
大家默不作声,都表示没见过,冯洛焉屏息隐忍,他生气男人骗他,但是他根本无法忍心将男人送上断头台,他都愿意为男人去死,何况包庇?
头领等了一会儿,见大家都不说话,有些怒气:“既然都装聋作哑,那我们只好一间间来搜了!上,兄弟们!”
得令的官差们只好打起精神,四处分散,一人一脚踹开各家各户的柴门,粗暴地搜查起来。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村民们被他们的暴戾吓得缩成一团,个个面色惶恐。林芝眼见着他们踹开了自家的门,门上的喜字悄然飘落,她气得不住发抖。
几个官差汇聚在一起,报告了情况。头领问道:“都搜过了?还有哪里漏掉的?”他踱步走开去,东张西望。
眼见着他要往自家屋子的那条小道上走了,冯洛焉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怎么办?该如何不让他们发现男人?!
他惊惶地四处张望,突然看见屋檐下有一桶泔水,心生一计。他扯下发带,把自己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遮住脸颊,又抹了把墙灰涂在脸上,整个人顿时成了乞丐模样。
冯洛焉细致地把衣袖挽高,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