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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用手感受着粗细适中的棍子,道:“给我这个作甚?”
“怕你磕着碰着啊!”冯洛焉理所当然道,“有根棍子可以探探路,多好啊。”
捏着竹拐的手紧了紧,男人一时失语,方才他才说道谢仅那么一次,难道此刻还要再让他说一回么?为什么这个女人总能带给他冲击?好像是个心无城府的乡下丫头,话糙,做出的事也糙,蛮横不讲理,神神叨叨,可有时又偏偏心思细腻得可怕,照顾人时温柔周到脾气好。截然不同的性子集在她一人身上,令人对她充满探知的兴趣……等等,男人甩甩头,觉得自己的脑子是撞坏了?怎么净为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找借口?放荡就是放荡,她的所作所为难道自己没体会到么?
“嗯……”男人模棱两可地哼唧了一声。他实在不愿意再说谢谢之类的话,这不是逼他掀翻自己前头说的话么?
冯洛焉心里头倒是明镜儿似的,他知道男人对这竹拐挺满意的,虽然哼哼唧唧,但那只是他别扭不肯认罢了。算啦,自己才不计较!
夜里头,冯洛焉推诿着不愿上床睡觉,说是有些事,再等等,让男人先睡好了。
男人臭脸一摆,道:“不就是要看药典么?我又不是不知道,啰啰嗦嗦干什么?!”
冯洛焉有些委屈:“是啦是啦,可我哪里啰嗦了?你先睡吧,别管我。”
男人被子一掀,倒头闷下,侧着身不小心压到了自己的伤口,闷哼了一声。
“萧大哥你是不是压到伤口了?”冯洛焉担忧道。
男人背对着他,死活不出声,就是不愿回答他。
冯洛焉撇撇嘴作罢,他算是了解了男人的脾气,嘴巴毒,脾气臭,其实吧……内心还是很温柔的。想到这儿,冯洛焉稍稍羞涩了一下。
天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翻了会儿那本《北昭十年眼疾全谱》,又从箱子里抽出一本《药典大全》,结合着研究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难道真是自己用错了药?或是男人的眼疾不是他所想象的那种?
这可苦恼了冯洛焉,他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小心把手肘重重地戳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嘭的响声。他被生生吓了一跳,赶紧趴在桌上卧倒。
屏息等了会儿,似乎没什么情况,他才松了口气直起腰。
“你以为我听不到么?”
男人冷不防地出了声。
冯洛焉尴尬地转身,看到男人仰面躺着,两眼是睁着的,那一脸坦然的表情,好似在无声地告诉他:我什么都听到了,心虚个屁。
“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萧大哥。”
“我根本没睡。”
“啊?……那,那我到药庐去看书。”说着冯洛焉就想去端油灯。
“不用,麻烦死了。你刚才在叹气?”男人一副了然一切的神情。
冯洛焉酝酿一下,还是大着胆子道:“萧大哥,其实……我觉得你的眼睛瞎的不正常。”
“正常会瞎么?呵!”男人讥讽道。
“不是这个,我是说,你的眼睛会瞎,好像是外物所致,并不是由伤病带来的附加伤。我检查你的眼睛时发现,你的眼膜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淡白色的,会发光的翳,这应该不是自己长出来的,医书上倒是说过人在老年时眼睛上会结一层蜘蛛网似的膜,但没说有这种形态的。”
面对冯洛焉精细的分析,男人沉默了,他在黑暗中犹豫,或许,他该说出来。
“我……被人下了毒。”男人一语惊天。
“下毒?!”
“我……和家仆在山间赶路,遇上山贼,搏命之际,对方忽然向我洒出一团白粉,双眼顿时剧痛无比,我只好放弃搏斗,转而逃向深林……”男人用他低哑深沉的嗓音叙述着自己最狼狈危命的经历,“恰好遇天大雪,贼人不再追杀,而我却在山间迷了路,徘徊多日,饥寒交迫体力不支倒在山里……再醒来时,看见山下灯火,拼命爬了过来,之后就被你救起。”
对于男人为何会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的理由,冯洛焉设想过许多种,没想到,竟是这样,但也算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
“那你知道那种粉末是什么吗?”冯洛焉想,一群山贼,会用什么毒药呢?石灰粉就不错了呀。
男人摇摇头:“若是知道,我还会因为眼瞎寻死觅活么?”
冯洛焉鼓了鼓嘴巴,低落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男人也颇感绝望:“解不了这种毒,我的眼睛怕是没救了,呵,随它去吧。”
“我不要!”冯洛焉忽的叫道,“我会治好你的眼睛,一定会!萧大哥,你不要丧气,要对自己有信心!”
这种事又不是有信心就可以的……男人无奈地想。
“过来睡觉吧,明天再看也不迟。”男人伸出一只手,向他招了招。
这是一种隐性的诱惑,冯洛焉顿时变得忸怩起来,轻声道:“你先睡吧……我、我还不困,再看会儿……”
“哪来那么多废话?”男人果然发作,“叫你过来睡就过来!这种事还要人催?”
无奈之下,冯洛焉吞吞吐吐走了过去,男人感觉药香袭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了手,将动作迟缓的冯洛焉拖了过去。
“啊!”
冯洛焉被他甩在床上,身子横着压在了男人的腹部,害得男人痛苦地哼了一声。
“萧大哥,我是不是压到你了?是这里吗?”冯洛焉用手急忙去揉,“我看看,压到伤口了是不是?”
隔着层被子犹如隔靴搔痒,有那么点挑逗的意思,又很不过瘾。
男人憋红了脸把被子猛然一扯,怒道:“你在摸哪里?!”
“啊?”冯洛焉吓得举起双手,这才反应过来,他一直按着男人的裆部,使劲地揉来揉去,男人自然恼怒,“我不是故意,我不知道那里是……对不起,对不起!”
“闭嘴!吵死了!”男人欲盖弥彰地咆哮,青筋突现,他竟然因为这个愚蠢的女人的揉捏而有了感觉,真是羞愤难当!怎令他不暴躁?!
面对越来越不可收拾的场面,冯洛焉畏畏缩缩地封上嘴巴,脱了衣服从床尾爬上去,他只敢拉起一点被角,轻轻地盖住自己的肚子,心惊胆战地躺了下来。
男人烦躁地一抖被子,口气不善道:“睡那么远,想冷死?快过来!”
冯洛焉只是忌惮着方才的尴尬,他发现男人发怒的频率越来越高,深深地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厌恶了,那种无力感使他打不起精神。
“哦……”他一点点一点点挪过去,触碰到男人微烫的手背,像被刺了一样缩回来。
哪知却被男人精准无比地扣下,动弹不得。
“我是瘟疫还是什么?碰不得了?”
“不是,你说的啊……男女授受不亲……”冯洛焉感觉手腕上像是箍了一圈火镯子,热辣辣的,他的心跳好像又不受控制地狂奔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悸,他只好搬出蹩脚的理由。
男人这下叫自食恶果,气得牙痒痒,“哼,你也配与我说这话?昨日是谁拼命钻我怀里睡的?这时候装什么贞洁烈女?”
“我有装贞洁烈女吗?”冯洛焉心里微微刺痛,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我从来没嚷过要你负责呀!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本来就不该相识,我救了你,也算缘分一场,若是不能好好相处,大不了你伤好走后,当做没有认识过我这个人!”
“你的意思是,让我忘恩负义?”男人使了些劲儿勒紧冯洛焉的手腕,疼得冯洛焉止不住地拿拳头捶他的手背。
“你怎么说不明白?你要我怎样才好?疼死了,你松开呀!”冯洛焉染上哭腔,委屈死了。
你问男人该怎么办?他哪里知道!他就是烦,就是躁,脸色愈发阴沉可怖,当他惊觉自己从不显山露水的真实情绪被一个粗野的乡下女人挑起时,别提有多不服气了!这算怎么回事?莫非他……?
不不,不可能!男人没敢深想就否决了心中那个可怕的想法。
“萧大哥,你、你松开呀……”这回冯洛焉总算是被弄哭了,他疼得直发抖,难以想象一个身上带伤的男人力气可以大到这种地步。
男人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桎梏,拿指腹轻轻地摩挲冯洛焉被掐红的手腕,后者竟也没反抗,静静地任男人抚慰。
粗糙却又细腻的抚摸逐渐平缓了冯洛焉的痛感,使得他用鼻音亲昵的猫似的“哼”了一声,下一刻,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不会……”男人与他并肩靠在一起,完全感受得到身旁人僵硬的身体,“对我发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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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悸动英雄(2)
熄了灯之后的屋子沉浸在浓重的黑色之中,唯有靠近窗台的那小块地方被月色打亮,犹如一段真丝的绸缎,闪闪发光。屋外又传来隐约飘渺的狼嚎,凄冷悠远,荒凉诡谲。
冯洛焉擂着心鼓,随即将男人的手推开,佯装气愤道:“谁要对你发情呀?!你想太多了!”
“是吗?……”男人怀疑道,他十分不满这个回答,有些怒气攻心,但又难以驳斥,“最好这样,我还以为你要爱上我了。”
“爱上你?”冯洛焉哼了声,不屑道,“你要是对我好些,我还说不定,可你成天板着脸,有事没事就要讽我几句,我难道脑子被驴踹了,会成天找骂吗?”
果然……想太多!男人竟然对他的回答异常失望,可能是因为自作多情让自己处于尴尬境地,颇为不自在吧。男人立即找了个借口。
静等了片刻,见男人不再接话,冯洛焉低落地垮下了肩,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孤独地闭起眼,告诉自己,不能说实话,不能说啊,说出来,只有自取其辱的份儿!
转眼过了两日,两日中冯洛焉趁天晴出阳晒了一堆发潮的柴火,又到山脚下捡了些枯枝落木,跟着一块儿晒了晒,他又是忙这个又是做那个,屋里屋外团团转。
吃好晚饭,他端着几只碗来到院中打水洗涮,刚一蹲下,却瞥见男人杵着竹拐跨了出来。
“萧大哥,小心门槛。”
男人用脚踢了踢门槛,点点头:“知道了。”
他走出来,恰好拂过一阵微凉的夜风,额前的几缕发丝随风轻摆,这是他近一个月以来头一次感受到外界的气息,自然,舒畅……可惜,他看不见。
冯洛焉把手伸进冰凉沁人的井水中,不禁抖了抖,他笑着看着男人,道:“今夜可以看见星星,一大片呢,亮晶晶的。”
男人听出了他的好心情,意外地没拿自己眼瞎置气,而是说:“在长江上看到的星星,是最美的。”
“真的吗?”冯洛焉眨眨眼,单纯地问。
男人慢慢正视自己的伤疤,一点一点地去适应没有光明的日子,他回忆道:“天晴时,江阔云低,夜渡长江时,可看见一望无垠的江面上泛起点点星光,头顶一片璀璨耀目,将人照得一清二楚。”
冯洛焉停下手中的动作,兀自将手浸泡在清凉的井水中,他努力地想象着那一切,辽阔的江面,起伏的江潮,夺目璀璨的星光,还有迎风而立的男子……
“萧大哥,我很想见见那样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