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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意思倒还颇深,朝阳公主不过是容妃养大的,便要护住,若是容家的亲女儿呢,比如容妃,再比如,住了三年佛堂的太后。
果然,下一刻,容护起身至殿中央,跪了下去。
这一跪可把众大臣吓了一跳,羲和帝连忙问道:“老将军这是作甚,快快请起。”
“皇上,老臣有事启奏。”
也不待羲和帝答应,便自顾自道:“如今年关将近,老臣听闻皇后久缠病榻,且真妃恃宠而骄,仗势凌人,老臣担心皇后力所不及,以致妃嫔乱了宫闱,所以臣请旨让太后重回宁寿宫,帮着皇后掌管后宫。”
“且,太后在佛堂吃斋念佛为大黎祈福三年之久,那佛堂清贫,实不是久居之所,这传到邻国番邦,怕是会妄加猜测,以为……”
“以为朕枉负天恩,不亲不孝,苛待太后是么?”羲和帝敛了笑,帮他补充了剩下的话。
“臣有罪。”容护磕头。
静默半晌,羲和帝爽朗的笑了起来,起身亲自将容护扶了起来。
“老将军说得极对,朕忙于国事,倒是差点做了这不孝不忠之徒。”
羲和帝吩咐了冯保亲自去接回太后,又道:“容家一门战功赫赫,容妃又伴朕多年,且育有大皇子,传旨下去,赐容妃协理六宫之权。”
容护本来想要替容妃讨得贵妃之位的话到嘴边,不得已咽了下去,也罢,协理六宫也差不了多少,日子还长着。
遂替容家一门谢了皇恩,得意的回了座。
赫连真气得真是想将手里的酒往容护头上倒,敢逼她老公!
她眼珠一转,神不知鬼不觉的往酒里掺了一包白色粉末,恭敬的替容护斟满一杯。
容护放开了心情,也痛饮了几杯,赫连真得了手,自然而然的逃遁,转身却对上羲和帝了然的目光。
赫连真瞪他,看什么看,和你不熟好吗?她可是记仇得很。
她向羲和帝比了一个中指的手势,昂首挺胸的走人了。
靠,白忙活一场,袁慕轩那死鬼竟然没有去庆功宴,不是说一早便进宫了么,想必又是在哪里同女人厮混了,赫连真冷冷的想。
她在这里将袁公子从脚趾头骂到头发丝儿,边上却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她回头一看,那假山上蹲着的不就是倾国倾城,风骚多情,浪荡无边的袁慕轩!
勾人的桃花眼正一眨一眨的朝赫连真释放□的信息,还嫌不够,竟然着了一身大红的衣袍,明明是在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他那闲适的模样,倒像是在游山玩水。
“袁慕轩,你敢不敢去死!”赫连真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出口骂道。
袁慕轩嘻嘻笑了几声,流利的翻下假山,稳稳地站在赫连真面前,轻佻的挑起她的发丝,送到鼻尖闻了闻,才不紧不慢道:“我才不敢呢,我要是死了,表妹你不就要霸占我袁家富可敌国的财产,还要送走我的那些宝贝心肝儿?”
赫连真突然就觉得眼睛疼了,只是狠狠得盯着他,不言不语。
“真儿,让你挂心了。”低低沉沉的话语萦绕在耳边,然后自己的红唇便被攫住,辗转反侧,恋恋不舍。
袁慕轩紧紧的搂着她,将头枕着她的香肩,闻着她身上郁郁的芳香,整个身心都放松了。
“真儿,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我就回不来了。”
他在她耳边吟语低喃:“那个时候我便再想,若是我死了,我的真儿可怎么办,她又刁蛮又淘气,处处树敌,不懂退让,我死了,便没有人来守她岁月无忧了。”
赫连真的手抖了抖,颤颤巍巍的回抱着他健硕的腰身,有不知名的液体从眸子里眨了出来。
蓦地,鞭子破风而来,两人迅速分开,才堪堪避过。
“袁慕轩,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吗!”朝阳公主气呼呼的瞪着赫连真同袁慕轩,那幽怨的眼神,几乎是要将两人凌迟处死。
袁慕轩并不接这话茬,只是凉凉的看着她,道:“公主,下次你出场的时候,麻烦稳当些,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躲过你那条鞭子。”
“袁慕轩!”朝阳公主吼,朝夕相处,同甘共苦,甚至她为了他不顾安危跑到边陲,竟然比不过赫连真吗?
“她是父皇的女人不说,还嚣张毒辣,她哪里值得你喜欢了!”
“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的。”袁慕轩吊儿郎当道:“就凭她是我的表妹,就是你千好万好也越不过去的,你拿什么和她比。”
朝阳公主咬咬牙,莫之奈何,哭着吼道:“袁慕轩,我讨厌你,讨厌你!”
袁慕轩看着她哭着跑开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表情莫测。
“哟,感情袁大公子又拿我当了一回垫背的。”赫连真凉凉的声音响了起来。
袁慕轩深深的看了赫连真一眼,笑得妖孽至极,问:“那亲爱的表妹可有觉得本公子哄人的技术可是又精益了?”
“嗯哼。”
对于赫连真爱答不理的态度,袁慕轩实觉有趣,狐疑的盯着赫连真道:“该不会表妹你将那番话当真了吧?啧啧啧啧,这么多年了,表妹你依然如此蠢笨,还是,你心里其实爱慕本公子已久?”
赫连真拨了拨头发,笑道:“表哥,你无聊得紧了吧,你的长短我还不清楚?喜欢我有什么丢脸的,我虽然不会接受你,但也不会嘲笑你那拿不出手的暗恋的。”
袁慕轩倾身,邪邪的朝她脸上呵了一口气,咬她耳朵:“表妹你确定,知道我的长短?”
赫连真这才反应过来自个儿说错了话,暗啐了一口,袁慕轩这个骚包痞子!
“你还是死在边关来得比较好!”赫连真踢了他一脚,暴走。
袁慕轩瞧着她气愤的模样,倒是越发笑得开心了。
真真假假,不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此而已。
☆、第十八章:太后·寿诞
太后重回宁寿宫,皇后率了一干后妃皇子公主前来参拜。
太后端坐在主位上,倒是和蔼亲切得很,问问这个妃子的近况,那个皇子公主的学业,一副其乐融融。
赫连真瞄了太后几眼,一身素色宫装,发髻仅用一枚赤金松鹤长簪挽起,手里套了一串佛珠,倒也太过简约了些,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不过她眉间那一丝凌厉之气却被赫连真看得个真真。
“哪位是真妃?”太后总算是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了。
赫连真才没有心情招呼她,自个儿端着一盘桂花糕,吃得甚好。
见众妃都表情各异的朝自己的方向望来,赫连真举了举手里的碟子,问:“要吃吗?”
太后嫌恶的打量了赫连真几眼,方笑道:“果然是个可人儿,皇帝眼光倒是不错的。”
“不错吗?”赫连真擦了擦嘴角道:“我倒觉得咱们皇上倒是没什么审美。”
她看了一眼冷着脸的玉棠夫人道:“就比如咱们这位玉棠夫人了,虽说模样身段儿是不错,但整日个死鱼眼冷面脸,拿来当花瓶看都觉得慎得慌,我猜想,在皇上的床上,咱们玉棠夫人也是像条死鱼,不懂鱼水之欢,皇上喜欢才怪!可你到底是凭什么入的宫啊?”
这番话将玉棠夫人噎得面红耳赤,羞愧地只差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可她却不得不承认赫连真说得很对,难道这真的是皇上不喜来棠梨宫的原因么。
不仅连众妃,连带在后宫几十年的太后也被这番言论弄得有些尴尬,这床帏之事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搬出来说,又加之赫连真奚落的是自个儿的侄女,对赫连真愈发厌恶起来。
皇后见状,只好挺身而出打圆场:“太后想必这会子也乏了,臣妾们便先告退了,至于真妃妹妹,年纪还幼,皇上又纵着宠着,若是有冒犯太后的地方,还请太后恕罪。”
“罢了,哀家一把年纪了,也懒得跟这些个小辈儿计较。”太后揉揉额头,又道:“倒是皇后,后宫当好好正正风气。”
皇后低眉顺眼的点头答应,这才领着众妃退了出来。
这边太后重回宁寿宫,那头便听闻羲和帝有意赐婚朝阳公主与袁慕轩。
想必那朝阳公主对那晚那档子事儿,虽然气恼,也没糊涂到告诉羲和帝做主,这妮子是铁了心要绑住袁慕轩了。
且说羲和帝有意赐婚,哪个大臣不觉得是皇恩浩荡,祖宗保佑啊,偏那袁慕轩找了百般理由来搪塞。
你道是他如何说,他道:“臣一生并无打算娶妻,若皇上非要将公主嫁与臣,只能做妾。”
此言一出,全朝哗然,让皇帝的女儿做妾,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羲和帝虽气恼,也奈何不了,人家不愿意,你还能用皇权压制么,况那袁家也不是普通人家,此事也就暂时押后再议。
旧年便在一片忙碌中过去了,年一过,赫连真十五岁芳辰也就快到了。
两人之前因着大明宫那一闹,倒也有好些日子不相往来,羲和帝到底觉得有些歉意,同那小姑娘计较些什么,便传了口谕,大肆操办,一定要让真妃满意开心。
羲和帝先低了头,赫连真也不傻,捏了这个台阶也就下了,当晚便带着宫人去大明宫慰问去了。
“皇上,我特意亲自替你送宵夜来了。”
送是亲手送的,只是不知道是谁做的,瞅着小厨房里冒热气的东西,赫连真便端来邀恩了,至于羲和帝是否理解成她亲手做的,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么,这样理解最好了。
“真儿辛苦了。”羲和帝欣慰的笑笑,他果然没有挑错人,只是看着白玉碗里的汤汁,闻着竟有一种苦涩似药物的味道。
赫连真亲自捧起来,送到他嘴边,笑道:“不辛苦不辛苦,为相公熬汤做饭,是每个女子都该做的,尤其是我这样贤惠的女子。”
羲和帝的嘴角抽了抽,不好拂其意,皱眉浅抿了一口,当时滋味百般,心里叫苦不迭。
遂推了推又凑上来的碗问:“真儿有相夫教子的想法固然不错,可你确定眼前这碗物什不是湛儿的药汁么?”
赫连真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自个儿狐疑的啜了一口,当下便喷在了羲和帝明黄的龙袍上。
“那什么,”赫连真憨厚的摸了摸后脑勺,舔着脸狗腿的笑道:“可能是我不小心放错佐料了。”
羲和帝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道:“真儿你还真不适合走贤妻良母这条路,要不,你换换风格。”若不然遭殃的可是他的脾胃啊。
赫连真不高兴了,不让她做贤妻良母,是嫌弃她只是个妾么,妾又怎么了,成了宠妾,照样可以给其他小妾穿小鞋!他可以瞧不起她的为人,但不能鄙视她的职业!
羲和帝再英明睿智也顾不了赫连真心里的小别扭,只问道:“生辰将至了,可有想好怎么过么?”
闻言,赫连真的眼珠亮了,恶心巴拉的拉着羲和帝的袖子嗲嗲道:“按理说,我一个做妾的,也没什么资格大肆操办,但我到底毕竟是皇上的宠妃,要是寒酸了,打的可是皇上的脸子。”
“所以,为了衬得起皇上至尊无上的地位,我真心觉得越隆重越好,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什么是皇家风范,什么叫天子圣威,这样一来,百姓必定更加拥戴你,你的江山也会千秋万代传承下去,你也会流芳百世,受后人敬仰……”
“那照真儿看来,如何更隆重更体面呢?”羲和帝对于她那一套歪理不置可否一笑,倒和她较起真儿来。
“这个么,内务府那一群人也没几个会办事儿的,搞不好还会克扣银两,整一伪劣工程,为了不让皇上忧心,我想过了,把银两都打到我的账户上,我亲自操刀,虽然辛苦了一点,但总好过银子被污了强。”
羲和帝瞧着她那一脸痛定思痛,牺牲巨大的表情,俊脸黑了黑,打到她的账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