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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自然是司马震的心病和羞辱,便是对司马澄来说,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宫中大部分人都是心知肚明,却不敢提起。但说出来的是李天靖,一时倒也无可如何了。
如果说削爵捋权尚可忍耐,这夺妻之恨,却是忍无可忍了。何况司马震以军功闻名,性情更是刚烈如火,眼内再揉不得半点沙子,只是久知司马澄狠毒,故此只能伺机而动。如今司马澄为对付叶翔亲自领兵出宫,自然是久伺的机会。
何况还有个白天曜。
如果司马澄知晓白天曜也有动作,或者他压根儿就和白天曜暗中有牵连的话,更是不会错失良机。
那么司马澄的天下,不仅京城有险,连漠北边境也必然危机重重。
司马澄不动声色,却已将折扇放下,不断旋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越旋越快,然后抬起头,温雅而笑:“云爱卿一路辛苦了!等朕平了内乱,不会忘了论功行赏,厚加赏赐。”
他又啜了口茶,慢慢说道:“云贵人年轻不懂事,居然与叛逆结交,朕已略加惩戒,云爱卿可将她带回京云,一路好好教导几日,再送入宫中吧。——记住了,毫发无损地送入皇宫,再不许有闪失潜逃之事!”
云聪连连应是,叩着首,不敢抬头。
司马澄不再看他,也不再看高台上的云飞飞,闲闲立起身来,道:“留三千人在此围剿铁血军和开天盟叛逆,其余人等,立刻随朕回京!”
他摆着宽袖,优雅踱步,依旧是斯文贵气,气定神闲,看不出丝毫的担忧愤怒来。
他是无道昏君,却不是无能昏君。
直到司马澄带人走远了,云聪才敢爬起来,带了人到高台上解下云飞飞。云飞飞云飞飞已经面色惨白,死若游丝,再看不出一丝原来的娇俏爽朗了。
“死丫头,论惹祸,云家没一个有你行!”云聪咬牙切齿,却不敢怠慢,急急要来取水了,又打听附近郎中住处。
料想不论是他父亲云渊,还是永熙帝司马澄,都不会容许云飞飞出事,凭他怎么怨声载道,腹诽不已,也得费心费力相救。
灌了数口水下去,云飞飞咳嗽连连,终于睁开了涩滞无神的眼睛,晃悠好久才辨识出照顾自己的人,原来是自己的叔父。
云聪看着云飞飞有气无力的模样,心中直念佛,但愿云飞飞经此一难,能敛了性子,|爾說芭仕掄壇|从此乖乖做个三从四德的大家闺秀。
谁知云飞飞喘息良久,终于能说话时,开口便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叔父,从此我什么都不必怕了,必定连老天爷都会帮我。”
云聪险些晕倒,忽然想着,也许这死丫头死了更好,不然早晚惹出塌天大祸来,祸害全家性命,祸害祖宗名声。
叶翔醒过来时,正好接到了司马澄只留了三千人围困栖凤山,已亲身带了李天靖大军返回京城的消息。
“云飞飞呢?”叶翔瞪住杜秋风,急问。
“云姑娘没事,被一个文官带走了。丁香姑娘说,那文官是云姑娘的叔父云聪。”
叶翔吁了口气,揉着自己兀自疼痛的太阳穴,轻轻道:“那就好,那就好。”初初苏醒时背心上泛起层层的冷汗,已经紧紧黏腻在衣衫上。
“我说过,云姑娘不会有事的。”白天曜淡淡而笑,分明的胸有成竹。
叶翔站起身来,与白天曜对面而立,默默凝视着他,忽然一声苦笑,已摇着头,道:“白大哥,其实,你也的确适合坐司马澄的位置。”
司马澄的位置,正是龙椅宝座。
白天曜浓眉挑了一挑,没有回答,只向叶翔微笑道:“想来,以杜先生的能力,带了千余铁血军和那许多开天盟弟兄,在这地形复杂的栖凤山中与三千北周士兵周旋,应该问题不大吧?”
叶翔慢慢将剑提起,反问:“你我二人直驱京城?相救飞飞?”
白天曜微微一笑,又望向了紫萝。
紫萝见叶翔醒来,心下放了心,正用只桃木梳子梳着她油亮的发。她显然也是给人服侍惯了,梳头的手势很是生疏。
丁香因她与叶翔走得近,满心里为自家小姐不平,凭他什么公主千金,理都不理,更别说去帮她梳头了。倒是哑婆走上前,手舞足蹈哑哑而语。
第三十章 回京(一)
紫萝再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好在帮她梳头的姿势倒还看得懂,嫣然一笑,将梳子递给哑婆,让她帮自己挽了个凌云高髻,稍稍向一侧偏了,用根松鼠八宝簪挽了,再在略偏处插一枝翠玉紫晶步摇,流苏便从上晃悠悠垂下来,装饰虽是简洁,却华贵娇慵,而不失清新俏皮。
“三哥哥,我这样的装束,好看么?”紫萝垂了宽大的云纹水袖,侧首望向叶翔。
丁香哼了一声,扭头向大长:“大长,你有见过比我家小姐更漂亮的女孩子么?”
大长明知她对紫萝有气,哪里敢说话,干笑道:“你和你家小姐一样漂亮。”
丁香并不满意,哼哼唧唧站在一旁,向紫萝翻着白眼。
紫萝也不理,只是向着叶翔娇媚而笑。
当了众人的面,叶翔自是尴尬,苦笑道:“自然是好看。只是这里山野之地,风尘又大,恐怕衣着不易打理。”
紫萝嫣然笑道:“那么,便找个机会,让我回北周军队那里,还怕他们不好好把我送回皇宫之中么?”
丁香恨恨道:“一看我们这里要受苦,迫不及待要当你的千金万金娇贵公主了。”
而白天曜眼睛却亮了,他微笑道:“不如,我和叶子再在这里陪北周军队玩上几天,等这里安定了,再去京城救云姑娘?想来紫萝姑娘聪明玲珑奇Qīsūu。сom书,回到宫后自有办法保护云姑娘周全。”
紫萝也不说话,只是盈盈望向叶翔。
叶翔低了头,拍着紫萝的肩,眸光恳切而忧伤,轻轻道:“紫萝,拜托你了!”
紫萝叹着气,道:“不知道如果我遇了险,你肯不肯这般救我?〃
叶翔怔了怔,道:“若你真的有难,我自然也会全力救你。只不过,你有司马澄那样的兄长,又有李老将军的守护,又有什么人敢欺侮你?”
“自然有人敢。”紫萝仰着脸,一双乌黑瞳仁,直视叶翔的眼睛,苦涩道:“你们别把我当傻子。我外公已经年纪大了,司马澄若是有情,也不会爬到今天的地位。也许有一天,连我也会成为权力争斗中的牺牲品。”
叶翔一时语塞。
想当年,他不也是司马澄倚为左膀右臂的好兄弟?
还有白天曜,向他出手的,不只司马澄,还有他叶翔。
山间的风呼啸吹过,掠起散发,簌簌拍在脸颊,生生地疼。北周士兵已经进山了,隐约听到了人声喧嚣,夹杂地凌乱风声中。
白天曜走过来,微笑道:“既然说是给我们劫持的,就这么把你送还北周士兵,自然不妥。呆会我们胡乱向他们要此食粮兵器,紫萝你没意见吧?”
紫萝盯住他,仔细地望着白天曜的脸,忽而笑道:“白大哥,你怎生和三哥哥反了?”
这句话没头没脑,叫白天曜听得奇怪,不由问道:“什么反了?”
紫萝悠悠道:“三哥哥的性情,看似变了很多,其实还是我原来那个三哥哥。而白大哥,看似和以前一样,却已不一样了。
白天曜强笑道:”如何不一样?
紫萝的眸光变得很尖锐,尖锐得近乎刻薄,但隔了许久,她的神情到底软了下来,轻轻笑道:”比以前……聪明了。以前是一步一算,现在是一步三算。
白天曜怔了怔,而叶翔笑意更是苦涩。
白天曜远比三年前有心计,有谋略,他早已看出来了。
谁都说不准,这一次白天曜来到北周相救叶翔之前,已经做了多少的布置,又花了多少的时间和精力,才能为如今的布置作好成全准备。
如果当年,他意图从司马澄手中夺回李清容时,也能这般细致周到,步步为营,如今李清容的夫婿,该姓白吧?
那是白天曜的恨事,李清容的恨事,亦是叶翔的恨事,甚至连紫萝想起来,都会为自己的兄长感到羞愧。
所以,叶翔不忍,紫萝亦不忍去揭穿这种变化。
或许,这种变化,须等着白天曜自己去发现吧?却不知,李清容能不能接受那曾经的如意郎君,摇身变为充满险恶算计的政治家?
前方的探子已经报来,入山搜索的北周军队越来越近了。
早已休息够了的铁血军和开天盟之人开始起身转移,利用之前这段时间所探得的复杂山况与北周搜索军展开捉迷藏和伏击战的游戏。
杜秋风与白天曜、叶翔等商议了,果然带了老武和另两名兄弟,径冲向北周军求见领军的骠骑将军,以紫萝公主为胁,开出了条件。
条件不高,不过是退军三十里再加些干粮而已,虽说山地之中干粮珍贵,但无论如何比不上公主重要,何况那公主还是他们统帅的心肝宝贝。
至于退军三十里,也没什么要紧的,多年的政治敏感,早让那将军直觉到京城有所变故,司马澄留他们在这里,不过是为了绊住两位好兄弟白天曜和叶翔而已。
能让司马澄匆匆离去,只留了三 千士兵与那些如狼似虎的铁血军和开天盟高手对敌,那京城的变故算多不小。所以现在求全远比进攻可靠许多。
杜秋风几乎没费什么劲就达到了他的目的:拿到干粮,然后把紫萝公主平安送到退后三十里的北周军队手中。
紫萝临去前,叶翔张了张嘴,想再吩咐几句,却又忍住。而紫萝已微笑道:“三哥哥,你放心,但要有我在,我总……尽量保那云飞飞周全便是。……便是我护不了,我也可以找清容姐姐。她是皇后娘娘,后宫归她管,行动必然更是方便了。”
第三十章 回家(二)
叶翔皱眉,迟疑道:“嗯,最好,不要牵扯到她。”
紫萝笑容顿时苦涩。叶翔心里,莫非就她紫萝一人是活该给牵扯的?
她很想把这句话问出口,却一眼看到叶翔眸中的苦楚和歉疚,顿时一句话问不出来,暗自只叹着,或许,他的前世欠了李清容的债吧?
而让她惊讶的是,白天曜也走近了她,欲言又止。
白天曜年长叶翔好几岁,与紫萝的年纪更是相差颇远,故而她和白天曜从来就不如和叶翔那般亲近,此次见他如此,却也奇怪,问道:“白大哥,你可有什么吩咐的么?”
“没有。”白天曜怔仲片刻,答道。
紫萝点一点头,随了杜秋风正要走时,又见白天曜赶了上来,将她拉过一边,轻轻说道:“紫萝妹妹,若见到清容,代我问好吧!”
紫萝见他一贯冷凝的神色居然有几分凄惶,大是讶异,一面应了,一面想着,原来前世欠李清容债的,并不只叶翔一个。
而她呢?
莫非她的前世,欠了叶翔的债?
云飞飞坐于马车之中,随在云聪身后,颠簸了好几日,终于算是回到京城,身上的伤口大多已结痂恢复,而耳朵里却也起了一层茧子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叔父有这么罗嗦。君君臣臣那套,简直比老太婆的裹脚布还要臭不可闻,而且没完没了!
偏偏在那小小的车厢中,她无路可逃,只能呆呆地坐在车中,乖乖地听着。
自然,听不听得进去,则是她的事了。
连车顶的团花纹顶,她都能看成叶翔的笑脸。那笑脸上,星子一样的眼睛,那样温柔深情地向她凝注,说着,便是死,也要在一起。
又记起了他的亲吻,那般的炽热而缠绵,真看不出平时有些木讷的叶子,也能这么疯狂热烈。
叶子,叶子,叶子……
竟不知道,心里能将一个人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