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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飞掩着胸口,只顾担心地向着叶子凝望,混不知自己成了司马澄顷刻间便要吞噬入腹的猎物。
司马澄同情地叹着气:“叶翔,朕还真是不解,不就是女人么?怎生值得你一次又一次为她们舍生忘死?先是李清容,接着是这位云姑娘!”
他忽然笑了,一把扯开云飞飞胸前的裹胸,在云飞飞的惊叫声中,低头亲了一亲,轻蔑而得意道:“朕本来只是觉得这女孩有趣,现在却觉得她太有味道了。叶三公子的女子,一定与众不同吧?”
“你放开她,放开她!我,我求你了!”叶翔心痛如绞,在山石之上徒劳挣扎着,入肉的倒刺根根深入,原来的血藤便开出了大片大片殷红花朵,更衬得叶翔披头散发下的面如死灰。
云飞飞却在那瞬间停止了惊叫,她盈盈注视叶翔,高声道:“不要求他,叶子,不要求他!我只当是给狗咬了一口!只要我的叶子不嫌弃我,便什么事都没有!叶子,叶子,你绝不会嫌弃我,绝不会不要我,是不是?”言未毕,泪已千行,浮在柔情微笑上。
“是!”叶翔停止了挣扎,慢慢从齿缝中挤出字来:“飞飞从没嫌过叶子,叶子也从不会嫌弃飞飞。便是死了,我们也要结伴在一起。”
他说着,用力将背靠住山石,由着冰冷的山石棱角压着自己的背后,将伤口的血一点点向外挤出。
就是死了,我们也要结伴在一起。
纵然生不同衾,死不同穴,亦要魂魄相依。
伤口早已感觉不出疼痛,叶翔温柔瞧着云飞飞,看来安宁平静。
云飞飞在司马澄魔爪下勉力克制自己的战粟和害怕,无声地挣扎着,却用极明亮的眼睛那样热烈地越叶翔倘然相视,一瞬不瞬。
即便这样的时刻,云飞飞的一双瞳仁,依旧无暇清洁,宛若明珠。
她本来就是叶翔想用一生去呵护的明珠!
叶翔的唇边已咬出血来,又被他自己添住,生生咽下这满口的血腥,绝不肯让云飞飞看到。
司马澄正兴奋俯下身时,山洞外忽然一阵***动,喝止声斥骂声响作一片。
他皱了皱眉,冷冷道:“去看下是谁,赶走!”
这样的时刻,他绝不逊于任何人来败他的兴。只是叶翔的女人,逛是想到这一点,就能让他亢奋到极点。当日为擒叶翔,他牺牲了自己的皇后;而今日,这女人却成了叶翔的牺牲。
杜如花立刻冲了出去。
四大护卫中,就她是女子,平日在宫中虽也遇到司马澄荒淫景象,但见他在这等荒山野岭强辱一名少女,不免有些尴尬,甚至胆寒。
叶翔,当初不是最受司马澄爱重的心腹兄弟?
终有一日,竟被逼得沦落至此!
杜如花去得快,来得更快,垂下眼不去看眼前狼藉情形,垂头禀道:“皇上,紫萝公主求见!”
司马澄皱眉:“拦住她!”
杜如花回答得更快:“拦不住!”
司马澄还没来得及说更多,已听得紫萝的声音传来:“滚开,谁敢拦我,我割了他的头当球踢!”
谁人不知紫萝公主不仅是皇上的妹子,更是李天靖李太尉比眼珠子还珍贵的外孙女!
……………………………………
第二十四章 暗线(一)
李天靖手握军中重权,漠北南齐,无不对他忌惮三分。
为此,司马澄也不得不忌惮三分,登基三年,彼此相安无事,一则是因为李天靖不理会帝位之争,只是小心居中立场,不曾与司马澄有过冲突;二则也与李天靖威名远赫,他人难以替代有关。放眼整个北周,论战功,论名声,唯一能与李天靖抗衡的,只有宁王司马震了。
而宁王司马震亦算是劳苦功高,却于两年前出征南齐不利,被夺去兵权,贬为江阳侯,退隐江阳故居。以司马澄原意,自是恨不得赐他一死,绝了后患,但司马震军功甚多,声望颇高,连李天靖都出面求过情,只得罢了,暗中却不时设法折辱。
宁王既罢免,司马澄将原宁王军队编作八支,分驻京畿,亲掌兵符。但缺失主帅,论战斗力却不如李天靖军了。
如今李天靖最宝贝的紫萝公主前来,别说一干护卫,就是司马澄也只得让她三分。
耳听得兵刃交击之声叮叮作响,紫萝斥喝之声不断,却已快到洞口了,司马澄只得放开云飞飞,披上衣袍,冷冷看着洞口。
大团火把映出少女绚烂灿紫的衣裳和晶莹洁白的肌肤,正一脸怒气,踏步而来。
司马澄的护卫们远远站在洞口,并不敢进来 ,但紫萝公主不但自己冲了进来,连秦枫等自己的一干护卫都一并带了进来,一件司马澄便高声问道:“皇帝哥哥,你捉了我三哥哥么?”
秦枫飞快扫了一眼杉破碎在地间挣扎的云飞飞,瞳孔明显收缩一下,迅速将脸别开去,若无其事看向冰冷山石。
司马澄缓缓扣着衣带,凛冽说道:“紫萝,你还懂一点规矩么?”
紫萝转过眸,已看到了捆于山石之上的叶翔,急忙冲过去,方才触到铁链,已惊叫一声,却是手指被倒刺扎到,滑出一溜血珠,方才看到这条铁链特别之处,不由怒叫道:“谁弄来的这种铁链?”
叶翔轻轻喘气,对上紫萝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苦涩道:“这条铁链,已经缚了我半年,只不过今日又重新回到我身上而已。”
紫萝倒吸一口冷气,颤抖的手指从那鲜红的伤口处小心滑过,又见到了铁链末端的精致锁具,竟不知如何解开那可怕的束缚,只回头问道:“皇帝哥哥,三哥哥到底哪里对不住你,偏要这等待他?便是李清容,叶哥哥到底有没有欺辱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司马澄背负双手,道:“紫萝,叶翔早有异心,暗中培养开盟势力,图谋不轨,何曾把我放在眼里来?他的事,你少管。”
紫萝转过身,怒道:“是,他是培养开天盟势力,是图谋不轨,可不就是他所做的这一切,把你推上了今天的地位么?你可以过河拆桥,可又何必要置他于死地?”
叶翔挣扎着挺起胸来,不屑瞥了一眼司马澄,低声道:“紫萝,我和他积怨已深,并不指望落到他手中还有活路,你真想帮我的话,请帮我将云飞飞带走吧,请你,务必救她!”
他说这话时,那向来清澈的眸子忽如幽潭深深,凝在紫萝面容之上时,已有忍不住的黯然。他早已习惯了忍受痛苦,忍受羞辱,却不能忍受好不容易得着的知心爱人遭受和自己一样的痛苦和羞辱。
“你,你只想着帮她!”紫萝撅着嘴,却也已有了泪意。她为了叶翔逼走云飞飞,却见叶翔觉出云飞飞离开,舍了她和所有弟兄,策马离去,知觉白用了一场心,却也怕叶子出事,一路跟来,果然见到叶翔与云飞飞被擒,而叶翔之意,居然只求云飞飞平安,浑已不将自己生死放在心上,不觉灰心。
“不,我才不要走。”云飞飞已将衣衫理得略能蔽体,踉跄走到叶翔身畔,忽而笑道:“叶子,谁都别想把我们分开!”
她说着,已经抱住叶翔,亲上他的唇。
叶翔却霍然变色,忽忙别开脸去,失声道:“飞飞,链上有刺,不要靠近我!”
云飞飞微笑道:“谁都别想分开我们,那么一点刺又算得了什么?”
她把叶翔抱得更紧了,用力将舌头探入叶翔唇齿之间,吻住他的舌,与他温柔纠缠。
尖锐的刺迅速将她的衣衫亦扎得透了,染了大片的鲜红,再也分不出那鲜血到底是叶翔的,还是云飞飞的,可云飞飞并不觉疼痛,也许,能与叶翔鲜血溶作一处,连疼痛也带了鲜明的快感,一直愉悦到身心。
“飞飞,飞飞!”叶翔呻吟着,俯首与飞飞相吻。
不管有没有今日,有没有未来,他们只是鲜血和疼痛中肆无忌惮地热烈相吻,旁若无人,抵死缠绵。
紫萝对着这不知生死的一双人,泪水终于晃动,不由向前一步,却又迟疑着退了一步,一双如杏瞳仁已是晶亮剔透,说不出事怜惜还是自伤。
秦枫却已底下头,脸面线条僵硬得如同石头,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浮动来。
“啪,啪,啪”,有人优雅地鼓掌,似看了一场好戏。
司马澄笑容清谈如浮云,从容安闲得如山间隐士,慢慢说道:“好一对痴男痴女!枉朕与三弟相交这许多年,竟不知三弟能对旁的女子缠绵至此!可惜清容若知,心里难免失望了!”
“失望的是你吧!”叶翔略略侧过头,轻喘一口气,讥讽道:“你一直说,我和清容原本就有私情,你不过是用媚药逼我们将私情坦露,借机惩罚我而已。但现在,你再也不能劝服你自己,认定我和清容原本就私情了吧?”
他底头望着如八爪鱼般挂在自己身上的云飞飞,笑容忽然甜蜜:“其实我直至遇到飞飞,才知道两情相悦是何等开心的事。李清容与我,清白如姐弟。玷污这层关系,硬让自己扣上一顶绿帽子的,是你,司马二哥!”
第二十四章 暗线(二)
“是么?”司马澄勉强维持笑意,手背的青筋却已禁不住地簌簌而动。他扭头转向紫萝:“紫萝妹妹,瞧见没?你素日的心,也算是白费了!这个叶翔,可曾有过一日将你放在心上?”
紫萝狠狠吸一口气,已将眸中的泪水生生逼了回去,哑声笑道:“他是否把我放在心上,原没什么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他,我要他活着,这就够了!”
司马澄笑道:“好啊,妹妹喜欢叶翔,我喜欢飞飞,我们各取所需,又有何不可?”
紫萝抬起头,眸中又闪烁起光彩。
而司马澄已又笑道:“只是,叶翔这一双手,却不能留!我怎知他什么时候又能提起剑,砍向我们兄妹呢?”
紫萝眸中的光彩立刻变成了烈火:“皇帝哥哥打算砍掉三哥哥的手?”
司马澄很温和地叹一口气,道:“没了手,自然不太雅观,妹妹日日对着,难免不舒服,不如,我只挑断了他的手筋,如何?”
“你……”紫萝气结。
叶翔明知司马澄正有来有去地计划如何对付自己,却恍如未闻,只轻轻对着自己面颊相贴的云飞飞道:“飞飞,有机会,就逃出去。”
云飞飞莞尔一笑,道:“不,我不逃,我只要和叶子在一起。”
她说着,又去亲叶翔的唇。
她喜欢和他在一起,喜欢与那微凉而薄的唇相触,喜欢与他彼此熔合的感觉,所以她就去亲他,再不顾及是否有旁人在眼前,不管那人是司马澄,还是秦枫。
她已彻底相信吗,她和她的叶子所要的,不过是彼此而已。
不管何时,只要他们有彼此,生命已完满,完满如圆月,美好明亮。
叶翔苦笑,轻轻躲闪:“飞飞,听话,待会有机会,立刻就走。”他有种预感,紫萝不会罢手,而他至今未见的开天盟弟兄,也不会罢手。
他的预感通常很准确。
也许,所以的人,都在等着,等着一个机会而已。
可云飞飞只是微笑,微笑道:“可是叶郎,你刚刚说过的,就是死了,我们也要结伴在一起,既然死都不能分开,何况活着?你说是不是,叶郎?”
居然把叶郎都叫出来了!
叶翔因失血过多的面庞不由浮上一层红晕,吃吃说不出话来,却已眸光晶莹一片,说不出的欢喜。
“你还有帮他们么?”司马澄冷眼瞧那么生死相傍的一对,有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眩晕,那么迅捷地在心头划过,另一层更深重的嫉妒,顿时如蛇般窜了出来,连眸光都浮上了如蛇一般的狡诈和阴毒。
紫萝的下唇已经咬出深深的牙印,却努力克制着委屈和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