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胡闹。谷角照例给了宫寒飞抑制的药,袁青诀看在眼中,不置可否——宫寒飞记得他说过,就这样下去,不需要药也不需要图谱,他能让宫寒飞再无痛苦。
不过这不可能,宫寒飞不能不要图谱。
但袁青诀自然不知道,宫寒飞至今没有告诉袁青诀无绝图谱那“一谷一人一画幅”的来历;他要看看,若他一直不说,袁青诀这等轻狂少年有什么办法帮他助他。
宫寒飞不选水路,九宁江那一路上都是他往常寻事的地方,既然这次正大光明地出来,自然不往那边去。出城不过百尺,宫寒飞顿住脚步,扭头直视脸上悠然的袁青诀——他好像全无自觉,一副跟着宫寒飞走便好的模样,教人气愤。
“往哪儿?”
出门之后袁青诀第一次得了宫寒飞一句话,立即答道:“先去一地,据说有笑芳枝的线索;我们到那儿,且将来龙去脉弄清楚。”
说得含糊。宫寒飞自从离了安德,也不喜欢掺和武林上的事,虽时有出现,但总不击到要害上。宫寒飞没有顶着如今的面孔惹过各门各派,只要不是遇见金岭派那些人,他还能有所掩饰;但袁青诀这般含糊,行事故作神秘,宫寒飞心中多少有些悬。
“何地?总得给我个方向。”
“沿这路向西北去,没到凌沙江畔就是,并不远。”袁青诀边说边示意出方向位置,“‘千日帮’,你可听过?”
千日帮,吾绫山山腰上的帮派,平时打家劫舍的事情做得多了,勉强算入了邪道。宫寒飞只觉得那里没什么人物,不过平头小辈无名小卒,武艺亦不大精深,也不值得宫寒飞去招惹一番。没想到他们还跟洞遥仙品有关系?
其实宫寒飞不在乎笑芳枝不在乎洞遥仙品——谷角嘲他这叫好了伤疤忘了痛——无绝图谱,还有袁青诀许诺默给他的《无绝注》另一半,宫寒飞在等的是这个。
“他们与笑芳枝有什么关系?”
“洞遥三仙品环环相扣,笑芳枝的去向,卷帘虹有些提示。”袁青诀并不被宫寒飞这种疑人口吻逼回去,耐心解释,“卷帘虹是在凌沙江吾绫山一代发现的,我看得出,千日帮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宫寒飞不懂洞遥仙品这种谷角喜欢的东西,只是突然想起,笑芳枝跟无绝图谱或者说《无绝注》又有什么关系。
“别忘了我们此番出来是要找什么。”宫寒飞冷声提醒——为什么一念之差,他真应了袁青诀要同步武林的提议?
袁青诀不再辩解,反倒笑了。
“若我说,无绝图谱必定与笑芳枝在一处地方,你信么?”
就这样被袁青诀扔了回来,他每次把抉择的权力给了宫寒飞,信还是不信,他从不辩解。
宫寒飞是抱着探探袁青诀能耐的想法跟上来的,这才迈出第一步,若宫寒飞疑他,后面的就都谈不上了。
如今的袁青诀时不时漾出一种自信满满的微笑,宫寒飞暂且猜度不出他的打算,悄悄地打量着。
乐六虽是随着他们,可一直远远的,好像根本没有联系一般;直到听到袁青诀所说的目的地,才走近说:“你们选的路途,阳气重了点,我且换个地方走。”
宫寒飞刚挑起眉毛看乐六,就听乐六立即对宫寒飞补上一句:“不远,你若叫我,我会过来助你。”
助你助你,谁都会说这一句……宫寒飞不论,挥手随乐六去——乐六的心早不在赤目血魔这边,早不知随着谁走了远了去。
又只剩下宫寒飞与袁青诀两人了。宫寒飞知道,时机大约快到了,不说清楚,这旅途就会像浪费时间一般,错失良机。
第二部 13
苏吴虽然在九宁江畔,但距九宁江与凌沙江的交汇处不远,出了苏吴只需一日半的路程,就到了吾绫山。到了地方宫寒飞心中略觉不对,虽然千日帮在江湖上名气不盛,可也应算是一方之霸——为何到了山脚下看不出多少气氛?
身旁的袁青诀大约同他一样觉得有异,毕竟他来过此处,有什么变动一目了然。
无绝无续的感觉相通是寻常之事,如此场面确实有些道理。刹那间明白彼此心中想法,脚下不停,直奔上山。
没想到两日间不大露面的乐六不知从哪里闪现出来,侧身挡在他们前面。
“山上有变,毫无生气。”乐六说话简练,以他驱尸者的身份估摸了一下,“有尸瘴。”
宫寒飞跟乐六接触得多了也明白,尸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产生的,不说用了独特的手法,至少尸体达到了一定数量,堆积出来的。
袁青诀竟也明白其中含义,神情凛然。三人不语,直上山腰,远远看见千日帮山门,青色底墙映着棕黄色的纹饰,静默在那里,森然可怖。
不用仔细,宫寒飞就嗅到气味——的确不是简简单单几条性命,宫寒飞熟悉,这是整个门派被清剿一空时浓郁血腥才能酿出来的爽气。
步入山门不到半里,就见到帮派中央的主体建筑上屋瓦碎裂,石阶崩毁,在裂缝间隐约看得见人影——等近了才发现,那零零落落的几个人体,均已没有热气。
怪就怪在,那些人都被嵌入了屋檐或石缝之中,全无动用工具的迹象;尸体上都像被什么外力压碎了一般,看不见刀剑之伤,有的更是四肢错位,极为骇人。
好在如今三人,一个是跟尸体处惯了的乐六,另一个是看多了奇异死状的宫寒飞;至于袁青诀看了作何想法,宫寒飞探看一眼,似乎除了眉间紧皱,没有更多的不适。
或许他已经怀疑到我身上。宫寒飞心中冷笑,他熟悉这种场面,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如此这般对待过多少人多少门派了,“无续”之害,留下的痕迹都是诡异至极的。
只不过,这千日帮绝对与他没有关系。但宫寒飞并不争辩,他自觉自己顶着赤目血魔的形象在袁青诀那边定型是一年前的事情,眼下辩解什么都无济于事。
“……除了你,还有别人懂得‘无续’?”袁青诀果然还是盯住他看了许久,才这样问道。
若不是宫寒飞所为,那就是有别人懂得“无续”的道理,看这种功力,大概也是大功已成之辈。但宫寒飞留意的是袁青诀那段沉默的辨别——最终对宫寒飞说出来的那些确实代表信任,对,建筑在先前的疑惑上的信任。
说不定还是你,袁青诀,有种事情叫做贼喊捉贼。
“除了我以外,我只知道一人懂得‘无续’。”宫寒飞眯起眼睛说道,“袁青诀。”
袁青诀听了微愣,但很快恢复了原先的表情:“大概此事真是我的作为。”
这次轮到宫寒飞说不出话来,只盯着拿他们之间的信任与怀疑玩笑的袁青诀。一阵静默,没想到打破这种静默的人是乐六——他从嗓子里笑出声音来,轻轻的,但总让人忽视不去。
“你们早些进去——我察觉到熟悉的味道,先行退下了。”乐六说完,向东面去,一转眼就消失了。
思忖着乐六所说的“熟悉的味道”,宫寒飞与袁青诀相视,同入千日帮的正厅。门没关,但四下里一片昏暗,森冷森冷的。袁青诀探了第一步,见全然没有动静,才迈出第二步……
寒光乍现,一柄宝剑抵上袁青诀咽喉,让他抬起的脚悬在半空中,不能妄动。
宫寒飞不知是敌是友,戒备起来,但也不能直接出手——若真是懂得“无续”的主儿,宫寒飞从没为自己的“无续”找到敌手,上下一拼,不知胜负。
等对方自阴影中出来,宫寒飞想起来了,确是熟人,上次在安德,跟在袁青诀身边的那一群里就有这么一位,而且在曲群峰上,只要张钰晖一声令下,这个人吠得比狗还厉害。
金岭派,廖德巍。宫寒飞记得这个名号,似乎是张钰晖所钟爱的晚辈,手上功夫不错,就是人骄纵了些,以为挂着金岭派的身份就能妄自菲薄。
廖德巍显然看清了来者竟是袁青诀,脸上表现出讶异,但手上不会放松,仍旧抵死。
“袁兄,你为何在此处?”廖德巍开口,还是那般疑惧的口吻。袁青诀见他不收剑锋,神色暗了些,但并不怪罪:“先前我说要来南边转转,忘了?”
听袁青诀口气,他与廖德巍的熟识应该不仅止于上次在安德在金岭派的事情。宫寒飞心中不禁猜度,他跟谷角说起过袁青诀在江湖上的位置,如今看来,或许是与金岭派与武林正道有了许多牵扯,反被拉上所谓“正道”之上了?
廖德巍似乎也知道袁青诀所说的话,脸上闷着,扭头过来看见宫寒飞。宫寒飞平淡地回看他去——他知道廖德巍是从未见过他这张面孔的,就算认识“红月”,也不一定会让“红月”与现在的他联系到一起去。
“这是谁?”廖德巍面对他们俩,时常充满了警惕,“袁青诀你没了师兄没了师傅,这次不会又冒出来一个‘师叔’吧?”
“不,这位是我此番前往苏吴一代遇上的知交好友,”袁青诀知道廖德巍理应不会加点力气压上剑刃,抬起手来,仅用一指便拨开颈间利剑;他这才扭头看向宫寒飞,眼神复杂却又极其清澈的一眼,仿佛在征得宫寒飞的同意,又像是事先留下歉意,很快又转了回去,“宫寒飞。”
没想到袁青诀会将这个几乎已成禁忌的名字说了出来,扔在廖德巍面前。
第二部 14
有种说不出的舒畅,好像仅仅因为一个名字,而将自己的一切大白于天下,浑身上下都在贪婪地汲取宽广空旷的触觉。
可是,这并不是一个可以直接说出口的名字,特别是当对面立着一个金岭派弟子时。宫寒飞眼神中没有惊慌,袁青诀已经扭身回去,他无法从袁青诀的神情中读到什么,只能浅浅地望着袁青诀的背影,适时看向廖德巍,默默不语。
“‘知交好友’?袁青诀你别忘了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东西!”廖德巍收起剑,可视线一直围绕在宫寒飞身上。上次在金岭派,带进去一个袁青诀就像“引狼入室”,折腾得金岭派元气大伤;这次这个“宫寒飞”,看来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句子,宫寒飞忽然明白了,廖德巍不知道“宫寒飞”这三个字。
……张钰晖,你倒藏得严实。所谓家丑不外扬,“宫寒飞”之于金岭派,大约也算个“家丑”,只是这个“家丑”不仅不能外扬,连家里的小辈,都不能知道。袁青诀一瞬间理直气壮地给了这个名字新的生命,接下来如何拿捏,就是宫寒飞自己的事情了。
是真正的宫寒飞,还是拿出“韩赫”那种与人为善的态度?宫寒飞既然在袁青诀的身后,那就还有空间回旋。
袁青诀对廖德巍持续不变的怀疑并不光火,只是绕过他的敌意,回问过去:“倒是廖兄在此有何事情?”
廖德巍神情坦荡,不像有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