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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麻痹的四肢慢慢复苏,伤口在时间中逐渐愈合……
至于衣腾,那伙计不是一般的不仗义,那天,一听到朱阿姨说“朱玲往家里打电话”,就和只野猴子似的蹭地窜了,没再在医院露过面。
根据朱玲妈妈提供的线索,衣腾在她家电话安装了追踪器,当然没惊动事主,然后在刑侦室彻夜不眠,调查各个电话号码来源,追着朱玲的“尾巴”勾画地图,盯着猩红的曲线,思索案件背后的真相。
目前,公安机关还没想到以什么罪名追捕朱玲,暂定性为“追查失踪的案件相关线人下落”,自己的调查工作似乎也有些过火,可是所长了解他的为人品性,也相信手下干将的“灵敏嗅觉”,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自己着手办了。
对于刑侦室里的衣腾来说,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朱玲的电话从北京、天津、邯郸、莱州、广东、沈阳、银川等地打到家里,还有乌拉圭、巴拿马、迪拜,甚至还有卫星通讯电话,一般是在海上航行或作业的船舶使用,但也不能排除是电脑黑客在暗地操控。
她在做什么?还和廖晁音在一起?他查过廖晁音的档案,是个被公安大学大一军训时就开除的痞子,在社会上打滚七年,搬倒了几个老大,把他们送进牢房,自己则顺着他们的位子往上爬,稳坐青岛黑帮新代第一把交椅。从前年起,又和兴发集团的董事长苏娜混在一起,暗地里从事毒品交易。如果朱玲一直和他在一起,那么这条红线就是——对了!就是他们警方日夜追查的廖晁音犯罪团伙的贩毒路线图!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抖落,心底一阵暗喜,不由击掌叫好,但随即他表情骤变,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看看中国地图上的猩红曲线,再看看旁边放着厚厚一叠朱玲的卷宗,最上面的一页,一具男尸的照片赫然醒目,牙刷插进右鼻孔,刷头在外,脑浆顺着鼻孔流到地上,一摊黄浓——正是在她工作过的地方莫名猝死的人!蹙眉,他神情肃穆,来回摸索下巴,暗暗思量:不管朱玲做过什么,在做什么,首先,已判定她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怎么会留下这么大一条“尾巴”,让自己去揪出来?
其次,画出这条贩毒路线图,源于朱玲打来电话,根据她电话来源地描点,再由时间先后连线;
然后,知道朱玲会往家里定期打电话,又源于她派朱妈妈到医院看高科,这也致使自己展开此次“电话调查”;
所以,这条路线图是她故意给自己的!也就是说,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正顺着她为自己铺下的路在走,被操纵去达成其目的。
恍然大悟,他打了个激灵,赶紧安神定心,随即深入一想,自己为什么判定这是条贩毒线路呢?
再仔细回想更早的事情,一步步倒推,是因为自己调查了廖晁音的背景资料;
而自己又为什么去调查廖晁音呢?因为廖晁音袭击高科,并带走了朱玲,而自己救下了高科;
然后自己为什么会救下高科?因为朱玲在失踪前,在KFC的男厕给他留下了血字纸条,使公安机关将其作为刑事案件立案追查。还因为Burberry专卖店、广电大厦前的看车人等“热心市民”提供线索,自己出现的时机才会那么恰如其分……
看来所有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想得那么简单!
那么,在朱玲KFC餐厅失踪时,自己为何会和她刚好在一起?因为朱玲答应做自己的女友——也许从她答应那个自作聪明的提议开始,自己就沦为她手中的一颗棋子,并且始终都是,一切事情的发展尽在其掌控之中。
想到这里,不禁冷汗涔涔,双手发抖,从右裤兜摸出香烟,颤巍巍地点上,自己竟会深陷一个女人的陷阱中,不但不自知,还为揭晓“隐藏的真相”而沾沾自喜,愚蠢至极——他懊恼极了,拍案而起,把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挥到地板,在室内来回踱步,大皮鞋蹬蹬在白纸上盖章……
猛地一转身,在烟雾中,眯眼,他想到一个问题:既然她一直在外地奔波,那么她怎么知道高科还活着的?
难道她是特意翻阅“青岛新闻网”那几天的报道,或是在什么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获知?
朱玲妈妈是09年4月3日出现在医院,高科入院已经五天,离播放那则新闻报道也有三天,不,不对,直觉告诉自己——她有同谋,是那个尖牙的诡异男子,还是她的母亲?
不是,起码是不止,应该是分工更为明确的团队,KFC对面居民楼六层的神秘狙击手,尖牙诡异男子是联络人,遮挡市区内交通摄像头的电脑高手,可能还有一个搜集资料的信息员,朱玲显然是计划执行者,也是唯一的幕前人物,而这个团队的领导者——决策中枢者就是朱玲,还是另有其人呢?
……
三万英尺的云底,东方航空公司客机,头等舱。
“请问还有需要头枕的乘客吗?”大眼空姐刘海蜷曲着,声音软绵绵的,抱着三个塑料袋包装的头枕,嗲嗲地问。
第一排靠窗位置,朱玲坐软椅里假寐,廖朝音为她系好安全带,盖上薄毯,大手包住冰凉的小手。睫毛抖了抖,她蹙眉,脖子扭扭,他便招呼道:“这里需要一个。”接过大眼空姐递上的头枕,小心翼翼地垫在朱玲脖子下,见她眉头舒展,呼吸变得平稳,才转正身。
“请您在下飞机时,将头枕放在座位上就可以了。”大眼空姐欠了欠身,微笑着说。
廖晁音绷着脸,闭上眼,没做任何表示。
大眼睛空姐识趣地走开,继续服务后面乘客,走到最后排,她迅速低头,对领结上的通话器说:“鹰头,东西送到雏鹰手上,一切顺利。OVER!”
座位上的朱玲,闭着眼,随手扯了扯头枕,稍作调整,在表面沉睡状态下,大脑思维活跃……
白驹过隙,这一个多月她食不知味,终日恍恍惚惚,所有的事情从头串起来,无非是谋杀、贩毒和情色交易等俗套情节,而自己究竟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事情缘起何处,这一步步发展导向哪里,只有她一个人心里清楚。
那日,她和廖晁音飞到了北京,在北京国际饭店吃晚餐,见到马丁,此人五十岁左右,中等个儿,肥头大耳,一副憨态可掬的弥勒像,张口佛经闭口茶道,却是血洗江山的黑道老大,在邯郸承包了最大的煤矿。三人乘飞机抵达邯郸,在他的山河煤矿里,阴暗潮湿的煤井下,竟是一批批上乘瓷器,工人们娴熟地把“白粉”烤制在内壁,然后封膜,抹上涂料,运送到全国各地……跟着他大江南北转了一圈,现在又要飞回青岛。
不知妈妈还好吗?真不该把妈妈牵扯进来,她只是普通的老人,希望女儿早早出嫁,嫁个好人家,自己安享晚年而已。高科应该正被衣腾利用,而他一定任其摆布,懒得反抗,他这人就是矛盾综合体,聪明绝顶又慵懒散漫,愤世嫉俗又与世无争。下意识轻叹一口气……
“怎么了?”廖晁音问。
“唔……我想起,苏娜姐姐……”她闭眼答。
“没事的。”他拍拍小手,阴郁地说,声音像天边乌云里的闷雷。
飞机开始降落在青岛流亭机场,前轮已着陆……
第九章 停车场袭警
青岛流亭飞机场,机场大厅2号门外。
顶一枚警徽、穿一身警服,衣腾孤零零一个人,站一辆警车前,虽相得益彰,也略显萧瑟。通过监听朱玲家电话,知道她和廖晁音乘坐今日这班次航班抵达青岛,所以在唯一的出口守株待兔。在等待中,极想抽烟可又不合时宜,手插进右裤兜攥紧烟盒,目不转睛地盯住里面的安检出口。
不一会儿,随着下飞机的人潮,廖朱俩人一前一后出现,两人大跨步走出第一道安检出口。朱玲远远看见衣腾一个人矗立在那儿,表情肃穆,像一尊庄严的执法者雕像,他们视线相遇时,她挑高右眉梢,斜瞟廖晁音手中的行礼箱。
看她眼神一瞟,就明白是在暗示自己——廖晁音行李箱里有鬼!但这个女人费尽心思,利用他逮捕廖晁音,到底想要什么呢?
看到衣腾站着没动,毫无反应,她笑了笑,步伐加快,随廖晁音迅速移向第二道大厅出口。
走在前面的廖晁音,绷紧脸好像什么都感受不到的傀儡,直直走到大门。他推开大厅门,路过衣腾时,两人什么也没发生,甚至眼神都没对上,就像陌路人擦肩而过。而随后跟上的朱玲,却被衣腾一把揪住,三下五除二,就扣上了一对儿银亮的手铐。双手被铐,清亮的眼眸闪过诧异,弥漫一层薄雾,红唇颤抖,惶恐地质问:“凭什么抓我?我又没有犯法!”
听见响动,廖晁音向身后瞄了一眼,见朱玲正望着自己,眼神无助,他一扭头,闪身钻进警车前的黑色奔驰后座。早已恭候多时的手下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挥开迎上来的跟班,命令阳阳开车走,一行人迅即撤离。
眼见这一幕,她心底冷笑,不是出于鄙视一个男人的背叛行为,而是在自己意料之中罢了。廖晁音认为,她在警方手里更安全,或者直接说,出于对“娘家人”的信任。
见廖晁音走了,衣腾带朱玲上了警车,开到停车场的僻静角落,停车。他一边谨慎地观察周围情况,一边压低声音说:“廖晁音是我们警方的卧底。”
挑挑眉,冷淡地说:“你知道的挺多。这种机密应该只有市公安局的专案领导,和他的直属上司知道。”这一路上,我打那么多电话回家,受过训练的警察不会毫无察觉,看来廖晁音知道了我的卧底身份,想必衣腾也知道了……
“我还知道,你爷爷是解放青岛的战斗英雄,奶奶是抗美援朝的烈士,政治背景可靠,姥爷是有两项中国发明专利的化学家,大舅是梅花螳螂剑、拳的世界武术冠军,小舅是国内著名外科主任医师,你擅长化学、生物学和武术,以及心理学、社会学、犯罪学等——你是国安局安插在‘那个组织’的卧底,不是科班出身,只受过半年的强化训练,是挑选出来的无档案的“新面孔”。你们领导丁处长,让我大力配合你的工作!自从你只身深入了这个任务,执行每一步计划都会稍稍偏离丁处长和国安局的指示。不过,在具体执行过程中,因任务完成难度大造成偏差却也无可厚非。”
“……看样你背景的确很深,”若有所思地说,话锋一转,“希望他们没把计划全盘交底,否则,我会死得很惨……”这个衣腾不值得信任!眼含煞气,抿紧唇,饱满光洁的额头上纹路逐渐细密。
“我也不相信你!”他斩钉截铁地说,“当我知道,那些猝死的人,不是国安局伪造的资料,是真实的,是你完成的‘那个组织’委派的杀人任务,并且完成手法极其残忍,令人发指。虽然这是你打入其内部的关键原因,但是也导致国安局不再信任你——我不敢相信你!从杀死那些人,到根除廖晁音团伙,完全在国安局计划之外。而且,那些‘稍稍’偏离的路线串连在一起,也让我隐约看到了,另一幅完全独立的构图——所以,国安局卧底特警,只是你隐秘身份的一部分!”目光灼灼,单刀直入地质问,“你到底还在为谁卖命、执行谁的计划,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语毕,屏息观察朱玲反应,聚精会神,生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本打算趁机一举攻破她的思想防线,但此时又在后悔,自己这样做是否过于鲁莽,会不会败给这个聪明得有些可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