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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杆箱在泥土上滑过,烙下一路的深浅不一。
路曼缓缓迈着步子,怕打扰似的来到木门前,轻轻敲门:“爷爷,奶奶,你们在家吗?”
良久没有人应。
拉杆箱斜在门口,她则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闭上眼听了一会蝉鸣,她想念的人的声音远远响起来,且越行越近。
“奶奶!”路曼站起身,笑望着相携走进来的两位老人。
一个小时过去,路曼可爱的爷爷秦昌远同志仍在为她只喊了一声奶奶而没有喊他的事闷闷不乐。
“爷爷爷爷爷爷……”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要吵死我了,”秦昌远仍旧绷着脸,语气却软下来,“打算在爷爷奶奶这里待几天啊?”
路曼半开玩笑地说:“待一辈子啊,爷爷奶奶不赶我走的话。”
路曼奶奶在一旁听到这话却不乐意了,“曼曼都嫁人了,不在婆家待着老往外跑可不好。”
点点头表示认同,路曼想了想说:“奶奶我们吃馄饨吧,我给你们包。”
“曼曼平时都是你做饭啊?”
“奶奶哪能啊,”路曼切着韭菜,故作不满道:“景旸很挑食,有专门的厨师负责做饭,我连厨房都没进过。”
奶奶果然一脸欣慰,开始不停跟她讲东讲西,主旨无非就是教她怎样做一个好儿媳好老婆。
一小时后,她低头看着路曼包好的一大半馄饨和七零八落的水饺:“……”
路曼厚脸皮解释:“包到最后手好酸,水饺也一样吃嘛,而且馅儿还多。”
秦昌远吃着下好的馄饨,由衷评价道:“我们曼曼包的馄饨味道就是不一样,有点像那个……”
另外两人异口同声:“水饺。”
秦昌远茅塞顿开似的点头:“对对对,就是那个味儿。”
路曼:“……”其实形状也一样。
这晚,奶奶陪路曼一起睡。像以前一样,语调不急不缓地将他们的年轻岁月娓娓道来,那是属于两个知识青年青涩却勇敢的爱情故事。
路曼一直静静地听着,偶尔被奶奶的快乐或落寞感染。
爷爷奶奶的故事,每次都会有新的细枝末节被挖掘出来。人对过往的记忆怎么能像无底洞一样?路曼以前一直困惑,现在却突然有些懂了。
这似乎跟她在任何似曾相识的时刻都能辗转地想起他是一样的道理。
“曼曼,景旸对你好不好?”故事讲完,最终还是绕到这个问题上来。
“很好啊,他毕竟比我大那么多呢,比我懂得多,做得也多,更会照顾人,我什么都不用操心。”
奶奶拍拍她的手背,月光洒进来,将她的满头银丝深深映入路曼的眼睛跟脑海,就算她再不想承认,奶奶已年过古稀。路曼听到她叹了口气,说:“你比你妈妈要好命得多。”
猛然间听到“妈妈”这两个字,路曼缓了口气,才将心底的抽痛压下,“奶奶,我妈妈她为什么会……生下我?”
“曼曼,等你自己有了孩子就会懂了,”她想起什么,随意问道:“你跟景旸结婚后有没有……”
路曼懂她在问什么,把脑袋埋进枕头里,点了点头。
奶奶语气严肃起来,“你现在还在上学,让他自己注意,可不能有了孩子不要,特别是第一胎,如果流掉会对女人的影响很大。”
“哦,知道了。”可是在那样意识混乱的时候,她根本没机会好好说话,除了那时候,谈论这个问题不会很……奇怪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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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路曼只觉得神清气爽。
早饭后,奶奶给她包好栀子花瓣,将行李往她面前一推,“回去吧,以后可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往这里跑。”
路曼轻晃着她的胳膊,“奶奶,我放暑假啊,迟一点回去没关系的。”
秦昌远在一旁帮腔,“对啊,曼曼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多呆几天他们能说什么,孙女是我们养大的,还不准她来看我们吗?”
“就是就是。”路曼点头。
奶奶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她是我们养大的,我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看向路曼,“跟景旸吵架了?”
路曼一怔,本能地摇头,“他哪能跟我吵架。”她们根本没有话题可吵架,多么……可悲。
“那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现在在香港谈项目,本来要跟我一起来的……”
“什么本来,”奶奶打断她,“曼曼你说实话,来爷爷奶奶这里的事你没告诉景旸吧?”
“我是没告诉他,可那是因为……”因为他会比较希望没有要紧事不要打扰他的工作,“因为等他出差回家,我已经在家了啊……”
奶奶显然不是好糊弄的,十五分钟后,路曼死死抓着拉杆箱,望着驶来的公交车欲哭无泪。
她就这么被强制性地推上了车。
路曼刻意坐在车尾,跪在座位上用力地向他们挥手,她看到他们转身的背影,显得孤单而落寞,眼泪再也收不住似的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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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阴郁的心情延续了两天。
直到王嫂在悦耳的门铃声里开门,路曼埋在沙发里看到了她许久未见的姐姐,路臻。看到她的那一刻路曼才明白,那些天知地知两个人却装作不知的隔阂敌意仍旧横亘在她们之间,似乎永远没有跨越的可能。
尽管已经过了那么久,尽管已各自嫁人。
“景旸不在家?”路臻扫了一眼周围,在路曼对面坐下来。
“出差了,很快就回来。”
路臻笑了笑,“路曼,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路曼蹙起眉,没接话。
“路曼,我怀孕了。”她突然说。
路曼实在演不出姐妹情深,只是敷衍道:“哦,那很好啊。”
路臻似乎顿了一下,“是很好。”
王嫂切了水果端过来,路臻插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旋即微蹙了蹙眉,“这西瓜看起来甜,吃起来却不像想象中那样味道甜美,”她整理了一下表情,微微笑着,“很多事就跟这西瓜一样,你说是不是?”
路曼还没来得及深究她表情的含义,路臻却已经像是忘了刚刚抛给她问题一样,换了话题:“周末爸过生日,你会回去的吧?”
路曼看向她,她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期待?
路曼点头,听到路臻愉悦的声音响起:“路曼,我很开心,真的。”
路曼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确定这不是梦之后又觉得这种感觉不太对,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
路臻又说了很多话,路曼却始终处于难以置信的状态,直到她说先走了才回神。
路曼让王嫂从冰箱里拿出几包栀子花瓣让路臻带着,她笑着接过,路曼送她到门口看着她的mini cooper驶出视线里。
Chapter 07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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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外墙缠绕的蔷薇在清晨的湿意里开成粉色一片。
路曼晨跑回来,顺手折了一支。花香闻在鼻翼里,让整个人的心情都带了一丝甜意。脚步轻快地穿过前院,草坪在她脚底,柔软的触感,让她一大早的心情更愉悦了几分。
推开门,路曼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挺拔身影,他正在向李管家吩咐着什么,听到声响看过来时目光一顿,视线下移,最终落在她手里的蔷薇花上,眼底却突然酿起风暴,原本可以算得上是温和亲切的表情一瞬间冷了下来。
“谁准你碰它们的?”他大步走过来,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到仿佛能将她的手腕折断。
路曼痛得倒吸一口冷气,微微仰起头,看到他的浓眉拧了起来,眼底的厌恶一闪即逝,却清晰到让她只看一眼就忍不住视线偏移、想要逃避。
她从来不敢期待他会像正常出差回家的男人一样,风尘仆仆地对她说好想你。可是,为什么他总因为一点小事就莫名其妙生气,难道就因为做这些事的人是她,所以就算再小的事他都没办法忍受?
路曼此刻好想问他: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然而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问,用力扯了扯嘴角、对上他的视线,语气是刻意地轻快:“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言景旸动作凝滞了良久才把她松开,路曼顺着他收回手的动作看去,他的左手垂在深色西裤一侧,修长的无名指上空空如也,连戒痕都没有。
那枚婚戒,他一直戴着的。
所以现在,就连戴着它的必要都没有了吗?
“你先上楼。”言景旸察觉到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将手收进口袋。
路曼点头,转头朝李管家笑了笑,而后跑上了楼。
缓慢合上卧室门,脸上的笑容早已僵掉,路曼顺着门板一寸寸下滑,最后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下来,身体瞬间被一种可以称之为绝望的情绪笼罩。
他终究,还是忍不下去了。
**
言景旸进卧室的时候,路曼已经将他行李箱中折得整齐的衣服一件件展开,挂在了衣橱里。他扫了一眼空荡荡的箱子,没说什么。
“我爸周日过生日,那天你有空吗?”
他并未马上回答,像是在思考有没有重要安排,良久,他只“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路曼坐在床沿,左脚踏着地面,右腿搁在柔软的大床上,言景旸缓步走过来,皮鞋不经意抵上她裸|露在外的脚趾,低头看了一眼后很快移开视线,退开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剪头发了?”
他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路曼仰头看着他,点了下头,便听到他说:“这个发型,不适合你。”
“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机,奇怪的是并没多失望,毕竟从没期待过他会说出什么赞美的话。
手机震了两下,路曼低头解锁,是乔任发来的微信:“我现在在广场了,你什么时候出来?”
她迅速地回:“马上!”抬头看向言景旸,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我出去一下,午饭不回家吃了。”路曼站起身,在经过他身侧时听到他一向疏淡的声音响起,“早饭不吃了?”
她脚步顿了一下,还是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我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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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广场的时候,乔任正站在喷泉前,抱着吉他唱着那首《Better man》,他看到她来微笑着向她点了下头,认真将歌唱完。
“下面这首《Say hello》由我……”乔任这时朝人群中的她走过来,“跟我朋友唱给大家听。”
路曼呆住,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拉到人群中央,乔任试了几个音,自顾自地弹起来,“one,two,three,four。”
路曼一开始有些扭捏,前奏响到第四遍,在人群中不断传来的哄闹声中,她终于妥协。
“If I find him if I just follow,
Would he hold me and never let me go,
Would he let me borrow his old winter coat,
I don't know,
I don't know。”
乔任一直温柔地笑,接唱地自然。
“If I see her standing there alone,
At the train station three stops from her home,
I have half a mind to say what I'm thinking anyway,
I don't know,
I d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