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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姊姊这样势利,瞧人家生得俊朗漂亮,又是有钱大户,想讨好那小子,却碰得一鼻子灰,当然生气啦!”卫靖哈哈笑着。
阿凤连忙对他比了个手势,要他小声点,卫靖也赶紧压低声音,生怕又惹得那凶蛮姊姊出来骂街,可难缠了。
“你对我姊姊很有成见,她有时说话不留情面,但她总也家中大姊,要担着咱全家上下生计,和你立场不同罢了。你这样取笑我姊姊,我不想和你说话了。”阿凤叹了口气说。
“好好,是我的错!”卫靖耸耸肩,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本想若是公孙遥平安返回飞飞客栈,或许可以来讨回绿铁剑,但此时公孙遥祖孙已经离开,不知去向。
“对了,阿凤,你知不知道这些地方?”卫靖取出贝小路的手帕,说了上头三个地名。
“老原客栈我倒没听过,黄梁巷离这儿挺远,比昨日你去的富贵居还远许多,鸪水街倒离这儿不远……但那儿总有些奇怪的人聚集着,你上那儿要做什么呢?”阿凤边想边说,将鸪水街的位置说明了一遍,突然怔了怔,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说:“要是我没记错,这三个地方都是通往海来市地下街道的地方,你要去地下街道吗?”
“地下街道?你是说海来市有藏在地下的街道?”卫靖狐疑问着。
阿凤歪着头想:“我不甚清楚,但听姊姊说,地下街道和地上街道一般,有商家,有民户,只是贫破许多便是了,姊姊说那儿都是些流浪落魄、没出息的家伙,或是犯了律法的坏人,才像只老鼠躲去地底的……”
阿凤性格耿直,此时只是将姊姊的形容转述,但见卫靖脸色有异,知道他或许也要前往那地下街道,姊姊的形容自然是伤人了,连忙住口。
“这样好了,我和姊姊说一声,我带你去吧!”阿凤歉然笑着。
“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我丢失了东西,还能再到处乱跑吗?我准备要回家受爹爹责罚了,唉……”卫靖苦笑,和阿凤道别,阿凤仍然要将多收的房钱退给卫靖,卫靖嘻嘻笑着,也不愿收下,领着阿喜转身快步跑了。
□
清晨的阳光晒来舒畅,卫靖在早餐店铺买了烧饼豆浆,提在手中吃着,沿路向路人询问,去找寻有多马车站的地方,准备返回小原村,向父亲说明一切。
卫靖走着,一阵阵熟悉的敲打声传入耳中,那是打铁的声音,卫靖循着声音转入一条街,这条街里的店家,十之八九都是铁铺,有些贩卖着兵刃,有些贩卖的生铁钢材。
卫靖想起了此行还要替父亲添购铸剑钢材,一想至此,又叹了叹气,按照本来计画,本来可以在富贵居玩耍休息,一住十天半个月,每日将购来的材料安置,等到返家那天,王老爷会安排马车,将他和钢铁材料一并送回小原村。此时他只身一人,根本背负不了预定要购买的钢材数量。
尽管如此,卫靖还是转入了那打铁街,心想买些较轻的工具如磨石、绳结之类的东西,也算是聊胜于无,就算是开开眼界也好。
他接连逛了几间铁铺,像个行家似地对着店里的东西品头论足,一会儿嫌这家卖的钢铁条偷工减料,一会儿嫌那家墙上悬挂着的几柄长剑中看不中用。
“咦,这家铁铺倒是真材实料。”卫靖进了一家铁铺,四处摸摸看看,这铁铺不大不小,几样兵刃价钱不算便宜,但也不贵,不论材质还是造工,皆属一流。
门帘一掀,自铺子内房出来的男人却是何闻,卫靖瞪大了眼睛,连忙转身,伫在展示兵刃的小柜前,假装观赏物品。
何闻并未发觉卫靖,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手上拿着两柄剑,一柄是自武裕夫手中夺来的乌钢剑,一柄正是昨日富贵居中,卫靖借给公孙遥使用的纯钢剑。
卫靖一点也料不到会在这儿遇上何闻,本来趁着何闻与铁铺老板交谈之际,悄悄挪动身子,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跑得越远越好。正慢慢接近店铺门口之际,偷偷瞥头一看,见着了铁铺老板手中拿着的纯钢剑,不由得一怔。
只听那何闻正色地吩咐:“你可要好好用心,这两柄家伙其中一柄叫作‘白龙’可是满大哥的,他本来吩咐我去请长青爷修补,但长青爷忙,你是长青爷的高徒,和我又是旧识,我才找你帮忙,这价钱……”
那铁铺老板拍着胸脯说:“何大哥,你放心,我在长青老师门下学艺十年,要说到打造神兵利器可不敢和恩师比拟,但修补这寻常缺口,绝对包管何大哥与满大哥满意,至于这个价钱,意思意思便够了,只盼何大哥来日飞黄腾达,照料一下小弟便是了。”
铁铺老板边说,边含蓄地以手势比了个数字,何闻也满意地点点头,掏摸出钱付帐。
卫靖假装瞧着木架上展示的剑柄绳结,一面竖耳听着,心中先是一惊,那铁铺老板口中的“长青老师”,便是他的大伯父卫长青。
卫靖偷听着,很快明白,心想必定是满全利吩咐何闻将这柄打出缺口的纯钢剑交给卫长青修补,卫长青名扬海来,是城里著名的大铸剑师,这工钱自然不便宜。何闻阳奉阴违地找了卫长青一个学成开业的徒弟来做这买卖,自然是贪图这铸工价差了。
何闻又吩咐些事情,还吹嘘着自己在闯天门里头地位越来越高日后必定是个重要角色,那铁铺老板和何闻也是旧识,两人聊了一阵,这才将何闻送出了铁铺。
卫靖等何闻走远,这才拣了几串绳结拿到结帐柜台,和那顾店的伙计夹缠不清地问着:“老板,你这绳结做的真漂亮,但我不知道要如何绑到剑柄上头,你能不能教教我?”
那伙计摇摇头,答:“我不是老板,我是伙计,咱们开店便是卖东西,哪里还有时间教你手艺?”
卫靖偷瞥到那铁铺老板将纯钢剑放入内房后,又走出外铺,正在另一边招呼客人,便放开了嗓子,嚷得更大声:“大哥,你行行好,大强的伯父从外地回来,带了好多木头宝剑分给大家,就是少了绳结,我买了绳结,却不懂得绑,你教教我,我便再买十个!”
那伙计连连摇头,说:“别嚷嚷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走吧你。”
铁铺老板皱皱眉头,先是对卫靖笑笑,又将那伙计招来,在他耳边低声斥责:“咱们开店做生意,客人要买你难道还不卖?结个绳结又不是什么高明技术,你随便教他个简单的结法,便赚他十个绳结的钱,这还要我教?”
“铺子上没有剑可以示范给他看,我进工房里拿柄短家伙……”那伙计应了几声,心有不甘,转身要往内房走。
铁铺老板还不忘吩咐:“顺便瞧瞧炉子,火候足了便叫我,我进去替何闻修剑。”
那伙计应了一声,瞪了卫靖一眼,拨开帘子进入内房,卫靖吐吐舌头,见到此时又有几个客人进来,铁铺老板正忙着招呼客人,心中一喜,抓起柜台上的绳结跟在那伙计后头,也进了内房,嚷着:“大哥,你要我跟你进去吗?你忘了带绳结怎么教我呐?”
“小弟,你不能进去!”铁铺老板瞥到了卫靖跟入内房,本要出声阻止,但见到进来的几个客人衣着华贵,像是行家,便也不敢怠慢,心想快快让伙计教卫靖个简单结法,做了这笔生意便是。
卫靖跟入了内房,里头是铸剑工房,十分宽阔,一面壁上有好几张大木窗,以供通风,内房里头的器具设施他都十分熟悉,伙计正在一旁桌上挑着短剑,要当作道具来教卫靖结绳,一见卫靖进来,破口便要骂:“你怎能进来……”
卫靖赶忙对他比了个小声的手势,低声说:“外头来了大买家,你老板要我进里面和你学,大哥,你人好,教会了我,我另外付你十银当作学费!”
卫靖边说,一边傻笑,一边打开腰间钱袋,掏摸着里头的钱。
那伙计走向门边,瞧瞧外头,果然见到老板正和几个客人高谈阔论,他摸摸鼻子,向卫靖点点头:“好,老板要我交你个简单的结法,我想你对这玩意很有兴趣,和我是同好,我教你个漂亮的结法,这学费不会白收你的。”
伙计这么说,却已将手伸出,一副“先给我钱再说”的模样。
卫靖连声称谢,从钱袋中拿出十银,交给伙计。
伙计也随手取了柄短剑,接过卫靖递来的绳结,教他如何将绳结牢靠又美观地结在剑柄上。
卫靖心中暗暗好笑,这玩意儿他六岁便会了。他仰装认真地学,不时发问,一面四处观察,见到一面墙壁处那炉灶火生得旺盛,旁边一张木桌子上横摆着两柄常剑,便是何闻带来的那两柄剑。
卫靖心头随着那炉火炙热跳动,一面假装认真学着结绳,一面四处望望,见那几扇木窗都敞得极开,要是能找着机会夺了剑便跑,那丢失了的纯钢剑便又失而复得了,届时何闻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卫靖一想至此,忍不住要笑出声,他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又掏摸出三银钱,放入伙计手上,说:“大哥,这儿热得很,有没有茶,我向你买一杯来喝!”
“茶?有,你等等,我倒给你!”那伙计接过了钱,正想着眼前这家伙呆愣得好笑,外铺老板正和顾客解说一柄宝剑,便再和这小子夹缠一会儿,说不定他还会掏钱,连忙推开另一间房门,进去倒水。
卫靖一见那伙计进去倒水,二话不说,拔腿冲到了那木桌前,抓了两柄剑便往木窗跑去,一翻身便跳出了木窗。
“哈哈,真想看看何闻得知剑没了的样子!”卫靖忍不住狂笑,也不管剑鞘还留在铁铺里头,随意自背后包袱取出一件衣服,将双剑包起,绕道自铁铺外头,要叫唤在店外等着他的阿喜。
卫靖绕到铁铺外头,已经听见了里头传来了伙计的叫嚷声,正要开口叫唤阿喜,突然如遭雷殛。
街道一边伫着三、四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何闻,另几个是他的跟班,身上大都负伤,都是在富贵居和卫靖、公孙遥一战时伤的。
阿喜让几个人围着,伏在地上不住哀嚎,一脚曲折,像是断了骨头一样。
“阿喜!”卫靖大叫,冲了上去。
“大哥,那小子来了!”何闻跟班见了卫靖冲来,连声大喝,原来何闻一行来这儿找铁铺修剑,何闻踏出铁铺,正要离去,几个跟班买了小菜好酒前来迎接,其中一个认出了富贵居一战时,跟在卫靖左右的阿喜,便窝在铁铺外头一角。
当卫靖在店里头纠缠之时,何闻一伙人便将阿喜抓到了一旁,打断了腿,等着卫靖来寻。
“啊呀,小子!你总算来了,让咱们等得这么久,你说,该当何罪?”何闻打了个哈欠,哈哈笑着,一旁的跟班也跟着起哄,叫嚷:“哈哈,你要留下一手还是一腿?”、“另一个家伙呢?上哪儿去了?”
其中一个跟班叫嚷着,还用脚踏了踏阿喜的断腿,阿喜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此时铁铺里头也起了骚动,那伙计倒茶出来,遍寻不着卫靖,桌上双剑竟都没了,只得告诉老板,老板和伙计吓得魂都没了,听了外头卫靖叫嚷声,这才出来,见着了卫靖,双双大叫:“他在那儿,剑在他手上!”、“何大哥,他偷了你的剑!”
何闻一惊,果然见到卫靖手上抓着两柄剑,剑身用衣服裹着。
“别过来!”卫靖大叫一声,扯去裹着剑身的衣服,抓着两柄剑跑到路边一处水井旁,大喊:“何闻,你放了阿喜,我将剑还你!”
“好小子……好小子!”何闻怒极,但见卫靖举着剑,作势要往井里丢,那井既深又窄,水也有五、六分满,剑给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