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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家里就走不了了!”
“以后不回来了?”
陈霖海愣住了,过一会儿说:“我父亲知道,想来不会认我这个儿子了!”
凌寒絮看着陈霖海,陈霖海拍了拍她的头,上前抱着她:“但我们会见面的!”
凌寒絮笑了起来也抱着陈霖海,从他们出生就相识,一起上学,一起逃课,一起捉弄先生,一起海外留洋,他乡相依,如今要分离了。
“等我从玉壶山庄回来!”
陈霖海点了点头。
陈霖海送走凌寒絮,终于要真正的离开这个家,竟然有些兴奋,睡意全无,未知的未来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他换上衣服:“小鲁!”
小鲁的睡意好像没醒:“少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去吉祥戏院!”
小鲁看着外面刚刚蒙蒙亮的天色,“少爷,吉祥戏院没开门!”
“那去廖府别院!”
“少爷!”小鲁有些无奈。
陈霖海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秦罗衣,想和她一起分享自己此时的心情。
“少爷,今天可是上元灯节,合家团圆的日子。”
“我知道!”
“您过一会儿,就得给老爷和夫人请安呢!”
陈霖海听小鲁这么说,醒悟过来,也许今天是自己在家里过的最后一个上元灯节了,自己走了,都可以想象出父亲的样子了。他收住脚:“小鲁,给我准备笔砚吧!”
第十二章 花雨
廖府别院
陈霖海还是忍不住来找秦罗衣,正好在廖府别院的门口遇见了要去吉祥戏院的她。秦罗衣让安叔先行,自己上了陈霖海的马车。
“你今天不是该在家里过上元灯节吗?”秦罗衣问。
陈霖海牵过秦罗衣的手,他看着她的葱葱玉指:“第一次看见初静的时候,确定罗衣和初静是一个人,可没想到印碧儿让我又以为是两个人,可在这两个人里又隐藏了第三个你!你就像一座迷宫,起初的我是因为好奇,渐渐的越走越深,往左往右还是往前往后?想找到那个唯一的出口,也渐渐的对这座迷宫入迷,有没有出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在这座迷宫中,看见了它的美丽、它的迷茫、它的伤痛、它的不完整和它的真实!”
秦罗衣听着这样的告白,手本能的抽离,陈霖海握着了她要抽离的手,她避开陈霖海炙热的眼神:“我会很贪婪的!”
“怕我被迷宫吞噬?”陈霖海问。
“迷宫中没有阳光,只有黑暗!”秦罗衣冷静的说。
“我会让阳光照进迷宫!”
“所以说……我会……很贪婪!”
“没关系,我有足够的阳光!”
秦罗衣转过头来看着陈霖海那双真挚的眼睛,一缕阳光透过车窗照射了进来,陈霖海在那缕阳光中闪着光芒……
夜幕降临,漫天的烟火和无数的花灯相应,银奴抬头看着那下着花雨的夜空: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
安叔焦虑的守在廖府别院的门口,秦罗衣上了陈二公子的马车,就没有回来,连戏都没有上,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他看着站在院中的银奴,自己是看着他长大的,十一年前的他和十一后的他有很大的不同,可是本质是没有变,可今夜的他让人捉摸不透。
银奴走进了大厅,坐了下来,大厅里的光亮让他有些不习惯,他闭上眼睛,在黑暗中待久了,想必是真的习惯了。
小叶端着刚做好的元宵,看着端坐在一旁的银奴,不敢惊扰,她放下,轻步的走出大厅,小姐怎么还没有回来?她在心里念叨着。
远远的安叔看见了提着花灯的秦罗衣,他连忙上前迎去。
“安叔,怎么在外头站着啊?”秦罗衣问。
“您可回来了!”安叔有些不安。
“刚看完花灯回来!”秦罗衣提着手中的花灯说。
安叔接过花灯:“小姐,我去煮大红袍!”
秦罗衣看着神色有些紧张的安叔,小叶迎了上来,悄声的在她耳边说:“银奴今天有些……”
秦罗衣知道自己犯家规了,也许是自己故意的!
她跨进大厅,看着端坐着的银奴,安叔已经端来大红袍,秦罗衣接过,跪在了银奴的面前,银奴没有睁开眼,安叔轻声的说:“小姐回来了!”
空气仿佛被凝固了,许久银奴睁开眼,他用手语对安叔说:“把茶端走!”
安叔踌躇了一会儿,不过还是把秦罗衣手中的大红袍端走,银奴走到供祖宗牌位的案抬下摸出了一把马鞭,小叶睁大了眼睛,安叔端茶的双手滑动了一下,秦罗衣看见了那把古旧的马鞭,有些惊愕,又有些淡然。
银奴挥起马鞭,重重落在了秦罗衣的背上,一种钻心的疼。
“小姐!”小叶叫着,第二鞭已经再次落在了秦罗衣的背上,她的额头汗珠粒粒,安叔放下手中的茶,噗通的跪着银奴的面前:“少爷,是老奴的错,你要打打老奴吧!”
银奴没有理睬,第三鞭落下,小叶也跪了下来哽咽的求着:“您不是最疼她吗?”
第四鞭、第五鞭,小叶扑了上去,安叔磕着头,银奴收住了第六鞭,马鞭惯性的反弹打落了银奴脸上的银色面具,他连忙转身,急速的离开了大厅,秦罗衣看着那掉在地上的银色面具,伸手想拾起,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
秦罗衣躺在床上,小叶泪眼朦胧的给她上着药,一边哽咽的说:“他……不是……最疼您吗?……他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心啊!……”
秦罗衣却安静的出奇,这是她第一次犯家规,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罚,可能是小叶上药弄疼了她,她抽搐了一下,小叶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说:“小姐……您要是疼……您就喊出来吧……或者哭出来……会好受点!”秦罗衣摇了摇头,看着这样倔强的她,小叶泪落如线:“我知道……您是……心痛了!”
夜半,银奴悄声的走进厢房,小叶已经在一旁睡着了,秦罗衣也在疼痛中睡了过去,他走近,掀开被子看着秦罗衣背上的斑斑血痕,药已经上好了,他重新小心翼翼的给她盖好,看着她苍白的脸,眼角的泪像似被凝固了,他伸手擦去,她呼出的热气游离在他擦泪的那只手上,他轻轻的触碰着她的嘴唇:“为什么要逼我!”他在心里暗暗的问道,“你知道这样能刺痛我……为什么要激怒我……你不该这样……”银色的面具上滑落下泪珠,落在了秦罗衣的唇边。
吉祥戏院
秦罗衣坚持回到了吉祥戏院,银奴寸步不离的守着,一下戏台,远远的就看见了在后台等待的陈霖海,陈霖海冲她挥了挥手,秦罗衣没有回应,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化妆间,陈霖海连忙跟了过来,安叔拦在了他的前面:“二公子,我家少爷今天不能见客!”
陈霖海笑着说:“安叔,我不是客人了!”
“二公子,您还是请回吧!”安叔坚持不让。
陈霖海大声的叫道:“罗衣!罗衣!”
化妆间的门还是紧闭着,陈霖海在想也许是昨天自己的告白吓着她了,看了看安叔,再看了看那紧闭的门,转身离开了后台。
散场后,秦罗衣和银奴正要上马车,在门口看见了一直等待的陈霖海,秦罗衣只是看了他一眼还是上了马车,陈霖海追了过去,马车已经驶动了,他追着一边喊道:“昨天的话吓着你了,我可以等!我可以等!”
银奴看着一直在抠着自己手的秦罗衣,她一直在掩饰她的不安,银奴淡淡的笑了起来,秦罗衣紧张的把手散开,看着这样的她,银奴感觉自己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副躯壳,他转过脸看往别处。
“馄饨哎——开锅就捞的大馄饨哎——”街角的馄饨桃子吆喝着,还伴随着有节奏的木棒声……
连着两天陈霖海就这么守着,秦罗衣在戏台上,他在戏台下的看客中;她下戏台回化妆间,他在门外守着;散戏后她回家,他在戏院门口看着她走远。
第三天,散场后,陈霖海依旧站在戏院的门口目送着秦罗衣,车内的秦罗衣撩开车窗上的帘子,月光照射了进来,这才发现对面的位置是空空的,银奴呢?
陈霖海走在回家的路上,今晚的月色有些太孤寂,他看着自己的影子,要离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和她就这么结束了吗?他转身往回走,他不能就这样让她走出自己的生命!
赵大树远远的看见了一个人,借着月色感觉那个人很熟悉,他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越来越近了,他确定是自己熟悉的好兄弟陈霖海,上前伸手要拍他的肩膀,也许是职业的敏感意识到了危险:“不好!”他拽翻陈霖海,陈霖海感觉有什么东西擦着自己的脖子飞过,他本能的一摸,手上湿漉漉,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另一个明晃晃的东西飞了过来,赵大树扑到陈霖海的身上,嗖的一声,只感觉自己的右臂一阵酸麻。
“大树!”陈霖海叫道,赵大树笑了笑,陈霖海伸手摸了摸他的右臂,感觉热呼呼的液体,喷涌而出。
“霖海!霖海!”一人大叫的狂跑了过来。
“罗衣!”
第十三章 革命
平安诊所
幸好杨安平今天走的晚,要不然的话,今天就是赵大树的忌日了。
陈霖海看着那斑斑的黑血,看着已经昏迷不醒的赵大树,箭上有毒,杨安平和助手小俞紧张的动着手术,陈霖海不肯离去,就这么看着这血淋淋的场面。
秦罗衣退出了手术室,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直到现在还惊魂未定。猛然间她醒悟过来,起身往外飞奔而去。
廖府别院
秦罗衣看着书房的灯亮着,她推开书房门,银奴坐在暖榻的棋桌旁,上面还摆着他们没有下完的那盘棋。秦罗衣从怀中拿出那把在玉壶山庄银奴给她自保的匕首,把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说:“霖海要有事的话,你用了十一年的心血也会化为乌有的。”
银奴拿了一枚黑棋打落了秦罗衣手中的那把匕首说:“你也……要挟我!”他起身下了暖榻,走到她的跟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想死……你做不了主!”
“十一年前我做不了主,十一年后,我可以毁了罗衣、毁了初静、毁了你的杜丽娘、毁了你的牡丹亭!”
银奴加重了自己手上的力度,秦罗衣的脸色开始变得煞白,突然他松开手,把她重重的推倒在地,掀翻了桌上的棋,喉咙里发出刺耳的嘶吼,完全丧失理性的摔打着书房里的一切……
平安诊所
赵大树清醒了过来,陈霖海一把拥着他,赵大树笑着说:“哇,这么深情啊!”
陈霖海紧紧的拥着他:“你要出事了,我怎么和奶娘、奶爹交代!”
“你要出事了……我也没法向他们交代!”赵大树拍着他说。
进来的杨安平看着眼前的兄弟情深,笑着说:“有我这位国手在,你们谁也出不了事儿!”
陈霖海和杨安平斜眼看着杨安平。
“就这么答谢你们的救命恩人啊?”
“会给你立个牌位的。”陈霖海说。
“每日每时用最好的檀香供着!”赵大树说。
“就这些啊!”杨安平抱怨。
“已经很多了!”陈霖海说。
“我还想着有鲍鱼海参宴什么的?”
“要不要黄金万两!”
“哇,这个好,我就可以开他个十家百家分店!”
“庸医啊,拿我们做白老鼠就够了!”
“哇哇哇,小俞,拿我的缝刀口的针过来,把你们俩的嘴给缝上!”
三个人互相斗着嘴,杨安平放心了下来。
“说正经事,”陈霖海和赵大树收住了玩笑看着他,“大树的箭伤有剧毒,可是霖海的擦伤却没有!”
“是两把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