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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家的二丫娃子正睡得香,眼睛却睁得老大,眼珠突出了大半,淡黄色还带着不少血丝。老丹头站在最前头,他愣是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名堂,最后,他干脆伸手去抓二丫娃子的手腕,试图把脉,岂料二丫娃子被这一动,“哇”地大哭了起来。守在门外的婶子连忙冲了进来,她一把抱起二丫娃子安抚着,二丫娃子的小脑袋露在被子外面,这一哭,脖子便伸得老长,露出上面两个黑点。
“阿婶!”我连忙叫住抱着二丫娃子的婶子,“这黑点是哪里来的?”
婶子一愣:“什么黑点?”她疑惑地摇摇头,我连忙指给她看小孩儿的脖子处。
“哦,这个啊。”婶子随口说道,“昨晚才出现的,被什么虫子咬的吧?”婶子不确定地说,然后突然又警惕地看着我,“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我连忙摇摇头,身后温必来还是一脸迷惑,倒是老丹头瞬间瞪大了眼,丢给了我一个眼神。我知道他肯定知晓了,二丫脖子上的这两个小黑点哪里是什么虫子咬的痕迹,分明是不好了的迹象。
老丹头再将二丫的眼皮轻轻下扒,二丫顺势一翻眼珠,眼底下一粒一粒黑色的小点儿立刻暴露在外头,老丹头的脸色更沉重了,我也被吓到了。
“这是——”我一愣。
“天啊!”老丹头跟着摇摇头,“这黑点是什么东西?”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二丫娃子的眼睛。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一个可能性。
“我觉得像虫卵。”我道。老丹头连忙打断我的话。
“虫卵?怎么可能?小孩儿眼睛里怎么可能长出虫卵,之前分明是没有的。”老丹头说着,顿了顿,“怎么可能呢?”他反复说了好几遍,一脸不信。
倒是温必来突然抢过话,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怎么不可能?”他一脸正经地说,“如果吃坏了东西,或者是手上沾到了脏东西,再往眼睛里擦擦摸摸的,就有可能了。”
温必来的话像是一双手,一下子打开了我和老丹头脑子里的开关,一旁听着我们说话的婶子大吃一惊,不断地说太安村一向平安祥和,东西一向干净,她照顾这二丫娃子也很仔细的,从来不会让她手碰到什么脏东西,就更别说现在生病的时期了,肯定是万分小心的。“你们莫瞎推断,怎么可能是虫卵啊?”婶子紧张地拼命捏着手,“虫卵这玩意怎么会跑到小孩儿眼珠子里头去啊。”
我再细细看了眼二丫娃子,扒了扒她的眼皮,她眼底的黑点密密麻麻,仔细看着,竟然是会动的。
“如果没猜错,这些黑粒确实是虫卵,而这病叫盲鬼借眼。”走到屋外,我和老丹头、温必来解释道,“一些瞎子死后不愿再做瞎子,它们会来到凡间寻找眼睛,婴儿一般都是它们下手的对象。”我说着,然后又想了想,“当然,瞎子也不会乱找任何一个婴儿下手的,一般是有人要请愿,以繁杂的仪式将婴儿‘奉献’给瞎子,让瞎子帮忙达成心愿。”
“那就是有人拿这些小孩儿的眼睛和死了的瞎子做交换啦?”温必来问。我点点头,算是默认,这下温必来和丹头青便急了,他们抱着手焦急地问:“那怎么办?怎么解决?”
我连忙回答:“解决倒不难,先要小孩儿们暂停敷药,然后让家人带着小孩儿一起去寺庙拜药王,拜个三天三夜,诚心诚意,要药王保住小孩儿们的眼睛,就完事了。”
我说得简明扼要,温必来却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连忙摇摇头说:“这靠谱吗?怎么听着越发觉得迷信?”
“温必来,你竟然不信我?”我假装生气,温必来还是没退让,倒是老丹头出来打圆场,拉开温必来。
“要不我们就听万济生一次,反正现在也没其他法子,不如听他的话试试呢?!”老丹头劝着温必来,温必来想了想总算是点点头。他们俩带着整村人去山上的寺庙祭拜,而我则因为肚子痛留在了村子里。
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带着生病的小孩儿们去上山祭拜,平日里还是嘈杂的村子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其实,我不是肚子痛,而是我需要一个借口,可以待在这暂时无人的村子里,找到一样东西。
我特意注意了村民们决定去哪个寺庙祭拜时的对话,村子旁总共有两座寺庙,一座比较大的,也就是村民们这次去祭拜的宝山寺;还有一座在村子西边,稍小点,叫镇山寺。
宝山寺香火鼎盛,人来人往,肯定没有我想找的东西。所以我选择去镇山寺看了看,只见那座寺庙结构简单,三间小侧屋外加一个大院与一间大外屋,南北通透,而且干净安静。这里,竟然也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不是我想找的地方。
我欣喜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难道说,我想找的东西,不在寺庙里面?
可那又不可能啊!
我坐在树下乘凉,地上一群蚂蚁正聚集到了一起,搬运地上的一小块糖粒,这密密麻麻的一幕看得我头皮发麻,却又让我猛然惊醒。
“啊呀!”我大叫一声,突然想到了另一间寺庙。
我飞快赶到那间我和温必来过夜的破庙时,天已经快黑了。蜘蛛密密麻麻地趴在门框上,看得我满心恶心,我闭上眼,咬咬牙,狠心用脚一踹门,门“哐当”一声倒下,趴在门框上的蜘蛛也跟着一只只被震落,我趁着天上还有最后一丝光亮,跟着一排爬动的小蜘蛛,在外屋佛祖像后面,找到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这张蜘蛛网足足有两个佛祖头像那么大,正好悬挂在佛祖后腰,上面躺满了各种小虫子残缺的尸体,还有几只公蜘蛛的壳零落在上面,里面的身子已经缺了。
我在地上随手捡了一根树枝,敲了敲这张巨大的蜘蛛网,不一会儿,一只又肥又大的母蜘蛛慢慢从后面爬了出来,它的肚子鼓鼓的,看着像是将要孵卵的样子,晃悠着身子。我拿树枝将它身子一挑,它“咕噜”一声翻了个身,黑色的身体下,露出了一片雪白的点点。
果然,我的猜测没有错。
我捏起这只母蜘蛛,将它塞进事先准备好的瓶子里,然后又跑到前头村子找到两个扒手,给他们塞了不少钱,让他们悄悄去屠宰场里偷些鸡鸭头,然后取些眼球出来。
“你这人贼眉鼠眼的,看着就不像好人。这么鬼里鬼气地要鸡鸭头干啥,真是阿弥陀佛,要干什么坏事!”顶着大肥肚子的扒手嫌弃地看着我说。我冷哼了几声,又往他手里塞了不少钱。说偷其实跟捡差不多,屠宰场处理不掉的鸡头鸭头,还不是丢掉了。不过又不能让村民起疑心,所以不能我去买或去捡了,就得大半夜让人弄来。
我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少阿弥陀佛了,你这事办好了,抵得上你几辈子说的阿弥陀佛!”
另一个矮个子的扒手连忙把还在唠唠叨叨的大肥肚子拉走。
我这点私心,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温必来和老丹头发现,要是没发现的话,虽是合了我的心意,可这一个谎言又得拿更多的谎言来弥补;但若是发现了,又不知道他俩要怎样想我,而且我的秘密还能不能被保住又成了一个大问题。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没睡好,等到第三天,也就是温必来和老丹头带着村民们从寺庙回村的日子,我早早地就站在村口等着他们回来,眼周围还拖着两个厚厚的黑眼圈。
不一会儿,便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从远处走近,所有人的脸色都在意料之中,都很难看。温必来和老丹头的身后,跟着的村民们紧紧抱着怀里的婴儿们,婴儿们的眼睛一如既往地突得老大,甚至有几个眼珠肿胀得都快要破裂了——里面黑色的点点蓄满了眼球,有几颗已经孵化出了小黑虫,蠕动在眼珠中看着异常恶心。
“万济生,你这是耍人呢!”冲在最前面温必来一把抓过我的领子,气愤至极地吼着,声音老大地说,“你看看这些小孩子,再看看这些村民,他们去祭拜磕头脑袋都磕破了,膝盖都磨出血了,可小孩儿们呢?一个个只是病情更加严重了,丝毫没有一点缓和的迹象!”温必来的指甲都快把我的皮抠破了,我连忙拍下他的手,一边瞪他一眼,一边故作高深地看了一眼脸上气愤的村民们。
“这很正常。”我说。温必来盯着我的眼睛瞪得老大,我继续道:“你们只是祭拜药王,可是没给那些找替身的瞎子好处啊!”这时,温必来冷冷一哼,我知道他只当我还在说胡话。
我也懒得去安抚他,直接从后面拿出大瓶子,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抹在白布上,接着又细细涂在小孩儿的眼上。
“这是啥子东西?”老王搂着二丫娃子,一脸担心地问道。
“莫担心。”我笑着说,“这是从死瞎子们手中求来的东西,包管用,以后瞎子们不会再来找这些小娃娃了。”老王半信半疑地皱起了眉。
果然,在当天中午,我就听说太安村的小孩儿们眼睛都恢复了正常,只是有些难睁开眼,等到了晚上,再敷了一剂药后,便完全恢复了正常。
黑了一整天脸的温必来终于兴奋地笑出了声,他跟班似的跟着我,我故作不理睬,他连忙回到屋子里收拾好村民们送来给我们作为感谢的粮食和散钱,打包好,然后跟在我身后走出村子。老丹头正站在村口等我们,他还是穿着一身灰色西装,只是手中多了一个医药箱。
他也没看温必来一眼,径自走到我面前,然后开口问道:“万济生,你到现在还不说实话?”我不解地看着他。
“小孩儿们压根就不是什么‘鬼眼借盲’,你要小孩儿们去祭拜药王压根就是胡扯。你最后给小孩儿们上的药才是治好小孩儿们眼睛的根本。”老丹头说得振振有词,声音越来越大。温必来的脸色越来越疑惑,而我,虽然一直是面无表情,心里却开始打鼓。我很震惊,老丹头,居然看破了我的小把戏。
确实,他说得对,什么“鬼眼借盲”的玄乎事都是我乱说的,小孩儿们的眼睛哪里是什么死人害的,分明是有活人,有坏心思的大活人,在小孩儿们的眼上下了毒!二丫娃子脖子上的两个小黑点,就是中毒的迹象。
只是这毒下得蹊跷!
小孩儿们的眼睛本来只是普通感染,春天花草茂盛,环境好的太安村尤为是。春风一吹,也不知道是什么花粉沾了什么树叶的飞絮,两两一混合,竟然成了有毒物。小孩儿抵抗力弱,毒粉掉进眼睛里,便感染成了那样子。那样子虽然骇人,可治疗却不难,只要敷药正确,很快就能恢复。老丹头的甲虫幼虫黏液药法子是好的,按常理,不出一周,小孩儿都能痊愈。
可偏偏这时候小孩儿们的眼睛都中毒了!在小孩儿敷了老丹头的甲虫幼虫黏液后,纷纷中奇毒。我那天想了整整一个晚上,这奇毒之重,范围之广,若问题是出在村中食物、水源或是土壤之中,大人们没有不跟着中毒的道理,可事实却只有小孩儿们中毒。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老丹头给小孩儿敷眼睛的甲虫幼虫黏液中有毒。难道是老丹头动的手脚?
《本草残卷》上记载“夺眼术”为:寺庙中的毒母昆虫,毒性最甚,又常日吸收人间香火,通人性;取寺庙沾香火的毒母昆虫黏液,混以血液,敷至人眼,可使人眼凸出,成虫卵器皿,养虫,最终眼球破裂,养虫母体人失明。
太安村小孩儿们眼睛中的毒,不是什么普通的毒,分明就是夺眼术,而夺眼术,又属于毒医系的招数。
毒医系!想到这三个字,我脑袋就跟着发痛。
如果这一切都如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