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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中原从居心不轨的宁王手下救下了重伤的池暮,她们行动受制,被宁王的贴身护卫拦截,正是这样的一个人用血肉之躯为她和池暮挡住了那致命的一鞭,让她们趁机得以逃脱。
南舞清楚的记得当时那人在凌厉的鞭下赫然炸开的肌肤,和登时飞溅的鲜血。但是因为自己太过担心池暮的伤势,当时竟再没有关心过这个人是死是活,后来回到无双岛以后,那人也再没有了踪影,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整个无双岛的人都以为是她救出了无双岛年轻的岛主,把她看作是整个无双岛的救命恩人,却没有人知道,在这背后,有这样的一个人,他用血肉之躯毅然决然的挡在她和池暮的面前,几乎用去了自己的生命,换取了她们能够逃脱的时间。
此刻看到这个人,虽然脸孔已经很难辨识,让南舞不能完全肯定此人就是她的救命恩人,但是一向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无论如何,不管此人是否就是彼人,南舞已经决定,她绝不能冒险让救命恩人就这样死于非命,现在要紧的是要救下此人,以后再从长计议。
南舞和池暮在岸边僵持了很久。
最终,盛怒过后的岛主还是命人将逃犯关押了起来。没有再将他关进暗无天日的醒室,而是把他监禁在了正阳阁内的一处偏房,由侍卫重重把守。没有人知道岛主的用意是什么。也没有人敢多问一句。
被关进了偏房,医师草草为若熙处理了伤口,算是把人救了过来。
人倒是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多呛了几口水。之所以会一直昏迷,恐怕是因为身子虚弱,身上各处旧疾复发,再加上脑仁受了不轻的震荡。
不过,伤口的处理在医师看来依然棘手,肩头的刀伤被几度撕裂,在海水浸泡过后变得惨不忍睹,很难处理,再加上脸被打成了猪头,不堪入目,连夜被派来救治这样的一个逃犯,着实让医师暗自叫苦。草草了事,医师匆匆离开了这个不详之地。
昏迷的若熙当然不会知道,这一夜,又有多少个人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南舞就匆匆赶到了若熙被监禁的偏房。
昨夜,她彻夜无眠。辗转反侧,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当初那个皮肉炸开的血腥场景,还有那人在身受重伤之后转脸看向自己时那坚毅的眼神。那个眼神,有着必死的决心。南舞想不明白,是什么,让那个人如此义无反顾,甚至视自己的生命于不顾。
对那个救下她的人,南舞既感激也愧疚。当初只是一心想着要救出池暮,匆忙的带人离开,对救她的人连声简单的言谢都没有。如今如果能有幸再寻得救命恩人,她一定要好好报答这桩恩情,毕竟没有此人,她救不出池暮,也不会和池暮有今日的良缘。
所以南舞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赶来这里求证自己的猜想。她还没有告诉池暮这件事情,她想要确认过后,再做定夺。也许,根本就是自己多心,也许,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当日救下她们的人也说不定呢。
这样想着,南舞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偏房,不料却被侍卫给挡在了门外。她被告知,岛主有令,这间小房除了医师可以通行,任何人不得入内。
看守这间偏房的侍卫很是奇怪。南舞公主已经不是第一个来过这里的人了。
昨夜,人被带进房里以后,他们的岛主就如期出现在房外,他在房外站了一宿,愣是没有进去,直到天快亮了才离开。
而在岛主离开之后,大主管江子墨又跟着出现在了房外,想要进去探视房里的人,被他们挡在了门外。百般无奈之下,吃了闭门羹的老主管才终于恼羞成怒的离开。可是刚刚将江子墨大主管打发走了,人还未走远呢,这厢南舞公主又一副忧心忡忡的冲了过来。
几个看守看的莫名其妙,暗自腹诽,这个被囚之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让这么多人都争相空后的要探视??
但不管来者是何人,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不容抗拒的。毫不犹豫的,看守依例将南舞也挡在了门外。
南舞这边是铁了心一定要进去一探究竟才可以,可看守这边却也是铁了心的坚持一定不能放行。恐怕几个看守是知道,依照昨夜岛主突然性情大变的凶兆,若是他们违令将放人进去了,他们离驾鹤西游也就不远了。所以两方就这么僵持在小小的偏房门口,谁也不退让一步。
正在南舞和几个看守相持的不相上下之时,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剪不断理还乱
南舞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别人,更没有想到碰到的人会是池暮。
她不知道,池暮在房外站了一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离开。
回房简单洗漱了一下,池暮换了身衣服,没想到出了房门,竟又鬼使神差的绕回了这里。
南舞被池暮撞了个正着,一时红了脸,小声说道,
“我想看看……他怎么样了……”
池暮略微皱起了双眉。其实,他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昨夜几度想要推门进去,却又几度放下了手。
一向所向披靡的他,居然在一扇门前,没了勇气。他怕。怕自己又再度失控。
每次一沾到那个人的事,他就会失去判断能力。
看到南舞,池暮想到,也许有她在并不是一件坏事。起码,她能够在自己再度失控之前制止自己。跟那个人不同,每次看到南舞,都会让他出奇的清醒。
池暮挥了挥手,示意看守让开,为南舞让路。
他并不知道南舞的心思,只觉得她是纯粹出于好心过来看看,毕竟昨晚那一幕被她全数看见,恐怕这件事已经扰的她心神不宁了。
南舞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进了房间。而池暮则深吸了一口气,跟在南舞的身后,也进了房间。
房里很安静,床上的人还没有醒来。
南舞小心翼翼的向墙边的床榻走去,向床上的人看去。那人紧闭着双眼,好像睡的很不安稳,昏迷的睡脸上,一双眉头紧紧锁着。
他的情况很不好。但是此刻的南舞却竟有一丝激动。
在日光下,南舞亲眼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她记得当初那道夺命鞭子的走向,此人身上的伤疤与那道鞭伤完全吻合。
她找到了那位曾经搭救过她的恩人。
声音有些许颤抖,南舞站在床前向身后的人问道:
“他,犯了什么罪……?”
池暮站在南舞的身后,没有说话。他望着躺在床上的那个苍白无力的人,这一句,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池暮哥哥,这个人曾在中原救过我一命,无论他做错了什么,请允许他功过相抵吧。”南舞转身望向神色憔悴的池暮,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我从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这件事,算我求你了。”
池暮对上了南舞渴求的眼神。他意外的发现,少女一向温柔的双眼中此刻竟闪过一丝坚毅。
刚要开口说话,门外响起了侍卫高声传话的声音,
“启禀岛主,江主管在书房求见。”
“不见。”此时池暮最不想见的,就是江子墨。昨夜醒室劫囚事件跟他脱不了干系,再加上私自放走逃犯一事,两重罪责已是严重的逾矩,池暮念其是前辈,才没有治罪于他。此刻他更加不想去面对此人。
“江主管请岛主务必过去,说有要事相禀。”门外的侍卫似乎已经知道他会做出这样的回答,执意回道。
池暮闭上了眼,回道,“知道了,下去吧。”
该来的总是会来,拖下去也不是解决的办法。这些日子,池暮越发觉得身不由己。许多事情,都让他深感无力,
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池暮转身想房门走去。
“我想要替他治疗!”见池暮转身要走,南舞失声喊道,“如果你不能答应让他将功抵过,至少让我为恩人恢复容貌,以报搭救之恩!”
走到门前的池暮停下了脚步。
“我们西域有一种易容术,能再造人的容貌,我自幼和我娘学起了这门手艺,虽然不精,但可以一试。毕竟,他已经不会再更糟了……”最后的一句,南舞讲的很轻,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了。
她说的没有错。那个人,现在的确情况很糟,已经不能更糟了。
池暮的喉结艰难的动了动,却最终没有回话,径直走出了房间。
南舞得到了默许。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那日,南舞搜集了正阳阁药房里所有能够用到的药材和工具,在昏迷的若熙身上,施展了西域的易容绝学。
……
七夕的前一夜,若熙被缠的厚厚的脸孔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南舞小心翼翼的揭开了缠在若熙脸上的最后一层纱布,那一瞬,她不禁发出了一声轻叹。
易容很成功。眼前的这张清逸的面孔,连身为女子的她,都感叹自愧不如。
原先的疤痕被平滑的肌肤所取代,一双清澈的眼眸被衬的明亮动人。他的睫毛很长,让南舞一时看的痴迷。她从来不知道,这个人原来长得这样好看。
在感叹自己的杰作之余,她向坐在床边的人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几日,南舞几乎每日都来这个人换药,自然也已经熟络了不少。他的话不多,每次都是她问什么,他才答什么,从不会主动说话。她后来得知,这个人其实是池暮的一名影卫。南舞猜想,这个人如此寡言也许正是他身为影卫的缘故。看到了他肩头的刀伤,南舞想到,当初自己的随从曾冲到过池暮的房前,好像就是砍伤了这样的一个影卫。也许,这个人一直就在她们的身边,只是没有人发现。
听到南舞问话,若熙摇了摇头。
他抬起了手,慢慢摸上了自己的脸。的确,原来凹凸不平的疤痕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平滑细腻的肌肤。没有想到这西域的易容术当真如此出神入化。只是,恢复了这副容貌,对他来讲又有什么意义呢,所有能够失去的,他统统都失去了,如今,也只剩下这副皮囊了。
南舞觉得自己大功告成,松了一口气。报了恩,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想到明日就是她大婚之日了,自己却还在这里,她惭愧的笑了笑,轻轻说道,
“知道吗,明天我就要成亲了。”
“嗯。”若熙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他当然知道。七夕,这个无双岛将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盛宴,而眼前的这个女子,将成为岛上最美的新娘。
“原来你知道啊,那你会来观礼吗?我听说有很多人要来呢,中原有个无影公子,轻功天下无敌,我早就想跟他过过招了!还有那个会遁地术的,人称穿山甲的老头!都一把年纪了,还总是在地里钻来钻去的,你说神不神…………”
南舞一时讲的忘情,直到看到眼前的人黯然垂下了眼睛,才突然收了声。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对不起……我忘了你不能出去……这样吧,我去求求池暮哥哥,让他放你出去。皇帝成婚还大赦天下呢,他总应该表示表示吧。”
“不必了,谢谢公主。”若熙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轻声说道,“恭喜你们。”
那个笑很淡,却很摄人心魂。南舞看着很是揪心,她安慰道,
“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
南舞走后,若熙就一直这样坐在床边,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动过。墨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