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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会很不协调,可让春晴有些吃惊的是,房月的衣领还是低得过分,可他在那台上,一举手,一投足,却是与那琴声一致,清傲的。竟然,还低低的把一曲风情旖旎的醉相思也和上了寒江的琴声。
这些江湖人听琴看舞,倒也不喧闹。春晴依旧低着头,想,看来今天不会出什么事了。看穿着,看品性,这些人大概也不是一般的江湖草莽。
一曲舞毕,铁扇书生站起来带头拍了几下,堂下跟着一片掌声。房月又恢复了他的原本模样,扭腰行礼,抬头时一个春波自然而然的便送了过来,极尽媚惑之能事。
铁扇书生一个浅笑对回去,自袖中抛出一锭元宝,道:“这人,在下今夜包了。”那元宝不轻不重,正巧落在喜笑颜开的老鸨手里。
旁边一人道:“公羊兄果然潇洒。”
那边房月正要走下来,却在脚下轻轻一扭,一张艳光流动的脸立刻配着失色,惊呼一声就要往下栽去。小倌姑娘们都跟着惊呼,心下都以为这房月怕是要出丑了。
说是迟那是快,铁扇书生趁势飞身上前抱得美人,还分神一边与刚才那人笑着回话:“多谢多谢。”
房月被打横扛起,那人走得飞快,春晴没来得及再多看一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去看楼上的寒江公子,却早已经不在了。
只剩张古琴横在纱帘里。
7
有人开了头,怕就该轮下来了。春晴又偷偷看了看身前的黑衣男人,还是那么一幅冷冷的样子,也不晓得会不会太厉害。
又过了一阵,做东的大汉跟老鸨结了帐,招呼着就要走了。
走?春晴有些奇怪。
也有其它小倌有些挽留,那大汉拍了拍他肩膀,哈哈笑道:“我们又不好南风,你留着干嘛?对了,是讨赏罢?”说着从袖里摸出一块碎银子,还左右瞧了瞧,道:“拿着拿着,别叫你们老鸨看见了!”
春晴忍不住笑了一笑,这大汉看似粗鲁,却实在还有些可爱之处,手心里忽然传来一阵凉凉的触感。他低头一看,也是一块碎银,看来少说也有三四两的样子。再抬头,却看不出是谁给了他的。
面前的黑衣人像刚才一样坐得端端正正,眼睛依旧没看他。
后来春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他的银子,只是猜测多半是黑衣人。过了那么久,他还记得那递来的大手,是温热的,还有些粗糙。
这就是一向神秘可怕的江湖人留给春晴最深刻的印象。之后近两年时间,院里也不是没来过江湖人,但总没轮到他头上。
春晴有时候老在想,不晓得江湖人,是不是都像那天那些人一样好。
老鸨的生意照常做,春晴一天比一天高兴,总在偷偷的算还有多少就凑齐一百两。
这年冬天很有些冷,寒江公子前几日陪客人江上泛舟,不小心受了些风寒。
春晴这几日便常来照看,这日中午去厨房取寒江公子的药,没料到又遇上房月,被他踩了一脚,还差点打破药碗。
傍晚来了几个财大气粗的客人,非要点寒江公子去后园凉亭给他们抚琴。老鸨推脱不下,只好叫寒江去。
春晴自然不肯,寒江公子倒是说身子已没大碍,何必难为嬷嬷之类,撑着去了。春晴便跟着替他抱琴,心里十分的放不下。
到了凉亭,那几个客人果然十分刁难,哪里是真要听琴的,就只是又灌酒又不干不净说混话。春晴替他的寒江公子挡酒,越说染了风寒,那些人便灌得越厉害,还笑嘻嘻的调笑:多喝几杯多出点汗才好得快些,才好把你那冷冽给化做一汪春水儿。说着手上也开始不干不净起来。
春晴与一起来的几个小倌倒没什么顾及,可寒江公子却怎么也是不愿的,一股子清傲上来,不多说话便想举琴砸人。春晴慌忙叫了一个小厮去寻老鸨。
找老鸨的小厮还没跑远,房月来了。大冷的天露着半个肩膀,血似的红裘衣,边上一圈雪白的长狐毛掩映脂玉似的皮肤,引得人不想入非非都难。
一来便靠在凉亭柱子上,把那双狐狸眼盯准了寒江嘲笑:“哟,我道是谁在这败我们醉红院的牌子,原来是我们的大红牌苏寒江苏公子啊!”
春晴恨不得也踩上他几脚,明明闹开了他还来添乱!这几天邀寒江公子出外赏雪的比邀房月的多了不少,他怕是在屋里闲得发慌了才总来找事!
寒江不作声,春晴也不好作声,便听得房月继续嚣张:“我说苏公子,接不了的生意你就别接啦,也好歹给小弟留条活路吧?”说着便往几个刚才还一心想着怎么收服寒江,现在早被自己迷得没魂儿的纨!子弟身上腻去。
一个男人立马笑得开了花儿似的,只顾搂着刻意奉承的房月上下其手,也不管寒江甩袖而去了。
春晴鄙视的瞪了房月一眼,跟着寒江走了。
这种生意也抢!当小倌当成这样儿的,也太过下贱了。
远远的还听见房月娇媚的笑道:“小的伺候好了各位爷,赏钱可要多给些啊~”
8
又过了好几日,春晴和几个小倌被点了牌去酒楼陪酒。他正打算去厨房取了晚上这道药便出去,从房月门前过时,冷不防被一把拽了进去。
春晴心里一惊,一进去又对上房月凌厉精明的一双丹凤眼,嘴角还破了一小块的脸,吓得叫了一声。
他自然是立马被掩住了嘴,房月径直摸出一块玉佩,两只镶宝戒子,道:“你今晚能出去是吧?帮我把这些换成钱,是卖是当我不管,只是记住,少了两百不能出手!”然后把那玉佩塞进春晴手里,才放开了他。
春晴一向讨厌这人,加上那天的事,更是十分不爽:“房月公子,你倒是放心,就不怕我不给你银子?”两百两,春晴捏着手里凉凉的小玉佩想,有了这两百两马上就可以出去了。房月怎么能如此放心?!
房月像是看穿了他在想什么,把眉毛一挑:“哼,你敢?我就告诉嬷嬷你藏银子的地方!”
春晴心下发颤,顿时眼珠子乱晃,连呼吸都要断了似的。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偷偷摸摸的凑了五年,好不容易快凑齐了!每隔几天,爬到床下,撬开墙角的砖头,往那个罐子里塞进去几个铜钱、一点碎银子,或是戒子、头饰,这一次一次,凑的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希望。要是他真的说出去,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其实这话也是房月怕春晴打主意拿来诓他的。只是平日见他十分节俭,便猜度他该是在攒钱,哪里就晓得藏在什么地方了呢?没想到春晴是一诓,就给诓准了。
房月见他太过慌乱,怕坏了事,又安抚道:“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给我把银子带回来,我也不会恩将仇报。”
春晴仍是惊疑不定的望着他。房月叹了口气,心道这小子也太不经事了,无奈的把春晴搂在怀里,一边拍着一边安抚:“好春晴,乖春晴,是我不该拿这事吓你。只要你好好的帮我弄回来,我保证绝对不会告诉嬷嬷,还给你一两银子车马费!”
“真的?”春晴听到给他一两银子,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床下已经有九十七两三钱七分,再加上这一两,就九十八两三钱七分了!
这一反应过来便立马从房月怀里挣了出来。怎么能让这种人抱着!
房月难得的没有发火,对他笑了笑,讲:“当然是真的。我再告诉你,趁着这次出去,把你那些零碎都去银号换成银锭。要不然,到时候你走不出这门无所谓,把小命丢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春晴仔细一想,这房月说得对!虽然不晓得他为何发了好心,但却是的确大大的提醒了春晴。
醉红院名头上是官妓,规矩十分之严,姑娘小倌们平日不许出门,点了牌子出去也有护院守着,客人私下给的银钱也是要收归院里的,至少规矩是这样的。私下里姑娘小倌们拿去置办了衣服首饰吃食的,倒也没见老鸨多作理会。可到时候如果自己拿出钱来赎身,岂不是说明这些年在偷偷藏钱?少不得还得找个客人帮忙。
春晴打定主意,便收好了玉佩戒子,急急忙忙的要取了药好回去拿那些东西。房月在后头叮嘱了一句:“记得至少要两百两!”
然后他那双像是一直闪着算计的眼睛突的失了精光,拖着走回床边,重重的躺了下去。
9
前几天闹了那一场,寒江的风寒竟还好得快了些,春晴进来的时候,他正半靠在床头想着什么。
到了寒江公子屋里,房月那心里还激动得有些不正常,端着药碗的手都微微发着抖。
这自然没逃过寒江公子的眼睛,几句话便问出房月的事来。春晴又把那些东西给他看了,寒江拿着那小玉佩笑道:“两百两?房月啊房月,你还真够精。”
春晴不解,寒江解释道:“这里顶多也就只能值个两百二十两,若是交给嬷嬷,便连一百也不值了。”
春晴以为寒江公子还不知道这规矩,急急的说:“可不能这样直接给嬷嬷的!得找人帮忙。”
“像这种比较值钱的,可以说是恩客凑来的。嬷嬷那边也说不出什么,只肯定会极力压价便是。”接着又讲:“你已想到最后那步,怕是快凑齐了吧?”
春晴点了点头。
寒江叫他关严了窗,从褥子底下摸出一张银票,道:“我这里有二十两,你拿去凑在一起想必该够了。早出去一天也好。”
春晴呆了呆,抖着手接过了那张银票。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天天盼夜夜盼的出去的鬼地方,呆了十年,突然有人告诉他马上就能出去了,一时还没返过神来,只呐呐的讲:“我用不了这么多,三两顶够了……”
寒江公子微微一笑:“你刚出去,一切没有着落,有点钱防身也好。”
春晴听他说这些,才忽然想起:“公子,你那两千两齐了?”
“也不差这二十两。你放心,最多再有半年,我就能出去了。”
春晴只觉得公子对他情深义重,心里感动得紧,连带着眼泪也就流了下来:“我出去了一定会帮公子攒钱。”
出门前寒江公子问了一句:“你刚才去房月那里,可有看着什么不妥的?”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春晴现下心里满满的装的都是如何从客人眼皮下出去当首饰,换银锭,再怎么找人帮忙赎了那张薄薄的卖身契。听到寒江公子问的话,春晴自然以为他是怕房月打什么主意,粗略想了想,只记得房月嘴角破了一点,也就没其它的了,又想到房月答应了不会告诉老鸨那事,便说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回了屋里春晴立马栓好门,爬进床下取出那罐银钱,然后爬出来换了套颜色鲜亮的衣服,又涂了点胭脂,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