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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搞不好只能抓一只小猫咪跟着你。”束海逗他。
海风吹拂着两个年轻人的脸,风中带来大海浩渺的气息。
篝火烧尽了木柴,此刻已经只剩下无数随着海风的吹拂而明灭的红色火星。
藏河和束海睡在山崖上的一个自然形成的岩洞里。束海本来打算找一些枯草或者树叶在地上铺一下,但是这个岛屿非常奇怪,只有嶙峋的乱石,寸草不生。于是,他们只能和衣躺在坚硬的岩石上。不过好在两个人都不介意,这几年为了寻找西流尔,他们去过远比现在恶劣得多的环境。
“啪嗒——”
睡得比较浅的束海突然被一阵声响惊醒,听起来像是有人踩到了一块石子的声音。束海从黑暗里坐起来,身边的藏河依然呼吸沉沉的,显然还在梦乡里。
束海爬起身来,慢慢地朝洞穴外走去,他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洞穴外的黑夜被星空照亮着,呈现诡异的墨蓝色。周围的黑暗里,隐隐地能感觉到几丝魂力,这种魂力的类型束海从来没有遇见过,甚至从来没有遇见过类似的。他身上的魂路刻纹从身体里浮现出来,在他的双臂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刺青。
“你好……”空气里一个幽幽的女子的声音,仿佛黑夜里盛开的一朵昙花。
束海转过头,高高的黑色山崖上,一个女子的身影若隐若现,她穿着黑纱长裙,长裙两边高高地分叉,风将她的裙子吹拂得上下翻飞,仿佛盛开的睡莲,她雪白而修长的大腿在黑夜里显出一种勾魂夺魄的魅惑感,她的胸脯和她的大腿一样雪白,在衣服里高耸着,仿佛纱裙里膨胀着柔软的云,她脸上似有似无的那种类似痛苦又类似愉悦的表情,充满了罪恶的撩拨感。
束海不好意思地挪开眼睛,“你是谁?”
“我呀,是来告诉你们俩一件事情的……”女子轻轻地在山崖上几次起落,跳了下来,站在束海对面。
“我们俩?”
“是啊,那边山洞里,不是还有一个么……”女子抬起手掩在嘴角,仿佛不好意思般轻轻地笑着。
束海心里掠过一丝惊讶,因为此刻,藏河离自己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而且他完全在沉睡,身体里几乎没有魂力流动,这个女人就能感应到他的存在……
“不过,没关系,反正我有一个朋友去告诉他去了,你不用担心,你们肯定同时知道。谁都不会落下。”
束海一听,转身飞快地朝洞穴掠去。他心里隐约有一种危险的预感,他不想和这个女人纠缠。
“嗡——”当束海看清楚自己脚下的地面上突然旋转出了一个复杂闪光的黄金光‘阵’时,他眼前突然飞扬起来无数巨大飞扬的白色绸缎,一股一股地将自己包裹起来,他伸手朝远方的海里遥遥一握,瞬间,无数激射而来的冰箭朝那些丝绸划去,但奇怪的是,仿佛石沉大海般,所有的冰箭被那些丝绸轻轻一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说你啊……”自己的后背被一个柔软芳香的身躯贴了过来,不用转过身看,也知道此刻那个美艳女子的胸口正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后背,柔软的触感让束海心跳加速。
“怎么那么不小心呢?随便地就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暴露在别人面前……”女人用可惜的声音在束海耳边轻声说着,双手仿佛两条柔软的水蛇一样伸进束海的袍子,环抱在他肌肉结实的腰上。
“什么东西?”束海失神地问。
“‘爵印’呀。”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后背‘爵印’的位置,仿佛闪电般刺进几根寒冷的尖锐刀刃,一阵锐利的痛觉冲进脑海,束海整个人往地上重重地一砸。
女子撩着头发,双眼怔怔地望着黑夜的尽头,瞳孔里翻滚着骇人的白色雾气,她脸上的笑容也因此显得森然恐怖。
而最恐怖的,是她胸膛的纱裙里,此刻,几根泛着寒光的锋利尖刃,正“哗啦啦”地缩回到她的身体里,仿佛一只巨大的硬壳虫子正撕开她的胸口往里钻。
“哎呀,他也真是的,这么多年,都不改一改,太血腥了吧……”她看着远处的山洞位置,突然轻轻笑了。
漫天翻滚的白色丝绸,渐渐重新包裹到她的身上,幻化为黑色的裙摆。
“‘王爵’,再过一会儿,就快要到那个海岛了。”鹿觉站在船头拉着帆,他把上身的长袍解开,脱到腰的位置,把两个袖子捆在腰上。灼热的海风过来,阳光照耀在他结实的古铜色胸膛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汗水像是装点在他胸口的宝石一样发着光。他回过头看着漆拉,修长的眉眼在烈日下像一道幽深的黑色峡谷。
“漆拉‘王爵’,您不是可以制造‘棋子’么,为什么我们要这么辛苦地坐船过来?直接用一枚‘棋子’不行么?”鹿觉擦着身上的汗,脸被晒得红红的,他的笑容成熟而又迷人。和五年前还是个少年的他相比,此刻的他,已经成长为一个成年的英气男人了。
漆拉看着面前流着汗、一身肌肉仿佛大理石雕刻出来般结实而线条清晰的鹿觉,笑着说:“‘棋子’只能通往制造者去过的地方,制造者没有去过的地方,是不能制作出‘棋子’直接到达的。”
鹿觉点点头。他看了看漆拉,叹了口气。
漆拉安静地坐在船舷上。头顶的烈日仿佛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他依然像是一个冰雕玉砌神像,五官精致而耀眼,无论周围的空气再怎么炎热、混浊,他永远看起来都像是冰川上流下来的一缕清泉,带着凛冽的冷香。他觉察到鹿觉的目光,于是回过头,冲鹿觉笑了笑,点点头。
鹿觉抬起头,望向海岸,却没有看到自己预料中的会站在岸边上冲他们挥手的,迎风而立的英俊的男子。
‘地之使徒’藏河和‘海之使徒’束海都消失了踪影。空旷的黑色礁石滩,在烈日下一片寂静。
“藏河他们呢?”鹿觉转过头问漆拉时,看见漆拉满脸的凝重。
和漆拉一起下船之后,他们沿着海岸缓慢地走着。漆拉一边走,一边感应着这个岛屿上的魂力。他的眉毛在烈日下轻轻地皱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巨大的日光从头顶贯穿而下,仿佛来自天界的光芒之间,准备惩罚人间的罪孽和邪恶。
所有的秘密都在海平面下蠕动起来。
沸腾的海水翻滚着,汹涌着,周围各种锐利的黑色礁石彼此交错,仿佛企图吞噬所有生命的怪兽的口器。
漆拉猛地回过头,刚刚视线的边缘,一个黑色的残影飞快地消失在远处的一块岩石之后,仿佛在监视着他们。
“你留在这里别动,这个岛上有问题。你在原地等我回来,遇见任何事情,就用‘爵印’发出讯号,召唤我。”漆拉回过头,看着紧张的鹿觉叮嘱他。
鹿觉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漆拉的身影就仿佛一条黑色的闪电一样,射向了远处。
“好熟悉的速度呀……”
远处的山崖上,迎风站着一个楚楚动人的艳丽女子。她脸上的表情,是一种看轻一切的笑容,同时又带着俗世里最鲜活的诱惑。风吹动着她的纱裙,将她的迷人胴体包裹出曼妙的曲线。
“哎呀,好熟悉的身姿呢,五年前,就是这样的速度。这么多年过去了,漆拉大人,依然是这样宝刀未老……又或者说是原地不前呢?”艳丽的女子抬起手,用华丽的袖口遮住自己的脸,仿佛因为自己的话而感到了羞愧,“那漆拉大人肯定也会觉得我很熟悉吧?五年前,我和一位少年就是在您的‘阵’里,把‘铜雀’粉身碎骨的呀,那个时候,要不是我们俩跑得快,可就被您当场斩杀了呢,您还记得吗?”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您的两个‘使徒’在这里,我们追随着他们来的。”
“你们找藏河和束海干什么?”漆拉冷冷地问,双手上的血管突突地跳动在皮肤下面。
“当然是杀了他们俩呀,还能干吗?”年轻的女子哧哧地笑着,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儿。
漆拉脚下瞬间释放出刺眼的‘阵’,旋转着的光芒几乎要把整个岛屿包裹进去。无数爆炸的光芒从阵的地面上翻涌着冲向天空。
“哎呀,别吓人呀,人是他杀的,我只是过来顺道给你传个信儿,你干吗啊?”艳丽的女子瞳孔流转着光芒,嘴角的笑容动人心魄。
“传什么信?”漆拉问。
“也没什么重要的,就是告诉你一声,你不再是‘第一王爵’了,你被降级了。”女子轻轻地抖了抖自己黑色的裙摆,换了个更加诱人的姿势,“他呀,就是当年差点儿被你杀死的那个小男孩呢,现在在你之上呢。所以,你不能保留你的三个‘使徒’了,只有‘第一王爵’才有这个特权呢。所以呢,你的两个‘使徒’,他们已经死了,另外一个呢,可以活着,不过,以后别称自己是‘天之使徒’就行了,否则还是要被杀的呢。嘻嘻。”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是‘二度王爵’了?”漆拉冷笑一声,手心里却悄悄地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不过,他还是对自己的魂力有信心。因为,到目前为止,就算是‘白银祭司’,也不一定清楚知道他的真正实力。
“当然不是了。”美艳的女子站在‘阵’的光芒里,衣裙翻飞,“你不是‘二度王爵’,那个少年啊,现在才是‘二度王爵’呢。你呀,如今只是‘三度王爵’而已。”
她停了停,看着漆拉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显得特别愉悦,她享受着漆拉的错愕带来的快感,“他呀,本来是一度的。可惜呢,有一个比他更厉害的怪物出现了,他打不过人家,所以他只能是二度了。你呢,就变成了三度。”
“哦,顺便说一下,”女子俏然一笑,掩嘴说,“忘记说了呢,可能我还是觉得自己说自己不太好意思,不过抱歉的是,我现在是‘四度王爵’,我叫特蕾娅。那个少年啊,他叫幽冥。”
特蕾娅浅浅笑着,远处黑色的大海上吹来巨大的海风,把她的长袍吹动着,仿佛午夜里飘忽不定的鬼。
“怎么样,我们的名字挺好听的吧?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那个怪物,就是新的‘一度王爵’,他的名字更好听呢,他叫做叫吉尔伽美什。”
空旷的岛屿,因为其寸草不生,所以总让人有一种阴森的感觉。尽管此刻烈日当空,一切昭然天下,但是,蒸腾扭曲的光线里,总是像潜伏着鬼魅。
鹿觉望着漆拉消失的方向,感应不到太多的气息。他想了想,准备退回到船上等待漆拉回来。他转过身,才发现,一个漆黑的身影已经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身后,恭候多时了。
鹿觉手心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离自己这么近的距离,他都能悄无声息地不被自己发现,而且他对魂力的隐藏,已经到了几乎可以消除所有气息的地步,那如果他要暗杀谁的话……
“哟,你好。”面前身材高大的男子,用他低沉而迷人的声音打了个招呼。“还记得我么?五年前,在北之森里,我们两个还抢‘铜雀’来着。”他脸上的微笑带着一种戏谑的危险感。
鹿觉的瞳孔在一瞬间锁紧了。他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子,他的身体修长而结实,漆黑的长袍裹紧他充满力量的肉体,他的面容像是阴暗峡谷的轮廓,而他一笑起来,嘴角乖戾的表情,和五年前那个小男孩一模一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鹿觉警惕地看看周围。
“我啊,来杀两个人。”幽冥依然邪气地笑着,完全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么骇人,像是在说一件吃饭喝水的事情一般镇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