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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身之矢(4)
“皇上,娘娘她………”御史似乎不打算就此罢休。
“朕说够了。”殷翟皓音调转冷,望着御史的眼神更是冰冷无比。
御史迎上他的视线之冷被其中的冷意震住,随即又壮起了胆子,跪立在地,继续道:“臣自知斗胆,恳请皇上听臣把话说完。”
殷翟皓面色更是森冷,在百官面前却也不好发作,索性不再开口。御史乘机说道:“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在臣等劝说无效之下,皇上执意破例让娘娘代理国事,娘娘自当为了皇上而全力以赴,即使碰到难题,还可与宰相大人商讨。而臣所上之奏折,娘娘既是看了却未曾与宰相大人说起,这让臣不得不怀疑娘娘此举的居心。自南方地龙翻身之灾后,原已被人逐渐遗忘的朝天庆典之事又在南方各地流传了起来,且南方已百姓有集众闹事。此事若不谨慎处理,定养成大患。臣恳请皇上谨慎处理此事……”
殷翟皓望向我,我眼神无焦距。他转而向御史冷笑道:“依卿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这……”御史一时语塞。他为官多年,向来懂得察言观色,可这次他明知道殷翟皓袒护于我却紧咬着我不放,又道:“皇上,此乃大事,又岂是臣一人能独断之?”
“众卿有和意见?”
有冷风自殿外吹入,我猛然清醒过来。
仔细一想,当日确有南方灾难的奏折,可惜我还没作出批示…………当日的情形在脑海中回放,整个人更是僵立在原地。
那日的奏折我放于一边。而后都是殷翟皓接手处理的。我迅速抬眼看向殷翟皓,张动着唇瓣不知该说什么。殷翟皓似乎未曾想起些什么……我地脑海一片混乱。。。
接下来的几天,我更是不曾见到类似的奏折。那奏折,又上哪去了?看奏折之人。除了我与上官轩梧,便是殷翟皓,可他少于看折子,大部分国事皆由上官轩梧做定夺。
我地视线移向上官轩梧,看到他的侧脸。他一直若有所思地神色在察觉到我的视线之后望向我。眼底无波,却看得我心惊。
到底是谁?
心忽然扯疼了起来。为何就连他们,也会如此?
上官轩梧漠然移开了视线,而殷翟皓只将怒意压向了朝臣,殿上的气氛渐渐肃冷。那几个闪着炭火的火盆子似乎没了用处,我恍若置身冰窖。
大殿之上的一派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所有人都变得躁动起来。殿外地冷意一丝丝的谧入,站在殷翟皓身边的德福打了个冷颤,轻轻叹息了一声。
御史一直在等待着别人开口。等了许久之后,大殿之上终于有了动静。上官轩梧上前一步,语带恭敬。却透出了寒气:“以臣之见,皇后失德。使得南方饱受疾苦。国以民为本。故臣斗胆请求…………废后。”
“废后”二字掷地有声,使得原本沉默的朝廷越发的安静。就连殷翟皓也吃惊的望向上官轩梧。
“你说什么?”殷翟皓再开口,语调渐平稳。
上官轩梧微微低头,眉眼平静,重复道:“臣,斗胆请求皇上下旨废后。”
此时,朝堂之上乱腾一片,朝中大臣皆私下议论。殷翟皓也不多加阻拦,放任他们朝议。他们时不时暗中打量于我,企图从我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我却平静得连自个儿都不敢相信。似乎,废后之于我无什么影响。
一片混乱之后,大殿之上又恢复了平静。上奏本参我的御史第一个站出身来附议道:“臣与宰相所思相同,故臣亦斗胆请求废后。”
此声之后,又有数位大臣站出身来,借附和于他们。
符合声之多我不意外,这足见宰相上官轩梧的权势。意料之外,又官员站出身来,道:“人非圣贤,熟能无过。皇后娘娘自在位以来,以贤德闻名于天下,又岂会枉顾百姓地姓名而做出如此轻率之事?臣以为,这其中必有蹊跷。还请皇上圣查。”
有人起头,自然有人附和,两方人马闹成了一团,殷翟皓却不理会他们。他看向我,我亦站在原地看着他,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索性别开了头。
殷翟皓压抑了许久的怒意化成重中一掌拍向椅背,“砰”得一声响,四周吵闹的官员们全都安静了下来。
殷翟皓看向我,冷声道:“皇后可要为自己辩解?”
低头不语许久,话才出了齿缝:“臣妾该如何辩解?”
“是不屑辩解还是不知如何辩解?”殷翟皓地话犹如冰刀,刺向我的心尖。
上官轩梧跪立在地,道:“吾皇向来赏罚分明,请求皇上一视同仁,不以私心偏袒于皇后娘娘。”“臣等亦斗胆……”
大殿之上,只有少数几个大臣站立着身子立挺于我。殷翟皓不语,看着我地眼神中夹杂着愤怒,还有几抹受伤地神色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他豁得从龙椅上站起,甩袖走向我们。安静得大殿之上只有他一个的声音在回荡:“如此,顺了你们地心意便是。”
我闻言愣了愣,脸上却露出了笑………连我也不知为何这时我还能露出笑。看了一脸阴霾的殷翟皓一眼,随即跪立在地,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殷翟皓的脚步顿了顿,又快步从我身边走过。德福忙跟上他,叫道:“退朝…………”
他的衣摆因为巨大弧度而带起的风,刮疼了我的脸,而我的心却茫然不知所谓。
疼,抑或不疼。
殷翟皓在一片圣明声之中离开,依旧绕着大殿的是德福那尖细的声音。我缓缓从地上站起,那些还未散开的朝臣们见我没走,依旧跪立在地。上官轩梧率先起身,其他人也跟着起了身。我看着上官轩梧一如寻常的脸,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倒是那些官员,或抱着笑话的心态,或抱着悲悯得神色。在上官轩梧淡漠的一眼下,群臣渐渐散开,也有人还不时回望向我的方向,却又惧怕于上官轩梧,终究还是退出了大殿。
殿中之剩下我和上官轩梧,沉默对望之后,他问:“为什么不说你也不曾看到呢?”
“我看到了。”我平静的说着事实。即使未曾经过我的手做出批示,我确实是看到了。上官轩梧与我相对无言,我毫不犹豫的转了身。
此时,我不想看见他,抑或另一个他。《狐殇之月下三生狐缘梦》现在正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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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歌未央(1)
“娘娘,天冷着呢,您还是多加件衣裳吧!”
虚雾的声音在身后想起,我轻点头,她忙为我披上衣裳,随后又见我不想开口说话,忙退了下去。
这雪已经下了近八天了还不见停,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成灾难了……
忽又想起“灾难”二字,不自觉的拽进了衣角。灾难,不知又要死多少人了……
自从那日在朝堂之上,有了废后一说之后,我便在等着殷翟皓的圣旨。算算,也过了五日了,还不见他派人过来。外头那些朝臣,怕是要闹翻了吧?
等待的日子,若换成别人必然忧虑焦急,对于我的平静,未央宫上下莫不暗自焦急在心里,却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提到一字半句。
其实大可不必。
我曾以为,如果失去这后位,我会惊慌失措。
没有权,在这后宫里我保护不了安宁。
没有权,我就会从这里渐渐退出去,总有一天,有些事有些人会被遗忘……
可如今,我却淡定不已。我事事为安宁担心,总忽略了她已经渐渐长大。到如今,殷翟皓对安宁的态度比之从前好了许多,安宁毕竟是他唯一的孩子,再怎么不讨喜,也会有人保护着她。即使从这个地方渐渐退出去,甚至……甚至是离开,即使是遗忘了又如何?佛家有云,有舍才有得。
若能到此,让这些事全都有个了断,那该是好的。我心底清楚着,若是这事没个了断。必然会引起民乱,此时外在已有忧,再出个内患。对于大渝的子民来说不是好事,甚至会让百姓有谋反之心。。。
“后悔吗?”
背后不知何时站了人。即使未回头也能从那熟悉的声音中辩出话者。如今在这般冷清的情况下还会上未央宫来地,也没几人了。
我回过头来,迎上上官轩梧的视线,落落大方,道:“你怎么来了?”
皇宫内苑。又岂是外人可以随便进出的?即使权高如上官轩梧,也不能常常进来。
上官轩梧轻笑一声,上前一步,望向外边地雪地:“这地方不若外人眼中那么坚固,只要我想,要拦住我亦是不可能的。”
“是吗?”我低语一声,“你来干什么?”
上官轩梧收起笑,一手支起我地下颚:“我只想问你,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我状似听不懂他的话。
“未央。你不傻,也怎会不知我在说些什么呢?”上官轩梧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明明不是你做的。你为何要承认?即使你这般护着他,也不能改变什么。”
“你这是在为我不平吗?”我收在手套中的双手瑟缩了一下。笑得平静:“若真是如此。又何必带头要他废后呢?轩梧,你地心里怎么想我不去猜。你也别去猜我在想些什么。”
“你,变了。”上官轩梧安静了好一会儿,幽幽说道。
我的话哽在喉咙口,不上不上,心头越发的难受了起来。转眼十多年,又有几人还能一如继往?
“轩梧,我们都变了。至少,回不到从前了。”
这话在我的喉间许久,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漫漫十多年,惶论是我,他与殷翟皓同样在变。恍然之间,才一转眼,已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初识殷翟皓和上官轩梧之时,我们都还年少。
那年,小姐九岁,像个任性的孩子,总是闹个不停。那天一大早,我便出门去为她买糖葫芦…………原本随意使唤个丫鬟去便是,可我私心的想出去看看,所以就自己去了。
才走到拐角处,就见有一个少年拎着一个小乞儿来到我的面前,被拦住去路的我微微皱起眉头。
然后从那小乞儿身上掉出了我的钱袋。我惊讶地睁大了眼,道了谢后离开。走了一段路后又回头,看到那少年身边不知何时又多了个人,他见我回头看他们,朝我露出了笑。那站在他身边的少年,年纪虽不大,却有着一股淡定的气息,温文如画中走出地人。
彼时的殷翟皓与上官轩梧,何其高贵地人儿,也有赤子之心。而今,就好比南方地地龙翻身,突如其来,自从什么都变了。
“娘娘。”
安宁在我们都未察觉之时悄无声息靠近。她走上前来,站在我和上官轩梧之间,拉住了我的手,安静地站着,没说什么。我低头睨她一眼,她低敛的眼帘掩下了一切心思,我在心底叹了口气。如安宁,一直以为她还小,却忽略了她的玲珑心思。
自小她就比其他孩子敏感,也忘了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从小亲近的上官轩梧有了一股莫名的防备之心。
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