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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凝狠狠咬着唇,眼光不住在两人身上游移,脑中念转不断,忽见她绽开一抹笑意,道,“顾公子可解奇毒,如此妙手,令人叹服,用毒一事,唐凝甘拜下风。”口中说着,唐凝果然收起了飞蝗石,却不退去,脚尖一点,地上一把剑弹起落入她手中,“小女子无法,只得讨教‘九现神龙’的剑术了!!”长剑一指,人已挺身而起,一人一剑如飞矢般直击而来,“或许他确有余力接下飞蝗石,却决计再接不下我这一剑!”
眼见利刃刺来,戚少商欲提剑相格,手臂却似有千斤之重,正待使力,忽觉一只沁凉的手飞快按上他的手背,耳边一个极低的声音道:“不要提气,退!”
不及诧异,身旁的人已拉着他向后跃去,退入房中,脚下踉跄几步,自方才起便隐约闻得的一丝若有似无的异香更深几分沁入鼻中,人已身在小屋里。
唐凝这一剑刺来,本料定戚少商会挡,是以贯入了十二分真力,却不料二人只退不接,一剑登时落空,人也收势不及撞入屋内。等站定,环顾一视,见屋内并无机关等物,心下倒愈发安定了。
“一避再避,难道戚大侠对自己如此没有信心?而今于此一方小屋中,不知二位还有何可避之处?”
“寒舍简陋,藏人自是不易。不过既然君已入瓮,我们又何须再躲?”却听顾惜朝一声轻哼,平静异常,语气中甚至还有一丝嘲笑。
“你说什么?”
“唐姑娘也是擅毒之人,难道真感觉不出丝毫异样?”
唐凝心道不好,暗自提气,只觉一股真气在体内乱窜,却找不到出口,竟是处处受阻。
“你……你使毒?!”唐凝失声喊道,她万想不道,自己一直小心防备,究竟怎的还会着了他的道,“你是何时……?!”
“自你方才踏入这屋子起。唐姑娘没有闻到些什么?这味道,只怕唐姑娘比顾某更熟悉吧?“顾惜朝说着,缓步过来,夺下唐凝手中长剑,唐凝有心阻止,奈何双手忽然失了气力,连剑柄也握持不住,生生被他夺了去。
“居然……是‘暗香’……?”
暗香盈室,暗香袭人。
唐凝自然明白“暗香”之厉害。其香初嗅几觉无味,待人察觉时,只怕已肌骨僵硬,欲求生难了。
风来暗香满,觉时已消魂。
饶是她自小百草尝遍,此时也已是浑身麻木,难以抵受。暗香之毒,名雅性烈,时间久了便能叫闻者僵硬死去,如此剧毒,居然被他用作了屋里的熏香?唐凝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竟在自己的居室中下毒,日日与毒为伍,你……你果然是个疯子!!”咬着牙狠狠地喊出一句,唐凝拼着最后几丝清明,聚力双足,跃出门外。一个黑色的身影摇晃着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已渐迷蒙的眼终于得见唐凝离去,戚少商顿觉松了一口气,这一松却似将最后支撑他的力量也一并抽离了。戚少商只感到右臂毒伤处火烧般灼热,内里却如堕冰窖,刺骨寒冷,眼前一黑,便即栽倒。
失去知觉前最后感觉到的,是轻轻接住了他的一双纤瘦却坚定的手臂,以及耳边幽幽一叹。
●5。
他身处黑暗。
眼前是一片无垠的混沌,颅中好象有人以锥子不停搅动一般。相比之下,手臂上的钝痛简直不值一提。
体内的凛寒已渐褪去,火热却随即袭上了身体,烧得他昏昏沉沉,血液变成了岩浆,一波波涌向脑海。
热!热!热!那种深入五脏六腑间的烈火已将他烤得发疯。
他无意识地摇着头,试图摆脱这种折磨,迷蒙间,似乎有什么微凉的物事覆上他的额头,沾着清凉的水,抹去他额际的冷汗。
那片沁凉向旁移去,扶正固定了他的头,随后口被启开,温热的液体带着润人心脾的甘,缓缓注入他口中。
已烧得干渴难耐的身体仿佛是承接了甘霖的焦涸土地,一点点舒张开来,在这片及时的雨露下缓解着一身炽热。
这样的过程每隔几刻便重复一次,拭汗、冷敷、度水,不厌其烦地往复。体内的热度,似乎终于在这样的看护中败下阵来,一点一点地退去。
时间漫长如许,他感觉不到自己是只过了几个时辰,还是已度过了数个日夜。
但是朦胧中,他一直能感到一片沁凉,在额头脸颊间游移。
直到又一次,那片沁凉拭去他嘴角的水渍,轻触唇角时,带来轻柔如许。他才意识到,那是一只手。
是红泪?意识飘泊间,他如是想。当年那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用她凝玉的手轻轻拂去他鬓角一粒尘土、额上几许风霜时,便是这般轻柔。
他为这柔情迷醉,为她痴,为她狂。
可是不对,不是她。
红泪的手是柔软的云,温情的雨,而这只手是轻灵的风,疏冷的雪,若即若离,却依旧让他不禁痴迷如狂。那只手还在他颊边擦拭着,一下一下,力度适中,然不停的游移终让他难耐,只想伸手将其一握入掌。
然而他一握,却握了个空,那只手如游鱼般轻而易举地溜了开去。他顿觉失落,心中的怅然不知为何飞速膨胀开来,直到耐受不住,终于他猛然睁开了眼……
待得戚少商醒来,已是晨时,窗外初阳明媚。
努力撑起身子,只觉全身虚软乏力,方忆起自己受伤中毒之事。猛的一惊,他急切地向四周探询,却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倦意轻言道:“中了紫焰之毒,却只昏迷了一个晚上,大当家莫非是神佑之体?”
“顾惜朝!”戚少商失声喊道,却不由愣住。
眼前掠过昨天晚上的一幕幕,他看着那毒器向自己直射而来,他却让他“不要接!”,可知自己这一避,身后的他可就在劫难逃?
他忍着喉头翻涌的毒血,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望定了自己,说“信我,便吃了它。”他纵想怀疑,在那样的眼神下也无力,更何况,他从未升起怀疑他的念头。
他记得他凉得出奇的手掌覆着自己的手背;记得自己在昏厥那刻被他扶住,他的气息近在身前;听见他一叹,疏冷落寞,如风拂过耳,令人心疼的冷。
“怎的还未醒来么?当真是被这毒冻坏神志了?”熟悉的语气,微带些挑衅的、捉弄的味道。
意识方从昨夜归返。戚少商回过神来,一笑道:“看来要取我的命,大约的确是件不太容易的事罢!”
他的笑丝毫不苦涩,甚至很轻松。
因为他模糊地感觉到,此时在他面前的顾惜朝,虽然未曾展颜以对,但已和昨天不同。非常微妙的变化,却依旧被他捕捉。
似乎经过昨天那场生死,他们之间,有什么悄悄改变着。
对面那人不知他所想,嗤然一哼,引得戚少商不由向出声处望去,正对上青衣书生轻挑双眉。
顾惜朝坐在桌边,一手支额,眼中不知是不屑还是感慨,正定定望着他:“紫焰之毒沾肤发作虽不及入血入眼来得疾速,却也是迅猛非常,大当家中毒那么久,还能无事生还,这条命之硬之固,倒是连顾某也要叹服了。”
戚少商安静地听着,细细思索。他记得,昨晚他已吃下了他的解药,按理已该无事,为何现在还浑身虚软,如大病初愈?
“紫焰之毒不是已被你解了么?何以我会昏睡那么久?”
“大当家真以为唐门之毒是如此轻易解得的么?大当家中的毒,要是再晚上那么一刻,即使命捡得回,这条手臂只怕也得废了。”
被他这么一说,臂上还真的阵阵刺痛起来。低头看去,却见整条手臂已被白布细细包扎严实,只隐约可见几许殷红。
他不解,微微挣动,换来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会这般?你那时给我吃的,难道不是解药?”
“那个么……”顾惜朝眼中笑意一荡,好似有些得意,“那确是解药,只不过,解的不是紫焰之毒。”
“不是?”戚少商惊诧。
记忆似乎拼起了一块。当时他中毒,神志不清之际,似乎恍惚间闻到过什么。
一个念头闪入脑中,戚少商脱口喊道:“你莫非……在自己的屋里下了毒?”
顾惜朝唇角一扬:“不错。”
想到前夜初至屋外自己差点就要踏入房中,戚少商只觉冷汗涔涔,待要开口责问,忽瞥见那人眼下淡淡的青,眼底漫漫的倦,质责的话忽就再出不了口,硬生生转成了问句:“那你是如何解这毒的?”
顾惜朝本以为他多少又要叨念几句“此法太过阴狠,万一伤及无辜”等等,不想他却什么都不说只问解毒,稍感意外地舒了眉道:“紫焰之毒顺血而行,速度极快,滞于肌肤却会稍受阻碍,此时若不及时除净,后果不堪设想。大当家中毒已深,只有剔肌祛毒一法可救。”
剔肌祛毒?听着名头就让人脊背生寒。戚少商想,难怪臂上疼得如此厉害,竟是要割了肉放毒。
一时间,他又想起那只沁凉的手,昨天,那人就是用这双手一点点切开他中毒的手臂,剜去那些被毒浸得坏死了的皮肉,再用那冰凉的手指,慢慢包扎,白纱布在他手里打转,一圈一圈。那只手也许彻夜执着浸湿的巾,擦拭他的额,也许捧着杯,将温热的水喂入他口中。
梦醒之际他是否真的伸了手,要将它极力一握?他想问,却偏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道些不相干的事:
“你何时学会这些解毒医人之术的?竟然能解唐门之毒”依约想起唐凝那时的表情,觉得解气之余,更惊讶顾惜朝竟能解唐门之毒,这世上,可还有他不会的?
“我于一年前清醒后,曾细细整理晚晴的遗物,那些医书是晚晴的珍宝和心血,我舍不得埋了,便时时带着,恰我身体时有微恙,便时而翻阅,一来二去,也学得不少。”
微恙?戚少商皱眉,眼前这人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口中说是微恙,只怕已不是小小不适那么简单了,难道说除了功力尽失,他的身体,还有其他问题?
正待追问,却听顾惜朝道:“大当家难道不问那些黑衣人的来历?”
淡淡一句,戚少商却听出他不欲多言自己的身体,只得放弃,接口道:“见你日夜与毒为伍,莫非像昨夜那些要杀你的人,已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那些人早将此地摸了个一清二楚,何只来得多,光是跟踪监视也有好一阵子了。”
“他们为何要杀你?”戚少商脱口道,忽而想起铁手曾说自己遭受追杀之事,忙问,“莫非也和栖凤楼一案有关?”
“……”
见顾惜朝不加否认,戚少商心中更确定了几分,道:“如是这样,为何不告知铁手?他本以为,只有自己受到追杀,才留你于此……”
顾惜朝一眼扫来,反问:“告诉了又如何?戚大当家又怎知那些人真是为了灭口才频频来犯?若我正是栖凤楼一案的凶手,那群人是要杀我以平众怒,我却去告诉铁手做什么?”
戚少商一怔,随即平静,一双眼直直凝视着那人,洞明如涧:“不是你。”
顾惜朝眉间一颤,正待说什么,却被截住。
“杀薛楼主的人,不会是你。且不言你身边有铁手看着,便是没有,我也不信你顾公子会毫无理由地杀人。”缓慢沉静地说着,戚少商注视着他的眼睛,“当年你说过,不是你要杀我,是相爷要杀我。现在没有人逼着你了,你自然不必再杀人。”
顾惜朝被他语中的气势震住,好一会儿,才勉强一笑道:“大当家是否太过自信了?栖凤楼蓄金千万,杀薛楼主,再趁机蚕食其楼,可是受益永年之事。”
“不是自信,是了解。图钱图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