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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重微微一愣,跟着含笑点头道:「原来这就是所谓金簪的秘密。」
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
第十八章
默默为自己和秦重添了酒,碰了碰盏,两人又再一饮而尽。
如此连尽三杯,南宫毓放下了酒盏,喃喃道:「似乎不怎么过瘾。」
「毓弟想换大碗?」
「大哥莫非想灌醉我?」南宫毓眨眨眼:「醉酒的滋味可不好受,我不怎么喜欢。」
「醉酒的滋味不好受,更何况是身边还有一个对你虎视眈眈的敌人,那更不好受。」
「我并不希望与大哥成为敌人。」
秦重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道:「只要毓弟愿意,我们自然还是兄弟。」
「如果大哥还认可我们兄弟情份,那就去向官府投案自首。」南宫毓沉声说道:「为自己的错误负起责任。洛叔,还有其他被你杀的人,他们都只是普通的镖师,不少人家中有父母,更有妻子……」
「你的意思是他们很可怜,所以我必须要为他们偿命?按你这么说,我那些劫镖时被杀的手下同样可怜。镖师的命是命,可强盗的命也是命,强盗也有爹娘妻子,他们死了难道不可怜?为什么非要强盗去给镖师偿命,而不是镖师给强盗偿命?其实大家都是在混一口饭吃罢了。」
发了一会儿呆,南宫毓微笑,微笑着叹了一口气:「大哥,强词未必能夺理。」
秦重瞧了他一眼,说道:「我的那些手下啊,他们大多数可是因为活不下去才当强盗。」
南宫毓皱眉道:「黄河连年泛褴。确实让百姓生活得很苦,成为强盗的或许不少,可没有成为强盗的人占了绝大部分。」
秦重悠然笑道:「是么?别的不说,我只知道这个月逃难到济南府这里,没成为强盗却能活下来的灾民,基本上都曾受强盗的恩惠。」
这男人乐善好施的名声由来而久,每一年的五月到八月都会开仓赈灾,可世人谁能想到那些赈灾的粮食居然是抢回来的。
南宫毓沉默许久,道:「兵和贼,所坚持的立场原本就不一样。」
他有他的坚持,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言词而改变。
「兵贼?你把我当兄弟,让我几乎忘了你是兵,我是贼啊。」秦重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嘲弄:「不过如果我死了,我们之间如何还能保持那份兄弟情份?莫非毓弟打算为我殉情,与我共赴黄泉?」
南宫毓又叹了一口气:「小弟愿意为大哥做任何事情,只要不违礼教道义。」
秦重冷笑不已:「不愿意为我殉情就明说,何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呢。」
南宫毓轻呼了一声「大哥——」,却被秦重挥手打断,冷冷说道:「所谓同生共死,原本就是一个笑话罢了。」
或许连他们之间的情谊也是一个笑话。
秦重悲哀地想,直到此刻,他犹未能忘情于他。
以真挚的情感对人,换来的却是无情的欺骗和背叛,真是可悲又可笑。
南宫毓顿时语塞,愧疚更盛,他心中雪亮,虽说自己道无亏,可还是损了义——和秦重虽然相识短短几个月,可他们之间曾发生过的一切,想抹杀也抹杀不掉。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投案。事实上你没有证据,既无人证,也没有物证。」
南宫毓微微一笑:「是的,现在的我根本没有法子能证明你做过这些事,至于刚才你所说过的话,更不能拿来作为证据。」
「那你为什么还要单独来见我?」秦重表情变得高深莫测起来:「据我所知,刘玄开始怀疑我,说不定很快就会采取行动,你大可不必孤身冒险。」
「我必须要亲手抓住杀死洛叔的凶手,让他得到应得的惩罚。至于证据,捉到了凶嫌,自然就能找到证据。」南宫毓面容很严肃,话也说得很费力气,仿彿在强调些什么:「因为这是南宫家的规矩——单独完成指定的任务,不能假手于人,才能获得承认。」
原来如此。
压抑和悲哀的心情奇妙地变好起来。
秦重忽地笑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南宫毓:「告诉我,你曾真心把我当作你的兄弟?」
迎上秦重的视线,南宫毓的眼神清澈而真挚:「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兄弟,有时候甚至比我大哥、二哥更要亲近。」
他并非在撒谎,他的两个哥哥不会和他喝酒,更不会和他彻夜谈心。
在大哥二哥,尤其在二哥的心中,待他与其像弟弟,更不如说像一个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贵重物品。
秦重,也只有秦重,才把他当作了一个朋友,一个兄弟,一个男人。
虽然自觉对不起洛叔及那些无辜被杀的镖师,可他偏偏就恨不起来。
抓凶手与个人的心情无关,是吧?
秦重看着南宫毓,静静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既然你还当我是兄弟,那我们就用江湖的规矩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吧。」
「江湖规矩?」
「强者为王,想抓我,就用手中的冷月刀打败我。」
南宫毓愣了愣,幽幽叹息:「我并不想和大哥为敌。」
「害怕?」
「嗯,害怕输,更害怕赢。」
秦重扬眉笑道:「真不愧是我外公看中的传人,不过你确定你一定能赢我?」
沉默了一下,南宫毓开口了,他说得很慢很慢,似乎要让听的人听清楚他说的每一个字:「我——绝——不——能——输。」
绝不能输?
「好,就借我的手,来测试一下毓弟你是否真正有资格拥有冷月刀吧。」秦重霍地站起:「秦府后面有一座小山,景色虽不出众,却也雅致不凡,毓弟可有兴趣一游?」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
望着秦重的背影,南宫毓低声说道:「有大哥相伴的地方,都是人间美景。」
走至门口,秦重的脚步却慢了下来,仿佛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身来,面对着南宫毓笑了笑:「所谓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半个时辰后我们后山山顶见。」
周围非但没有柳树,光秃秃的全部都是石头,天上的圆月更被乌云所遮掩住。
认定这里雅致不凡的人,眼光相当独到。
南宫毓轻轻笑着,吸一口气,提气跃上峰顶,却见到秦重懒懒地靠着一块石头等候着他,双手抱胸,腰间挂着一把钢刀,简单朴实,看不出有任何特别之处,一袭淡青长衫随风拂扬,却有着说不出的闲适飘逸,从容自若。
目光落在那把钢刀之上,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刀虽普通,却比他手中那把名闻天下的冷月刀更有杀气。
可能与主人有关,冷月刀真是遇人不淑。
长发飞舞,秀丽的脸庞有种超然的湛然光彩,柔韧修长的肢体充满了美感。那种温雅柔和,与天地之间的一切奇妙地融合起来。
秦重惊讶地发觉自己体内的血液沸腾起来。
「毓弟的轻功不错。」
「大哥过奖了。」
「失望?」
「我们来这里原本就不打算观赏雅致的风景。」
「看来毓弟喜欢速战速决。」
「因为我好奇。」南宫毓露齿一笑:「好奇大哥你的武功境界究竟到了哪一个层次,更好奇赤离臧究竟比你强多少呢,真想马上知道啊。」
果然如此。
暗地里冷笑一声,秦重脸上却平静无波,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扬双眉:「拔刀吧。」
这一战过后,无论生死,南宫毓从此不再是秦重的朋友。
若非秦重掩饰得太好,那么他与赤离臧的关系肯定不太差。
真让人失望,对付赤离臧又少了一个筹码。
不过眼前即将与之交手的是秦重,而非赤某人。
最好的朋友可以成为你最可怕的敌人,他必须小心谨慎,绝不可松懈。
努力收敛心神,南宫毓左手握刀,右手握住了刀柄。
秦重不敢怠慢,稍稍后退了半步,专注的眼睛因兴奋而燃烧起来。
他要击败他,无论握刀的南宫毓,还是他手中那把冷月刀。
而他会死在他的手里,清清醒醒,完完整整地死在他手里。
手一动,刀挣脱刀鞘猛然弹出。
弯弯的刀光竟忽然弯弯地削向秦重的右手手腕。
与一个月前相比,南宫毓的出手快了很多,精准凶狠,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
秦重瞳孔猛然收缩,提气凝神,挥刀迎上。
刀锋相交纠缠:「叮」的一声响,火星四溅,亮如闪电般的刀光忽然消失不见。
「大哥,好内力。」
「毓弟,你的刀法进步了很多。」
「因为突然弄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枪可以杀人,刀也同样可以杀人,无论那刀是弯,还是直。」
两人相对视了一会儿,南宫毓忽地淡淡一笑,手再次动了起来。
他出手行云流水,每一刀在空中依循一条奇怪的曲线轨迹,然后变幻成眩目缤纷的光芒,把秦重全身笼罩在其中。
秦重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无比,浑身散发出一股摄人的杀气。
这把刀伴随了他多年,甚至更相伴而眠了整整一年,因为刀锋曾染过母亲的血,他熟悉这把刀,非但犹如熟悉自己身体一般,更给这把刀注入了灵魂。
只有这把刀,才能让他真正发挥刀法的神髓,也只有这把刀,才能让他随心所欲地操控。
此刻的他,人刀已浑然成为一体。
秦重心中的激|情终于被点燃,再也无法抑制。
一切都变得虚幻不定,四周环境已经模糊,天地间只剩下他和他手中的刀。
钢刀每劈出一刀都卷起阵阵猛烈风暴,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粉碎,天地间能与之抗衡的,唯有那片五彩光芒,光芒犹如巨浪,有着一种勇往直前,摧毁一切的凌厉气势,两者互不相让,互相辉映。
这是刀与刀的对决,秦重的刀法暴戾凶狠,南宫毓的刀法刚烈勇猛。
当天空终于现出了一丝曙光时,突然一声轻微的声响,然后所有的光芒都消失,所有的声音也同时沉寂下来。
两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谁也没有动。
南宫毓手里的弯刀,刀锋正在滴着血。
而秦重手中的钢刀,正刺入南宫毓的胸膛。
还是手下留情了。
刀刺入胸膛的感觉并不好受。
他绝不能输。
「大哥,你知道有一种叫『求死』的东西么?」
刀没有继续前进。
「你为什么要提『求死』?」秦重目光阴鸷地打量着南宫毓。
「『求死』是一种毒,难道大哥不知道?」南宫毓笑吟吟地道:「大哥可不能不知道啊,因为很不幸,你中了这种毒呢。」
「撒谎。」
他确实在撒谎。
南宫毓暗自苦笑,原来为了活命他非但可以撒谎,还可以杀人。
秦重用手托起南宫毓的下巴。南宫毓被逼得抬起头,看着秦重的脸。
「你在撒谎!」
秦重的声音很大,但掩饰不了那九分半的笃定当中混合的半分动摇。
更不巧的是,这半分的动摇被南宫毓听了出来。
只要有一丝的动摇,就已足够。
一个像他那样的人,天生就有一种病——疑心病。
南宫毓叹道:「你实不该喝下那三杯酒——」
秦重面色似乎变了变,想说什么却又强忍住。
「辜负了大哥的信任,实在抱歉呢。」
秦重目不转睛地瞪着他,试图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端倪出来,半晌仰天笑道:「真不愧是南宫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