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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的关心他的情况。
汤达旦忽然哈哈大笑,一面笑,一面给了使我啼笑皆非的回答:「我不好,我糟糕之极,我中了降头!」
听得他这样回答,我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
汤达旦这样说,当然不是说他认为他真的「中了降头」,而是一般在做了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事情之后的一种自嘲。只不过他才和一个超级降头师会面,又这样说,听起来就觉得非常古怪了。
我哼了一声:「那……阁下多保重。」
那时候蓝丝显然已经离去,因为在传音装置中听到的不是办公室里的声音。我在汤达旦好象无法停止的笑声中挂断了电话。温宝裕已经冲到门口去等蓝丝,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都有同样的问题:汤达旦的情形正常吗?
这时候我关心汤达旦,其实是为了关心蓝丝。
因为汤达旦如果不正常,他就不能做到答应蓝丝的事情,而蓝丝所遭遇的困扰,看起来大有如果没有大笔金钱,我只好运用降头术来获得,也就等于要用极可怕的情形伤害自己!
所以汤达旦必须完成他的承诺,我看到白素也无法肯定汤达旦是不是正常,所以更加担心。
白素吸了一口气,沉声道:「现在,我们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除此之外,好象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
以后事情如何发展,以后会述,这里先说一下后来我和一些心理学家讨论汤达旦当时的情形的结论。
这并不是题外话,而是对为甚么汤达旦在没有「中降头」的情形下,会有这种难以解释的不正常行为,而且会有这样异乎寻常的兴奋。
在讨论时候,许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汤达旦真的完全遵守诺言,非常努力替蓝丝赚钱。
心理学家认为,基本上汤达旦是一个心理上比较矛盾的人,他有着极度强烈的冒险精神,喜欢刺激,可是同时又有放不开手的顾虑。所以如果运用属于他自己的金钱,他反而会缚手缚脚,不敢放赡大干。到了反正钱已经不属于他了,他就可以豁出去,毫无顾忌,加上他的商业才能,自然无往而不利。而当时他是真正因为有了毫无顾忌大展拳脚的机会,这正是他喜欢刺激的情格所追求的,所以他才感到极度的兴奋。
这样解释,勉强可以接受──人的行为,十分复杂,其实并不是任何现有的学科所能完全解释。
当时温宝裕也在场,他神情完全不以为然。
我又问到,汤达旦为甚么会答应蓝丝这种天方夜谭式的要求,心理学家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温宝裕更是连声冷笑。
后来温宝裕非议那些心理学家,道:「甚么心理学家,全是狗屁!」
我知道温宝裕一直认为,汤达旦居然会答应蓝丝要求的原因,是他对蓝丝有不轨之心──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人的行为,有时候会决定于一剎之间──而在决定的那一剎间之前,想法还可能完全相反。
为甚么会有这种情形,从来无法解释。而这种情形并不罕见,几乎在每个人身上都曾经发生过──大家不妨好好想一想,就会发现自己曾经有过连自己都无法解释为甚么会这样做的行为。
「中了降头」!
我和白素心中的疑惑,没有答案,所有人之中,红绫的思想最简单,所以她觉得汤达旦答应就是答应了,根本没有想到汤达旦为甚么会答应。
像她那样用最简单原始的方法来看问题,确然可以免去许多疑惑,可是却也不是容易做得到的──根本无法刻意去做,只能天然浑成。
红绫也到门口去等蓝丝,没有多久,蓝丝出现,温宝裕向蓝丝冲了过去,冲到蓝丝身前,蓝丝并没有停步,还在向前走,温宝裕就跟着一步步倒退,目不转睛地盯着蓝丝看,好象蓝丝身上少了哪一部份一样。
红绫走过去,一把抱起蓝丝,回到屋子里,才将蓝丝放了下来,而一直在叫:「成功了!成功了!」
蓝丝来到白素面前,抓住了白素的手用力摇晃,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白素轻轻拍着蓝丝的手背,温宝裕大声道:「需要高兴成这样子吗?」
蓝丝转过身来,抱住了温宝裕,道:「当然值得这样高兴──最要高兴的是你,我的命捡回来了,你不高兴?」
温宝裕大吃一惊,虽然他显然对蓝丝把自己生命和钱联系在一起非常不以为然,可是他还是立刻连声道:「高兴!高兴!」
于是两人一面叫「高兴」,一面亲吻,经绫就在一旁鼓掌助兴,不知人间何世。
听得蓝丝说得这样严重,我和白素更加莫名其妙,无法想象何以蓝丝得不到那笔钱就会活不下去。而问题又回到老问题上:她要那笔钱做甚么?
我和白素同时叫她,蓝丝回头向我们望来,道:「我还是不能说我要做些甚么──不过我需要红绫的帮助,我要立刻去进行我要做的事情,红绫要和我一起走。」
我不禁苦笑──蓝丝非旦不能解决我们中心的谜团,却还要将红绫带走。
红绫却十分兴奋,拍手道:「好!好!」
我道:「且慢!蓝丝,我们明白你不能对我们说你究竟在捣甚么鬼的原因,是因为事情和你所属的教派有关,是极度的机密。既然如此,为甚么又要红绫的参与?」
我这样的质问,已经算是很严重的了。可是蓝丝的回答,却属于无赖,她摊了摊手,道:「还是不能够告诉你们,不过我可以保证红绫的安全。」
我向白素望去,只见白素的神情虽然很疑惑,可是显然没有反对红绫跟蓝丝走的意思,我虽然百般不愿意,也就不好再说甚么。
蓝丝又向温宝裕道:「汤达旦要认识的那些人,你立刻尽快去联络安排他们见面──」
蓝丝自然看出温宝裕不想去做的神情,她顿了一顿,神情严肃,道:「你不想你老婆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又丢掉,就照我的话去做!」
温宝裕可能根本不相信事情和蓝丝的生死攸关,可是蓝丝自称是他的老婆,这却令温宝裕完全没有反对的余地。温宝裕立刻道:「是!送你上飞机之后,立刻去做!」
温宝裕在这一点上,倒颇有仍父之风。
蓝丝笑得很甜:「不单是送我,还有红绫。」
温宝裕向我和白素望来,白素道:「我们一起去。」
我明白白素的心意,是还想尽量能在蓝丝口中,套问一些甚么来。可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白素用了许多方法,蓝丝不说就不说,我们甚么也探听不出来。
等送走了蓝丝和红绫,在回家途中,温宝裕哭丧着脸,道:「这一辈子,没有遇到过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的表情恐怕也好不到哪里,我道:「别说是你,我这一辈子也没有遇到过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
NO。13 2005…8…10 16:34
【五、后果严重】
我说了之后,望向白素,心想白素一定也会这样说。谁知道白素道:「事情没有甚么莫名其妙之处,很清楚,一定和蓝丝作教主的教派有关,我们不是教派中人,所以她不能对我们说甚么。」
我立刻反对:「难道红绫又是教派中人?」
白素皱着眉:「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我想可能和红绫曾经长期苗疆生活有关,苗疆本来就是降头术的发源地──我所能想到的关系仅此而已。」
我哼了一声,当时完全不以为然,认为那根本不算是甚么关系。我心中在想,事情如果有红绫参与,红绫在事后,一定会告诉我们,倒也不必急于想知道。
我倒很同情温宝裕──他显然对汤达旦绝无好感,却又免不了和他接触,一起做许多事。
温宝裕在连连叹息声中和我们分手。
我知道温宝裕很努力在进行,因为第二天,陶启泉和大亨就分别打电话给我,问的是同样的问题:「温宝裕强烈要求我们和一个叫汤达旦的人会面,你对温宝裕的行为比较熟悉,你的意见如何?」
我给了同样的回答:「应该去──这个叫汤达旦的人,有两百亿英镑可以动用,而他需要在短时间内赚更多钱,相信有一个很大的投机取利的计划,想要有实力的合作者,你会有兴趣。」
我自己虽然完全不懂得做生意,可是对做生意者的心理,倒也了解一二──哪里有利薮,生意人就往哪里去。常言道:「亏本生意没人做,杀头生意有人做」,连杀头都阻止不了生意人求利的强烈欲望,由此可知那种欲望,已经是一种本能,就像水向低处流一样,有利可图是生意人无可抗拒的诱惑。
尽管陶启泉和大亨已经有怎么也花不完的钱,可是只要他们是生意人,他们就同样不能抗拒这样的诱惑。
而且我估计,汤达旦想利用巨额金钱来快速赚钱,当然不会循正途去做,而必然会在投机市场下手。而投机市场的运作,最合大冒险家、大投机家的胃口──有时候这种大投机家的目的,甚至于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赢,为了在一场充满刺激的游戏之中赢。
所以我给了陶启泉和大亨这样的回答,预料他们必然会有兴趣。
陶启泉、大亨和其它的豪富,是如何和汤达旦见面、合作、进行活动等等,我完全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
我知道的只是他们活动的结果十分惊人,造成了整个区域中的一场金融大风暴,使许多参与投机市场活动的人破产,牵涉到的人数之多,难以统计,其中还包括了许多许多根本不知道甚么叫做金融投机市场,却一窝蜂地也想在其中赚钱的人,把他们一生辛苦的种蓄都送进了国际大鳄鱼的口中。
而兴风作浪的国际大鳄,当然吃得饱之又饱──连骨头都吞了下去,而且并不吐出来。
虽然所有参加投机市场活动的人,都应该知道投机市场本身原来就是一个大鱼吃小鱼的场合,作为小鱼,被大鱼吃了,是必然的结果,似乎不应该责怪大鱼吞吃小鱼的方法太残忍,可是在吞吃的过程之中,血肉横飞、尸横遍野、大鳄的咀嚼声呼啸声大笑声加上小鱼的惨叫声,交织成为无情交响乐,就算是完全置身事外的人听来,也觉得惨不忍闻。
我对于金融活动一向不注意,也没有将这场金融风暴和汤达旦联系在一起。而汤达旦陶启泉大亨等一干人,也根本没有出面,出面的另有其人。
而使我知道风暴真正是由甚么人在操纵的原因,是由于有人太得意忘形了──汤达旦一直没有和我联系,陶启泉对我了解,忍不住向我炫耀大胜利的是大亨,在风暴最剧烈的时候,大亨打电话给我,笑声震耳:「卫斯理,你主张我们和汤达旦合作,真是好主意,你一定看到财富如何流入我们口袋了,感觉真是好极──财富增加几倍几十倍,对我来说,没有实际的意义,好的是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我的反应是一个字都不说,而发出了一阵干呕的声音──并非做作,而是真的作呕。
大亨并不因为我的反应而减低兴致,他继续哈哈大笑,道:「追求这种感觉,汤达旦比我更彻底,据他说,他赚的钱都不是他自己的,他只需要赚钱的感觉,这个人真了不起!」
至于汤达日只要「赢」,而不在乎赢来的金钱,这种心理我们早就推测过,大亨的话,证明了我们的推测,也说明了何以世界上有一种人,早已拥有巨大的财富却还在辛苦地追求更多财富的原因──他们追求的其实不是财富,只是心理上的一种满足。
是不是他们心理上有缺陷,所以不断地要求填满它,填满的过程,对他们来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