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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重新在座位上坐下。“……比如,如何用三根火柴拼一个比三大比四小的数字。不知道?给你一点提示……” 我拿起她的计算器递到她面前,“给你三秒钟说出答案,一、二、三,你的智商为零。”
“你的智商为零下一!”
我狡猾地笑:“那要不要试试做道速算题。速算哦,题目只说一遍。”
“速算就速算,谁怕谁。”
“听好了哦,”我清咳一声,“有一辆公车,车上有30个人,车行驶了一段,停靠站头,下去15个,上来7个;继续开,过了一会儿又停了,下去13个,上来17个;再开,再停,下去9个,上来11个;再开,再停,下去14个,上来19个;再开,再停,下去1个,上来13个;再开,再停,下去6个,上来4个;再开,再停,下去23个,上来12个。请问……”
她得意地眉飞色舞:“要我算最后车里剩多少人?”
“不,请你告诉我,车一共停靠了几站。”
“你!”
我失望地垂下头:“算不出来?唉,我真同情你的小学数学老师。小姑娘长得挺漂亮,可惜绣花枕头一包草啊。”
“江皓然,你坐过去!离我远点!”
真是没气量,输都输不起。我被她赶到旁边的位子,和她隔着一个位子坐。我埋头看了一会儿书。
有个男生走进教室,径直走到她的面前,把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她。她问:“这里面是什么?”
男生的脸一红:“巧克力。”
她立马推辞,还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们说你一般12点以后才回寝室,我们学校开到那么晚的自修教室不多。”
吓,好家伙,情报工作做得不错。
“唐雨,女生一个人自习到很晚不安全的……”言下之意,你想做护花使者?“……而且学校是开放型的,晚上什么人都有,甚至有色狼出没……”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他说到『色狼』这个名词的时候,眼光不经意地向我这边瞟了一眼。
我本来是不在意他说明问题的时候举个例子来增强说服力,但是作为被举例的事物,而且还是反面教材,我就很难释怀了。什么意思?我脸上有写着“色狼”两个字吗?我真的那么具有典型性?我承认对她我的确有那么点居心不良,但总归是控制在一定范围里的,再加上她的武力威胁……她欺负我还差不多。退一万步,即使有什么可怕卑鄙的念头,我江皓然也是表面功夫做足的人,哪儿那么容易被人看穿?在F大谁不知道电子系新任学生会主席是个女生心目中优雅、聪慧、温柔、阳光、知性、幽默、文质彬彬,循循有礼(暂时就想到这些形容词,以后想到了再补上)的完美帅哥白马王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连寝室里的那帮牙齿恶毒的兄弟都不得不承认老大出了寝室实在无可挑剔。
我厚着脸皮挪动移坐过去,一只手示威地揽住唐雨的肩膀:“小雨,你同学?不介绍一下?”
我的眼睛示威地紧盯着眼前的男生。“送巧克力啊……”我把他的巧克力拿过来,拥住唐雨,然后伸手拆开包装掰下一大块巧克力送进嘴里,“我尝尝好不好吃……”
那男生倒也识相,还没等我开始批评他的礼物,就匆匆告辞:“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走出教室门的时候,我的手被唐雨打掉了。她没好脸色地看看我嚼巧克力的样子,说:“这个时候送巧克力,没有别的意思吧。他只说是看我最近天天自习挺用功的,给我送夜宵而已。”
真是迟钝!“你立场不够坚定!”我恨恨地往嘴里猛塞巧克力。
“喂,你这个自吹自擂了不起的大帅哥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谁说的,我在吃的是巧克力,不是醋!”我才没有嫉妒,最多有点不高兴,我把包巧克力的包装纸丢掉,说,“一点也不好吃。这么难吃的东西也好意思送人,哼!”
“难吃你还全部吃光了?”
“我会给你买别的更好吃的,以后别随便收男生的礼物。”
唐雨颇有些无奈地笑笑,站起身来。我纳闷地追了上去:“每天都在自习教室迎接第二天的到来。今天这么早?”
可能学习得有些无聊了,我们步行出了校门,在附近马路边的各类小摊上流连。因为是冬天,卖帽子卖围巾卖拖鞋卖手套的一应俱全。尤其是拖鞋,做成各种可爱的小动物形象,考拉,熊猫,小狗……各种各样。
见我欢喜地东摸摸西看看,唐雨在一边劝我:“喜欢的话就买一个吧,人家也不容易……”她说话的口气好像她们是同行。
我拎起一只拖鞋夸张地扮了个鬼脸:“你让我买这么大的拖鞋?你的心肠还没有歹毒到让我明天摔得鼻青脸肿的来见你吧?”
她气咻咻地转身回学校。走到马路边等绿灯时,我突然从她身后一把抱住她往后拖。
“你干嘛!这是在马路上!”
我指指路上她刚刚踩着的宽条白线,警告:“不许超过白线!”
她别过头,不看我,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柔和了很多。
走进校园大门,静静走在林荫道上,我们合用一个耳机,她左耳,我右耳,我的右手牵着她的左手,一起听电台里一首BSB的《Christmas time》——There is something special about this time of year,the Christmas feeling’s everywhere,I just got home to join you,I’ve been away too long but now I’m back to share my love,friends are reunited,one big family filled with love to last throughout the year,Christmas time, time to share our love……
冬天,冷的有点纯粹的感觉。我一直觉得冬天是恋爱的季节,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把手伸进对方的口袋里,然后拥抱在一起取暖。
我侧头看着她,她深深吸进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出来,像是在很慎重地考虑一件事。
“皓然,我报名了参加去芬兰的交流生。合格的话,会出国一年念个双学位。”
我懊恼地摔开她的手:“你还真是破坏气氛的高手。”
“皓然……”
生气是必然的,这么大的事她竟然擅作主张,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可是,现在生气也无济于事。我叹了口气,说:“我等你。不就是一年吗,我等你。”
几乎从不正眼看我的她,真真切切地凝视过来,让我很不习惯。“干嘛这样看我,别以为每个男的都是陈世美,我江皓然还是很‘三贞九烈’的!”
她噗哧笑出声,深深的酒窝。
耳机里,电台DJ正用娓娓动人的声音倒数着圣诞节的来临,我们握紧彼此的手一起倒数,像是在等待一个奇迹的来临。
10,9,8,7,6,5,4……
“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我们相视而笑。高高的香樟树上挂满了黑珍珠似的小圆球果子,熟透后跌落在地上被踩成一滩边际模糊的圆,弄得那一段路上斑斑驳驳的。林荫道两旁梧桐树影森森,似乎每棵树每个影子都有故事……
我把唐雨送到宿舍楼门前。她走了两步又转身走回来,说:“皓然,你知道吗,我们学校十大歌手的决赛成绩已经出来了。”
我有点意外:“哦,你对这个感兴趣?”
“没有,只是同学有剩下的票,我就去看了决赛。”
“说吧,你觉得哪几首歌比较好听,我改天唱给你听,保证不输给他们。”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告诉你,拿一等奖的人,唱的是《愚人码头》,不过我觉得不如萧海唱得好听。皓然,其实我……”她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小雨,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最糗的时候陪我。谢谢你没追问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问她和萧海的关系,我也没有问她是怎么找到萧海的家。我知道等她愿意完全敞开心怀接受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我有这份自信。
“谁都有秘密的,属于自己的一块私人天空。”
我笑笑:“就好像萧海,你看我们关系不错。其实,他和我曾经是情敌哦。”
只不过是年少轻率的情场纷争,说起来那个时候萧海对我的厌恶,大多是因为撕了面子的尴尬而不是失了爱人的心痛吧。萧海真正用心爱过的,只有小风。但那样的感情,太艰难太痛苦只能是悲剧。我是凡夫俗子,长久以来,我一直都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所谓的永恒。永远有多远,不要轻易说永远,永远未必永远,谁都不知道永远在哪里。
海枯石烂之后,柴米油盐才是生活。 山无棱天地合也好,辽水为竭也罢,台历还是要向前翻的。
我尝试着像小风和萧海那样真心真意,但是我不要他们那样的永恒永远。
我只想要平淡而隽永的相守。
此时,此地。
Quietness(宁静)
我经历了有史以来最漫长的一个寒假。唐雨要准备IELTS(雅思)考试,读口语培训班,没有时间陪我出去旅游,我只能无聊地回家陪老爸老妈。
收拾东西,提着行李回到家,连续按了半个小时的门铃之后,我一脚踢开了家门。一看里面的光景,我立即忍住脚趾头的疼,嘴里抹蜜一个甜美微笑:“江哥江姐,你们的宝贝儿子回来了。”
“啊呀呀!!”手拿切菜刀、防狼器的老爸老妈一脸诧异,“儿子,你假期不是从来都是搬出去住的吗?我们还以为是坏人来了。”
没错,高二起每个寒暑假我都会搬到小风那栋老屋里居住。可是你们这样说似乎恨不能我一辈子别回来。
老爸老妈显然很不习惯我寒假在家,连做饭都会时不时忘了我的那一份,就差没直接开口直接把我赶我出去。我以前根本不知道父母对自己竟然这么苦大仇深。
“有你们这样对待儿子的吗?”一次,我忍无可忍地冲他们发火。不就是破坏了你们的二人世界吗,至于和我斤斤计较?虎毒不食子。好歹算是一对高级知识分子优秀伉俪,出去很有教养的样子,怎么在家就原形毕露了。
老爸老妈竟然毫不知悔改,反而倒过来拷问我有没有交女朋友。假期里我的手机费暴涨,有时干脆一个下午发消息消耗一块电池板。我一边心疼一边庆幸寒假比暑假短。老爸老妈不是瞎子,多少看出点苗头。于是,我惨痛地经历了初中后又一堂深刻的性教育课。
一开学,我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准备逃回学校。临行前,老爸一脸严肃地把我拉进书房里,将一包东西塞到我手上,语重心长说:“你妈妈让我跟你说,做事要小心。万一有了麻烦去医院的话,对女的来说很伤身体的……”
我可以想象我要是敢在唐雨面前拿出那个东西,肯定没有开口就被她几个过肩摔痛扁成烂泥了。老爸见我沉默,以为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