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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东嗓门奇大,伴着嘴唇的开合,还不时有唾沫腥子飞出来。他动作倒是轻柔,也不管梁小夏和斯文还站在身边,像抱小婴儿一样将缪拉端在怀里,粗壮的胳膊揽着他的腰,还不时地轻轻晃一下。
缪拉纹满了铭文阵的脸被史东这一下搞得通红,他拳头捶在大汉胸口,对方却纹丝不动,
“史东你这个老混蛋,快放我下来!”
“你逞个屁的能,伤成这狗屎样子了还不闭嘴!”
真是美人配英雄啊。
梁小夏努力绷着脸,面无表情,尽量忽视办公室里的一幕。可她看到缪拉快红到底的脸色,就是止不住地想笑,眼角上挑,嘴角像神经了一样不停抽搐。
“看什么看!给老子上课去!别想在我办公室里浑水摸鱼!”史东也看到了梁小夏和斯文怪异的表情,对着她们两个又吼了一声。
“老师,我眼镜坏了,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斯文还待解释两句,被梁小夏拽着揪走了。
他们老友重逢,肯定有很多话想说,再待在这里打扰两位学院大佬,她会遭天谴的。
至于缪拉怎么圆谎,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有一个老师顶在前面受调查,梁小夏只需要安心地扮演可怜的小学徒,打酱油就好。
“史东,我的宿敌天赋觉醒了。”
缪拉挣扎了半天都没从熊皮壮汉的胳膊里挣脱出来,他最后也只能无奈地任对方去了。
“嘿。这是好事儿呀?赶紧跟老子说说,你的宿敌是啥?”
“恶灵。”
……
“斯文,你去配眼镜吧。咱们晚上在酒馆汇合。”梁小夏在斯文第十一次将走廊上的柱子看成自己,对着它说话时,推着他的后背将斯文赶进杂货店。
她是不是得考虑给斯文搞一瓶治疗眼睛的药水?
梁小夏先去公会里交了这次的任务。
任务完成时间远远超过了期限。斩杀森妖的任务没有证据,只能算失败。七个任务。算上奖励,违约金和滞纳金,梁小夏一共只赚了五枚金币。
数着手上可怜巴巴的五个小金圆片,想到空间里剩下没多少的各种药剂和干粮,又想到挂坠里嗷嗷待哺的一村子人,梁小夏撅了撅嘴,她没想到自己也有为钱犯愁的一天。
钱啊钱。真是个讨厌又可爱的小东西!
重回学校,梁小夏在游侠系里没有找到西娅,转身去盗贼系找德姆,也没找到。不仅是这样,甜甜和康斯坦丁都不在自己的班里。问了他们系里好几个同学,均被告知这几个人很久都没来上课了,再详细地问,他们都表示不清楚。
最后,还是战士系里一个和康斯坦丁关系不错的男生,隐晦地表示。康斯坦丁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已经准备办理退学手续了。
自己住的地方早就换了房客,甜甜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梁小夏按照以前西娅留下的地址,走到小镇的偏街上。停在一栋挺精致的二层小木屋前,稍稍犹豫片刻,拉起门上的木环,“碰碰——碰碰——”扣响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死板的女生,她仅仅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警惕地盯着站在门外的梁小夏:
“你找谁?”
女生态度防备,很不友好地盯着梁小夏看。
“请问,西尔维娅是住在这里吗?”梁小夏表情柔和,脸上挂着可人的笑容询问。
“你找她做什么?”女生因为梁小夏的笑稍微放松了一点,可语气中的不欢迎态度,还是赤裸裸地晾在她面前。
“我是西娅她们小队的队长,来找她有些事情。姐姐,你能告诉我她在哪里吗?”梁小夏这副脸蛋圆圆,笑起来看着有点傻,很能降低人无形中对陌生人的警惕心。
“你?”对面的女生不太相信,这个还不到十五岁的小姑娘会是队长,“她们小队的队长不是早死了么?你真的是她们队长?”
看到梁小夏很诚恳的点头,女生犹豫了一会儿,说:“既然你是她的队长,那正好,西娅欠我了五个金币。你把她欠的钱还了,我再告诉你她在哪里。”
勉强算是小富婆的西娅什么时候混到这份上了?梁小夏有好几种不费一分钱就撬开对方嘴巴的方法,可她不愿意浪费时间,脑子里淡淡的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促使她赶紧找到西娅,问清楚小队现在的情况。
女生隔着门缝收了五个金币,仓促指着街道尽头那片盖得乱糟糟的小木棚,“第二个拐弯的地方,你走到头,那个成天门口堵着人的地方就是。”
“碰”一声响,木门急不可耐地又被女生关上了,门板差点撞到梁小夏额头。
顺着女生的指示,梁小夏挪步走向那个小岔道,还没走到尽头,就听见一阵高声叫骂。
二三十个人围在巷尾一栋歪得快塌掉的木屋前,疯狂砸门,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个不停。
“康斯坦丁,你这个该死的杂碎,开门!给我滚出来!听到没有!”
整个木屋都被砸得不停晃动,领头的一个壮汉对着门不停捶打,“我知道你在里面!别给我装孙子!滚出来,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
后面跟着的一大群人也附和着不停的骂,什么难听骂什么,外围还有一大群看热闹的冒险者。梁小夏从这些人的话语中听到了康斯坦丁的名字,德姆的名字,心里暗自点头,看来她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了。
“这位大叔,这是怎么回事?”梁小夏问一位站在圈外看热闹的人。
看热闹的人看到梁小夏的样子。以为也是哪家跑出来看热闹的孩子,不太在意地随便和她聊了两句。
“安息森林冒险者遇害那事,你知道不?死了一千多人。尸体都不完整。听说那个木屋里的冒险者是唯一活下来的。要我说啊,他们也是倒霉,明明好心交了失主的遗物。还给公会带了消息,奖励还没到手呢。就被其他受害者的家属堵上了,非要给个交代不可。大部分死难者的家属还都比较通情达理,可这世上,有讲理的,也有不讲理的。唉——都还是学生,现在被那群失去理智的人搅合得连学都上不成了。”
看热闹的大叔叹了一口气,看梁小夏听得认真。无意间又有些得意洋洋,也不管他身边这位小姑娘听不听得懂,继续说道:
“这群战士都是没脑子的,他们也不看看,几个学生组成的队伍能有那实力嘛。巡林员都死了五十多个呢。这伙人呀,一部分是些想要捞好处的无赖,想从这事情中榨点油出来,另一些是受害者家属,被煽动着乱找出气筒,听说这些家属背后还有靠山。这事儿,复杂着呢。”
大叔偷偷指了一下堵门的人,觉得自己话有点多,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堵门的人叫骂声连绵不绝。一个人拍门拍累了,再换另一个人上去对着木板门死命地拍。
“大哥,要我看,把这烂门砸了算了。我谅他们也不敢说什么。”闹事的人里,一个人唯恐天下不乱地提出这个点子。
就在闹事的人准备暴力破门时,
“吱”一声,木门开了,西娅一身火红,面色娇狠,单手叉腰,拧着眉对着这几个人喊道:
“我说过了!康斯坦丁今天不在!那件事我们也解释过了,你们要讨说法,到公会去讨,别整天堵在这儿闹!该说的我们都说了,该交的我们也都交了,这事情跟我们再没关系了!”
“哟,没想到康斯坦丁那个杂种屋子里还藏着个小美人!这不是西娅姐姐么!”一个闹事的人嘴里油腔滑调,嬉皮笑脸地上前,手直接对着西娅饱满的胸脯摸了过去。
“碰”一声,一个白色的光弹从木屋中飞了出来,正中砸在他手上,让他的咸猪手痛得又缩了回去。
屋子里又走出一位漂亮美女,一身朴素的白色法袍,五官精致,自然的卷发披散,才施法完毕的法杖还没有放下来,正是甜甜。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然我就拔干净你身上的毛!”甜甜变了很多,泼辣得不像个治疗师,杵着法杖站在西娅旁边,面色不善地看着闹事的一群人。
“呸!给脸不要脸!”手上被砸了一下的冒险者直接甩手,打算扇甜甜一巴掌。手掌却被甜甜躲了过去,扇了个空。
没有人能够扇我,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够扇我!
甜甜心里一黯,一法杖狠狠敲在冒险者头上,“库伯,看好你的狗!”
“妈的!小婊子,你骂谁是狗!”
冒险者朝地上吐了一口,掏出腰上别着的短剑,眼色不善,打算给她点颜色看看。
“退回来!”
这些人中间,领头一直沉默的壮实男子开口了。冒险者听到他的话,有些悻悻然,眼光又在甜甜和西娅的脸上和胸口流连了一会儿,不甘地退了回去。
“西尔维娅,我知道你们队长死了,你很难受,我能理解。”库伯盯着西娅的脸,缓慢开口。
“可是我哥哥也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战士系的天才,勇敢强大的英雄,我最崇拜的哥哥,死了!死了,你懂吗!没有身体,没有头颅,只留给我一根手指头!这叫我怎么接受?!”
“不仅仅是我哥哥,他、她、他…他们的亲人都死了…”库伯的手指挨个指过一群人,“这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我知道勉强你一个女孩子不太绅士,可是我哥哥死了,死无全尸。所以,让那套骑士精神滚蛋吧!你叫康斯坦丁出来,我必须和他把这事说清楚。”
“我已经解释了几百遍了:你哥哥的死和我们没关系!你到底想干什么!”西娅听到库伯的话,鼻子酸酸的。她曾经的老师。曾经的队长,全都下落不明。大家都认定他们已经死了,她不相信。却想想都觉得难受。也许当时,她应该再坚持一下,拉住夏洛。不让她走。
“我不信这事情像你说的那样简单。死无对证,你们想怎么说都可以。谁知道事实究竟怎么回事。既然你们不肯开口说实话,那就别怪我无情!”
库伯卸下背上背着的剑,双手紧握,剑尖对准西娅,竟是准备在小镇里就动手。围观看热闹的人“呼啦”一下向外散了好远,一个个都不想殃及鱼池。
“大哥——大哥!算了,对女孩子动手不好。”最开始被甜甜教训的冒险者眼珠一转。贼兮兮地凑到库伯跟前,
“…人死不能复生,咱这样为难两个姑娘,死去的大哥知道了肯定也不会高兴。要不让她们赔一笔钱算了。一万金币,算到每个人头上也不多,几十个金币,我好歹能给亡亲买副像样的棺材…”
冒险者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眶红红,对库伯说话的声音不大,可也不小。
两个姑娘听了都气得发抖:“一万金币。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我们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
冒险者搓着手,眼神淫邪,脸上却故作为难之色:“没有金币啊——那不如这样,两位美女加入我们暴力豺狼小队怎么样?也算是替逝去的人赎罪了。”
薄薄的法师袍包裹着西娅和甜甜的身材。隐约露出两人凹凸有致的曲线,泼皮冒险者看得眼睛发红,身上一阵燥热涌动。
将这俩人拉入自己的小队,到时候怎么做,还不是他说了算?
看热闹的人群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小的声音:“她们如果不愿意赔钱,又不愿意加入你们小队该怎么办?”
甜甜听了,眼睛一亮,这是第一个愿意支持她们的人。
“对!我们该解释的都解释了。想让我们赔钱,或者加入你们小队,不可能!”
“呸!不行也得行。没钱就陪咱兄弟几个乐呵一晚上,这事才算完!”冒险者和他们磨了半天,没想到两个美女软硬不吃,他耐心也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