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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古精灵果然是沟通无能。】
一点线索都没有,让她怎么找?慢慢来吧,反正镜月也没规定时限。
梁小夏说不清镜月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说是行尸走肉,却又有点不切题。镜月很明显思维情绪都正常,却没一点生命特征。
为了隐藏自己的存在,他变成了一条蓝紫色丝绒发带,泛着星星光芒,就像梁小夏初见时,包裹他的棺材一样。
这条发带很符合梁小夏的品味,精致低调,却不过分朴素,也很衬梁小夏淡金的发色。对于发带的造型她很满意。
可虽然如此,她还是不习惯将一个会说话的上古精灵系在脑袋上。也不知道镜月是怎么变的。
拉了拉发带,梁小夏停止了和镜月的交流。将他的棺材收入臂环,离开这个沉闷发霉的石室。
……
刚走出铭文阵,梁小夏就被一个娇软的身躯抱了满怀。
“梁小夏你好坏,总是丢下我一个人。”
颈侧传来淡淡的花香,梁小夏知道这是泥球,带着哭腔抱怨,双臂箍住,将她勒得快喘不过气了。
“夏末,你还是这样,又丑又逊。”千鹤撇了撇嘴,下巴扬得老高。
若不是看到他脚底下那一团血肉模糊的蛇人身影和破破烂烂的衣服,梁小夏铁定敲他脑袋。
雷诺什么也没说,无奈地松了口气,走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和地笑了笑,棕灰色的发梢垂在她脸前,弄得梁小夏鼻端痒痒想打喷嚏。
【这样的感觉,还不赖。】
“现在你找到她了。你们答应过我的,放我走吧。”
默契美好的气氛,突然被一个阴冷丝滑的,带着讨饶味道的声音打破了。
蛇人被揍得不成样子,一只眼肿着,全身鳞片脱落很多,血块凝结。他趴在地上低声下气地求饶,苦不堪言。眼底却在扫过身前的精灵时,闪过一道阴狠光芒。
“好吧,你走吧。”雷诺看也不看蛇人,摆了摆手。千鹤也松了脚,最后踢了一下蛇人,示意他赶紧离开。
“嗖”一声响,耳边带起一道风,蛇人心脏中箭,倒在了地上。临死前的他,眼神不甘,愤恨,似乎在控诉这些精灵不守信用。
“放了你是他们答应的事,我可没答应。”梁小夏举着时俟,一箭射死了受伤欲逃的蛇人。
精灵本性还是太过善良与不争,蛇人最是记仇报复,不杀了他,以后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
她梁小夏虽然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却也知道斩草除根,威胁到亲友安全的萌芽,一定要掐死在摇篮里。所以坏人还是由她来做好了。
故意忽略有点沉闷的气氛,梁小夏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闻着味就找到啦。”泥球渐渐向亭亭玉立的少女发展,却还装着一颗小孩心,拱在梁小夏胸前使劲蹭,讨好卖乖。
雷诺有些不舒服,梁小夏那一箭,隐隐有些苦棘的风格,狠辣果决。一想到苦棘,雷诺刚刚找到梁小夏的好心情就坏了起来。
“夏末很伟大嘛,原来你脖子上的东西不只是喘气用的,在离开我们后还能坚持那么一会儿。”千鹤嘴角讽刺地上扬,喷洒毒液。
【这贱嘴巴的死孩子,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梁小夏知道这是千鹤在变相的问,她自己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忍住抽动的嘴角,梁小夏从臂环里祭出来镜月的空棺材,简单叙述了一下过程,当然隐去了和镜月那一段。
千鹤本来心情挺好的,喷洒毒液不过是习惯使然。可她看着梁小夏自然流畅地重述自己的事,一点都不磕绊,心渐渐沉了底。
他骄傲蛮横,却敏感细致。梁小夏杀伐果断的那一箭,系在头发上的新发带,也许只有泥球那样脑袋里塞满草的绵软性子,才注意不到。
【还是有所保留吗?还是不能信任吗?】
千鹤依然对正在说话的梁小夏摆出笑脸,心里闷闷扎痛。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站在梁小夏身后,千鹤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她将泥球抱在怀里,软语哄着。
【只要你还是我的朋友,只要你还在我身边。】
正文第三十五章 人鱼
以“爱”的名义,伤害别人。以“需要”的名义,拘禁别人。以“拯救”的名义,控制别人。
名义不过是个左右你的幌子罢了。
顺利地给黄金城黑矮人交了差,领到二百二十支铁箭,又补充了一些食物淡水。临行前,金木有些不好意思地交给梁小夏一片金叶子,和她们挥手道别,却再没说什么。告别黑矮人后,梁小夏一行继续向海族前进。
大海,广阔汹涌,浪花滚滚。我们向大海献上对自然的最高敬意,大海却无时无刻地想要吞没我们。
天气不是很好,阴云密布,海风冷冽,缠绕着一层一层剥走身上的热量。梁小夏紧紧裹着披风,望着一片深黑色无垠海水,瑟瑟发抖。
“这就是大海吗?我有点害怕。”同样冷得颤抖,发丝被吹得乱七八糟的泥球有点恐惧。她第一次真正见到大海,和想象中碧蓝澄澈的画面完全不同。
“嗯,这就是大海。”梁小夏张开披风,和泥球一起裹了起来。
雷诺从包裹里翻了翻,掏出一个海螺号角,呜呜吹了起来。号角声音呜咽,和海风混在一起分辨不清。
小半会的功夫,海中出现一个小漩涡,一只人鱼被海浪托着,缓缓升上海面。深藻绿色短发,额头饱满,微突的双眼含着笑意,嘴唇丰厚泛紫,雌雄莫辩的脸看起来亲切敦和。这条人鱼的耳朵是两片黑色的鱼鳍,下身一条黑色的鱼尾长长拖着,鱼鳞整齐地密列在身上。
那人鱼似乎很兴奋见到来访者,看到海边被风吹得有点凌乱的几个精灵,张嘴就像机关炮一样滔滔不绝:
“哦哦哦哦,一群精灵,吃素的家伙们。让我想想,上回见到精灵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呢。嗯,太瘦太白,不过和记忆里差不多,应该不是假冒的。晚上吃什么好呢?家里储备的食量好像不够了。鱼肉还是最生最新鲜的好吃,加点海贝肉。啧啧,那滋味~不知道精灵好不好吃?肯定不好吃,一点鲜味都没有~啦啦啦啦,这个调调不错。”
面前的人鱼似乎有点神经质,思维跳跃毫无逻辑,到最后都开始唱歌了。
【我觉得你不是该吃鱼生,而是该吃药了。】梁小夏滴下一滴冷汗,这海族估计脑子里和脑子外差不多,塞满了海藻。
那海族念念叨叨,除了最开始撇了梁小夏他们一眼后,就再没正经看过。自言自语了一阵,竟然一拍鱼尾,准备离开了。
“你们谁唱歌比较好?”雷诺站在梁小夏身边,一只手很随意地搭载她肩膀上,问队伍里的成员。
千鹤和泥球都摇了摇头,他们两个都不怎么爱唱歌,泥球喜欢的是弹乐器,千鹤则是压根对音乐无爱。
“呃,要不,我来?”到这地步,梁小夏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想要唤起人鱼的绝对关注,大喊大叫一点没用,他们是狂热的歌唱者,只有优美动听的歌声能挽留人鱼的脚步。
梁小夏会的歌也不多,只能仗着一些记忆和清澈的童音糊弄一下。
海浪咆哮的沙滩上,双脚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梁小夏冷到了骨头里,声音颤颤巍巍地唱起了莎拉布莱曼的《Memory》。
“Mid_night,
not_a_sound_from_the_pavement。
Has_the_moon_lose_her_mem’ry。
She_is_smiling_alone。
。。。。。。”
风声低沉,呼呼作响。梁小夏高得有些尖锐的童音奇异地没有被风浪淹没,如汪洋中间的一块礁石,总能突显,旋律盘旋上升,越来越高。虽然有些稚嫩,却柔和舒缓。仿佛看到海面平静安详,明亮的满月从海上缓缓升起,驱散了雾浪,银色月光均匀撒在海面,泛着粼粼白光。
以前为了参加歌唱比赛,这首歌梁小夏练了许久。因为是英语,周围的听众一个也听不懂。但是不妨碍理解,带着回忆的愁思,哀伤却不绝望。
阴沉的天空慢展晴朗,黑色怒压的海浪也不再汹涌,海水渐渐褪色,变成了一种深沉的墨兰。
黑尾人鱼游到了岸边,靠在礁石上,单手托腮,痴痴地听着梁小夏唱歌。
当梁小夏唱到后面重复的部分时,黑尾人鱼也和着她的音调一起清唱,一字不差,声线高扬华丽,比梁小夏的歌唱更有味道。
【这样的天赋也太吓人了。明星啊,大神啊,请不要大意地接受我的崇拜和敬仰吧。】
梁小夏知道自己练了多久才能唱好这首歌,尤其是后面高音的部分,对肺活量的要求尤其大,唱的时候一点都不能断。这只人鱼一遍都没听完,就能完整唱全,甚至超越原版。梁小夏很郁闷自己没带个留声机什么的,多么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人鱼的最后一个音消散在海浪中,被风带走。天空神奇地开始放晴,几缕阳光穿透乌云,斜斜照耀在海面上,圈出一块块碧蓝的海水。
“我决定了,要做一条美丽的女性人鱼。这样旖旎哀婉的情感,实在是太动人了,太美妙了。”黑尾人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神往地看着天空。
在交配前,人鱼都是没有性别的,作为自然界最神奇的智慧生物,人鱼可以自主选择。不知道为什么,大多数人鱼都会选择成为女性。看样子,这条黑尾人鱼也打算加入美女人鱼大军。
“刚刚真是失礼了,我是深蓝部落的芙拉德罗,真是非常高兴认识你们。”黑尾人鱼勾起耳边藻色的碎发,别在耳后。语气诚恳,带着女性特有的温柔味道,向梁小夏一行问好。
近处看了才发现,人鱼的上身并不像他们精灵,长着光滑肌肤,而是许多极小的肉粉色鳞片,覆盖住身体,像一套天然的潜水服。
【这人鱼该不会是精神分裂吧?】唱歌前后判若两人,一个疯癫无序,一个理性柔和,看着面前落落大方的人鱼,梁小夏只觉得,这个世界真奇妙。
黑尾人鱼半坐在礁石上,伸出滴着水的手和雷诺轻轻握了握。
“刚刚谁在唱歌?刚刚谁在唱歌?”交握的双手刚放下,身后的海面上,又有几只人鱼的脑袋露出来,好奇地来回张望。
“前面是她唱的,后面是我唱的。”
梁小夏被一群人鱼目光灼灼地盯着,总感觉自己像砧板上的鱼肉刺身,浑身不自在。
猛地一下,其中一条蓝色尾巴的人鱼从海水中窜上了岸,将梁小夏抱着扑倒在沙滩上,长长的鱼尾拍打着,压得梁小夏骨头都快裂了。
“多兰~多兰我又见到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一直都在等,等你回来娶我。我好爱你呀,我愿意拿出最好吃的鱼肚,来交换你的爱情。可你为啥不答应我呢,为啥为啥?”
人鱼湿漉漉在梁小夏身上乱蹭,胸前两团丰满的绵软压得她没法喘气。蓝尾人鱼如同被抛弃的小媳妇般,眼中含泪,不停控多兰的无情无义。
【太热情了,哦,为什么不是个帅哥,我快招不住了。】这位大概就是母亲多兰嘴里的“好朋友”了。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居然让一个女性人鱼闹着要娶回家。
蓝尾人鱼长得妩媚多姿,蔚蓝长发如天空般宁静如洗,和其它人鱼一样额头光洁。性子却火热地像团火焰,浓烈炽红。
手脚并用地从人鱼的怀抱里挣扎出来,梁小夏尴尬地望着躺在沙滩上的人鱼:“我是夏尔,多兰是我的母亲。”
“什么!!多兰结婚了??她怎么能这样对我,好狠的心啊!!”震惊,诧异,伤心,绝望,短短一瞬间,人鱼的脸上闪过各种表情,最后定格在了狠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