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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侧贴在他背后,双腿跨在他腰上,手臂卡着镜月的脖子,紧紧缠着他,不让自己掉下来。
在确认她不会掉下来后,镜月便不再理会梁小夏,拿着她的臂环,转身走向立在房间中央的梭子型深蓝色水晶棺。
他伸出手指,随意划了个小弧度,水晶棺便从竖直矗立转为平放悬浮。泛着星点的棺材盖打开,镜月依次取出臂环中,梁小夏已经预处理过的药材,向棺材中一点点增加。
左手如弹琴般,隔空抓取各种材料,手指轮流滑动,液体便在他指尖旋转穿梭,右手则不断配合加入新的材料。
他立在棺材前,只有一双手来回舞动,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化为两团光影,空空的试剂瓶和提取过后的废渣从光影中挨个跳出,落在草地旁的脏衬衣上,整齐地堆成一个小尖锥。
他不需要处理材料的锅子和试剂瓶,他的手,就是最好的器具。
整个过程,镜月都是闭着眼睛的,睫毛一眨一眨,感受着材料的变化,手下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整个过程,梁小夏都一声不吭,趴在他背上,小嘴巴砸吧砸吧,双腿在他腰间缠拢,环扣在他身前,两只洁白的小脚丫偶尔抖一下,圆润的脚趾曲在一起。长长的头发垂散,笼罩一层朦胧而柔和的光芒。
他将月亮背在了自己背上。(未完待续)
正文第一百七十二章 星空
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日新月异,不断增长,这就是我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定律。
——《实践理性批判》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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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昏沉的高热终于离梁小夏远去了。
她感觉自己浸泡在黑暗的深海中。冰冷的海水包裹着她,挤压她的每一寸皮肤,从她的毛孔钻入身体,吞噬她体内的光元素。将残留于骨骼、血肉及毛发中的小光点包围、挤压、碾碎,最后化为虚无。
梁小夏知道自己在昏迷。
她好像一个游离于躯壳外的灵魂,高高的,淡漠地,事不相关地看着自己的躯体。她的身体雪白,双臂环胸,头颅微微低垂,双眼紧闭。
悬浮于一片星空中。
她的脚下,没有坚实的,可以支撑她的土地,头顶也不再有蓝天和白云。只有一片黑暗,静谧而执着地包围着她。
她向前向后看,只能看到永恒黑暗中,遥远于无尽的天边,密密麻麻的小星点,有大有小,永恒闪烁,一望无际。
没有空气,没有水,什么都没有,除了从不改变的黑暗和星星。
不再有日升日落。花落花开。
这个世界,永恒不变。
梁小夏静静看着悬浮于黑暗中的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遮蔽身体的衣物,因随时间流逝而逐渐发黄,发黑。颓败,脱落,最终化为虚无。毫无保留地将躯体呈现出来。
她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双腿拉长,身形拔高,从一个稚嫩的小精灵。逐渐成长为成年精灵。她的长发开始银白。身形开始佝偻,皮肤不再白皙光泽,出现皱纹与黯沉。她额头的皱纹如丘壑,身上的皮肤萎缩干瘪,个子不长反缩。
梁小夏守着自己的身体,看着它腐烂,发黄,化作一团烂泥。
在虚无和星光的陪伴下。渐渐的,她开始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生与死,爱与恨。仇与情,最后什么都不会留下。只化作一片虚无。
在永恒面前,一切都显得如此无情。
就在梁小夏才冒出这个想法时,就被一道刺眼的光芒照醒了。
“你醒了?”
因为太久没有看到光,梁小夏一瞬间轻微目盲,眨了眨眼才看清,镜月的脸出现在眼前。
梁小夏发现,自己泡在一滩水里。水有点浑浊,被镜月的水晶梭子棺盛着,棺材面上闪烁的星星与黑暗,令她很熟悉。簇拥着她的液体,在光下流动淡淡的黄色光芒。
换言之,她正躺在镜月的棺材里。
一双有些淡漠的眼扫过自己的躯体,她还穿着小背心和短裤,不过皮肤上的伤口都不见了,光滑干净得好像新生,摸起来舒服而柔软。
“镜月,我睡了有多久?”
梁小夏一出口,有些诧异。她的声音,骨子里透着疏远的冷意,一种对任何事物都满不在乎的违和感。
“三个日落,两个日升。”
镜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不再去看梁小夏,径自走开。
她再也闻不到身体里无时无刻不停散发的光元素味道了。体内的绿色雾气涨大很多,几乎是以前的几十倍,正规律地沿着血管循环游走,梁小夏感觉精神不错,却有点疑问。
她记忆中最后一张图片,是自己面对失忆的暗精灵拉法尔,为什么她昏过去再醒来,会躺在镜月的水晶棺里?还像个标本一样泡在液体里?
梁小夏胳膊撑着棺材的边缘,缓慢从液体中坐起来,双手捧起一抔水液看了看,最后从棺材中跨出来,捡起整整齐齐堆放在草地上的衣物,套上臂环,自顾自地穿起来。
“镜月,拉法尔失忆了。唔,不像是假装的,为什么?”
梁小夏在衬衣上套了一件紧身软甲,暗蓝色滚金边花纹的衣服令她看上去老成很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看暗蓝色的衣服很顺眼了。
随手施展一个水镜术,她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了衣角、领口和袖口,嘴角挂上极淡的,满意的浅笑。
也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开始有些喜怒不形于色的影子了。
“记忆作为灵魂力量的一种,对抗石化时被磨损掉了。”
镜月走到自己的棺材前,随手一挥,里面的液体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光亮的暗蓝色水晶棺上星星点点,被他盖上了盖子,重新矗立在房屋中间。
“你的意思是,他的记忆是消耗掉,找不回来的?”梁小夏从面对水镜中扭头,看着镜月的背影。
怎么感觉镜月有点奇怪,好像在刻意回避她?
“嗯。”
镜月答应了一声,连看都不看她,只顾着忙自己手上的事情,就像她是空气般的存在。这感觉,很像她刚开始认识镜月的时候,能不说话绝对不说话,能不理她就不理她,不管她怎么闹,镜月就是不开口。
虽然还是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错,可就是让她很不爽。
“镜月,我静养的这段时间里,教我画铭文阵吧?”
梁小夏的语气软了点,轻轻地走向背对她的镜月。
“菲林会。”
言下之意,遗弃之地很多人都会绘制铭文阵,她没有必要非得找他学。
听到镜月的回话,梁小夏心里无名的火蹭蹭蹭往上跳,怎么了,他为什么把自己向外推?嫌她麻烦?瞧不起她?
“可是你最厉害,要学东西,就要找最厉害的人学习。还是说,你不想遵守我们的交易了?”
冷冰冰的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是精灵,镜月是除了父母朋友外,和她关系最好的人了,她不该要挟他。
看着镜月坚定地背对她,就是不想看她的样子,梁小夏突然泄了气。
就算他瞧不起她,又怎么样呢?她的确是没啥大本事,别人瞧不起自己也正常,难道镜月不喜欢她,她还能强按牛吃草不成?
“那你做好心理准备。”
镜月突然转身,面对梁小夏,暗蓝色眼睛清澈深沉,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梁小夏心里一突突,猛然想到一种不太妙的情况。
也许,也许…镜月一直不理她,不是因为瞧不上她,而是因为被她惹着了,压着一肚子火,没法发泄出来?她又怎么惹着上古精灵大人了?
无辜地看着镜月,梁小夏背后突然一凉,打了个哆嗦,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硬着头皮看向镜月的脸,没来由地很心虚。
……
四个月后。
茫茫大海上,漂着一只简单的小木船,小木船中间笔直扎着一根桅杆,桅杆上的船帆没有撑起,船却无风自动前行,在蔚蓝的海面上,画出一条细细的白浪。
游动的鱼群跟在船周围,时不时跳出水面,溅起浪花,逗得趴在船旁边的小男孩咯咯直笑。
雪青色铭文爬满了整条船,船上坐着几个人,面色各不相同。
梁小夏单手叉腰,一身白色衬衣长裤,站在船头,眯着眼睛,手搭凉棚看向远方,长发中间编着一条暗蓝色星光丝带,随着发丝在海风中飞舞。
“夏尔姐姐,你看,你看,那有一条蓝尾巴的鱼。”小帕加双手在水里拍打,衣服湿透,一口怪腔怪调的上古精灵语,中间还夹着几个大陆通用语的单词,听起来不伦不类的。玩到高兴的时候,会噗通一声跳入海里抓鱼,游两圈再湿漉漉地爬上来。
梁小夏从船头走下来,没责备帕加,明显已经司空见惯。她单手捞起将浑身湿透的帕加,丢给在船舱里打瞌睡的斯文。
斯文坐在船中央,身上盖着一条大毯子,毫无怨言地接过怀里的小东西,抽出一条干毛巾,替他擦拭身上的水。
斯文的动作很慢,很仔细,先揉干净男孩的头发,再擦干身上的水,替小男孩抹拭耳后、鼻尖和脖颈,最后给帕加穿上柔软干净的衣物,认真得几乎有些龟毛。帕加也不闹,偶尔咯咯笑一下,任由斯文摆弄。
“斯文哥哥,夏尔姐姐不笑的时候好凶哦。”帕加趴在斯文脖子边,偷偷对斯文咬耳朵。
“那你还一整天缠着她,不害怕么?”斯文也嘀咕一句,声音轻得除了他抱着的帕加,几不可闻。
“可是她笑起来好漂亮,感觉好温柔。不像那个阿姨,笑得时候都看着恐怖。”帕加偷偷看了一眼梁小夏,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看,急忙缩缩脖子,钻回斯文怀里。
帕加嘴里的“那个阿姨”,正坐在船尾,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亲密无间的一幕,看着笑得无邪的小孩,立在船头,风姿潇洒的女精灵和来历不明的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望向茫茫海洋,绝望地搜寻。
“樱桃小姐,放宽心些吧。小帕加既然能被夏尔小姐救起来,说不定沃尔夫先生也有奇遇,被好心人救起来了呢?”
坐在樱桃小姐身边,一个肚子显怀的女人亲切地拉着她的手,温声细语地宽慰她。美艳的脸庞上满是母性光辉。她的丈夫则坐在她身边,妥帖地搂着她的腰,对妻子无声支持。
“奇遇啊…”
她舌尖仔细滚着这个词,更觉得苦闷。(未完待续)
正文第一百七十三章 荒岛
宽宏大量,是唯一能够照亮伟大灵魂的光芒。
——《巴黎圣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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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倾斜,海面上浮着一片金光,海水蔚蓝澄澈,将游鱼的影子,海床上的水藻和细沙都映得清晰而明快。撑着白帆的小船缀在这块宁静而平和的蓝宝石上,羽毛般轻轻飘动着。清咸的海风缓慢拂过额头,脸颊,鼻尖,在发丝间穿梭,轻柔得如同少女羞涩的吻。
它宁静的时候,会让人轻易忘记它咆哮的恐怖。
梁小夏盘腿坐在船前,双腿上都裹着防水的布料,由细绳缠紧,一双高筒靴套紧,纹丝合缝。她没抬头看眼前的夕阳美景,眼神凝重,额头沁着细密的汗水,只握着一根铭文笔,双手抱着一个水桶,走笔龙蛇。笔尾端轻轻颤抖,笔尖流畅,在水桶上留下一串复杂的浅蓝色花纹。
她认真的样子,使得船上的人不自觉连呼吸都放轻了很多。
樱桃小姐依旧坐在船尾,双臂抱腿,望着梁小夏的背影,心思多变。第达勒斯夫妇将她的沉默看在眼里,有心宽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樱桃小姐的心思太重了,虽然说不上是坏人,可心眼实在太小。
“啪——”
一声脆响在船舱上响起,打断了梁小夏绘制。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