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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里对卢卡的怒吼置若罔闻,仍旧牢牢按住昂撒的双臂,让他动弹不得。
伯奇嘴角裂开一个得意的弧度,双手平握着血腥黑金宝剑,一寸一寸对着昂撒的喉咙递出,压低声音对着昂撒说:
“怎么样,没想到吧?你辛苦拉拢起来的势力,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呀——昂撒,谢谢你替我找到了剑。明年的今天,我会去你的坟墓上看你的。”
黑色的剑尖离昂撒的喉结只剩不到十厘米了,伯奇舔了舔嘴唇,胳膊肘猛地向后拉起,再向前刺出。
“昂撒,再见了!”
就在这一瞬间,伯奇看到昂撒突然抬起头,对着他挑了一下嘴角,嘲弄一笑。
嘭——!
站在昂撒身边的梁小夏顺手抄起高脚茶几上的水壶,一壶打在巴里的头上。
铜和玻璃组合的精致水壶砸在后脑勺上,破裂变形,带着红色的电弧,直接将巴里电倒在地。箍着昂撒的椅子也倒了,昂撒跟着摔在地上。伯奇一剑刺出过猛,力收不回来,也倒在了地上。
梁小夏一脚把巴里踢到一边,将昂撒扶起来,对着他笑了笑。
后排的两位军官一冲而上,将巴里绑了起来,第三位军官从怀里抽出一柄短剑,在众人还反应不及时,迅速杀死拷着卢卡的侍卫,又退回到昂撒身边。
看来,这三个人,都是昂撒安排的后手。
昂撒撑着站起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低声对梁小夏说道:“谢谢你了,虽然没有你我也能解决。不过你的方法显然快了许多。”
伯奇倒提着剑,手撑着地板站起来,扶着身旁的侍卫站立,望着眼前在得意淡笑的昂撒,气不打一处来:“昂撒!你这是明目张胆的谋逆!你以为就凭这你身后这些人,今天就能离开这里吗?!”
“伯奇,你还是老样子,给钩就咬,一点都没变。”
昂撒恢复镇定,单腿翘着,脑袋微侧,看着举剑的伯奇大呼小叫,就像在欣赏小丑表演,双手轻轻拍了拍表示恩赐般的赞扬,“只有联合巴里这点,让我很意外。当时我一直以为卢卡才是叛徒。怎么样,我给你的写的便条,你看到了吗?”
“什么便条?”伯奇一惊,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巴里和他联合,多方打听后从昂撒那里盗出宝剑,难道说,这都是他设好的局吗?
“没错,是我设的局。”昂撒仿佛能看出来伯奇在想什么一样,顺声答到。
他想起在夏尔小姐父亲的书房里,玛塔基尼说过的一句话:
“为了要使一个大人或小孩极想干某样事情,只需要设法把那件事情弄得不易到手就行了。”
昂撒遵照玛塔基尼的建议,将宝剑周围的警戒弄得非常复杂。果然,稍微露出一点风声,伯奇就有些坐不住了,在窃取血腥黑金成功后,完全没有怀疑其真假,急不可耐地向他发难。
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对手。
伯奇和他一同长大,他太了解这个性格如同国王棋一样的人了,开始布局时小心翼翼,步步试探,到收尾时却爱用凌厉的杀招,想要将对方一网打尽。他太急功了,总是在最后关头忍不住,导致前功尽弃。
“伯奇,看你手上的剑,对,就是你正握着的血腥黑金。双手分别握住剑托和剑柄,顺时针旋转,会有意外的惊喜。”昂撒五指对贴,难得对着伯奇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伯奇惊诧之下,双手握着剑柄旋转,宝剑的龙椽手柄旋转分离,露出的内端剑身上,攥刻着一小行斜体字:
“致伯奇,
我知道你很喜欢血腥黑金,所以我精心制作了这把纪念品给你。虽然它不是真的,可仍旧有一定收藏价值,希望你喜欢。
——曾经的友人”(未完待续)
正文第一百二十二章 双杀(1)
有人时常听见形容野兽般的残忍,其实这对野兽很不公平,也很委屈;野兽从来不会像人那样残忍,那样巧妙地、艺术地残忍。
——陀思妥耶夫斯基
伯奇丢下手中的剑,从随从托着的盒子中疯狂抓出下一把,拧开手柄。每一把剑上,都有这样一行字。
一把,两把,三把…直到最后一把。
伯奇眼睛瞪得都快突出来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一行小字,似乎他这样瞪视下去,那行黑色的暗刻斜体字就能从剑上消失一样。
他抓着剑,双眼通红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坐在椅子上微笑的昂撒,一动不动。
五分钟,或许更久…
伯奇突然笑了。
笑声最开始很低,是一种小小的,压抑住的“咯咯”声,之后越来越大,到最后,伯奇将手中的剑“哐啷”一声扔在地上,捂着腰,哈哈大笑。
“真是精彩,精彩绝伦——哦,是的,昂撒。我承认,我输了,这步我输得很彻底,”伯奇用手指揩掉眼角溢出的泪水,拨了拨自己的金发,重新扬起头,“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圣人也有犯错误的时候,我也不过是一时不查,受到小人的蒙蔽罢了。你不要忘了,即使我没法证明自己是王室成员,我也依旧是第三军团长。你没有权利定我的罪。而昂撒你,可还背着好几桩罪恶的血案呢!
我丢了一个子。可我赢得了整个棋局。”
伯奇双手响亮一拍,大量的剑士和法师鱼贯涌入议事厅,举着武器,将昂撒派系的人层层包围起来。突然涌入的士兵使得议事厅格外拥挤,贵族大臣们纷纷离开座位,向后退去。
昂撒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扫视一圈包围他们的人,这些人中大部分是第三军团的精英剑士团,还有第四团中的法师。领头的两个重甲剑士,则是负责王宫安全的禁卫军。
看来,伯奇早就开始蚕食柯西莫亲王的势力了。
“伯奇,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不要忘了。我们是贵族。”昂撒捏紧了拳头。质问站在他对面的伯奇。
他们是贵族,从几百年前艾格玛瑞亚开国起就延续下来的贵族。他们学习贵族礼仪,彬彬有礼。虽然有些时候跋扈且仗势欺人。可是,贵族的尊严和贵族的脸面,是他们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作为一个贵族,他们宁可在决斗中牺牲性命,也不允许给自己的家族背上污点。
伯奇现在明目张胆地将大量士兵引入议事厅,以强硬军事手段来处理。可以说是行了一步险棋。他把自己的家族荣耀和尊严放在了赌桌上,去博取王位。
“这又怎么样呢?杀了你。我仍旧是赢家。作为未来的国王,铲除王城内的小人,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伯奇英俊的面孔扭曲邪笑,看起来有些狰狞“只要我能登上王位,只要你死。没有人会知道今天这里发生过什么,我谅他们知道也不敢说出去。”
“咳咳,咳咳…”伴随着一阵咳嗽声,对峙的冷场瞬间被打乱了。诺厄坐在轮椅上,由随从推着从大门入内,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像在公园遛弯一样完全无视了议事厅里乱糟糟的场面,枯瘦的老手举起来,对着满厅的贵族打了个招呼:“老头子我还以为来晚了呢,没想到正赶巧了。”
梁小夏狠狠瞪了推轮椅的年轻人一眼,是拉法尔,那个让她讨厌的暗精灵!拉法尔似乎有所感应,同时回望梁小夏,眉头拧紧,眼神中迸发出厌恶的光,俯身对着诺厄低低说了两句。
伯奇看到诺厄出现,脸色一变,在下一刻立即回复正常。他所有的计划中,唯一不在掌控中的便是这个行将就木的第二军团长,他手上握着血影,却一直没有显露过任何实力。
正是因为不清楚,所以忌惮。
诺厄的手如同所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老眼浑浊,皮肤松弛,脸上还有几个老年斑。可包括梁小夏在内,没人把他当做一个要死的老头子,伯奇更是如临大敌,一声令下,他的军队顺势将诺厄和他的随从也包围起来。
“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诺厄举起手,整个手臂在胸前极细微地颤抖,缺乏水分和养分的老皮箍在手背上,不过引人注意的,却是他食指上戴着的一枚鳄鱼小戒指。诺厄眨了眨眼,戴着戒指的手从虚空中抽出一把剑,原来这个小戒指还是个空间装备。
“看,血腥黑金宝剑,又一把!真是令人惊讶,不是吗?伯特莱姆大人,您愿意替我鉴定一下这把剑吗?”
诺厄顶着所有人注视的眼光,将血腥黑金宝剑塞入伯特莱姆手中。吃惊的伯特莱姆微张着嘴,握着宝剑来回看。
“我也没有见过真正的血腥黑金宝剑,这把剑和那一把居然一模一样!不过从宝剑成色上看,这把明显要久很多,至于那一把,现在回想起来,仿佛是才做了没多久的。”伯特莱姆鉴定完毕后,双手托着剑,小心翼翼地将剑又还给诺厄。“恕我冒昧,诺厄团长,请问这把剑您又是从哪里得到的呢?还有,剑上怎么没有诅咒?”
“血腥黑金宝剑,从来都只有一把。象征至高王权的宝剑,也只需要存在一柄。鹰翼先陛下破除了剑上的诅咒,在临终前将其赐予我。和这柄剑一起的,还有一封遗诏。”诺厄的声音温柔舒缓,里面有一种让人信服的稳定力量。
鹰翼先陛下是死掉的傀儡小国王的父亲,达拉姆的几个大臣都知道,鹰翼先陛下在世的时候。和诺厄关系极好,所以。赐给他一封秘密诏书,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梁小夏站在昂撒旁边,低眉顺眼,嘴角却勾了勾,诺厄老狐狸才是真正的演技一流,一个人,将一群机智狡猾的大臣糊弄得一愣一愣的。
诺厄从怀里取出一封很老很旧的牛皮封袋,从里面抽出一张发黄的羊皮纸,念完了遗诏上的内容。在大段大段的废话过后。遗诏只有一个内容,若王室空虚,诺厄可以凭着这把剑,决定王位继承人。
“…所以。老朽我认为。新任的国王陛下,应该具有一切正直的勇者所应具有的品质,勇敢。无畏,智慧,顽强。这些高贵的品质,恰好都体现在一个人身上了,这个人,才是永照大地的太阳赐给我们的真正国王!”
诺厄吃力地按着轮椅的扶手。在随从的帮助下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走了几步。“昂撒,你愿意成为艾格玛瑞亚的新一任国王,拯救国家于危难之中吗?”
“是的,我愿意。”
昂撒半跪在地板上,压抑着激动,接受了诺厄赐给他的血腥黑金。
真正的血腥黑金,终于在他手中了!他终于名正言顺地当上了国王!
诺厄带头鼓掌,站在昂撒身后的人也都跟着鼓掌。可大多数议事厅里的大臣都呆愣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伯奇脸色铁青,身边的侍卫也沉着脸。
掌声稀稀拉拉的,在议事厅里回荡。
“演得挺好。不知道排练过几遍?”伯奇嗤笑一声,“很可惜,你们审时度势的能力实在是太差!这局棋下得太久,我已经腻味了。”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伯奇一下令,战士们便朝着包围圈中间的几十人冲过去,诺厄倒是很镇定,坐在轮椅上,他身后的随从瞬间化成一道残影,将企图靠过来的剑士全部斩杀。
昂撒也被三个护卫夹在中间保护着,抗住四面八方砍过来的刀剑。
包围圈外的贵族大臣们按着脑袋抱头向外逃窜,门外伯奇安排的士兵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入,打开的门扇中,十几道黑影窜入,在宽阔且拥挤的议事厅里左右穿梭,手起匕落,和穿着重甲的剑士打做一团。
噗噗噗,血花溅落,兵器相交乒乓不绝,十几个刺客竟然和近千名剑士打得平手。
这就是诺厄的血影吗?伯奇不断向后躲避,尽量站在法师身后。没想到神秘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