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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时与来说,最大的磨难就是别人异样的目光,她的全世界都是靠她用自己努力得来的尊重尊严铸造起来,看似坚不可摧,可是一个女孩子的尊严到底能撑得多坚固的世界呢?
又或者,在未来的哪个不知名的下午,她突然消失在一场车祸里,一切都是毫无征兆又无比自然的发生,他该相信那是意外还是人为呢?
不说时与会遇到什么,单说时与的妈妈,如果时与知道是因为他才让她的妈妈受到委屈和无辜的牵连,那么不用别人拆散,秦时与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他。
那之后没几天,母亲再和他提起时与的事情,问他是不是和时与玩玩,还是认真的。
他当时的回答是:我玩一玩而已。
他都不记得到底说了多少遍玩玩而已,说的自己都快信了。
梦完这些他又梦到时与一个人赶夜路,她走的很快,好像是冬天的夜晚,她穿着厚厚的驼色大衣,头发被风扬起老高。
穆奕不认得那条路,周围没有商户没有人家,路灯很明亮,可是没有月光,很凄凉。
他跟在后面一直喊她慢一点,他很努力的迈步想跟上她,双腿就像灌了铅,很费力才能挪动一步,他一直以为时与是不想理自己,等到她突然跑到路旁一个垃圾箱旁边开始呕吐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时与是看不见他的。
时与很痛苦的样子,他走近了想去扶,却摸不到她的身体,然后,他看到了时与的嘴巴上都是血。
她站直身体掏出纸巾擦嘴,全都是血,她吐的也是血。
再然后,他被吓醒了,妈妈正站在他的chuang边推他的肩膀,让他起chuang。
他可能在马桶上坐了很长时间,妈妈又来敲他浴室的门,他马上出去换衣服,随后下楼吃早餐,和父亲一起出门去公司。
一切都很顺利,办公室还有乔唯送来的鲜花,卡片上写着:祝总裁大人工作愉快。
他有很多东西要学习,真正忙碌起来,时间会过的很快,才觉得出门没多久,就到了下班时间。
浑浑噩噩又马不停蹄。
上任后的第一个星期日,妈妈让他和谢绾绾去试穿礼服,准备在订婚酒席上穿,请帖都已经发了出去,秦时与应该也知道。
晚上七点多,谢绾绾走到试衣间换上第三套礼服,穆奕无意的瞥向窗外,却恰好看到秦时与的红色路虎,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
他没和谢绾绾打招呼,推开礼服店的大门追了出去。
他们开着谢绾绾的车出来,车钥匙在谢绾绾的包包里,穆奕飞快钻进一辆出租车,让司机跟着秦时与,等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正在干一件很荒唐的事情时,车子已经停在一家酒店外面。
秦时与和那个男人谈笑风生的一起走进去。
他掏出钱包付车费,耐心的等着司机找钱,然后下车。
他站在一棵修成葫芦状的景观树前,安静的望着会所里的灯火通明。
时与在干什么呢?她为什么要和那个男人一起来酒店呢?那里面写的清清楚楚,客房在左,餐厅在右,时与刚刚选择了左转,到底为什么呢?
她到底要赚多少钱才满足呢?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个不停,穆奕木讷的抽出,接通,“喂?绾绾。”
“店员说你匆匆忙忙的上出租跑掉,你去哪了?”
“我……刚才,看到一个失踪很久的朋友,想追上看看是不是她本人,太着急,忘记和你打招呼。”他看着酒店大堂客房部的方向,视线片刻不离。
“失踪很久是多久?”
穆奕想了想说,“很多年了。”
“那你追上没有,追上就回来吧,还在等你试衣服。”
“追上了,我现在在等她,我不回去,改天我再去试。”
“你不回来了?那我怎么选?”
“选你喜欢的,多少钱都可以。”他这样交代着。
谢绾绾没再说什么,店员说了,你先生跑的很快,我们一眨眼他就冲上了车,都没见过那么快的,腿长真是不一般。
挂断电话没多久天上就开始飘雨。
雨滴很小,小到不成滴,仿佛有人用喷壶在他头顶不断加压,喷出来的是连绵不断的水雾。
从7点到11点,他一直站在那里,中途他试图抽烟,香烟叼在单薄的双唇间,翻遍口袋也没有找到火机,他就只能干巴巴的咬着烟,看雨水慢慢将烟纸打湿,他拿下来扔到一旁的草丛里。
11点17分,秦时与一个人从酒店客房部拐出来。
她的长发压在小西服里,走到门口才想起来拢出来散到背后,看吧,她是刚刚才穿上的衣服。
门童帮她拉门,她说了声谢谢,迎着小雨走出来。
不过她没注意到穆奕也在这里,她稍稍用手挡了下头顶,余光被自己的手臂挡住,她快步走向路边停放的红色路虎,解锁上车,开车离开。
秦时与走了好半天,他想起来自己本来是打算过去问问她来这里干什么,她到底要什么才能安安分分的生活,结果什么都没干成,白白淋了一身雨。
这是老年痴呆的前兆吗?
他走到路口打一辆出租离开。
路上不塞车,时与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家里,妈妈已经把她们要带走的行李准备好,其实也没多少要带的,时与妈妈嚷着要穿要用真正的美国货,所以只带了一些应季和应急的衣物。
两个银色的小皮箱立在茶几旁,时与妈妈呼啦一下甩开一大块浅绿色的布料,把沙发罩住,“以前看偶像剧,那些主人公走了都要买块白布把家里罩住,跟办丧事似得,不好看,我买了绿布,这布料怎么样?四十多一米呢,以后回来了洗一洗还能用。”
时与甩掉鞋子进厨房拿水喝,“我的天呐,你还是我妈妈吗?你买40块一米的布料罩家具的时候想什么了?还洗一洗再用……去年给你买的两万块的连衣裙也没见你今年穿过,你快趁早放弃你能变贤惠的愿望吧。”
“你这样一说,好像还很有道理,那这么贵的布遮家具是有点贵了,应该买五块钱一米的。”
她喝完水走过去帮她一起弄了点别的,该用小夹子夹住的地方都细细的夹好。
“连圣东有没有说让你以后再回去他那里啊?”
时与没抬头,继续忙着手上的东西,“当然说了!哪里去找我这么好的员工,我都辞职了,出国前一天还帮他接待客户。”她顿了顿说,“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什么了?”
时与妈妈好奇的抬起头,从沙发另一头和她对视,“看见什么了?”
“我从酒席上接客户去连总定的酒店,一开门,看见客户的老婆穿着浴袍出来了,连圣东也在,我都吓死了,以为他把人老婆睡了,心想我可怎么给他圆啊……”
“然后呢?真睡了?”
“然后里面又出来一个女的,也穿着浴袍,是客户的女儿……”
“啥意思?”时与妈妈脖子都抻长了,“连圣东把她们母女二人都睡了?看不出啊,他这么厉害……”
“才不是!”时与很严肃的打断她,“是连圣东邀请了一家三口,早早就把客户老婆和女儿接过去,他就比我早到半小时,那酒店有室内游泳馆,客户老婆和女儿刚从游泳馆回来。”
时与妈妈像模像样的拍拍洶口,“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是啊,虚惊一场。”
“对了,楚慈说没说什么时候来找我们?”
“说了。”时与整理好自己这边,过去帮她弄好,顺便把她拉起来,“你别弄了,明早我起来就弄好,这都几点了,快睡觉。”
“你还没说楚慈什么时候来找我们呢?是不是不来了?”
“来来来,谁说不来了。”她伸手关上楼梯口的开关,让她走在前面,一起上楼,“他要过几个月,楚圆圆不是怀孕了吗?她那个性格你知道的,楚慈担心她上蹿下跳的带不住小孩,前几个月比较重要,也要给他一些时间处理医院的事务,毕竟这次不仅仅是进修……”
夜里,时与又失眠了。
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的睡一觉,闭上眼睛眼前晃过的全是穆奕的脸,她打开chuang头的小灯,翻开自己的工作记事本,黑色的真皮封面内里,一打开,就可以看到那张7寸大的婚纱照。
只有一张,丢了就再也不会有的照片。
他们已经做过所有相爱的人该做过的事情,唯一缺少的,是长相依的时间。
她抱着记事本躺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不到九点又醒了过来。
下午四点的飞机,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家里最后再整理一遍。
时与穿上今天出门要穿的休闲套装,随意的将头发盘在脑后,下楼。
妈妈给她买了早餐,她自己也正在吃,另一只手在用平板电脑玩游戏。
时与觉得一切都很糟糕,非常糟糕,但只要看到她的妈妈还是安好,那么她什么都不害怕。
她们在这家里吃了最后一顿早餐,最后把二楼的房间都盖上浅绿色的布帘,检查一番到底还有什么没有考虑到,准备出发。
时与把车钥匙交给了楚圆圆,拍着肩膀郑重的交代,“好好对待我的车,她还是处/女。”
“卧槽!车也有处/女?”
楚慈斜着眼睛瞪她,“你以后要注意一些你的用词,以后慢慢的你的宝宝也会听到。”
“我擦!”楚圆圆也斜着眼看楚慈,“这样行吗?”
算了,谁跟她计较,会被她气死。
一行人出发去机场,时与妈妈一路不停的在给楚圆圆讲育儿经,听得时与都烦了,楚圆圆也不怎么搭话,一直在低头跟林泽发信息。
倒是楚慈,很耐心的听,偶尔会问两句,理论知识再强大也不如有过实际经验的。
他们来机场来的太早,便找了一间咖啡厅坐着聊天。
“穆奕知道你要走吗?”楚圆圆问。
时与喝了一口咖啡,淡然道,“没有特地告诉他。”
她是没有告诉,可是穆奕还是知道了。
收到信息时,正值下午两点十分,穆奕正在办公室开会,昨晚淋过雨,回家没洗澡,在chuang头坐了一/夜,早上起来发烧39度2,吃了两片药去上班。
中午的时候又测一次温度,没有退烧,他想着晚上得再去打一针。
坐在会议室里很没精神,看到信息后却突然从椅子上窜起来,他和大家说抱歉,回到办公室拿上车钥匙狂奔出门。
谢绾绾中午来这和他一起吃的午饭,之后一直坐在他的办公室上网,见到穆奕匆忙跑出去,她抓起包包跟着跑出去,两辆车,一路超速在市区穿行。
遇上塞车路段,穆奕急的恨不得跳车跑到机场。
秦时与的手机已经关机,他连让她等他一小会儿的话都没地方说出口。
他赶到时,楚慈和楚圆圆正送时与往国际安检口走。
洶腔里好像有一团火,焚烧他的五脏六腑,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时与!”看到她的背影后,他大声喊道,肿痛的喉咙让他的声音有些奇怪。
时与转头,看到一身正装大口喘息的穆奕,跑得狼狈,她弯弯嘴角,朝他微笑,随后,在他的身后,她看到了谢绾绾。
楚圆圆推着时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