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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单身女子不嫁人,自然会引人闲话。
但一来阿悠并不在意这些,二来,她多年来在这条街上与人为善,别人怜她“思念留书出走多年未归的幼弟”,时而帮她解释上两句。
然而,再温柔的人也有不能戳的地方。
阿悠对于别的事情都无所谓,唯独一点,她听不得别人说“阿然可能回不来”之类的话。
第一次听到是在她家的饭馆中,立刻上火的她,随手操起一根鸡毛掸子就将那人赶了出去,还放言道“以后再不招待你这种客人!凡是和你有亲的都不招待!”,到现在回想起那时候的情景,阿悠都忍不住想笑。
原因无他,从未见过她发火的客人和围观者们那呆滞的表情,真是让人回味无穷,有位大叔甚至把面汤倒了一身都未察觉,倒是她提醒了对方,而后问了一句:“张大叔,你觉得我家阿然能回来吗?”
“……能!当然能!”妹子你手上还握着鸡毛掸子呢!
且不论张大叔是为啥说出这样的话,总之那天的阿悠心情一好,全员免单,吃着喝着别客气!
于是一件坏事,就那么变成了好事。
原本稍微觉得阿悠有些凶悍的客人们得了好处,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耐不住心情舒畅啊,就这样,阿悠的名声到底没有败坏。
反倒有某些小气鬼,每次吃饭时都翘首以盼,看今天有没有人送上门挨打。
可惜,这世上不识趣的人到底是不多。
从此后再无他人敢在她面前说那样的话。
然而,阿然阿然,你到底何时回来呢?
秋夜,阿悠趴在院中的石桌上长叹了口气,双手紧握着一个花盆,喃喃低语了起来:“阿然,阿然,中秋又快到了。”
“你到底何时才能回来呢?”
她伸出手戳了戳花盆上的菊花,再次叹了口气:“去年我也做了一大堆月饼,结果都浪费哩,今年你要再让我浪费,等你回来,我就做上一屋子的月饼,押着你吃下去!”
片刻后,又轻哼出声:“你如果现在回来,我还可以考虑原谅你!”
“你听到没有?”阿悠坐正身体,她觉得自己终于理解了为何那么多人爱化身为“咆哮帝”,因为发脾气的时候真心很方便好吧?
她恶狠狠地拿起铲子,铲开花盆上的泥土,露出了几条无辜的小蚯蚓,而后蹲下身,将土连蚯蚓一起倒入了一边的花圃中。
“去吧,去吧,如果见到一个叫阿然的蚯蚓精,记得叫他早点回家。”
兀自做着这种呆傻行为的阿悠并不知晓,此刻,有一个身影正站在门外,听着顺风传来的声音,只觉得哭笑不得。
阿悠,阿悠,你当真是……
12重逢
太子长琴此番没有如上次那般好运地附上婴儿之躯。
然而他的运气也不算太差,新躯壳也仅五岁,是某大户人家的孩子,久病即逝,长琴找准机会完成了渡魂,因对方身边有不少妈子丫头伺候的关系,他的这一世并没有如之前的某几世般因为无人照料而走向终结。
他没有忘记阿悠,十五年间的记忆无一缺损。
然而让他感到哭笑不得的是,他忘记了回去的路。
他清晰地记得关于那个小镇的一切,却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又怎么找到了如今的地方。
比之之前,这一次他花了稍长时间才控制了新躯壳,之后又仔细调理好现在的身体,而后根据脑中的记忆仔仔细细地在书房的各种书籍图册中寻找线索,最后才制定了离开的计划。
一晃眼,五年的功夫转瞬即逝。
他现在的身体比之初来已要健康许多,起码可以应付长途的跋涉。
而经过几年的调养,这个家中的人并不像刚开始那般关注他,他完全可以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离开。
虽然这次的家人对他也算不错,然而……
最终他还是离开了。
五年对于他来比起一片叶子坠落在地的时间长不了多少,然而对于凡人,实在不短。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凡人生命之短暂,他们总是口头上说着会永远等待,但他们比谁都要等不起,又何谈永远?
三天前,他终于回到了此处。
阿悠没有改行。
阿悠没有搬家。
阿悠没有嫁人。
阿悠……一直在等她弟弟回来……
一件件关于对方的事,在他的刻意打听下,通过路人的流言,传入了他的耳畔。
然而,真的要回去吗?
“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美妙的话语中,往往藏着致命的毒药。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件事。
最初有多温情,最后就有多绝情。
也许阿悠能轻易地接受他并非凡人这件事,然而,她真的能接受他现有的生存方式吗?
偶尔连他自身都觉得不愿去想的生存方式。
夜间,他静静地站立在自己曾经迈出的门外,沉吟了许久,许久。
直到听到其中传来的言语——
“去吧,去吧,如果见到一个叫阿然的蚯蚓精,记得叫他早点回家。”
不禁苦笑不得。
阿悠,阿悠,你当真是……
罢了,罢了。
太子长琴蓦然阖眸,轮回多世,她也许是他遇到的最特别最胆大的凡人,以后,也许都难以再遇到这样的人。
若是杀掉,实在是太过可惜。
——阿悠,你便好好活下去吧。
——这冰冷扭曲的世间,有了你,也许尚能多上几分美好。
做出这样的决定后,长琴不知心头到底是沉重还是轻松,但他又清楚地知道一点,他并不想杀死阿悠。
这就够了。
他转过身,静静地又站了片刻后,回首最后一次看了眼那熟悉的景色,离开。
放弃,有时未必不是一种成全。
未必是成全她,其实也是在成全他。
“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若果真如此,待你寿终正寝时,也许我会来见你一面也说不定。
——那时,想必也不算违诺吧?
凡人之身,毕竟太过短暂。
这一点时间,他还等得起。
若一切真如太子长琴所决定地那般展开,这便不是人生了。
因为,人生永远是充满意外的,不是吗?
比如此刻。
就在他的背影即将消逝在夜幕中时,他只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吱呀”的门响,而后——
那扇门,打开了。
太子长琴的身形下意识顿住。
然后,他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内跨出,小跑了几步后,停在了他身后不远处。
再然后,那更加熟悉的嗓音传来。
“小妹妹,怎么这么晚还一个人在外面,你是走失了吗?”
“……”
没错,太子长琴这一世的身体,是个女性孩童。
渡魂多世,无论是男女老少,甚至动物之躯,他都曾借用过。
为了活下去,他没有挑选的余地,也很少介意这些。
然而,从没有哪一刻,他会像现在这般心情微妙,以至于……他甚至想不发一辞地转身离去。
一双手却搭上了他的肩头。
阿悠的手中正拿着自己的外衣,她轻轻地将其搭上了沉默不语的女孩的肩上,不知为何,这孩子总让她想起“离家出走”多年的混蛋弟弟。
她柔声说道:“夜间风凉,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
原本……是真的想放过她的……
却不想她……
这当真是孽缘吗?
太子长琴垂眸,既如此,阿悠,阿悠,无论结果为何,都是你自己选的。
——你莫要后悔。
——因为你若后悔,我也许会让你更加后悔。
所以他,如同放下了所有重担般微微叹了口气,而后静默扭头,与对方对视了片刻后,方淡然说道:“阿悠,是我,我回来了。”
“……”
注视着阿悠惊讶交加的脸孔,太子长琴微微一笑,那么阿悠,你会如何呢?
究竟真的是不同的,还是如其他人一般呢?
“你的本体居然是女的吗?!”
阿悠被这可悲的事实打击地差点晕倒,怪不得对方看起来那么熟悉,没错,在这妹子开口的一瞬间,她便嗅出了自家弟弟的气息,结果——男变女什么的,实在是太悲情了!
她都快哭了怎么办?
“……”好吧,她倒真是没变,总是能出乎他意料之外,而后——
“不对,我记得蚯蚓是雌雄同体的,所以……阿然你是男女皆可吗?好厉害!”
噎地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时光流逝,倒真没让她这功力后退。
太子长琴知道,若是顺着对方的口风如此绕过,一切就又可以恢复过去的模样。
然而,他却不想这么做。
他想让她知道,一切的真相。
从阿悠叫住他的那一瞬起,无论是他还是她,都已经没有了选择。
“阿悠,我并非精怪,而是仙人。”
“……哈?”阿悠再次震惊了,“仙人……也是雌雄同体?”这是东方玄幻不是吗?不是听说只有西方的天使没有性别吗?啊啊啊,穿越毁三观啊!
13错误
“……”太子长琴垂下眼眸,柔声道,“阿悠,有时候,我当真想让你再说不出话。”
“……对不起我错了!”阿悠马上从善如流地道歉——有些伤疤是不应该揭的。
世人都说神仙好,谁知人妖跑不了。
如此看来,到底还是做凡人痛快,起码,不是自己主动去挨刀,谁也变不了性啊。
虽然心中如此感慨着,阿悠的脸上却已然挂起了笑容,因为她真真正正地舒了口气。
“太好了,阿然,以后我就再也不用怕会有道士把你收走啦!”
“……”
太子长琴突然有某种预感,再顺着对方的思路来,可能永远都无法回到他所想谈的话上,好在与对方相处多年,他也早已摸索出来应对的方式,那便是——以不变应万变。
“所谓渡魂,即是……”
没错,他直接开始了话题。
能将仙人逼迫到这个地步,阿悠当真该自豪,可惜,她却无暇思考这个,原因无他,只因太子长琴对于渡魂的解释,她越听越是耳熟。
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所谓渡魂,就是夺舍的意思吗?”
太子长琴略诧异地看着她,道:“你倒知道的不少。”
阿悠干笑了两声,修仙夺舍什么的怎么着也是网络小说必备情节,曾经有一段时间,她非常为这个类型着迷,倒也翻看了不少,对这个概念亦是不陌生。
“阿悠有何感触?”
“感触……挺玄幻的……吧?”≮我们备用网址:≯
毕竟,曾经只在文字中看到的话语,此刻却真真正正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这感受,当真是五味杂陈。
若真说夺舍,她出现在此时此刻,也未尝不是一种夺舍吧?
只是,既然这世上有仙人有妖精,想必也有鬼界吧?
她是在这具身体的主人死后才来的,那么,离开躯壳的灵魂到底还有转世重生的机会,如此,倒也不错。
阿然所谓的夺舍,应该和她来的方式差不多吧?
如此看来,他们当真是有缘分。
然而,心中满是杂绪的又岂是她一人?
——是么,能接受夺舍么,那么……
太子长琴接着说道:“然而,我之夺舍,自于旁人不同。”
“……”不知为何,阿悠的心头突然涌起了某种不太好的预感,直觉告诉她,不应该再听对方接下来的话。
然而,阿然的神情……
阿悠捏了捏拳,莫名觉得,若在此时打断对方,会是件非常非常残忍的事情。
但若是不打断,事情也许会走向某个完全未知的方向,再无转回余地。
犹豫间,她却已然失去了那转瞬即逝的机会。
“常人夺舍,只需将肉身本来的灵魂逐出体内,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