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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却听暗影出声问道:“你的狙击枪呢?”
“啊?狙击枪?”斐洛特怔然,回过神来后,有些困窘地说道:“糟糕了,不晓得被我丢到哪里了……”
“……去找回来。”
“啊?”
暗影的口气带上几分不耐,“我说去找回来,那是陪伴你很久的战友吧……我在这里等你。”
“唔,也好……”
斐洛特对他的那把狙击枪也有感情了,要是就这样丢不见,多少会觉得怅然。
“蓝。”
“嗯?”斐洛特下意识地回过头。
沉默了片刻,暗影才开口说道:“等事情结束以后,我们回英国去吧……我突然很想回家看看……虽然家早就不在了,大灾难之后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不过我还是想回去。”
斐洛特一愣,随即露出一抹微笑。
“好啊,我们一起回去吧。”
暗影一瞬也不移地注视着斐洛特的背影。视线开始模糊,他努力地睁大眼,想更清楚地看着,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然后,暗影轻轻地、轻轻地笑出了声,黑色长袍底下的冰面,寂静无声地渗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自暴行踪的狙击手,还连枪都给丢了……要不是我把他们骗走……
要人操心的家伙……”
多亏了这张能遮蔽他脸色的面具,和这身能掩饰血迹的黑色长袍,也多亏了特防局那些人忌惮他超能者的身分……否则以他这种连站着都很困难的身体……
“我想回去,蓝,我真的很想回去……杀了那么多的人,所以没办法在想死的时候死去,也没有办法在不想死的时候,还能够……”
暗影紧闭起双眼。
而那最后的只字片语,流泄在了风中,转眼淹没。
第二章厄运
经过了漫长的阶梯,谢辰风的厄运终于结束——不过在他本人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应该是故意耍人吧……”
谢辰风愣愣地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绕了一大圈路,他们居然又回到了地表上,这不是耍人又是什么?
“啊,气死我了!新人类联盟搞出那么多花样,就是为了耍着我们玩的吗?”谢辰风忿忿不平地抬脚踢向一块冰石。
曾翔和陈智祺也面面相觑,他们几乎什么危险状况都设想过了,就是没想到新人类联盟会来这一招。
都到最后关头了,新人类联盟居然还有心情耍他们玩?
这不太可能吧……
陈智祺说道:“或许这附近有隐藏机关也说不一定。”
环视周遭一圈,谢辰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很是不耐道:“来点比较有建设性的提议吧?范围这么大,又全是一堆冰块,说不定别人都打完了,我们也还没找到传说中的隐藏机关。”
任历问道:“回去?”
谢辰风愣了愣,随即无力地摇头说道:“都来到这里了……”
他有种进退不得的悲惨感。
可是也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哀叹或者怒骂,这样什么也改变不了,只是无意义的浪费时间。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找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隐藏机关,还不如回去大肆破坏新人类联盟的地下基地,藉此逼迫S露面……
几番犹豫挣扎,谢辰风终于一个咬牙决定。
“我们回去!”
陈智祺的眼光蓦然一沉,缓缓说道:“……长官,很遗憾,看来我们没有必要回去了。”
谢辰风脸上出现短暂的迷惘,顺着陈智祺的视线抬头看去,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不知何时,那个人,就站在那里,距离他们短短不到两百公尺的距离。
“S……”
那个人静静地望着他,有些寂寥地笑了。
“还是叫我S……就算我说我不是他,你也不会相信,对吧?”
谢辰风一语不发,只是沉默地抽出银咎,冰冷的刀尖直直对上了眼前有着悲伤表情的人。
见状,那个人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很不想这样做,不过看来,我还是只能采取强硬的手段了。”
谢辰风的手死死握紧刀柄。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
无言的对峙。
一滴冷汗,从谢辰风的额间滑落。
尽管孤身面对他们四人,谢辰风却无法从那个人眼中看到一丝惊慌惧怕,但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对方都是觉醒者了……
虽然谢辰风还不太了解“觉醒者”,但从先前罗天行的严肃以及夏宇的狂热来看,非超能者所能比拟的“强”,已经是无庸置疑的了。
忽然,那个人微微眯起了眼,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辰风,你知道吗?血的颜色其实不是鲜艳的红,而是非常暗浊的黑……很恶心的颜色。当‘风刃’划过爸跟妈的时候,我看到他们喷出来的血,就是这种让我反胃到想吐的黑色。”
一听到那个人提起双亲,谢辰风平静的脸色一变,全身愤怒地颤抖着,握紧刀柄的手指关节喀啦作响。
那血腥的一幕,他永远也不可能会忘记。
他的世界崩坏的开始。
“你没有资格……”谢辰风的嘴唇哆嗦,憎恨地瞪着眼前的人,“你没有资格这样叫他们,只有我们两兄弟才可以叫他们作爸妈,你,根本没有资格!”
那个人依然温柔笑着,眼神却哀伤地望着唯一的弟弟。
“虽然造成那样的结果,给你留下那么痛苦的回忆,但是我不后悔,因为那时候的我下不了手,只能选择懦弱的逃避……不过如果是现在的我,就办得到了。”
忽然,那个人笑出了声,笑声逐渐变大,竟激起空气一阵又一阵的涟涟细波,距离较近的几座冰山,因此晃动了起来!
如此威力,身处其中的四人当然受害更深,只看谢辰风与任历等人脸色皆瞬间刷白,忍不住捂住耳朵,却也无法抵挡那贯耳徘徊的笑声,只觉得脑袋似乎都要爆开了一样!
谢辰风惊骇不已,这种音波震撼,比起那名保护赫尔莱因族长的超能力者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最可怕的是,这并非他的超能力,而只是单纯的——笑声!
就在谢辰风头痛欲裂,几乎快承受不了这骇人的音量时,笑声蓦地停止。
那个人再度凝望向谢辰风,表情恢复平静,但谢辰风好似看到他的眼睛闪烁着濒临疯狂的血色光芒。
“辰风,只要是为了你好,我什么都愿意做,也有力量去做了……你明白吗?我是你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现在不明白,以后也一定会明白我的苦心。”那个人犹如梦呓似地喃喃说着:“没错,你一定也会明白……”
意犹未尽的语落,那个人反手一扬,谢辰风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也直觉危险,连忙脚步急退,同时出声示意任历三人散开。
然而,却见那个人脸上绽开一抹温和的微笑。
“辰风,会很痛,忍耐一下。”'奇书手机电子书网 Http://。。'
谢辰风还来不及了解他的意思,只觉双脚一阵剧痛冲上脑部神经,下一瞬,他便重重地摔在了冰面。
鲜红的血液在纯白的世界蔓延开来。
谢辰风只觉得很痛,痛到他意识模糊,什么也无法思考;痛到他即使看见他的双腿出现在他的身旁,他的脑袋仍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风!”
任历目眦欲裂,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谢辰风的名字,他无法相信他明明就在谢辰风的身边,居然什么也无法阻止。
“阿风,痛不痛?痛不痛?阿风?”
他跪在了谢辰风的身边,眼眶湿润,手足无措地看着不断流出鲜血的伤口,整个人紧张到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阿风……”
陈智祺最先从眼前的情况清醒过来,赶紧推开全然陷入混乱的任历,向曾翔喊道:“过来帮忙,先止血!”
虽然双腿被“风刃”砍断,可是切口非常俐落,再以超能者优越的复原能力……不要紧,可以接回去,只要回到基地动个手术,绝对可以完整地接回去。陈智祺惴惴不安地想着,却也知道此时此地想要带谢辰风回到基地,有如天方夜谭。
S是不会任由他们将谢辰风带走的。
陈智祺不懂,S不是非常疼爱谢辰风的吗?为什么现在会……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S吗?
但,不是S又是谁?
总不可能是谢辛吧?他虽然从未见过谢辛,不过也知道对于谢辰风这个宝贝弟弟,谢辛是多么的疼爱……
在陈智祺的一声提醒下,曾翔也回过神,将他的长衣外套撕成了布条状,用力绑住谢辰风的断腿处。
眼见任历的精神仍处于慌乱,陈智祺牙一咬,反手就是狠狠一巴掌。
“任长官,请冷静!如果连您都乱了,谢长官该怎么办?您想谢长官死在这里吗?”
任历的眼中充满狂乱的血丝,神情像是一头负了伤的野兽,他茫然地张开口,涌出齿间的,是断断续续的声音。
“阿风……不能死……”
他会死了也好,或者所有的人都会死了也好,就只有谢辰风——一双无神的眼神逐渐聚焦,任历慢慢、慢慢地站了起来,昂然面对眼前的人。
“我要,保护他!”
谢辛扬起嘴角,摊开的掌心布满无形的力量。
“任历,虽然很谢谢你目前为止对辰风的付出,不过从今以后不需要你了,辰风由我这个哥哥来保护就够了。”
“你是谁,不管。”任历瞪着谢辛,衣服上布满的蓝色火蛇,发出慑人的高温,代表着他的愤怒,他的憎恨。
“伤害阿风,就得,付出代价!”
脚下一点,任历身影化做闪电,快不及眼地冲向谢辛,同时一道三米长的蓝色火焰犹如腾龙般从他胸口呼啸现出,直直攻向谢辛。
谢辛冷笑一声,直视着声势惊人至极的蓝色火龙,竟然不避不闪,摊开的掌心一握,一面透明的风盾由无而生,挡在他的身前。
蓝色火龙发出了彷佛咆哮般的啸声,硬生生地用头颅跟风盾对撞上!
刹那间,蓝色火龙竟凝住停滞在风盾之前,就像是时间停止了一样,但才感觉时间彷佛停顿,转瞬,周遭的气流竟宛如煮沸的开水般,猛烈沸腾了起来。
只听一声嘶嘶轻响,蓝色火龙形体轰然散开,紧接而来的是钩镰戟刺入风盾!
先前无坚不摧般的风盾在钩镰戟的攻击下,竟然支撑不到几秒,便像玻璃似地破碎开来,碎片落在冰上,转眼又回复成无形的风,消失无踪。
谢辛平静的神情不变,反手一转,牢牢地握住那扑面而来的钩镰戟,脸上露出浅浅一笑,似赞赏,又如嘲笑。
“我记得你之前最高的温度,只到达一千五百度的白色火焰,没想到现在居然一举突破到一千八百度的蓝色火焰了。”
对于谢辛的话,任历脸上没有情绪反应,只见他手中一拧,钩镰戟急速运转了起来,迫使谢辛放开戟身。
谢辛笑着,冷冽的杀气徐徐地透了出来,在钩镰戟再次攻来之际,身体陡地向后高高跃起的同时,无数道风刃飞向任历!
只见蓝色气焰从任历的毛细孔窜出,在他的周身形成火焰,攻来的风刃一触上火墙,一瞬间便被火墙燃烧吞噬。
拉开距离,谢辛反手一转,右手的手指握住了透明无形的风剑。
“火虽然可以燃烧风助燃,但是比火更加强大的风,同样可以将火吹熄……”话锋忽然一转,谢辛指了指任历后方的几人,说道:“再离远一点吧,太近的话,我担心会伤到辰风。”
任历咬着下唇,恨恨地说道:“伤害阿风的,是你!”
谢辛温柔地凝视着任历的后方,深深地凝视着,像是要把某个人的身影烙印心中一般。
“我是为了他好,得带他离开这里才行,现在他把我当成了S,根本不会听我的话……”他好似拿任性的孩子没有办法的父母,轻轻叹息了起来:“辰风很倔、很固执,要是以前,我会慢慢跟他说明,说到他理解、愿意接受为止,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容许我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