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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很好，想不到你真的还活着……”石龙口中咯着鲜血，但脸上却展现了笑颜。
“寇仲，我问你寇仲在哪？如果你说出来，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徐子陵疯狂地咆哮着，他久困井底，眼睛还不能适应外面的强光，但他的气息牢牢地锁定石龙，他确定，就算没有偷袭成功，石龙也绝对跑不了。
“我在这里……小陵，太好了，你真的还活着，我一辈子也没有这么高兴，哈哈哈，哈哈哈。”寇仲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做了生平最得意的一件事似的，他纵声长笑，笑得痛快淋漓。徐子陵却呆住了，寇仲竟然也在石龙的身边？
他没有死？
他难道没有受到石龙的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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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为什么要和石龙把自己封闭在枯井底下呢？
“小仲，我，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徐子陵知道一定有原因，但他想不明白。
“哈哈哈，小陵，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变成了无敌大将军，什么都会分你一半的，哈哈，我还说过，我会保护你，当我变成了一个高手，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寇仲放声哈哈大笑，走上来紧紧拥住徐子陵，高兴得连连擂打徐子陵的后背。
“是，你说过……”徐子陵感到寇仲的虎臂拥着自己，当年那个相依为命的小混混又回来了，激动地点头。
“小陵，我不会害你，永远不会，我们是兄弟。”寇仲动情地搂住徐子陵。
“是，我们是兄弟……”
徐子陵心中，现在已经不再计较寇仲之前所做的一切了，不管如何，只有那一个相依为命的小混混能够变回来，那就比什么都好。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徐子陵忽然明白，寇仲决不会伤害自己。
他那样做，一定另有原因。
他感到寇仲用力地拥抱自己，不时用力揉着自己的头发，又不住地大笑，笑得非常得意。
久困黑暗之中，强烈的光线刺得徐子陵睁不开眼睛，但他偏偏又心急起看一下寇仲，他想弄清楚，寇仲为什么会发笑，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得意？
他做到了什么？为什么他的气息会是这般的虚弱？寇仲他到底怎么啦？
徐子陵用力地扒着眼睛，但他越是心急，眼睛就越睁不开。
“小陵，我做到了。”寇仲笑声渐渐弱下来，但仍然带着笑意，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我的以后不会变成一个无敌的大将军，让我变成无敌大将军，只是小陵你的心愿。如果，我真有那样的命运，神仙老爷爷，一定会前来我的梦中，告诉我的……小陵，谢谢你，我不需要变成世间人人都敬畏的无敌大将军，只有在你的心中，我是个无敌大将军就好了。小陵，我是无敌的大将军，我会保护你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谁也别想伤害你……我做到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仲，你怎么啦？”徐子陵吓得不轻，寇仲的气息迅速虚弱，消逝，让他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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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只是累了。”寇仲用手轻拍着徐子陵的面颊，他口中鲜血汩汩而出，但脸上尽是笑意。
“不！”徐子陵对气息感应敏锐，他感到寇仲生机极速减退，心中登时升起不幸的预感。
“……”石龙看着面前这一对兄弟，满脸悲痛。
他此时伤势极重，胸口洞穿，血染重衣，但仍然支持不倒。
石龙知道，自己和寇仲就要走了。
在但离开这个红尘人世之前，他得把最重要的消息，告诉徐子陵，让他对未来的危险有所防范。
寇仲一手紧搂住徐子陵，一手偷偷地擦去嘴角汩出的鲜血，口中还发出哈哈的笑声，以免被看不见自己的徐子陵察觉，以免他替自己担心。
但他的笑声却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小，越来越弱。
“我没办法做无敌大将军了。”寇仲在徐子陵耳边轻笑道：“好兄弟，我要失约了，我要让你失望了。我多么想和你一起，做一个举世闻名的大将军，我多么想骑在高头大马上，和你一起，我们一边喝着大碗酒，一边吃大块肉，一边到处去看小美人。可是，我累了，小陵，我好想躺下来休息，我太累了。”
“小陵，你代我去做吧，记住要骑最骏的马，要喝最好的酒，要追最漂亮的小美人……”
寇仲口唇的鲜血，不住地滴落在徐子陵的肩膀上。
他开始失去知觉了，眼睛也渐渐迷茫，虽然直视着天边的骄阳，却没有感到刺眼，还喃喃地道：“我可以看到未来，可以看到以后的你，你骑在高高的骏马上，向我挥手，对，那是你，小陵，我看见你向我挥手了！”
“不，你不能抛下我一个人，你说过，我们是扬州双龙，少了哪一个都不行的！”徐子陵痛苦地大吼道。
徐子陵现在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可是他能感觉到一种东西正在消散，那就是寇仲身体的能量。同时消散的，还有寇仲的生命。寇仲身体里的生机，就如油尽的孤灯一般衰弱下去，死气，密布他的全身。徐子陵搂住寇仲疯狂运功，可是输入的长生真气如同泥牛入海，一点作用也没有。
寇仲的生命，早在半月之前，就已经枯萎，他之所以能够活着回来看徐子陵一眼，完全是靠精神强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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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的心愿已经了结。
他再也支撑不住了……
尽管徐子陵的长生真气有神乎其神的治愈能力，但是却无法逆天，无法救回寇仲的生命。
“没关系，小陵，我不会走远，你说过，一个人死了，就会变成一颗星星，我也会变成一颗星星。我会在天空看着你，陪着你，永远与你一起，你一抬头，就可以看见我……你心里要有什么话儿，都可以跟我说，我会一直在听着，小陵，我们是扬州双龙，永远都是好兄弟，永远都在一起……”
“我，我看见天空了，多么美的星空啊……我看到属于我的星星了，它很亮，真漂亮！”
寇仲的眼睛，流出了两行鲜血，他的瞳孔开始扩大。
徐子陵如同受伤的野兽，紧紧地拥着寇仲，发出痛苦地长嚎，声音撕心裂肺……
天地，也为之动容。
莫使金樽空对月 第十三章 陷阱之中
“那些陷阱都是你做的吗？”
白衣女子站在徐子陵的身边，带点好奇地问。
“不是我做的难道是你做的吗？”徐子陵没好气回答，他声音充满了气恼，道：“花了好几天，忙得腰也折了，可是才只弄死他们十几个人，妈的，这个宇文化及的士兵真是不赖。”
看着远处密林里一阵惨叫悲鸣一阵鸡飞狗跳乱完之后，徐子陵缓缓地滑下树底，一边向小道的尽头慢慢走去，一边无比可惜地感叹着。白衣女子看着远处的惨状，不由在树冠上吐了吐小香舌，一看徐子陵走了，连忙向他飞掠过去，紧紧相随其后。
宇文化及可没有那种不赖的感觉，他的心正在滴血。
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训练数年的精英骨干，忠心耿耿的心腹亲卫，可是一刹那就在自己的面前折损大半，宇文化及简直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去大哭一场，可是他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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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更需要的是救治自己的手下。
包括五名斥候在内的五十五名精锐亲卫随自己出发，可是现在除了十三名士兵，除了一名斥候，除了四个偏将，其余的全留在面前那个修罗地狱里了。包括所有的马匹，还有猎犬，它们全化作了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的尸骸，倒毙在自己的面前。他们肝脑涂地，尖竹穿体，无数的机簧箭支将他们的身体射成了一个个刺猬，他们甚至来不及挣扎，就让天上地下的打击和埋伏钉死在自己的座骑之上……
他们死了，可是连尸体也倒不下地，无数藤蔓就像蜘蛛网一般牵扯着他们的尸体，他们死不瞑目，他们甚至还来不及在那种古怪的剧毒侵来之前就全部死去了……除了反应超快和运气超好的人，就算武功高如几个五个偏将，也没有人全身而退，他们浴血浑身，遍体鳞伤，一个反应不及的偏将更是永远地留在那些惨死的士兵当中没有能回来……
整一个密林，简直就像一个血淋淋的修罗地狱，惨不忍睹。
一个黑脸膛的偏将抹着脸上的一把污血，红着眼睛，哑着嗓子禀报道：“回来的人只有十九人，几乎人人带伤，没一个囫囵的，老八他，他也……他死得好惨！主人，我们要把那个王八蛋扒了皮点天灯！不然诸位兄弟死不瞑目啊！”
“我会的。”宇文化及拍拍他的肩膀，又朝身边围着的士兵点头，沉痛地道：“大家心中的苦，化及感同身受。我答应大家，一定会将这个仇一百倍地返还给那个家伙的。大家等着，我一定会将那个家伙带回任大家零碎了他的。”
“主人，请带上我！”黑脸膛的偏将怒气冲冲地道。
“还有我……”
“我……”
所有的士兵并没有让面前悲惨的地狱吓倒，他们悲愤地吼叫，誓死追随着他们的主人，宇文化及。他们吓不得马上就抓住那个设下陷阱之人，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饮其血，就算马上死去，那也一定要咬下那个家伙的一口肉才甘心。
“你们要留下来。”可是宇文化及摆摆手，示意大家镇静下来，他强忍悲痛安慰道：“并不是你们不能帮忙，而是你们需要尽快养好伤，我需要你们，明白吗？”
“可是……”众人还想分辩，可是宇文化及固执地制止了，对于主人原地待命的命令，所有的人只能默默听从，可是当他们再看林中那些横七竖八鲜血淋漓的同伴尸体时，他们一个个虎目流泪，悲从中来。一个斥候鼻子乱嗅，他拖着一条血淋淋的伤腿，在地上乱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所有的人都让他弄得莫名其妙起来。
“我的狗，我的黄毛啊！”那个斥候大哭起来，他拿着一条碎裂的狗后腿，痛哭失声道：“黄毛……你死得好惨啊！不是你，我就得死得里面…可是…我活着出来了，你却……哈哈哈，好狗，好狗，我知道的，你是天下最好最聪明的狗，大家不信，可是我知道的…呜呜呜…”
宇文化及没有去制止那个士兵的痛哭，他并不觉得因为哭泣会让所有的人丧失士气就制止他，相反，他容许他的哭闹，纵容着他，因为，他需要哭泣，而不是苦忍，他有哭泣的理由，特别在现在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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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化及是那样想的，可是有个人不，最少，黑脸膛那个偏将就不是那样想的。他过去一拳将那个斥候打倒在地上，大吼道：“哭！哭个鸟！你就知道哭！妈的，老子手下十个人，就你他妈的一个活着，你他妈的送掉了所有兄弟的命，还哭你那个鸟狗！我操你祖宗，你做什么斥候？你都把大家害死了！”
黑脸膛的偏将把这一个责任强加在那个斥候的身上，可是那个年龄稍轻的斥候竟然不反对。
他哭着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