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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塔腊冬儿回道:“妹妹不负几位姐姐所托,可是打听清楚了。被宜妃娘娘叫去的那名秀女,姓林名颖,是吏部尚书家的嫡女,跟着我屋子里的那个钮祜禄毓敏是同宗的堂姐妹。她家的祖父那一辈因着弃武从文,便收起了钮祜禄的老姓儿,只拿了林做自己的汉姓对外叫着。”
“……林颖一家子原是在江南一带的,她父亲连任了两任的江南巡盐御史,任满之后被调回到京里做了吏部侍郎,三年前升了吏部尚书。她还有个嫡亲的兄长,是上一届的探花,在詹士府任少詹士,娶得是裕亲王的五格格……”
“……前些年万岁爷曾说过要将那个林颖指给九阿哥的,不过没说是做嫡福晋还是做侧福晋……不过当时有不少的人都猜万岁爷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毕竟没经过选秀就指婚,有违祖宗家法,再者万岁爷也只那么一说罢了,也没下旨明发……”
话音说完。倚在窗户边的一名身材高挑的秀女极其不屑的嗤之以鼻道:“不过是有个当吏部尚书的爹罢了,咱们这些人里,家中父兄祖辈不是两广总督就是直隶总督,再不济也是一省巡抚呢。那个林颖能算个什么呢?叫我说,想法子把人做掉了也就是了。只要咱们做得干净些,叫人查不到咱们身上,不就好了?恭郡王是什么样的人啊,也是那样小家子气的丫头能配得上的?别说嫡福晋了,便是侧福晋她也是不配的……”
喜塔腊冬儿默不作声的垂头站在那里,任那名秀女在那里滔滔不绝的喷着唾沫星子。这一屋子的秀女就跟刚刚那人说的一样,各个都是重臣之后,章佳氏的祖父是直隶总督、西林觉罗氏的父亲是两广总督……最差的鄂泰氏是巡抚家的嫡女。自己不过一个小小四品都司的女儿,在这一屋子的秀女跟前儿。原是连站都没地儿站的,就更别提在这时候插嘴说话了。
正在那里说话的那一个,是董鄂氏,来自盛京,是这一屋子的秀女里头脾气最差最跋扈的一个。不过她家里豪富。本人脾气虽差,出手却是极大方的,只要能哄得她开心,动辄就是千两银票的打赏。这一屋子的秀女里真心喜欢她的没有一个,带着她一道也不过是拿着她当做冤大头钱袋子使唤罢了。可惜,她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是自我感觉很良好。只道在这屋子里,自己除了家世稍逊章佳氏等人之外,别的都是极出挑儿的,再没人能比得过了。
“……叫我说,那个林颖十足十就是个狐媚子的样子。她要是进了恭郡王府做了侧福晋,咱们这些人里头无论是谁有幸能去伺候九爷。怕是都要给她膈应死的。只要那个林颖活着,依着她那个狐媚的样子,谁还能讨得了好去……”
坐在八仙桌那儿的,正是章佳氏和西林觉罗氏,一个年长端庄。一个凤眼妩媚。这一屋子的秀女全都是以章佳氏马首是瞻。她们这些秀女都是来自地方上的,父兄祖辈虽是地方大员,但是因着远离京都,对于京里头的人事了解的并不算多。这次选秀,她们原就是冲着那几位还没有娶嫡福晋的皇子来的,九阿哥更是最叫她们及其家中长辈们看重的人选。
太子的班底,未来皇帝的肱骨之臣,据说样貌是诸皇子中最出色的,赚银子的手段更是无人能及……林林总总的优点加起来,使得这一屋子的秀女只要提起九阿哥,眼睛顿时就绿了。
“董鄂妹妹这话说得虽然难听了一些,却也是实情。”站在章佳氏身旁的白佳氏温温和和的说道,“那个林颖,许是知道自己长得好,便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想来也定不是个好相与的。咱们几个人这次结盟也是早前就说好了的,谁能进恭郡王府也是看各人的机缘。我自知家世身份比不得几位姐姐,原也没敢指望能去伺候九爷的,能有幸被指给十五十六十七这三位爷中的一位,便已是邀天之幸了,别的可是不敢去想了。唉——我也就是替几位姐姐操心罢了。几位姐姐都是人中之凤,人品家世比着那个林颖可是强出一座山去的……只要一想着姐姐们日后要被那个林颖压下一头,我这心里真是,别提有多难受了……”
说着,白佳氏又是长叹了一声,貌似很惋惜很痛心的样子。
嘁!这就是个能装的!西林觉罗氏斜睨了一眼白佳氏心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只是开口时却是说道:“咱们这些人的家里都是打点过宫里头的,以便在必要的时候给咱们行个方便。如今,也不必去管咱们手上各有什么路子了,只要能叫那个林颖失了秀女的资格就好。恭郡王,我志在必得。即便我不得,也不能便宜了那个狐媚子!”
说着,西林觉罗氏眼带凌厉的直直看向章佳氏,等着她最后一锤子定音。章佳氏原是这屋子里最年长的一个,也是家世最好的一个,便是心思城府也不弱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且最重要的一点,西林觉罗氏知道章佳氏的目标是当今万岁爷,而不是那些皇子,所以西林觉罗氏对她很是放心。
屋子里静默了片刻,章佳氏终于开口了,却是问着喜塔腊氏道:“那个林颖,住在那个屋子可是知道?”
喜塔腊氏摇了摇头,拧着眉说道:“钮祜禄家这次待选的女孩子不少,我全都问了,没人知道。”
“嘁!什么不知道啊!定是你没舍得花银子!”董鄂氏顶着一副“你很穷酸”的样子嘲笑道,又从袖子里抽出了几张银票扔给喜塔腊氏的脚边儿,冷笑道:“赶紧捡起来,再出去好好打听打听。”
章佳氏和西林觉罗氏闻言全都皱起了眉头,眼中隐隐有着对董鄂氏的不满,不过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视线转向了一旁不去看喜塔腊氏。
喜塔腊氏又气又羞的涨红着一张脸,见章佳氏和西林觉罗氏都没说话反对,便只好忍辱俯下身子去拾起自己脚边的几张银票。等她看清那银票上的数额时,呼吸不禁一窒,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真是、真是、真是……太败家了!!!!
喜塔腊氏的动作细微,不过叫董鄂氏察觉了。董鄂氏轻蔑的勾起唇角,嘲笑道:“若是你能打听到那个林颖住哪个屋里,这种银票就是你的。”
说着,董鄂氏又抽出一张银票在喜塔腊氏眼前儿晃了晃。那银票上的数额比着喜塔腊氏手里的只多不少,叫喜塔腊氏兴奋的心口那处都泛着疼了。
喜塔腊氏的心里此时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那种受辱的感觉,她忙不迭儿的点了点头,满口答应着一定会打听出消息之类的话。
等着喜塔腊氏一脸激动兴奋的出了房门,董鄂氏这才对着门口那里不屑的啐了一口,“哼,不过就是穷要饭的罢了。”
西林觉罗氏不善的瞄了一眼董鄂氏,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把这个董鄂氏给一并解决了才好呢?整日里嚣张跋扈的张口“穷酸”闭口“要饭”的,好像看不起天下所有人的样子,也只不过就是仗着家里有些银钱罢了。哼!一个盛京都统的女儿,也敢在自己面前儿指桑骂槐的,真是找死了!
突然,西林觉罗氏觉得桌下的脚被人碰了一下,扭头看过去正对上章佳氏的视线。
只见章佳氏对着自己轻轻的摇了摇头。
西林觉罗氏知道这是要自己稍安勿躁,便只好不甘的点了点头。心里冷哼一声,道:本格格就让那个董鄂氏再舒服几日好了!
可是,等着喜塔腊氏再回来的时候,西林觉罗氏忍了半天的怒气却是再也忍不住,直接就爆发出来了。
“什么叫做她不住在这里啊?她一个还没有参加复选的秀女,不住在秀女的院子里,她能去住哪里?”西林觉罗氏冷笑一声,道:“难不成,她还能住在翊坤宫不成?”
喜塔腊氏惊讶的抬起头,脱口问道:“万岁爷特旨,允林颖住在翊坤宫。我刚想说呢,姐姐都已经知道了吗?”
屋子里的几名秀女全都傻眼了。
☆、276、包衣高氏
就在几人又懊恼又嫉妒又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章佳氏突然开口道:“……便是那人住在了翊坤宫里,又如何?既然不能对她随身带着的东西动手脚,那便拿她本人做文章就是了。咱们这么多人,手里攥着的人脉还对付不了一个秀女?”
章佳氏抬眼扫视了一圈儿,“先前商量的那些小打小闹的,就此作罢。眼下,咱们要通力合作。复选的顺序,两黄旗素来是排在最后的。所以在这之前,咱们还有时间琢磨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把咱们手上的人脉全部集合起来,环环相扣,既能把咱们的干系全都摘干净,也能叫那个林颖没有半点子机会逃出生天……”
“这样子的话,咱们的动作可是不小,这上上下下几方都是打点到的……这银子……”白佳氏搅着手里的帕子,蹙着眉为难道。
章佳氏没答话,只是抬眼看向董鄂氏。
董鄂氏只故作不知,低头在那里看自己的手指甲,好像能看出一朵花儿来似的。
章佳氏见状,眼底泛起寒意。
西林觉罗氏虽心里恨得把董鄂氏给撕了,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大声响,把管事姑姑给引过来。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董鄂氏。
董鄂氏好像刚刚才注意到这一点似的。她高傲的抬起下巴,好不得意的笑道:“……这银子的事儿,只管包在本格格的身上就是了。”
说着,董鄂氏带着蔑视所有人的笑容,故作困乏的说道:“夜了,我也乏了,咱们且散了吧。回头想好了法子,要支多少银子,再来跟我说就是了。我虽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弄死个把人的,不过却可以在银钱上鼎力支持姐妹们的……”
屋子里静默了片刻。诸女心里把董鄂氏从头到脚,连着家里的祖宗一齐给问候了一个遍。
“既然银钱已经不是问题了,咱们只要细细想个法子就好了。”章佳氏的忍功也算是一流的了,开口说话的时候。叫人察觉不出她有半点儿的情绪波动,好似董鄂氏刚刚那番话只是单纯的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样子。
“董鄂妹妹若是乏了,只管先回去歇着就是了。”章佳氏又对着董鄂氏说道,眉眼间只有端庄,全不见一星半点的讽刺,不过落在董鄂氏眼里,却叫她心头一跳。
董鄂氏强忍着心底的战栗,努力扯出一抹笑容,道:“既然姐妹们都在这里想法子呢,我哪里真的就敢躲懒去了?少不得要在这里舍命陪君子呢……”
西林觉罗氏冷哼一声。撇开脸,懒得再去看董鄂氏。
董鄂氏愈发打定主意不离开了。她可不想自己在拿出了银子助她们除掉了林颖之后,转头就叫这屋子里的人给过河拆桥,跟着那个林颖一道给弄死了。看着这些人在那里一个点子一个点子的算计着林颖的,显然都是拿着人命不当一回事儿的。尤其是西林觉罗氏。想出来的法子真真是阴毒。章佳氏虽然看着是不声不响不怎么出主意的,却总能一句话一个安排,就将几个人的法子一环一环扣起来,织成一张阴谋的网。
这几个人,自己还是防着些比较好。董鄂氏暗忖着。
等着屋子里的人大致定下了计划,歇口气的时候,屋外一个人影悄然离开了一直藏身的角落。在确定自己没有被人发现之后,疾步朝着一个方向离开了。
又有两个黑影随即出现,一番手势之后,其中一个黑影追着前头离开的人影离开了,另一个黑影却朝着那人相反的方向去了。
永和宫的内室里,一根牛油蜡烛彻夜不熄的燃烧着。烛火映照下。瘦骨嶙峋的德妃在一床锦被的裹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