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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死者脸上的血迹,同时感到冰凉的江水渐渐浸透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他将古逮禄遗体头朝下,一点点送往水中……
不一会儿,江岸边大路上便响起了咔咔的皮靴声棗一队美军巡逻队追踪着手榴弹的爆炸声赶到江边。那时,冯子恩早已爬在冰上,双手握紧了冲锋枪。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好家伙,十几个人,一色的美式军大衣,一色的钢盔,没错,不折不扣的美国兵!来吧兔嵬子们,尝尝你志愿军大爷的黑枣儿!
白蒙蒙的晨雾里,那帮端着卡宾枪的敌人一路跑步奔到江边,一个瘦高个儿的士兵向江面指了指,大概是发现了卧倒的冯子恩吧,唿啦一下,全部卧倒了。
冯子恩没有开枪。他纹丝不动地卧在冰面上,脸贴冰面,忍受着极度的虚弱和伤痛以及冰面上浸漫过来的冰凉的江水。
这样过去好一阵,双方都没有动静。
敌兵们不能断定江面上趴卧的是死人还是活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果那是个志愿军,刚才的手榴弹爆炸又是怎么一回事?谁投的?志愿军不会自己炸自己吧?
后来,那个瘦高个子敌兵试探着朝冯子恩打过来一梭子弹,“叭叭叭”棗却不见反应。他们放心了,可能是具死尸。敌兵接着又乱放一阵枪,估计即便是活的也让这一阵乱枪打死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江面上。
冯子恩右肩中了一弹,大概锁骨被击碎了,鲜血急速流淌下来,在冰面上聚了一滩。其余的子弹都打在他四周的冰面上,打得冰屑四溅。他很瞧不起这帮美国兵,枪法大差啦!他依旧一动不动地趴在冰上,双手在怀里抱紧冲锋枪。其实不用他装死,他也差不多就要死了棗血液将要流尽,体力早已耗完,唯有一颗心脏还在跳动……
敌人成散兵线向他走来,皮靴踩踏着冰面,发出橐橐的响声……近些,再近些……冯子思用顽强的毅力又坚持了最后几秒钟,之后他缓缓地从怀中向前伸出冲锋枪。
“哒哒哒……”一梭子复仇的子弹从他的枪口呼啸而出。敌兵们惊叫着翻滚倒地。冯子恩痛楚地闭上双眼,知道自己没有射中一个敌人棗,他的有肩负了伤,几乎无法握枪瞄准了,手指也冻得僵硬难以弯曲。冲锋枪在他的怀中乱跳,一串子弹打飞了。
一颗子弹也没有了。他拖过冲锋枪在冰上一推,送入冰窟窿。之后他挣扎着翻了两个滚,到了冰窟窿前。敌人开始还击了,子弹刮风似地从他四周掠过,他先将双脚和两条小腿探人江水中,上半身留在冰面上,顿时他感到江流向下拽动他双腿的力量,刺骨的江水浸透了他的腿骨……他知道,这已是他最后的痛苦了,再过一小会儿,他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他两手按着冰面,使自己的身体继续向江水里下沉。江水浸过了他的臀部,接着又浸过他的腰腹……就在他的头颅入水的一霎间,他抬头向天空望了最后一眼。
那时初升的阳光已从东山泻过来,碧蓝而辽阔的天空中有一只雄鹰在静静地盘旋。江岸高耸的山峰上,树林被阳光照亮了……
“道拉吉,道拉吉,道拉吉……”二阵舒缓的歌声似从沓远的天际飘然而来,他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丝痛苦的微笑,这微笑只一闪便消失了,接着他闭上眼睛,按在冰上的双手一松,便滑入了江水。碧蓝的江水冒了几个气泡,打了一个旋涡,然后归于平静。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些敌兵才战战兢兢地从冰面上爬起来,围到冰窟窿前,望着江水上漂浮着的一枚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布质胸章,一个个困惑地摇着头。
第十一章 炮火和曳光弹照彻砥平里之夜,一场无比凄惨的大混战
…………………………………………………
一
几昼夜恶战过后,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遮盖了砥平里满目疮痍的战场。这天早晨,一架直升飞机的轰鸣在抵平里两侧盆地上空震响,直升飞机缓缓降落,机桨旋转的巨大气流把地上的积雪搅起,扬到半空,在雪沫象雾一样的包裹中,直升飞机落在一片冬日的稻田里。
舱门打开后,穿着环佩手榴弹的马甲,戴着一顶缀有三颗星徽的毛边帽、挎着手枪的第八集团军司令官李奇微威风凛凛地走下来,从容不迫的接受着前来迎接他的下级军官的敬礼。
棗砥平里激战刚刚结束,李奇微便迫不及待地飞来视察。
在中共军队和北朝鲜军队一个星期以来发动反攻的猛烈打击下,李奇微感受到沉重的压力,在横城附近作战中,南朝鲜第八师几乎全部覆灭,这些南朝鲜士兵似乎把中共军队看成了天兵天将,当脚踏胶底鞋的中共士兵突然出现在阵地上,总是把许多南朝鲜士兵吓得头也不回地飞决逃命。李奇微很难理解,费了很长时间重新整顿起来投入战斗的南朝鲜第八师,仅仅被中共军队一次夜间进攻便彻底崩溃。正是由于南朝鲜第八师的仓惶撤退,才使美二师翼侧暴露无遗,遭受重大损失,尤其是火炮的损失更为严重,一下子丢了四个炮兵营……然而,让李奇微感到如释重负的是,砥平里的死守成功了。在中共军队几个师的包围攻击下,弗里曼上校指挥的美二师第二十三团和蒙其拉尔指挥的法国营坚守年了砒平生防御圈,扼止了中共军队猛烈的攻势。
让李奇微感到万分庆幸的是,正是由于他面对下级指挥官的撤退建议而不为所动,凭自己的经验和判断下达了死守抵平里的命令,才防止了中共军队向原州以南纵深的攻进,二月十三日,第十军团军团长阿尔蒙德少将乘直升飞机抵达低平里,听取弗里曼团长关于第二十三团的瞥戒情况和故情报告。当时,团长弗里曼上校向阿尔蒙德建议:在中共军队几个师对砥平里形成包围的危险局势下,应下令二十二团从十四日开始向南撤退。阿尔蒙德少将也计划将第十军团的力量向原州方向集中,鉴于第二十三团页临的紧迫情况和应战能力,他接受了弗里曼上校的撤退建议,并于当日立即向李奇微报告。
李奇微接到阿尔蒙德的紧急报告后,经慎重思考,觉得砥平里是整个战线中的关键环节,如果放弃砒平里势必使西线美第九军团的右翼和原州地区的美第十军团的左翼全部暴露,从而面临很大威胁。如果关第九军团遭受攻击,不仅使正在进行中的目标汉江以北的“雷出作战”收不到预期的效果,而且会招致全线龟裂,同时丧失反击的重要据点。中共军队为第四阶段攻势的成功,攻占砥平里是绝对必要的。因庇,美第二十三团为确保砥平里,应死守到最后时刻。于是,李奇微一面下达死守砥平里的命令,一面急忙调兵遣将,令美二师第三十八团从文幕里向砥平里增援;令位于美第九军团右翼的南朝鲜第六师和英第二十七旅向砥平里和文幕里之间转移,封闭美第十军团前面的间隙。当美二师三十八团十四日增援低平里受阻后,李奇微考虑原州第十军团正在强大中共军队的攻击下苦战而无力支援砥平里,遂急令西线美第九军团增援砥平里。根据他的命令,美第九军自军团长穆尔少将调美骑一师第五团向低平里以南的曲水里开进,为突破拦阻,又为第五团增调一个装有九零毫米火炮的坦克连支援。派骑一师第五团由梨浦里方向经曲水里增援低平里的成功,又使李奇微为之得意:中共军在曲水里以南的望美山和注邑山并未布置强大的打援部队,少数阻击部队火力也很弱。尽管中共军占踞了公路两侧有力地形,发射火箭筒、投掷手榴弹进行阻击,甚至不断有勇敢者抱着炸药包从丘陵一侧或小溪中间跳上坦克爆破,但由于他们缺少强有力的反坦克武器,甚至在坦克必经的隘路上也没有埋设反坦克地雷或是挖掘出防坦克壕,使得骑五团以损失一个连兵力的代价,终于由坦克纵队突破阻截,进主砥平里……
现在,几昼夜激战过去了,中共军队被迫放弃了夺取砥平里的企图。李奇微亲自飞到砥平里视察战场。
前来迎接第八集团军司令官的二十三团长弗里曼在第一夜的激战中臂部被迫击炮弹片击伤,此刻,他挎着一只受伤的胳膊,昏昏欲睡的双眼充满血丝,似乎还未从那恶梦般难熬的夜战中清醒过来。在料峭的寒风里,他不住地咳嗽着,一边喋喋不休地向李奇微描述着刚刚过去的激战:
“……十四日夜里战斗最激烈,日落后,敌军在刺耳的喇叭声和锣声的伴奏下,从四面八方向我阵地猛攻,至深夜战斗达到高峰,夜空布满照叼弹、曳光弹、飞散和信号弹和闪亮的钢花,景色极为壮观,然而在夜空下,却是一场无比凄渗的大混战。在敌主攻方向上,成群的中共士兵从望美山开始象山崩一样冲击过来,与我二营反复激战,双方多次白刃格斗,阵地上一片鬼哭狼嚎……中共军队和太平洋战争中的日军一样,冲锋时高喊着‘万岁!”不惜一死,勇猛无比……到十五日凌晨两点,敌军攻占了我二营右翼阵地,当时全团面临一击即溃的危机状态,我紧急命令投入团和营的全部预备队增援,但敌军抵抗十分顽强,阵地没有夺回。黎明前,我命令该营后退二百米,编成阻击阵地……熬到天亮后,敌军终于停止进攻……在其它三个方向上,同样历经一夜苦战守住了阵地……”
“好了,”李奇微打断了弗里曼的话,似乎对他不厌其烦地描述中共士兵的勇敢有些不耐烦。“我想听一听,在中共军几个师的围攻下,你们都采取了哪些明智的措施?”
“由于我们的兵力少,无法将低平里四周的高地联接,只好将环形防御阵地缩小到团的兵力所能控制的范围内。”弗里曼一边为李奇微引路,走向一处防御阵地,一边介绍着他的防御部署,“……尽管将环形阵地外沿缩小到最小范围,但其周长仍有六公里,以四个营的兵力防守还是很勉强,我只好减少预备队,团部只得留一个连,各营只得留一个排,其余兵力全部投入第一线,并将坦克连配置在第一线的外围,同时深挖堑壕,在阵地周围埋设防步兵地雷和照明雷,在各营连阵地接合部以自动火器形成交叉火力网以弥补间隙。我考虑到军团离师主力部队二十五公里被孤立包围,缺乏预备队和防御纵深,只好以加强火力来弥补这个致命的弱点。我们配属有一五五毫米榴弹炮一个连、一零五毫米榴弹炮一个营、高射火器一个连、坦克一个连和迫击炮五十一门等火力,在当夜激战中,全团火炮同时开火,在阵地周园构成严蜜的弹幕,每门火炮平均发射二百五十发炮弹……中共军队有少量小口径迫击炮,基本上靠步兵波状式冲锋,靠步枪射击极投掷手榴弹,在我团密集的火力拦阻下,他们成百上千地倒地而死……”
李奇微满意地听着弗里曼的报告,仿佛不经意地耸了耸双肩,脸上露出笑容。
“弗里曼上校,我应该感谢你和你的团队的英勇战斗,你们死守砥平里的成功,作为一个极好的战例,将对我们今后的作战行动产生重要的影响,它的意义并不亚于仁川登陆……我在想,今后面对中共军队的包围和进攻,我们完全可以凭借火力的优势而据守一点,只要坚守到天明,我们就可以借助飞机的轰炸和装甲纵队的突破来粉碎敌人的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