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涞流水,即现在的拉林河。
马队越过涞流水,跑有十五、六里,人们就看到西面高地下,等在那里的黑压压的人马。看到枪矛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泽。士兵们精神大振,无不欢声雀跃。
阿骨打的赭白马旁,跑着“青鸟”,上骑贴身侍卫,那是由独奴可乔装的。并驾齐驱的有撒改、吴乞买、习不失、斜也、阿懑、粘罕、闍母、银术可、宗干、宗雄、迪古乃等。他们激动兴奋,扬鞭催马。整个队伍像一条呼啸游弋的长龙,眨眼间就和等待的队伍会师了。
阿骨打经过充分发动,初次举事,就招募得兵丁二千五百人,这已经让人很满足了。
这里就是著名的得胜陀。女真语——忽土皑葛蛮。阿骨打要率领全军将士,在这里誓师。
这里地形开阔,像个小盆地。西面不远是高五、六十米的弓形断崖,弓背从制高点一直向东南延伸,形成天然的屏障。崖下,就是这低洼平坦的草地。草地上,有零星的水泽,里面长满芦苇、蒲草、欤B草、油包草。这些草,长得很高,经秋风一吹,青纱帐般波浪起伏。这里偏僻肃静,水草丰茂,便于隐蔽。他们要在这里誓师,向辽发起进攻,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这是个值得纪念的地方。阿骨打当年如是说,倘我们胜利了,以后要在此立个碑,以志不忘。
从这个想法,我们不难窥见当年阿骨打的必胜的信念。事实是,阿骨打未来得及立此碑,便仙逝了。七十二年后,金世宗巡视此地,兑现了他的诺言。立下了“大金得胜陀颂”石碑。碑文用女真和汉两种文字。由当时著名书法家党怀英书写,一、二千字的碑文,精雕细刻。对阿骨打当年的誓师进行了热情的赞颂。此碑虽经风雨剥蚀,几经修复,现仍屹立在吉林省扶余县徐家店乡石碑崴子村的引拉河畔。
这是真正的誓师会,没有哪一个前人,把誓师会开得这样生动,开得这样成功。这位高瞻远瞩,具有战略眼光的军事家,以他非凡的胆识和气魄,超人的睿智,领导女真人,进行了一场可歌可泣的战争。阿骨打不愧是我国古代了不起的民族英雄。
阿骨打魁伟的身躯,屹立在高阜上。所谓高阜,不过是个小土丘而已。当阿骨打健步登上土丘的时候,二千五百名官兵欢声雷动。
阿骨打热血奔涌,但他的头脑始终是冷静的。他望着牵着马匹,仰脸注视着他的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睛。阿骨打没有马上讲话,而是又眺望一下即将出征的远方,他看到由于士兵的欢呼,惊起的草丛中几只滞留北方的野鸭子和两只长脖子老等,在萧瑟的秋风中,漫无边际的盘旋。他这才摆了摆手,下面立刻安静下来。
他首先要处治两个辽的障鹰官。障鹰官,顾名思义,就是为辽索取鹰鹘的官吏。老百姓身受其害,最痛恨他们。因此,阿骨打来会师前,首先,派胡沙保想方设法侦得大家奴和阿息保的下落,将其抓来惩处,以唤起全军将士同仇敌忾的斗志。
一提惩治障鹰官,下面一呼声的要求把两人押解到土台上。胡沙保和另一名兵士,马上把两人押上土台。胡沙保历数障鹰官及充当银牌天使犯下的累累罪行,听者无不义愤填膺。
反剪双手的大家奴和阿息保浑身筛糠,几不能立。大家奴威风丧尽,豆大的汗珠顺紫红的脸膛流淌下来。胡沙保数落罪行的时候,不该又提起抓捕时,大家奴睡黄花闺女的狼狈,这让年轻的兵士更加怒不可遏。愤怒的士兵,难免要做出些破格的事情。
首先,士兵们对好色的大家奴喊叫起来。
“砍他的头!”
“不,千刀万剐,让他活受罪!”
“不管怎么死,先割下他的臊玩意喂狗再说!”
人们一听,轰地笑了。阿骨打没绷住,也笑了一下。
胡沙保同另一名兵士,按捺不住,立即分别提拎两人的后袄领子,把两人又押下土台,找一处宽敞地面去行刑。
有个兵丁真就扒下了大家奴的裤子,刀光一闪,“嚓!”的一下,无比利索地把大家奴的恶根割了下来。大家奴立马蹲于地上,裆下的血,放箭了。不多时,脸色变得纸一样白。“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看你还祸害女人不!”那兵丁解恨的捏着那玩意展示给大家,他不无遗憾地说:“可惜没带狗啊!”
阿懑听了,在下面喊道:“把它抛起来!抛起来啊!”
那士兵不懂何意,竟一甩胳臂,将大家奴的零碎抛向空中。
众人正专注地看着,那玩意刚到制高点,即将抛物线下落之时,忽见一道白色的闪电,飞掠过去,用利爪将那玩意抓了,扇动翅膀,落到旁边老榆树的枝杈上。鵮巴几下,没怎么费事,耸了耸脖子,就吞咽了下去。
哇!人们发出一阵欢呼!
在欢呼声中,大家奴和阿息保的人头落地。
欢呼声中,虎斯噗啦啦展翅向高空飞去,任凭阿懑如何呼叫,它都不再理睬。它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直飞到得胜陀上千米的高空,它打了一个踅,又打了一个踅。随之向东北方飞去。
人们知道,它是奔五国部去了,那里有它的窠。
阿骨打开始对全军将士做誓师动员。
历史上有名的将领,无一不是政治家。阿骨打虽不善辞令,但他言简意赅的女真话,分析起形势来,却鞭辟入里。能纵观全局,审时度势。他不但讲女真,讲辽国,还语涉西夏和大宋王朝。让将士们对全局有种高屋建瓴的认识。
历史上有名的将领,无一不是演说家。阿骨打的女真话,句句植根于本民族的土壤,将士们听着生动、形象、亲切。他能用极浅白的话语,说明极深刻的道理。为鼓动起将士们的反抗热情,他的话语,极具扇动性。他说,契丹人,从皇帝到官吏,贪得无厌,荒淫无度。自攻下渤海国立东丹,就对境内和境外的女真人,进行残酷的压榨和掠夺。他们像草虱一样叮咬在我们的躯体上,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你们说,我们还能让他们继续吃喝下去吗?
“不能!”战士们举起刀枪,异口同声在回应。
历史上有名的将领,无一不是预言家。阿骨打对辽之罪行慷慨陈辞,鼓动将士去推翻统治者的同时,也试图描画一下没有契丹人压迫〃奇〃书〃网…Q'i's'u'u'。'C'o'm〃,由女真人治理的国家。使将士对未来充满美好的憧憬。
历史上有名的将领,又无一不是实干家。阿骨打没有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对未来的陈诉上,他更看重的当前的实际步骤。他强调,要打胜仗,就要有缜密的组织;要打胜仗,就要有严明的纪律。说到这里,他顺便又拿惩处婆卢火为例,教训大家。趴在马背上的婆卢火,又乘机故意“哎哟!哎哟”的叫了几声。
将士们都好笑的将目光又一次转向婆卢火。婆卢火已经明了侄子为严明军纪的用意,他屁股疼得不敢骑马,而是趴在马背上,跟来的。他如此虚张声势的呻吟,完全是为着能更好的发挥反面教员的作用。
阿骨打又指着两个被砍了头的障鹰官说:“今后,在抗击辽国的斗争中,有哪一个敢擅自糟践人家女人,就将落得同他俩一样的下场!”
官兵们听了又欢呼起来。
接着,阿骨打举起根棍棒,和众将士宣誓道:“我们要戮力同心,恪尽职守。有功者,奴婢部曲为良,普通人加官,先已经是官的,依次递升。官大官小,要视立功的情况来定。假如谁违背了誓言,定让他身死棍棒下,家属也不能赦免。”
誓毕,阿骨打说:“如果我违背誓言,大家首先用棍棒打死我!”
将士们听了又一阵欢呼。
为了加深对誓词的记忆,阿骨打把手中的棍棒,传递给吴乞买,让他依次在
将士中传递着。
当棍棒又传回阿骨打手中,他这才开始调兵遣将。
他要亲率主力去攻打宁江州,另派撒改及其子粘罕、希尹,率所部去宁江州以东,选好地势,隐蔽埋伏,用以伏击辽国增援之敌。
两支马队自得胜陀分手,在秋日阳光的照射下,逶迤向辽国进发。
第八章
有情未必成眷属 无情缘何遁空门
话说辽中京城郊有座圆觉寺,该寺始建于晋,寺中有位名僧,法名了尘和尚。
这了尘和尚,乃家出名门,姓萧名寅,本一介书生,年轻时,因婚恋受挫,原本属一根筋性子,由此便钻进死胡同,转不过弯子。一气之下,落发为僧。
初剃度在中京城西南的镇国寺,对方丈、住持服侍甚是殷勤,洒扫庭院,洗衣补衲,乃至草鞋破了,他都要为之修补。这一切,家人并不知晓。父母只此儿单传,几日未归,自急得如热锅蚂蚁。连同萧寅的几个姐妹,四下里疯找,然终杳无音信。忽一日,听说镇国寺新去个小和尚,十分像萧寅。父母姊妹听了,立马赶到镇国寺。与方丈见过,声称要找萧寅。方丈拿过名册,翻来覆去,并不见萧寅名字。其实这萧寅,怕家人找来,早瞒了姓名的。家人哪里死心。无奈,方丈让自去找寻。这镇国寺,可不是个小寺庙,光头和尚就有一千四、五百之多。这在辽国,不足为奇。历代皇帝十分重视寺庙和尚。天祚帝就屡屡下令:禁止僧尼破戒反俗,千人的寺庙,在国内比比皆是。
再说镇国寺,时逢早会,众和尚身披袈裟,伫立在大院中,双手合十,垂头默念经文。萧寅父母、姐妹分开来,穿插于光头和尚中,一一辨认。忽然被其姐姐发现,立马将萧寅拽出行列,父母姐妹闻之,急围拢来,七嘴八舌地劝说。可萧寅这头犟牛,任你咋说,始终双手合十,眼睁眼闭的在那里旁若无人地诵经。
家人见萧寅形同陌路,知劝不转,涕泪涟涟,号啕而去。
这萧寅,原本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加之聪颖明敏,勤奋好学,不耻下问,对佛学入道极快,僧缘又好,很快得到老方丈赏识,年许,便摘升为住持。又两年过去,老方丈原本要把整个镇国寺交付于他的。也是天有不测风云,不久,方丈便得了中风不语;又几日,便圆寂归天。另一住持了缘和尚,抢班夺权,披上大红袈裟,当了新的方丈,是为了缘大师。
这了缘大师,实乃鼠窃狗盗之属,嫉贤妒能之辈。不务正业,贪财好色,崇尚异端。更有甚者,还大量侵吞土地,使众多百姓流离失所。污举秽行,玷污佛家净土。凡此种种,瞒得了众僧,却瞒不过住持了尘。了尘和尚常常好言劝戒,可了缘大师哪里听得进!不但如此,反视了尘为异类。
就是这个了缘大师,居然讨得当今皇上——天祚帝的欢心。天祚帝经常光顾镇国寺,将了缘视为知己。抚琴吟诗,风光无限。一日,天祚帝心血来潮,龙颜大悦,竟封了缘为辅国大师,上章参拜,可以名而不臣。自此,了缘大师更加有恃无恐。
了尘和尚,哪里过得这般出家人的生活。于是,跳槽到了郊区的圆觉寺。这里倒也清净宁和,正和了了尘的心愿。又七、八年,老方丈圆寂,了尘继承了衣钵,便成了圆觉寺的方丈,人称了尘禅师。
这寺庙虽小,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由于了尘禅师,佛识渊博,讲经布道,说理透彻。这使了尘禅师在中京城的口碑极好。
这不,今天是九月九日,乃辽的重九节。按例,百姓该玩围斗射虎的游戏,还要登临高处,饮菊花酒取乐。了尘禅师不再恋尘俗的节日,他想到的是每每节日,都会有人前来进香。所以,早早的令众僧,将庭院洒扫了,敞开了寺院的大门。
此时,正有两个香客,在寺外的宝塔下徘徊。见寺门大开,便踱步向寺院走来。
这一男一女,到了门前,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