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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府第。
乃木希典由田中府中的家人引领,进了田中义一的书房。乃木希典就见田中义一面上神情郑重,还带有几分怒气,问道:
「田中君,何事令你不悦?」
「吉川元三和山口次郎被人杀了。」
乃木希典并不知道吉川元三和山口次郎是谁,所以并不言语,静待田中义一的下文。
田中义一顿了顿,说道:「这两人乃是我要派往满洲的首批谍报特工。他们的表面身份是日本浪人。」
乃木希典一惊,问道:「可知道凶手是谁?」
田中义一说道:「二人被杀,由美惠子引发而出。「
「这与美惠子有何关系?」
「我已由美惠子口中探出了事情的缘由,再加上我的推断,经过应该是这样的:
「赴满洲的前一天晚上,二人到妓馆去了,结果喝醉了。返回过程中,他们遇到了美惠子,二人欲调戏她,但被洪清撞到了,所以被洪清所杀。」
乃木希典说道:「洪清是谁?」
田中义一一愣,说道:「你不知道洪清是谁?」
「废话,知道我还问?」
「其父你是认识的,就是洪毅。」
听到「洪毅」二字,乃木希典宛若听到了一件耸人听闻的骇人之事。平壤一战时时在他脑中浮现,每想及此,乃木希典总是不寒而栗。沉思良久,乃木希典这才说道:
「原来是洪毅之子,难道他知道吉川和山口二人的身份?」
田中义一说道:「极有可能,否则,他只需将二人打翻在地即可,没必要伤二人性命。那晚我二人夜谈,有人在窗外窃听,我认为那人就是洪清。」
乃木希典沉吟片刻,说道:「不能确定。那人动作好快,我并未见到他的面貌。」
「你随我来。」田中义一说完,引领乃木希典来的后院。
「乃是利刃所伤。」乃木希典检查完尸体,说道。
田中义一尚未言语,只见乃木希典一拍大腿,说道:「是了,乃是飞刀所伤。此乃他们的绝招,专攻人的咽喉要害,百试不爽。」
子弹并未伤及洪清的内脏要害,加之洪清身体健壮,内功深湛,一周后,伤口已愈结成疤,再无大碍了。
这期间,美惠子每日都来探望洪清的伤势,令洪清好不感动。
这日,美惠子又来探望洪清,末了,美惠子说道:「你救了我,我父亲想见你,你能不能去?」
洪清心下思忖:「是乃木希典想见我,还是田中义一?」接口道:「田中校长想见我?」
「不是,乃木希典将军想见你。」
洪清明知故问:「你父亲不是田中校长么?」
美惠子说道:「我本乃木家族的人,是过继给田中家族的。」
陆军上将府第。
美惠子引领洪清来到乃木希典屋内,她性格温雅沉静,面皮甚薄,思想自己的父亲要对自己的情人说些感激的话,自己不便当场倾听,所以退了出去。
洪清进屋,扫视一眼。房间不大,但内中陈设简单威严,与军人的气质比较相符:正中挂得是日本的头子明治天皇的大幅照片,另外的墙上挂着几把样式不同的东洋刀。
洪清来之前已做好准备,若得机会,一定将乃木希典废掉,为父报仇。
乃木希典见洪清进来,起身相迎,仆人献上清茶,然后退了出去。
乃木希典首先发言:「我必须得感谢你,是你保护了小女的清白。」
洪清并不言语,静待乃木希典的下文。
乃木希典在屋内踱了几步,背对着洪清,说道:「你叫洪清?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是谁!」
猛然间,乃木希典手中已多了一把东洋刀,同时,他的东洋刀已搭在了洪清的左肩之上,只要洪清一动,他手中的东洋刀就准备将洪清的人头砍下。
洪清见乃木希典在屋内踱步,已然加强了戒备。乃木希典见洪清面色冷峻,无喜无忧,宛若石雕,心中不由得泛起阵阵寒意,暗自思忖:「这种神情在哪里见过?」
猛然间,他心头一缩:「不错,与张成义的杀气别无二致。」
洪清心道:「难道美惠子引我来此地,是为了让他父亲杀我?」
想及此,他心中一阵酸楚。
只听乃木希典说道:「洪清,我与你有国恨家仇,你父亲即死于我手,为了斩草除根,我今日要取你性命。死到临头,你小子还有何说?」
就在此时,屋门猛然被撞开了,同时冲进来一人:「爸爸,洪清救了我,你为什么要杀他?」
原来,美惠子一直在屋外徘徊,并未远去。与洪清独处一夜的情景时时浮现在她脑际,令她心头泛起阵阵甜蜜,她想听听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情人说些什么,所以悄悄来到了门外,正巧听到乃木希典要杀洪清,故而闯了进来。
洪清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同时他又是一个柔肠百转的男子,他既有剑胆,又有琴心,甚至在男女之情方面,他是十分脆弱的。
除了感情方面的事,洪清可以将任何事情处理得圆润完美,天衣无缝,乃是一个亘古罕见的奇才;然而,一旦遇到男女之情方面的事,他处理起来就不能驾轻就熟了,甚至会变得木讷驽钝,能力不逮。
听美惠子言语,洪清知道并非他们父女联手加害于他。洪清二目精光陡盛,方才他心想:「如果美惠子要杀我,我绝不还手,为了她,我的一切,包括生命,都可以舍弃而不顾。」
此时,洪清心头的沮丧之情一丝不见。洪清见美惠子护在自己身前,大为感动。
洪清怕美惠子为刀锋所伤,说道:「美惠子,这是我二人的事,你让开。」
美惠子哭道:「我不让开。」转向乃木希典:「爸爸,你为什么要杀他?」
乃木希典说道:「他的父亲被我所杀,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你问他是不是!」
美惠子转向洪清,一双泪眼中充满无限悲伤。
洪清心头一阵痛苦,他看到美惠子伤心,简直比将他千刀万剐还令他痛苦,但是,就听洪清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必杀乃木希典!」
乃木希典猛然推开美惠子,说道:「只可惜你死到临头,已经没有机会为父报仇了。」
洪清说道:「不过,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何事?」
乃木希典的问好刚出口,就觉手腕一紧,剧痛钻心,东洋刀再也握不住,就在东洋刀脱手的同时,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他的前额。
只听洪清说道:「你杀不了我。」
乃木希典心下悔恨:「我刚才和他废什么话?一刀砍了他岂不利落?」
乃木希典已察觉美惠子与洪清关系非俗,因为美惠子又拦在二人中间,向洪清央求道:
「请你不要伤害我的父亲。」
乃木希典心思陡转,说道:「美惠子,不要求他,让他杀我好了。他救你其实并非出于善意,而是为了接近你,然后寻找机会杀我。」
美惠子心地单纯,听此泪水更下,对这洪清期艾道:「你……你……」
洪清心道:「乃木希典果然有过人之见。」
其实,洪清救美惠子,既是为了伺机为父报仇,也是因为真心喜欢她,甚至,他救美惠子,原因更多是因为后者,因为洪清接下来的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洪清猛然将美惠子揽到怀中,在她朱唇上深深吻了一下,说道:「我真心喜欢你。」
美惠子被洪清深情一吻,心下好不欢喜,就觉全身酥软,不自觉地倚在了洪清坚实的胸膛上。
洪清收起手枪,对乃木希典说道:「我今日不杀你。」
田中府第。
田中义一笑道:「乃木君,你忘了中国有句话叫做「虎父无犬子」?洪毅的儿子岂是容易对付的?」
乃木希典满面羞愧与无奈:「我没想到那小子出手比他父亲还快,甚至比张成义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田中义一说道:「乃木君,你也没有能力杀洪清?」
乃木希典无奈地摇摇头。
田中义一续道:「这洪清与其父大不相同。他父亲只是功夫很好罢了,军事才能并不出众;但洪清却是亘古罕见的文武全才。
「此人,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具有骇人的军事才能,小小年纪已显露出深邃无俦的战略战术才能;另外,此人知识广博,不但可以领兵作战,还可以致力于科学研究。此外,洪清若管理经济,治理国家,他的能力亦力所能逮,绰有余裕。
「此等奇才,百世罕见,若能收为我用,为我们效力,实乃大日本帝国之福。「
乃木希典说道:「我大日本帝国想要生存,必须灭掉支那,但洪清如何会帮我们攻打他的祖国?」
田中义一说道:「这就要着落在美惠子身上了,以美色、财利收买他。另外,我大日本帝国欲称霸远东,支那是一个对手,俄国也是一个对手,而且是一个十分辣手的角色,所以,我们可以利用洪清来对付俄国人。」
田中义一万万没有料到,他的这一念头竟然改变了20世纪的世界历史进程。
洪清后来转入了帝国陆军大学对俄作战科进修。在此学习期间,他的反俄意识开始产生,尔后逐步得到强化,后来发展到了极致,由于他受到了俄国人的愚弄,他愤怒之下,携手希特勒开始进剿俄国人。
若非洪清参与,苏德战争的进程将大不相同。
夜晚九点左右。
洪清与李勐自帝国图书馆出来,返校途中,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身后扑至。
二人转身时,只见七八名日本人身着便装,各持手枪,组成一个包围圈,刚刚围住了两个人。再看包围圈内,其中一人背着另一人,那被背之人已然昏迷,显然身受重伤。
李勐说道:「原来是他们。」
洪清点点头,也认出了那两人,被背之人正是祝铭,负他之人正是韩奎。二人被日本人合围,已濒绝境,势难脱身,终不免做枪下之鬼。
李勐问道:「救不救他们?」
洪清说道:「阋内御外。」
言未毕,李勐就觉从眼前闪过一道电光。洪清身形好快,如同鬼魅一般,众日本人刚做好射击准备,食指上的力道尚未传到扳机,同时倒地毙命。
田中府第。
田中义一,满脸苦相,好似他亲爹刚刚驾鸡西游了,说道:「乃木君,我第二批谍报特工竟然一夜间全部遇害。随我来!」
乃木希典对尸体检查了一遍,指着其中五尸说道:「这五人与另外那七人并非死于同一人之手。」
「何以见得?」
乃木希典说道:「你来看。这五人全是喉管被人割断,显然是被人在背后偷袭所致死;而另外几人,你仔细看,皆是左肋处有一小孔,凶手必是用金针之类的细小物事致他们死亡。此人出手极准,毫厘不爽,这几人皆是心脏受创而亡。」
洪清与韩奎、祝铭、李勐来到一安全之地,首先为祝铭取出了右肩和左胸的子弹,然后为其进行了包扎;洪清又在韩奎的右肩伤口处敷上刀创药,然后进行了包扎。
李勐问道:「你们怎么也在日本?」
韩奎说道:「我们也在陆军士官学校留学,只是你们学得是步兵科,而我们学得是炮兵科,所以未曾相见。不过,我曾见过你,所以知道你二人以及仁浩在步兵科学习。」
李勐说道:「原来如此。那几名日本人为何追杀你们?」
韩奎说道:「日本亡华之心不死,我怀疑田中义一不仅仅是陆军士官学校校长那么简单,果然,他还是日本东亚战略部部长。一日,我夜探田中府,发现他要派一批间谍到东北,一气之下,与祝铭杀了其中五人,但也被他们发现了,这才遭他们追杀。
「本来,我们并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