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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大刘村的白朗白明心喊着革命党的旗号,突然打开了大营寨东五里外的姚店铺,同时劫获了离任知县赵礼堂的不少财物。。。。。。同时,大营寨也遭到一伙不明真相蹚将的围攻,满清王朝统治了几百年的秩序终于被打破,娘娘山、青草岭成了真空地带,杆子们开始由暗处转入明处,由地下转入地上,由剪径劫道转为攻掠村寨,一时蹚将成了这一带的光棍人物,因而惹得不少青壮饥民眼跳耳热起来,认为这种生活方式既刺激又能捞到好处,还可到处风光,于是纷纷拉杆,各立山头,扯旗放炮大弄起来。
随着各地寨子的先后被打开,娘娘山、青草岭、锯齿岭及附近各山各寨,拉杆结帮蹚将杆子越聚越多,大有当蹚将成为一种时尚,如果哪家没走出个蹚将,不仅会遭到别人的饥笑,同时因没人称腰有可能被哪帮蹚将讹诈,让人觉得不正常。因此,为了保全自己,也为了跟上时代形势,那些无钱无势无吃无喝的饥民拉杆蹚,那些生活稍微富裕一点的照样也蹚,财主家没有蹚的也要出钱雇人拉杆蹚。
以大营寨为中心的百余里内外的村落,一度成为蹚将杆子的天下,除杜启斌驻扎韩庄,白朗驻扎姚店铺,牛天祥在捞饭店盘踞外,还有张银成、常占魁、陈疙瘩、师尚武等杆子,皆已初具规模,占据山寨。
在鲁山城北苍头一带,岳东仁、岳锡镇、李鸣盛、王宪臣、任应岐、陈清云等杆闹腾得红红火火。
而沿泥龙河所经过的双头寨、狼店及桃花沟一带,姜不辣、一瓣蒜、秦椒红、神炮李、旱地葱、张景兰、五朝庭、王开山等杆子,也是到处乱蹚,陷城破寨,令人胆寒。
蟒川一带,更有董万山、杨福成、樊传魁、樊三福、崔乾、常建福、薛套娃等杆遥相呼应,如滚雪球般不断发展。
虽说王振的杆子初拉起来,枪炮甚至还显得笨重,但凭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悍劲儿,倒也深得杜启斌、秦椒红等大杆头的器重。他们今天你来碰杆,明天我去拜访套交情,和和睦睦的相安无事,到处是一派热闹景象。
大营寨及附近一些村寨被蹚将打开的消息不胫而走,引起社会舆论哗然,纷纷指责宝丰、鲁山、临汝三县官府无能,致使百姓遭殃,生灵荼炭。可鲁山、宝丰两县兵单力弱,哪敢与杆子们抗衡,无可奈何之际,两县诚请省府派人前来镇剿,以遏制蹚将匪杆的发展壮大。
因而,有传言说:临汝驻军余耀亭部不日将开赴大营一带清剿治乱。
这消息是王振的〃白扇〃(军师)尤半仙在山下给人算卦时无意间得到的,王振听到后大吃一惊,追问尤半仙是真是假,尤半仙拍着胸脯道:〃如果有假,你把我的卦摊儿给踢了。〃
王振一听觉得事态严重,舍急慌忙跨枪飞马到韩庄村找大架杆杜启斌商讨对策。杜启斌拉杆起势最早,杆子最大,加之识文断字,常以宝丰以西、鲁山以北、临汝以东的绿林老大哥自居,不少杆子唯他的脸色识阴晴。
在听了王振一番述说,得知官军将来扫荡的确凿消息后,杜启斌不敢耽搁,未雨绸缪,随即派出多路弟兄,通知姚店铺的白朗和梁洼寨的秦椒红及附近一些杆子头目,不日将集中到梁洼关帝庙开会议事,商讨对付官军的进剿之事。
杜启斌还给各路杆首写了亲笔信,让手下弟兄分头送到各杆。
通过多日奔波,杜启斌总算完成了这项任务。这天,尽管天气寒冷,但各路架杆还是顶着凛冽寒风,陆陆续续赶赴梁洼寨。
会议是在北门外关帝庙召开的,王振带了几个弟兄先期赶到,人马都已经陆续赶到,会议就要开始时,驻在姚店铺的白朗白明心才背着一杆破枪匆匆而至。
关帝庙大殿前的卷棚上,悬挂两块大匾额,金灿灿的大字耀人眼目,上写〃气冲霄汉〃、〃义薄云天〃。殿门外的墙壁上像是刚用石灰水刷过,在冬日的阳光下一照,透着斑斑驳驳的一片白一片青,上面有杜启斌亲手题写的两首诗:
高秋落日谒荒坛,太息权奸递蜡丸。
沉狱但知擒虎易,坚兵真比撼山难。
九原有血还成碧,八口同心共矢丹。
可叹两宫归未得,黄沙漠漠北风寒。
官家矢意在和戎,莫怨班师太促匆。
未抵黄龙身已死,从来鸟尽半藏弓。
愚忠两字岂公平?尚有儒林悲愤生。
冤绝千秋岳少保,至今功罪不分明。
黑瘦高挑的王振尽管身板还显得单薄一些,但脸上的络腮胡子却疯长得厉害,几乎和眉毛、头发连在一起了,给人一种凶暴、歹毒的感觉。今天,他着意打扮了一番,头上戴着马虎帽,羊皮大氅披在肩,内着丝绸衫子,腰里缠着虎口宽的布带,带子上插着两把锃明瓦亮的毛瑟枪,裹腿里藏着尖刀,走起路来,如一尊黑木桩直晃眼。
大殿里闹闹嚷嚷,因殿小人多,好多杆众就在殿门前的卷棚下站的站着,坐的坐着。王振一面与熟人打着招呼,一边往里走。殿里没有桌椅凳子,站的、蹲的、席地而坐的各种姿势都有。绿林弟兄们难得聚到一起,见面也难免七嘴八舌,抬抬杠儿,骂骂娘,议论议论时政,摆摆近来的收获。
待各路杆子到齐,秦椒红〃梆梆梆〃敲击几下供桌大声说道:〃弟兄们,静一静,不要说话,现在开会啦,先请杜大驾杆给我们讲话。〃
杜启斌站了起来,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周,才平心静气地说:〃各位绿林朋友、各路英雄好汉、兄弟们:最近,各位英雄好汉纵横闯荡,宝丰、鲁山出现了新局面,官府的嚣张气焰有所收敛,他们不敢出城骚扰,县府无能为力,不敢与我等对阵,这对我们发展很有好处呀!〃
众杆头啪嗒啪嗒拍了一阵手,有的因抽着水烟,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杜启斌用手势顿顿,接着推心置腹地说:〃最近,听说临汝的官军要来清剿,这可是件大事,不可掉以轻心呀!〃他又用眼角的余光扫扫众人,见都在专心致志地听,索性放开嗓子滔滔不绝地说:〃大家知道,咱们这里真他妈的穷山恶水,山上岭下光秃秃的,说句不中听的话就是连根球毛都不长,冬天来了,咱们就很不容易隐藏,回旋的余地太小,与官军周旋,打不开转身。因此,要想不被官军吃掉,咱得讲究个策略。我和永成(秦椒红)、天祥、万山等几个弟兄商量了,咱们只有先避其锋芒,把人拉到西山,那里山连山,岭挨岭容易藏身。我敢说,所有杆子只要拉到那里就会像鱼儿入水,猴子归山一样,都有自己的地盘,只有到了那里,进可攻,退可守,有利就干,没利就蹿,纵横驱驰,随我所欲,可以左右逢源与官军周旋,然后再瞅机会大干一场。我想,第一步,咱们把杆子拉到鲁山西北苍头、岳村、瓦屋一带,如官军兵多势强,咱们还有对付他们的第二步,拉到二郎庙以西,直入深山。为行动方便,轻装上阵,这次,各杆的笨炮队都不随大杆行动了。因为笨炮队装备太差,不仅不能打仗还碍手碍脚,影响大队,所以都不要带笨炮队进山。笨炮队可以暂时分散,回家插枪,躲避起来,等我们拉回来再集中干。〃
坐在一旁角落里的白朗听完,心里不悦,忽地站身绷着脸道:〃我这杆子里,就两杆快枪,其它的都是笨炮,笨炮不让去,就没有啦,咋弄哩?〃
〃唉呀,我不是说清楚了吗,笨炮不仅不能战斗,反而会拖累大队,所以带笨炮的统统先叫回家。〃杜启斌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秦椒红想缓和一下,为白朗讲情道:〃别的杆子快枪多,笨炮可以不去,白兄的杆子刚成立,快枪少,可以带一部分去。〃
杜启斌只好改口道:〃我看只要白兄一人去就中。〃
白朗用讥讽的口吻说:〃我一个人进山躲避,撇下弟兄们不管有啥球意思?笨炮不让去,我们杆不去了,在家另想办法,各走各的道吧。〃
王振听到这里,心里也着急起来,因为他的杆子除了他一枝快枪,其他弟兄们也都是笨炮,说起来人没有白朗的多,枪也没有白朗杆子的先进。于是,他站起身连珠炮似地叫道:〃杜大哥,我们杆的装备也全是些笨炮,既然不让笨炮队去,我去也没意思,反正西山离这儿也不远,这次我们也就不托累大杆了。〃
杜启斌两手一摊,为难地说:〃我这也是为大伙好,白兄和王弟可不要生我的气呀,你们不愿去就不勉强了,对付官军之后,咱们再相会。〃
5、生死未卜
那是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官军来的很是奇巧,完全是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摸进山寨上的,导致王振的杆子险遭灭顶之灾。
事情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只因一张〃花票〃(姑娘)引起。
为赶在官军清剿之前多屯聚些粮草,那天,王振率队对山头店寨进行强攻。因寨高壕深,杆众们攻打了两天两夜竟未拿下,一个个灰心丧气起来,王振怕士气低落影响攻寨,心里急得火烧火燎,一筹莫展,动辄就骂人打人。
军师尤半仙恳切地劝道:〃王大架杆,要想让弟兄们卖力破寨,我以为只靠奖赏还不行,如果发个话,就说寨破后三天不集中不点名,同时可以随便拉〃花票〃(姑娘),谁拉归谁。。。。。。〃
没等尤半仙把话说完,王振就把他骂个狗血喷头:〃我让你给我出主意,你就这么给我出这馊主意,如果那样的话,父老乡亲咋看待我,再胡说八道,小心横了你。〃
〃报……报告大驾杆,后山发现大队官军,正向山头店逼近。〃
〃快去再探、再报。〃
王振急得两眼冒火,跺着脚摊开手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对尤半仙道:〃去吧去吧,传我的口令:寨破后,〃花票〃(姑娘)随便拉,休整三天不上寨。〃
此言一出,杆众们都心照不宣的铆足了劲儿。
当攻寨的枪声打响的时候,杆众们发疯似的往前冲,枪声、炮声、喊杀声此起彼伏,震耳发聩,烟雾弥漫四野,火焰舔食天空。在夜幕即将来临的时刻,山头店寨被攻破了。滚滚浓烟笼罩着这个孤单的山寨,熊熊火光中,只见不少姑娘媳妇被强行拽的拽拉的拉,有的被拖到柴草上脱去裤子进行奸淫,更有的放倒在地遭踏,出寨的车辆、马匹也是拉的拉驮的驮,不是财物就是〃花票〃(姑娘)。
当晚,王振把杆子拉回锯齿岭山寨。夜幕下的寨子里山风呼叫,月亮也躲进云雾里去了。山寨上各个草房屋里却热火朝天,被掳的妇女、姑娘们正经历着一场生死较量,一声声惨叫令夜色颤抖,一声声哭喊随山风飘摇。这些杆匪们有的把女人衣服脱光,几个人围成一圈儿,推来推去,美其名曰:传钢子;有的三个人把一个女人捆绑床上轮流强奸;有把女人脱得一丝不挂吊在屋梁上,叉开双腿,用烟头、麻杆火头炙烧女人的阴部和大腿;更有把姑娘衣服脱光放倒床上,一帮人围着在姑娘肚皮上打牌的。。。。。。
听着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听着喽罗们发出开心的大笑,王振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心在颤抖,他的血在沸腾,他的饥肉在痉挛,他简直要疯了。。。。。。此时此刻,他却无法发泄。
〃救人呀!救人呀!。。。。。。〃当凄惨的尖叫声再次鼓荡着他的耳膜时,他才急如星火循声大步向那间亮着灯光的小屋走去。
王振一脚踹开房门,看到如豆的灯光下,一个小喽罗正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