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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沉默。
良久，程启锐在电波里问她：“他死了吗？”
“什么？”
“我问你他死了吗？”这一刻，他的语气才显得略微有些焦急。
“没有。”
“你确认？”
如果换做平时，有人这样怀疑敏夏瑜所言，她一定早就发火了，但现在她却想和他好好谈谈：“我们刚才摸过鼻息，知道他只是晕了过去，可不知道他如果醒过来变成……或者一直不醒该怎么办？”
当她说出“只是晕过去”的时候，敏夏瑜明显感觉到电话里的程启锐心情舒畅的鼻音，随后程启锐回答她说：“我知道了，不要害怕。你等我会儿，先挂了，马上给你回复。”
挂了电话之后，敏夏瑜才意识到她真的做了吗？
给程启锐打了电话这件事？
而且就在刚才？
如果程启锐能够表现得再关心一些，比如说出“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会一直保护你”类似的话，她是不是应该马上以身相许呢？
事实上她已经“许”过了，只是现在又吵过架了。在这种情况下，程启锐还能帮她的话已经谢天谢地了。
她大概是前段时间跟着苏美桦看了太多的言情小说，居然想到了要他说保护之类的话。那只存在于小说当中，不是潜规则的两人之间会有的。
不一会儿，她那悠扬的手机铃声在房间里传荡了开来。
程启锐说他问过自己的某个法律顾问，提议让他们现在马上带着方丽雯离开，并且到公用电话亭拨打120，随后再带着方丽雯到公安局验伤并报警，因为现在她的胃里一定还残留着迷晕药的成分。
敏夏瑜有些没听懂：“现在吗？”
“对，马上，越快越好！”
“可……lisa是公众人物呀！”
“公安局知道怎么处理公众人物的报案。”
“好的，知道了。”
“那么快去办吧。”
不知为何，敏夏瑜觉得程启锐的声音听起来比他们还要显得焦虑。
“没事就挂了……”
“慢着！”敏夏瑜这次的音调有些高，惹得霍耀辰回头望了她一眼，“我还没说……”
对方表示沉默，但他呼气的声音在手机里被无限地扩大，清晰可闻。
“谢谢你。”
“不用，其实……我也有话要对你说。”他难得的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啊？”
“等你把事情解决完了再说。”
“好。”
他们互道了离别，随后敏夏瑜就按照程启锐的建议和霍耀辰先将方丽雯背了出去。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是霍耀辰先行带着方丽雯离开，敏夏瑜则随后离开房间并锁了门，她找到了一间公用电话亭拨打了急救电话。
随后她再和霍耀辰汇合将方丽雯送往了最近的一个派出所。
接待民警在询问了情况之后立刻安排了医院给方丽雯做了洗胃的手术。终于把漫长的笔录做完了之后，办案民警和敏夏瑜以及霍耀辰都握了手，表示谢谢他们的报案。
他们表示这是一起公众人物的伤害案件，所以会提高相应的保密措施。
随后就是敏夏瑜和霍耀辰两个在病房中对方丽雯醒来的漫长等待。
期间，霍耀辰将更多的消息告知了敏夏瑜。
这个欧阳公子先前一直到片场找各种理由看lisa，一副要大力追求的样子。
敏夏瑜清楚霍耀辰所说的这个片场是方丽雯最近新签约的时装剧片场。但其实早在《大唐》剧组的时候，这个公子哥就经常送红玫瑰给方丽雯了。
只是关于这点，敏夏瑜没必要再说明了。
现在想来，方丽雯接拍的这部新戏肯定也是他安排的，随后借着饭局让方丽雯开心之余，再行潜规则的别有用心。
交谈累了的时候，敏夏瑜坐在椅子上打起了呵欠，一看手机，居然已经凌晨两点了。
“敏姐，睡一会儿吧，有我看着就行了。”
“没关系。”
敏夏瑜从这孩子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他有多么的内疚了。不止为了今天将她引入了这场“灾难”而内疚，还有一点便是他现在想送敏夏瑜回家，但又放不下方丽雯，所以才倍感懊悔。
隔了一会儿，霍耀辰又轻声开口了：“敏姐，谢谢！还有，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包括lisa也不会跟她说。”
“啊？”敏夏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在说什么？
等等……
先前在酒店她给程启锐打电话的一举一动，包括谈话的内容，霍耀辰是从头到尾都听到了。
再联想到她最近工作上的春风得意，杨牧安曾夸奖过霍耀辰有时会很聪明。
而现在，霍耀辰的推理能力正有了发挥作用的余地。
多半，他已经猜到了。
在敏夏瑜跟他说着一个个步骤的时候，他都只是听着照做，半个字都没有反驳。随后开车到派出所的时候，他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可能其实那个时候，或者更早甚至还在听她讲电话或者等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她是打给谁了。
敏夏瑜抬头神色复杂地望着霍耀辰，他的眼睛却依然看着方丽雯的方向说：“还有，我也不想知道跟你通电话的人是谁，真的！你相信我。”
言辞很坚定，气场却有些迟疑，好似在担心倾听者不相信自己的话，所以连对方的眸子都不敢正视了。
“九零后！我有说过不相信你吗？”
“哎……”霍耀辰显然没想到敏夏瑜会突然开起玩笑。
两人视线相撞的时候，终于“噗嗤”一声同时笑了出来。
想到床上的人儿还处于睡眠状态，敏夏瑜赶忙又伸出食指对着霍耀辰做了个“嘘”的手势。霍耀辰这才对现在的状态反应过来，于是他停止了笑容并捂住了嘴。
房中的三个人一起安静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静悄悄的环境中，敏夏瑜想到要给程启锐报一声平安，于是给他发了条短信。
没想到他也立刻回复她要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显然也还没睡，或者说是被她刚才的电话吵醒后就一直没睡过。
在为她担心吗？
这种感觉……
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似的。
还有在刚才通讯中，程启锐不是说过有话要和她讲的吗，不知道是什么呢？
她突然有些期待了。
上卷 鸢尾之光 Chapter 83 两人的坦白（上）
自从上回因为久尚的恋思情美钻广告拍摄发生争执之后，这是敏夏瑜第一次见到程启锐。
他将本来已略显微长的头发给剪了，看上去比过去愈发像个成熟的生意人。
敏夏瑜想起了初次见面后不久的某次在牛扒店里，他们讨论过男人该不该留长发的问题，当时程启锐还举了杨导现身说法。
她那时觉得好笑，杨牧安如果弄个长发的造型，一定显得十分滑稽。但是……
她其实想说，如果你程启锐留个中长发倒还是不错的，比如在电影院道歉并见面的那一回，给她的感觉就十足的可爱。
不过还是不能和他这样说，因为她知道作为一个男人，他极度不喜欢被人夸为“可爱”。虽然他有时讲话也很恶心，但似乎很鄙视那些被说成可爱的男人。
今天是周四，现在是这个城市的夜晚，疯狂的都市男女们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找寻着人生的乐趣，在街头徘徊的人们中不乏许多只是为了寻找一夜情对象的年轻人。
“我很高兴。”程启锐从茶水间为敏夏瑜特地泡了一杯速溶的卡布奇诺，“味道肯定没有现做的好，将就下吧。”
就是因为这样，偶尔的，这个男人总是会记住她小小的喜好，所以才会让她莫名的横生出喜悦的情绪。
他们是坐在他的办公室里。
八点以后的程氏大楼几乎没有什么人，员工基本上都在五点半下班，六七点走的无非是三类人。一类是当晚有会议要开或者被要求加班的；第二类是上班时未及时完成工作不得已而留下加班的；第三类则是同事彼此之间比较讨厌的那类人了，他们通常是故意留到这么晚特别卖力的，说白了只是为了博取领导的眼球。
敏夏瑜昨天和霍耀辰陪伴了方丽雯整整一夜，早上方丽雯醒来的时候她才稍事休息，下午五点她跟程启锐取得了联系，说想和他见一面。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程启锐居然同意让她到他的办公室外面等她！
好在当时员工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是程启锐和沈之谦等人还在谈工作。大约六点半的时候，沈之谦还为他们都叫了盒饭来吃，自然帮敏夏瑜也带了一份。
到了八点，也就是现在，敏夏瑜才在等候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后见到了忙碌一整天的程氏集团掌门人。
“你高兴？”敏夏瑜用程启锐递过来的搅拌棒捣鼓着咖啡色的卡布奇诺，虽然是速溶的，竟然也有泡泡冒出来，看来这个牌子的速溶还不错呢，下次问问他是什么牌子的好了。
程启锐在她的面前坐定，凝视着她的眸子说：“即使我们的关系现在这样了，你还肯打给我，我以为你不会原谅我了，那天我的语气太凶。”
他居然道歉承认自己凶了……
从方丽雯的“惨痛”经历中，敏夏瑜才明白了潜规则该是什么样的。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好的便宜事，通常不付出就能得到好处的，不是这个人本身素质太高，就是父母后台本来就硬。
而她和方丽雯都不是，所以注定她们要付出代价的。
她想经历过了这次的恶性事情之后，方丽雯的心思也不会像过去那般单纯了。
人总会长大。
“夏瑜你先想到了我，而不是其他男人，我很开心！”
“其他男人？”
她几时有过其他男人了？不是他都认证过她的纯洁还特地颁发了证书“牌坊”的吗？
程启锐闭上了眼睛，似乎打算坦白。
敏夏瑜有种预感，他今天将要说出内心的部分想法。
“我是说你哥。”他莞尔一笑。
敏夏瑜的心一凛：“你知道我哥？”
“对不起。”
天……
程启锐不仅为上次的恶言恶语而抱歉，甚至还直接和她说对不起。
她以为他只会在对她作出用强的事情后说“对不起”，如今却为了其他事向她“对不起”。
如果那个欧阳公子昨天得逞了他会对方丽雯说对不起吗？
显然不会。
虽然性质同等恶劣，但……
或许可以这么说吧，程启锐至少还有点良知。
“我……”既然他都坦白承认了林夏？的存在，敏夏瑜觉得她也没必要隐瞒下去，“也跟你对不起。”
她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他饱含笑意的瞳孔。
他又说话了：“我很早就知道你是林志强的女儿，而且我和林夏？一直不和。”
“我也要跟你说对不起，为了我早就知道你知道的事情，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夜晚的霓虹灯通过几层的折射，将微微的光线射入了没有拉上百合窗的办公室。
“外面很漂亮呢！”敏夏瑜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而且很高，景色很好，要不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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