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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瓷描花的咖啡杯当做礼物。我也想买点什么,毕竟是初次登门,于是在田野的建议下选了一个水晶玻璃装的的香薰蜡烛。
车子平稳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我心中又期待又忐忑,不知道田野的家是什么样的呢?脑子里冒出无限想象,时而又跑偏题,思绪不知飘到何处。正想着,薇如发了微信给我:“嘿,玩得乐不思蜀了?好多天都没有消息,你是不是被男人拐跑了?什么时候回南京?”
我才想起真的完全忘记和薇如保持联系了,果然见色忘友!也不敢瞒她,老实回答:“我确实是跟男人跑了,不过我会准时回来向你汇报。后天深夜的飞机启程回国。”
到了慕尼黑地界田野并没有开进城去,顺着高速拐入乡村公路,朝着一个郊区的居民区开。这片社区非常幽静,柏油马路两旁是一幢幢小房子,每家都有或大或小的花园,打理得也是争奇斗艳,各显神通。此时已是周五下午,有人悠闲遛狗,没课的孩子们在街边嬉闹,骑自行车或者玩滑板。田野转了几个弯渐渐游往上坡走,进入一条私人小道,打开遥控门把车停入车库。
我下车一看,好大的花园,朝街一面都种着灌木,只齐胸高,开一个白铁雕花的小小铁门,并不上锁,似乎随意就可以走入参观。花园里面令我叹为观止,规划得井井有条,小道用鹅卵石铺就蜿蜒通向房屋,沿途都种着各色花朵,间或放些木头或者石头的小动物和白铁的拱门当做装饰。此时郁金香开得正好,园中花团锦簇,又隐隐听见某处有小小喷泉的水声。花园中央伫立着一座看起来很有些年纪的房子,米色的墙,红色山形屋顶。房子旁边一棵大树奇高,树荫下放着白色的木桌木椅。
“那是橡树吗?”我问。
“是的,秋天的时候满地都是橡果,有时候会吸引松鼠来吃呢,我喜欢捡一堆放在瓷盘里面装饰家里。其实也可以弄来吃,就是太麻烦。屋子后面有几颗苹果树,如果你秋天再来的话就可以摘下来吃,很甜。”
我以前在汉堡住的是学生公寓,并没有机会进入德国人的私宅中参观,此时一切对我而言都非常新鲜。田野示意我步子轻些,先上楼放下行李。
“我们安顿好再下来,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会儿,说好了7点,先不打扰她准备食物。”
这房子看样子是特地分隔成两套独立的居室,大门进去之后直接是楼梯通往二楼,不会和楼下的主人打照面。满怀期待,终于进入了田野的家,开门之后我立在那里四处张望了一下,说不出话,田野问:“咦,很失望?”
我赶紧说:“不是,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有你这么待客的么?水也不给喝一口,就立在门口说话?”我故意埋怨一句,其实是我也还没缓过来。
地上铺着深色实木地板,温润的光泽显示出被长久使用又细心呵护的岁月痕迹。正对大门的玄关铺着缠枝花的地毯,看起来旧旧的,上面放着一张四脚矮柜,深棕色的原木,像是用了好几十年的老东西,上面随性放着两个素白花瓶,高的一个长颈瓶里面插着一支已经有点枯萎的虞美人,可是和墙上挂着的一面雕花框架的镜子搭配在一起,看着却分外和谐,那雕花上面的金漆有些剥落,似乎是做旧又感觉破得恰到好处。矮柜旁边放了一把木头椅子,颜色和柜子一样,造型却是极其现代的流线型设计,上面铺着柔软的羊毛垫子。
田野笑说:“天气开始热了,家里有些东西还没来得及换,看着是不是有点热?”
说着拉我在椅子上坐下,又单膝跪下帮我脱鞋,我赶紧说“我自己来,你有时候太周到了些,我消受不起。”门厅装着入墙式的橱柜,田野把我和他自己的外套都挂在里面。行李也先放在门口。三两步走进客厅,原来是极大的一个开阔空间,从玄关走过去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开放式的厨房和用餐区,还有通向外面阳台的玻璃门。房间另一侧的深处才是客厅,客厅和用餐区之间没有任何隔断隔断,光线通透。正对窗户的墙上是从地面直顶天花板的原木书架,最中间放着平板电视和音响。架上除了书也有很多CD之类,还间或夹杂着一些瓷器和摆设。似乎没有什么规律,可是杂而不乱,看着舒服自然。靠窗这一侧放着大沙发,不是我以为的那种纯黑真皮之类硬朗的,而是柔软舒适的L形米色布面沙发,洗得有点白白的,旧旧的,上面放着好些松软的大靠枕,都是深深浅浅的大地色系。沙发一侧放了一张小小原木工作桌,放着一叠书。沙发前面铺着柔软的羊毛大地毯,茶几是一个很旧的皮箱,裹的皮有些开裂,只有铆钉还是锃亮的铜色,上面用一个托盘放着好些玻璃瓶装着的香薰蜡烛和一叠杂志。
“这个皮箱当茶几的注意真妙,我一直梦想带着这样的箱子坐大邮轮或者蒸汽火车去旅行。这是你自己的主意吗?”
田野笑了一下:“你喜欢我就好。这是我从跳蚤市场淘来的,才20欧。以前绅士淑女出门都有仆人,不用自己提行李,现在没人用这样的箱子了,太沉,没人帮你抬你根本上不了火车,拿来放在家里当茶几正合用,箱子里面还可以收纳旧杂志。”
我左右瞧瞧发现还有一个大壁炉嵌在另一面墙上,里面整整齐齐堆着木材,j□j的横截面构成一幅天然的装饰画。壁炉上放着田野的全家福,还有一匹瓷雕白马和几个水晶摆件作为点缀。
“咦,这个壁炉是真的可以用的吗还是纯粹装饰?”
“要用也可以的,不过这屋子在我搬进来之前就装了地暖,烧壁炉除了搞搞气氛之外没有实际意义,何况现在木材也不好弄,这些装饰用的木头还是我去跟邻居讨来的,他们也不再烧壁炉了。如果冬天你来住的话,我们也可以重新复古一把,在地毯上喝点红酒,就着炉火,做点爱做的事。”
我被说得心动又脸红,不好意思答话。只好拿起那水晶岔开话题:“这是什么?看着小,好沉。”我拿着的是一朵水晶莲花,繁复三层密密的花瓣,每一片都流光璀璨。
“这是我搬过来开house warming party的时候同事们凑份子送的一对烛台,但是底座的孔太小,最细的蜡烛也插不进去,一直闲置在这里。因为同事有时候也会来我家聚聚,就算没用我也还是摆在当眼的地方,感谢他们一片心意。”
那洞口确实太小,只能塞进我的小手指,细看发现底部打着天鹅的标志,原来是某牌子的东西,怪不得这么精致,我便小心放回原处:“几百欧一对的水晶,用不上真可惜,设计有点失败啊,也许可以插迷你的生日蛋糕蜡烛试试看。”
田野也乐:“这倒是好主意,下次我过生日的时候试试。”
我还想东看西看,田野拉我厨房去吧台边的高凳上坐下,这片区域似乎重新装修过,黑色大理石的台面散发着簇新的光泽,墙面漆成苹果绿,让人心情愉悦。
我问:“厨房这边是你搬家时重新弄的吗?”
“不是,这是十年前就装修好的,不过所有电器都还运作正常。我也没有重新弄。”
“十年?可是看起来很现代化呢,状态也跟新的一样。”
“这原本是这家人自己建造自己居住的房子,建材自然都是选最好的,绝无偷工减料,德国人本来又特别惜物,这些电器什么的估计再用十年也没问题。门口玄关那个柜子和地毯都是这房子以前的旧物,我清干净继续用,都是好几十年的东西了,你看着还行吗?”
我叹道:“也是你才有这心思,放在那里很和谐,我一见就喜欢。”
田野打开冰箱看看说:“没有什么可以喝的,我出门之前清理得太彻底,罢了,只能喝自来水。”(插一句,欧洲的自来水都是可以直接饮用的,不过在某些水质较硬的地区,讲究的人还是额外买矿泉水喝或者使用滤壶过滤之后再饮用。)
于是他拿了滤壶在水龙头下面接了些冷水,开柜子取了两个玻璃杯,又在阳台上的一盆植物上面掐了两三片嫩芽冲洗一下放在水杯里面。吧台上整洁到不可思议的程度,除了两瓶酒,只有一个玻璃果盘,里面放着几颗柠檬,还是黄澄澄的。
“柠檬不太新鲜,勉强用用吧,明天再买好的。”他又切了两片柠檬放在水杯里,这才倒水给我喝。
我喝了一口他端给我的“自来水”,一股奇异的清香。“这绿色的是什么?”
“新鲜薄荷啊,你没见过?”
“我只吃过薄荷糖,没见过薄荷长什么样。”孤陋寡闻的我果然又丢脸了。
我看桌上放着一大束新鲜郁金香,火红的花瓣边缘还有淡淡一抹嫩黄,香气扑鼻,很是喜欢,想来就是他叮嘱清洁女工买的了。但又疑惑:“楼下花园里面大片郁金香,你为什么还要花钱买?”
“如果那是你耗了心血辛苦种的花,我却采了放在自己家,你会不会难过?将心比心,楼下的花我看着就身心愉悦,没必要自私地据为己有。”
我笑了:“你心地真善良,我若住在这里就每天去楼下剪一支新鲜的花儿。”
田野捏我脸一下:“那你就应该付钱给房东太太或者帮她干活儿来交换。”
他想想又说:“你刚才说我家和你想象的不一样,那你本来以为是什么样的?”
“我以为是很金属很冰冷的那种男人的房子,有很多数码产品然后有很多啤酒瓶扔着之类。没想到是这种有点朴素又柔软的风格,而且也太干净了吧?什么东西都收纳得整整齐齐。”
田野说:“我本就不是冷硬的人,又怎么会把家里弄得冷冰冰的没人气。自己住的地方当然要像贴身衣服那么洁净舒服。”
喝了水田野带我去参观其他房间,他的卧室朝西,斜斜的屋顶开着玻璃天窗显得房间明亮又温馨,此时傍晚的霞光洒满整个床铺,果然是顶楼房子独有的居住乐趣。靠窗一溜沿着墙都装着刚好坐得舒服的乳白色矮柜,同时也是书柜,密密麻麻塞着些书籍和咖啡色的皮面收纳盒,上面也堆着两条毛毯和几个靠枕,可坐可卧,看来田野真是爱阅读,在卧室也特意安排了读书的角落。一张巨大的床靠墙放在屋子中间,面朝窗户,簇新的咖啡色床体下面还装着乳白色的抽屉,便于储物,衣柜和抽屉柜也是成套的咖啡色和乳白色。
田野说:“我有时候也常待在卧室里面看书,这一侧的阳光是下午才有,温暖的光线很适合午后小憩。早上我都待在客厅那边晒太阳。”
“你真像向日葵,随着太阳转向,怪不得你身上晒得那么均匀,原来在家里天天日光浴呢。”
田野眼里都是笑意:“看来你已经偷偷欣赏过了,我不介意让你看得清楚些。”
又调戏我!我推开又要毛手毛脚的大男人,他却眼明手快把我按倒在床铺上就亲了两下,我埋头去枕头的海洋里闪躲,田野却把我拉起来说:“被褥我还没有换新的,不要趴在上面,有灰尘。
“你洁癖真的很严重啊!其实根本没有灰啊,还有种被太阳晒得暖暖的香味。”
“那你今晚跟我睡这里好不好?”
我撅着嘴:“你难道没有别的房间吗?”
“有是有的,只是两个人睡才暖和啊!”
“这是6月又不是冬天!”
“你如果不跟我睡我心里就如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