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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霜华等人都散了,只是不离开。那君儿扑到未树身边,哭得不成样子。
谢霜华走过来,踢了未树一脚道:〃你死了么?〃 〃……死不了。〃未树忍着声音的颤抖说道。
〃好。〃谢霜华道,〃你不能死,你今天这么害我,这个屈辱我迟早要在你身上讨回来。你给我撑到那一天。〃
第八章
〃贺大人不喝点酒么?〃谢霜华笑面如桃花般地美丽,看得贺瀚整个人都呆了。
〃贺大人,这是十年陈酿的女儿红,不可多得哦。〃谢霜华见了他这样子,起了作弄之心,只是一味地劝酒。 〃那……那来一杯……〃贺瀚觉得喉口干干的,却也不知是因为口渴,还是因为紧张。
〃要来就是一坛,哪有一杯的道理?〃谢霜华说着给他灌了满满地一碗,心想我不信灌不醉你,〃贺大人剑法这样高超,酒量应该很好才对~〃 贺瀚被美人敬酒,晕晕地便一碗下肚了,哪料这贺瀚北方的汉子,酒量异常地好,平时自律怕坏事不大喝酒,而现下一喝起来倒是起了兴,拉了谢霜华就道:〃谢大人,来来来你也喝一碗,这么好的女儿红,真是不可多得,不喝浪费!〃 谢霜华于是不得不喝,一边喝一边暗暗叫苦。谢霜华自己酒量不大好,本来想把那人灌醉,眼下自己倒已经开始发晕了。看着面前的贺瀚的脸越来越模糊,谢霜华知道今晚自己算是保不住了。
那贺瀚见了他脸色发红,眼睛微闭,那神态俨然一派迷朦的美,呆了半天,走上前来,伸手拽了他的手臂,说道:〃谢大人醉了,上床休息吧。〃 说着拉了他便往床边走,谢霜华四肢不听使唤,慌乱中说道:〃……我,我还没醉……〃
贺瀚见他逞强,笑了起来:〃还没醉,话都说不清楚了,等下你喝得倒了,那才叫醉么?〃
〃不……不要……〃谢霜华反抗,却哪里又是他的对手了,情急之下踢了那人一脚,自己跌倒在地,颠三倒四地说道,〃你,你不要乱来……我……〃 贺瀚平白挨了一脚,心下大大的不快,一想到自己的好心又被了那人误会,真想夺门而出,但看到地上那人醉得动都动不了,又不忍心就这么走了,于是走过去,将谢霜华拦腰抱了起来。
谢霜华靠在他肩头也只是不住地乱动,想这下死了这下死了,本以为这个人比较好对付,哪知道反而被他对付了,正后悔间,已经被他轻放在床上。谢霜华想事已至此,那就任他宰割,于是干脆闭上了眼,可等了半天未见那人有所动作,正奇怪间,那贺瀚已取了一床毯子给他盖在身上。
谢霜华实在奇怪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熟肉了那人为什么不来宰割,只是张了眼楞楞地看着他,只见那贺瀚一脸的正色,只道:〃一直以来都以为谢大人是个正直之士,哪料贺某实在是看走了眼。今日之事大家都忘了吧,以后行军打仗,还请不记前嫌才好。〃说罢躬身一揖,转身离开了。只剩了那个醉熏熏的人儿躺在床上羞愧不已。
夏未树被君儿扶了回去,瘫在了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弹。一想起这晚算是害了谢霜华上了别的男人的床,心里就难受的不得了。 君儿手忙脚乱地帮他裹着伤口,动作一大弄痛了他,夏未树吸了口凉气,借着月光看自己的伤口。只见那伤口处的肉都翻了出来,痛得彻骨,想是手筋也是断开了。一想到自己从今天起连左手也是废了,未树就觉得异常的绝望。 君儿一直地哭,哭得未树心烦,骂了声:〃不要哭了,听了好烦!〃 君儿被他骂了不敢再哭,只是憋着很难受。 未树看了觉得自己实在不该迁怒,勉强笑道:〃行了不怪你,是我自己心境不好。〃
君儿听了眼泪更是止不住,趴在未树身上便哭了起来,未树觉得丧气。可是除了丧气之外,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了。躺在那里,眼前全是谢霜华的影子。那人一定对自己失望透了。已经被他骂做一个废人,现下连另一手也废了……呵呵还真是废的彻底啊…… 第二日日照三竿,那谢霜华才是起了身。宿醉头痛得难受。出了帐子只觉得阳光刺眼难奈。身边经过的士卒都用奇怪地目光看着他,他一时没有明白,等他明白过来,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原来那群人竟是以为他晚起的原因是被贺瀚做得无力起身…… 谢霜华脸皮比较薄,但是又很要面子,于是脸红了还故作严肃地在那发号施令,底下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他又何尝不知道他们在讲些什么了?但是这种事情又是越描越黑的,实在难以解释,于是只能当作没听见。 于是很简单地交代了工作,谢霜华实在是吃不消议论,匆匆地离开练场,留了那群人自己练兵。
回到了几乎无人的营地,谢霜华才是松了口气。想起昨晚,便是十分汗颜。那贺瀚果然是个正人君子,自己反而妄作小人了。想到此,他脸又红了起来,心想若是有了机会,定要与了他好好地解释清楚。走了几步,见了那君儿在自己的帐子前走来走去,似在犹豫是否要进去的样子,谢霜华对这个孩子其实是很怜悯的,于是走上前去,拍了他头说:〃君儿,你找我么?〃 君儿看到是他,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谢霜华这一世就是怕了看到妇女儿童的眼泪,慌着帮他擦眼泪,问道:〃怎么了?跟哥哥好好说。〃 君儿断断续续地说:〃谢……谢大人……夏哥哥快死了……〃 啊!对了,那家伙!谢霜华才想起还有这么个倒霉的家伙在那杵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快死了。慌乱之下,拉了君儿,快步向未树栖身之处走去。 进去了只觉得帐子里都是血腥味,那人血流不止,昏迷不醒,一摸体温,竟是烫得骇人的。
谢霜华吓了一跳,可毕竟他活了二十六年,不会那么容易被吓倒,翻开了那人的眼皮仔细看了看,便对君儿道:〃去打桶凉水来,再拿些干净的纱布。〃 君儿倒不走,傻傻地问:〃谢大人……夏哥哥会死么?〃 谢霜华说:〃你再不快点去,他可就要死了!〃这么一吓,把君儿吓得快跑了出去。
待得君儿来了,谢霜华同君儿一齐脱了那人的衣服,用凉水擦拭着他的身子。谢霜华从怀中取了上回给未树用的药来,抹于伤口处,然后用纱布仔细包扎了。他的师傅冷月先生除了一身厉害的武功外,还有一手神奇的医术。谢霜华虽是习武,但医术多少也是学了一点,对付剑伤是绰绰有余了。那药极灵的,抹了上去便止了血,只是未树周身高热不褪,眼见就烧糊涂了,嘴里〃泠然泠然〃叫个没完。 眼见到了晚上,这烧还是不褪,放上去的冷巾子,竟是都被晤热了。君儿着急得不得了,只拉了谢霜华的手发抖。谢霜华此刻其实也急得很,只是在小孩子面前当然要镇定,所以对他说:〃没事的,这里交了给我。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吧?给你钱,你拿了去买点好吃的。〃说着给了君儿几锭碎银。 君儿仍是不走,谢霜华说:〃快去吧,你在这,哥哥施展不开,救不了他。〃君儿这才走了。
谢霜华看了那人一眼,叹了口气:〃夏未树,我真不想与了你再纠缠下去。可是你欠了我的,究竟是还不清了吧?〃
说完他开始解腰带,接着把衣服一件一件地褪了开去,直脱得一丝不挂,钻入了未树的毯子,用自己冰凉的身子紧贴着那人发烧的身体,一边用自己的体温为他降温,一边小心地不压到他的伤口。
那夏未树此刻才感到周身凉了下来,稍微舒适了一些。头脑有点清醒,微张了眼,朦胧中看到那熟悉的人儿正躺在自己怀了,那熟悉的体温熟悉的香气,未树简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做梦。只轻轻地喊着:〃泠然……是你么……我想的你好苦……〃 〃……〃谢霜华在他怀中听着他喊那个名字,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他越喊,他心越乱,只是不想再听,便凑了上去用唇堵了那人的嘴。
第九章
〃谢大人,贺大人有要事求见。〃
手下的军槽说着,眼睛只是含笑瞟着谢霜华。 谢霜华又何尝不知道他的意思了,只是尴尬地咳了一声,道:〃请了他上来。〃
过了片刻,贺瀚跟了军槽进了帐来。那一日贺瀚依旧是一身黑衣。他这个人似乎配极了黑色的。放眼望去,他的发,他的眉,他的眼,都是乌亮的黑。黑得那么深切,却又那么闪亮。他见了霜华,脸上一红。 谢霜华见了他脸红,自己也不禁地就脸红了起来,那军槽看得,心里暗暗好笑。
谢霜华挺不自在,挥手散了仆人和军槽,咳嗽一声,问道:〃贺大人今日前来有何事相商?〃
那贺瀚见他提到正事,立马变了个人似的,一脸正色,开始提了童贯的一些命令一一布置了。霜华欣赏地看着他,想这个男人果然办事干练的很。这么想着,一双眼睛便一直盯了他看。这谢霜华的眸子妖气得很,缠绵得很,盯着人的时候老是止不住地把人往里吸,他自己倒是没什么自觉,可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他的这对眸子着死了迷。他这么一看,那贺瀚便全身不自在。说完了正事,椅子便像扎屁股似的坐不住,起身便要告辞。 谢霜华见状,心想这人定是为了那夜自己的错怪和尴尬,觉得羞愧,想解释,却又开不了口,见了那人要走,心道若是不在现在讲清楚,那人肯定以后见了自己都像猫见了耗子一般。于是横了心,开口道:〃贺大人留步。〃 贺瀚心头一震,便停了下来,只是不回头:〃谢大人有何贵干?〃 〃那一晚……我……〃谢霜华只恨不知如何解释。 〃……〃贺瀚回了头,只正色道,〃我是不明白大人同候大人有何解不开的恩怨。也不明白谢大人为何把在下想得如此龌龊了。此等龙阳之好,在下可没有的。〃 〃……〃谢霜华道,〃是霜华误会贺大人了……其实霜华那一日是被逼无奈才强着跟了贺大人。原想贺大人便不是个小人,但是我早前被人害得苦了,谁都是不敢信的,只想灌醉了大人好走……〃
〃哪知灌不醉我,你自己倒是醉了,然后我好心扶你,你以为我要迫了你行那苟且之事么?〃贺瀚这才是明白了过来。
〃贺大人怪我,我也是无话可说的。〃谢霜华低头,〃只是……这以后见了面不要躲我,招了人闲话,反而于大人不好。〃 半晌那贺瀚都是没有说话,又半天才笑道:〃哈哈,谢大人把贺瀚想得太小家子气了!我又怎是这样心胸狭窄的人呢?既然谢大人有这样的苦衷,我贺瀚自然是不介意的。〃
〃你还这么大人大人地叫,真是折煞小弟了!〃谢霜华听了抬头也是笑,〃大哥要是不介意,便认了我这个小弟!〃
〃好!我贺瀚今日便与了你结拜为兄弟!你看如何?〃贺瀚直爽的脾气,一早便对谢霜华有惺惺相吸的感觉,如今除了误会,自然十分的高兴,于是这样提议。
谢霜华自懂事以来便是孤单一人,对于亲情其实十分渴望,那贺瀚一身的正气,为人又爽快,自打见面那日,霜华便对他起了一股亲切感,听了这个提议,自然也十分地高兴,当下跪了在地,拜道:〃贺大哥受小弟一拜!〃 两个人算了算,贺瀚今年33岁,比霜华大了7岁,那自然是大哥了。两个人跪了,烧了黄纸磕了头,说了一番同年同月同日死之类的话,又干了一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