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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盼着盼着,御厨后人的到访日也到了眼前。据闻后人在料理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国家领导人级别的人物才能请得出山。任桥费尽工夫才把人请到门上,为的不过是司马炎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29岁生日。
衣香鬓影的盛大宴会风闻给他开过也算尽了本分,这一餐只他们四个出席,就设在绿湖小筑之中,算来是顿便饭。
听说美国的孔氏将礼物送得精彩纷呈,背景雄厚的司马家也是攀比着搏了个不分伯仲,两家的礼物清单一出来固定资产立马就多了个九位数。宋子遥想着反正自个儿连条爱马仕的皮带都不舍得送,干脆就从那一堆的手工里找了个还算像样的,包了包就放到了桌上。
这么一顺手连带着把钥匙串也放在了旁边。眼尖的任桥“哦”了一声,笑眯眯的抬手指了指她的那串钥匙,手腕上的佛珠一荡一荡:“那个同心结很别致,能给我看看吗?”
宋子遥一下就想起了孔修文从前对她的叮嘱,右边筷子不停,左边已把它顺手递了过去。
司马炎举着喝水的杯子白了她一眼,又把目光闲散的瞥向了一旁。
任桥细长的手指带着呵护拂过手心半旧的同心结,扭头看着司马炎却对宋子遥说道:“这个同心结与我遗失的一个颇为相像,不知子遥你肯不肯割爱。”
“当然可以啊!”现在就算是傻子恐怕也能看出个来龙去脉,没想到不经意间居然钓了条蓝鲸在鱼钩上。
“那就谢了。”
任桥正要动手去解,宋子遥却又张了嘴:“不过我听高人说,这个同心结值一个愿望。”
果真是趁火打劫!任桥恶狠狠的瞪了对面的孔修文一眼,又将目光驻到她的身上:“什么愿望?”
“真的能换吗?”这下倒轮到宋子遥惊奇了。
“嗯。”任桥点头。
“什么愿望都可以?”
》 任桥再次点头。
我的妈啊,真的是财大气粗到我们这种小市民没法理解啊!她抹了把额头,瞪着星星眼挥手:“拿去吧!我暂时还没想到怎么用,等想到了再找你。没有时间限制吧?”
“没有。”任桥从她的钥匙扣上解下来,旁若无人的掏出司马炎的车钥匙挂上拍拍他的手背,“别再弄丢了。”
司马炎嘴角挂着邪笑瞪着孔修文,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咬他似的。宋子遥避祸一样往旁边搬了搬椅子,看着三个人明明刀光剑影却还装作无事的模样笑得直不起腰来。
吃完了饭司马炎陪宋子遥下跳棋,两个人为了谁先走的问题像孩子一样对着嚷嚷。孔修文寻了这个时机,泡好茶端到书房去与任桥谈话。
正在练字中的任桥听到开门声一支沾了墨的毛笔就朝他飞了过去。孔修文躲也没躲,毛笔便擦着他的头发飞过,砸在雕花门框上后又落在了地上。
“对于随随便便从我这儿骗走一个愿望的小舅子我没什么话好说。”任桥气定神闲的从笔架上又抽了支毛笔,把白色的笔头按进研好的墨里。
孔修文不以为意,在桌边坐下耐心的倒好两杯热茶才悠悠开口:“若不是我,你这同心结早不知葬送在哪个垃圾桶里。”
任桥举起的笔没有落下,一滴浓墨落在宣纸上拍出漂亮的墨花。他若无所闻的叹了口气,把笔放下后在旁边的铜盆里净了手:“从今天的反应看来宋子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大可放心。”
“任桥……”他开口,眉间凝了少有的郑重,“我想去看看子渊。”
☆、病房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难以解开的心结,可能是一段无法启齿的感情,也可能只是顺手捡起的一枚硬币,孔修文同样不是例外。
他的心结来自于他此生最好的朋友,一个躺在病床上整整两年至今还未睁开眼睛的人——宋子渊。
艾霖在接到孔修文电话的时候感到十分意外,而当她听完对方的用意后就那样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高兴的失声痛哭起来。
两年了,两年间不管她用尽怎样的努力去祈求都无法实现的愿望如今终于变成了现实,孔修文终于答应来见宋子渊了,带着他的私人心理医生任桥。
这一日与平日的瑞沣城并没太大的差别,室外温度…1—3℃,西北风1—2级,晴。
早上8:30,做好早饭的孔修文走到宋子遥卧室的门口,忽然想到这两天她被鲁芮折磨的死去活来,临到门边的手举起又放下,留了张纸条轻手轻脚的离开。
到了公司处理了一会儿桌上积压的文件,将近十点钟的时候,排场极大的任桥一行到了风闻大厦的外面。
他接了电话后扭头向外望了几眼,转过头来深吸了两口气,这才站起来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跨开大步离开。
专属的电梯载着他倒楼下,忙碌着来回穿梭的风闻员工们面上做着急匆匆的神色暗地里却充满好奇的偷瞄这个素日以工作狂着称的BOSS,像这种在工作时间里抛开助理和秘书独自出行的事情是自亚洲总部成立来甚少发生的情况,这是要去哪里?
孔修文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别人的窥探,他平生从未经历过如此紧张忐忑到甚至想要退缩的状态,即便是爷爷一意孤行的将前途未知的亚洲区重担交付在他肩上的时候。
出了门上去车队中间那辆长相低调安保系统却能名列世界前茅的车后,看出他情绪的任桥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平日里只有司马炎才配享有的最优待遇声音柔和的说:“没事,有我在。”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了医院,前后的护卫车辆悄无声息的融藏于周围的环境之中,犹如变色龙般用保护色把自己遮了个彻底。任桥伴随着孔修文从车上走下,映在别人的眼中与这医院中形形□的普通人并无分别。
宋子渊的病房在7楼的普通区域,当年孔修文曾欲承担全部的费用给予好友最好的治疗,却被硬骨头的宋家人宛然谢绝,坚持在宋家的能力范围内为他医治。
因着是普通病房,周围的环境略显喧嚣,悲欢离合是这里最常上演的戏码,不知谁家的亲人离开了,隔着门听得高低起伏的
痛苦之声。孔修文踏出电梯,从容的步子在此刻略显踯躅。
早早就接到消息的艾霖特意与同事换了班,身着一身白色的护士装天使一样静静的守候在病房的外面。阳光从走廊的窗户里射进来将她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下,从前那个跋扈嚣张到不可一世的人线条柔和得好像下一秒就会羽化。
一直在望向电梯方向的她看到孔修文与任桥结伴而来,忐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稍有放松。她在嘴角勾了个温柔的笑意,迎上去冲任桥礼貌的点点头又小心翼翼的开口:“文哥,你来啦?”
孔修文只是点了点头,抿紧的唇间并未流出一星半语。艾霖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被旁边的任桥按住了肩膀,示意她无需太过急功近利,要留给他足够的反应时间。
这个病房地址是他所熟悉的,自从宋子渊住今后每个段时间就来看上一次,却因着心结未解,每次都只站在门外远远的瞧上两眼。他很怕看到他闭着眼睛的模样,那种感觉非常恐怖,仿佛闭上了就永远都不会再睁开一样。而站在门外的好处就在于他能够清晰的认识到他还活着,他在安睡,说不定哪一天就会醒来,靠坐在床头遥遥冲着他微笑,一如从前。
孔修文的手落在白色的门上,只需稍一用力就可以把它推开。但是于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却驻在原地未动,片刻之后,那只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他像个被打败的士兵一样扭转过头向着来时的方向步伐凌乱的匆匆逃去。
“文哥。”艾霖惊呼着就要去拉他,却被旁边隐形人一样的任桥拉住了胳膊。他略显难办的扶了下额头,用唯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修文,宋子遥该怎么办?”
艾霖怔忡着细想着修复刚刚模糊的话说内容时,已大步跨出去老远的孔修文却忽然停了下来。任桥不愧是名师教出的徒弟,能够轻松的抓住根结所在。他并不刻意去改变或矫正什么,却在最紧急的时候在一片黑暗的前途中点亮一盏明灯。
是啊,他若走了,他的遥遥该怎么办?
好友的病情已有全球知名的医生做出了“尽人事听天命”的诊断,现下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可是他与宋子遥的却还有好长的路要走,走多久怎么走都是未知之数。可既然他已经做好了奉陪到底的打算,就绝没有半途而废的理由。若连冰霜上好友的睡脸都不敢一见,又如何去面对宋家父母,在害得长子缠绵病榻多年未醒的情况下还要跟他们的女儿在一起?宋家父母又如何放心他这样怯懦的人是否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并承担所有位置后果的人?
孔修文高瘦
的背微微颤抖着,在远处看去无助又可怜。然而他的脚就像钉在地上一样,即便自认已说服了自己却还是无法把头重新扭回来。
任桥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终是违背初衷的走到他的身边:“只有走得出这一步才能走出下一步,修文,你也想见他的不是吗?”
他想见,想见却不敢的滋味这二十多年算是在宋家人身上尝够了。上辈子是他们兄妹欠了他吗?他倒更希望是这辈子他欠了他们兄妹,那么起码在下一世他们还有缘分能够继续纠缠。
孔修文抬起低垂的头,那些不敢和不确定一时间都被强烈的思念击退了,他目色如常的看了任桥一眼,转过身去如常信步走到门口,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阳光很好,冲淡了室内久别重逢的苦涩和悲伤,病床上的宋子渊沐浴在柔和的光芒下,清瘦的脸上神色平和,仿佛只是随意睡去。只有那嘀嗒作响的仪器声音冰冷的提醒着众人,这个人是坠入了病态的昏迷之中。
艾霖搬了把椅子给他坐下,孔修文伸出手去覆盖上那针孔密布的手背,柔软的皮肤紧贴着骨头的形状形成起伏的表面,骨节分明得硌手。他避开针头微微用力握住他的手指,心脏纠结在一处疼痛的时候喉咙里也跟着酸涩。
“子渊……”他伸出另一只手去,在片刻的犹豫后触碰到宋子渊瘦削的脸庞。温暖而干燥,连胡子都被刮得干干净净,想来被人照顾得极好。
他又想起了上学时的日子,他们一起去穿越原始丛林,遇上过暴风雨,也曾被野牛追赶得夺命而逃,却从来不曾抛下过对方。可是他却把他自己孤零零的抛弃在这里整整两年的时光,只是因为他解不开的内疚。
“子渊,对不起。”孔修文把额头熨帖在他的手背上,如同在神父面前忏悔的虔诚教徒,声音带着不可自抑的颤抖,“我不敢来看你,就是怕看到你现在这样……这样……”
果真是这样吗?站在一旁的任桥望向窗外却不以为然。那个用终日的劳碌麻醉自己的人,那个一室清冷宛若生活在冰窖中的人,那个自此患上恐惧症再不涉足探险的人,抛却了所有的钟爱和温暖活得如同行尸走肉,如何只是愧疚二字可以解释的呢?
“修文,你只是一直在惩罚自己。”任桥回过头来,淡然的说出自己心中的结论。
他将宋子渊所遭受的一切全当做自己的责任,自此便一味觉得自己不该得到宽恕和温暖,于是心之所往都成了禁忌,只有求而不得的痛楚才能让他觉得是在赎罪,于是把不爱的留在身边,把爱的却越推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