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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傍晚,关少航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她立刻抱着本子迎上去,“你回来了?”
他有点诧异,“你一天没出去,就在这里?”
池加优点头,“晚饭吃过了吗?”
“没有。”
“那我们一起去吃。”池加优不容分说地拉住他的手。
去的是一家汤面馆。
池加优点了一大份牛肉面,看着关少航面前寡淡的白米粥,替他的胃犯愁,“就吃这个?不叫点别的吗?”
关少航摇头,他病了这么长时间,胃口一直不好,这次跑出来已经是任性行为,医生曾极力反对他远行。
池加优看出他的倦容,吃完饭便回了旅馆。
关少航洗过澡,准备到床上躺着,听见有人敲门,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敲门声持之以恒,他没忍心,到底给她开了门。
池加优拿着保温瓶进来,“我买了牛奶,热过了,你喝点再睡吧。”
“不用了,谢谢。”
池加优叹了口气,看着他,“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不生我的气?”
关少航正视她,嘴角噙着含意不明的微笑,“池加优,我的心不是旅馆,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我不爱听。”他忽然盯着她问,“你们不是28号要去注册吗?”
“我跟他说得很清楚了,不会跟他结婚。”
“你的良心允许你这么做吗?”
“我找医生问过,谈粤现在恢复得不错,只要坚持下去,还是有希望完全站起来的,我会给他联系最好的医生。”
“他接受吗?”
池加优哑然。
“池加优,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要他一天不放过你,你就不会放过你自己。”
“给我一点时间。”
“我会给你,在这之前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的心也是肉做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韧。”
池加优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淌过哀伤,“好,我明天就回去。”
关少航狠下心不看她。
翌日,池加优收拾上路,她跟关少航道完别,搭船上岸,在码头拦了辆的士去机场,起初还不觉得,半个小时后,路渐渐变得颠簸不平,她细看了下窗外的风景,觉得奇怪,“这是去机场的路吗?”
司机解释,“原来那条路昨天开始施工,只能改走这条,比原来多绕了很大一圈,没办法。”
开到某个路段,池加优远远地看到公路右侧停着几辆车,最前面的一辆车头冲上路牙,车身不知与什么硬物相撞,凹了很大一块,车里隐约坐着两个人,除了驾驶座上的人,坐在后座上的女人似乎也受了伤。
她忙叫司机停车,跑下去看。
稍一了解得知第一辆车里坐着的是明星,车子为了躲避记者的跟踪才出了意外,已经报了警,也叫了救护车,现在周围的人都不敢贸然去动伤员,只能在外面等。
几个记者拿着摄像机对着出事的车不停地拍,有两个还贴近后座玻璃,镜头直对里面受伤的女人。
池加优大步上前,一把将他们推开。
男记者忿忿地冲她叫嚣,要她少管闲事。
池加优正要开口,车门开了一道缝,她听见里面的人叫她进去。池加优连忙钻进去,再把车门反锁上。
车里竟是吕子再和何琥珀,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吕子再是清醒的,池加优一走近就一眼认出了她,“碰见你是我们走运。”
池加优急忙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何琥珀身上,然后查看她的伤势。何琥珀是额头猛地撞到座椅上,造成了短暂昏迷,转醒后看见外面围着的记者,气得不行,又一副虚弱的样子,“池小姐,你能摘下你的围巾帮我遮一下吗?我不想这个样子见报。”
池加优连忙照做。
很快救护车来了,池加优协助着将伤员送上车,然后跟过去。
记者不死心,也跟了过来。池加优挡在门口,恳请他们放过伤者,对峙了很久他们陆续离开。
池加优口干舌燥,瘫坐在长椅上休息。
吕子再一瘸一拐地出来,跟她坐在一块,“这次谢谢你啊,回去我请你吃饭。”
池加优笑了笑,“你们真会挑地方。”
吕子再有些不好意思,“你想到哪里去了,她退出娱乐圈之后就在小岛上开了家旅馆,我是送她回来。”
“问个很多余的,你们是在拍拖吧?”
吕子再警惕地四下查看。
池加优忙说:“行了,你不用回答,我意会了。”
她去口袋里摸手机想看时间,结果发现口袋里是空的,身上找遍了都没有。回想一下,大概是刚才在公路上跟记者推搡掉的,反正航班已经错过了,她索性多留一夜。
这晚,她就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好好地睡了一觉。
翌日去了机场才知道出了大事,她前一天原本要搭乘的那班机飞到东海上空意外坠机,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机上乘客全部遇难。
池加优震惊之余,不禁一阵后怕,昨天她要是顺利到达机场,那么空难名单里将会多出她的名字。吕子再竟是她的救命恩人!
因为线路航班暂停,她只能转坐火车回去。买了最近时间的票,路上哐当了两天,回到本城已是第三天中午。她出了火车站,随手拦辆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头洗澡。
因为还没去买手机,她便上网给安小朵留言,舌诉她自己回来了。
才去厨房泡了一碗面吃,没多久就听见门铃声急促响起。
把门打开,安小朵一阵风似的扑上来,大叫:“池加优,我快被你吓死了!”
池加优摸不着头脑,“什么?”
“你没搭那班飞机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手机丢了也不说,我们都以为你遇上空难了!”
池加优一愣,想起这两天她的担忧,忙说:“对不住,我也是空难第二天去机场才知道的,随后就上了火车,压根没时间给你保报平安。”
“别说那么了,快给你爸妈打个电话,你妈都哭晕过去好几次了。”
池加优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妈?”
“是啊,这几天你把所有人都快急疯了。”
后来池加优了解到事情比安小朵说的严重得多。
父母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泪流不止,紧紧地抱着她不放,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一样。
池加优多年的心结被打开,她想父母终究是爱她的,只是失去的难免要更加怀念。
池加优见过父母后,安小朵吞吞吐吐地告诉她,“我要跟你说件事,你要保持冷静。”
“什么?”池加优心里有不妙的感觉。
“少航以为你是搭了那班飞机回来的,整个人都崩溃了,不停地说是他叫你走的,如果你不走就不会出事。他的病本就还没有痊愈,哪里受得了这么大的刺激……”
“他现在在哪儿?”池加优噌地站起来。
“你别急,听我说完。”安小朵拉住她。
“小朵,捡重点的说,他现在是平安的吗?”
安小朵无奈,“他在空难当天就坐大巴赶回来了。当时我们一起跑去机场问情况,可空难名单那时还没出来。我吓得浑身哆嗦,他心焦兼自责,在机场撑了十多个小时终于病发,被送进了医院。”
池加优像被雷劈中,满脸煞白。
安小朵抱抱她,“别急,没那么严重,他昨晚有醒来。”
池加优赶到医院,在病房门口与吴茵合不期而遇。
她呐呐地叫道:“吴阿姨。”
吴茵合应了一声,说:“回来了就好,你要是真出事,我儿子大概也活不成了,进去吧,他从醒来就硬撑着等你消息,不肯阖眼。医生怕他身体熬不住,给他打了点镇定剂,等会儿就会醒。”
池加优迫不及待地进去。
此刻关少航安静地陷在白色被子里,仿佛有很大的忧虑,眉头微蹙,比在岛上还要瘦一点。她心疼极了,把脸埋在他身上抽泣。
这几天她一路浑浑噩噩,不知让这么多关心她的人担惊受怕。
关少航醒来看见她,目光柔和得比外面的阳光还暖,他抬手抚摸她的头发,轻声说:“加优,你要是出事,我怎么办?”
“我不会出事,你也要赶快好起来。”池加优哽咽。
几天后,谈粤不顾劝阻,从香港赶过来。
他心有余悸地说:“小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你怎么回来了?”
“不亲眼看看你,我心里不安心。”
池加优内疚,“对不起。”
“小忧,当我听到你是搭那班飞机回来的时候,我唯一的念头是求各方神明保佑,我在心里跟他们说,只要你没事就好,我不会再强求。”谈粤说到这里,停下来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所以你没事。”
池加优眼眶潮湿,“谈粤,谢谢你。”
谈粤笑了笑,“谢我不再纠缠你吗?”
池加优勾了勾唇角,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为你做任何事。”
“这任何事里,就是除了爱我。”
“谈粤……”
谈粤笑起来,“好啦,我知道了,爱这回事真是半点勉强不来,我原以为我缺的是一个机会,渐渐的我知道我缺的是时机,你的心已经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池加优心想她跟关少航虽然认识在前,但谈粤来得也不晚。他们都在不懂爱情的年纪里相遇,所以这也许并不是先来后到的问题,而是安小朵说的命中注定。
“下个月我要去美国接受治疗,已经安排好了,医生说就算不能健步如飞,摆脱轮椅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池加优高兴地说:“那太好了,要我陪你去吗?”
“不要了,我怕越是见你就越难忘记你,”谈粤的脸涌上一点惆怅,拍了拍她的手,“那天你哭得不能自己,我心里很不好受……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幸福。”
池加优不知道说什么好,一颗心被感动填得满当当的。
尾声
除夕夜,关少航和池加优去登山。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让他们不知不觉从一个无神论者变成了虔诚的信徒。
寺庙内外都很热闹,很多人过来守夜。
关少航问池加优:“上回你在佛前求了什么?”
池加优看着他,“我求佛祖保佑谈粤手术成功。”
“原来没我什么事。”关少航故作朱望。
“我去香港那晚,遇到流星群,我许了三个愿望。”
关少航来了兴趣,“都是什么?”
池加优开始卖关子,“不能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
“那透露一点,跟我有关吗?”
池加优冲他眨眼睛。
“总有一个跟我有关吧?”他执著
池加优大笑,跑掉,就是不告诉他。
寺庙的放生池里很热闹,这几天来这放生的人很多,他们路过池子,刚好看到有人把两只乌龟放进去。
池加优伸手在包里掏啊掏,“怎么不见了?我明明放进去的啊。”
“什么东西?”
“找到了!”池加优掏出一个绒面小盒子,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交到他手里,“送给你。”
关少航忍着笑,“是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关少航打开,池加优傻眼。
“怎么变成这个了?”池加优吃惊,“这个戒指我明明给甄曼宁了啊,我昨天去买的戒指哪里去了?”
关少航板着脸握住她的手,“你要再敢随便把戒指送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