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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的用意,他重新从分岔中出现后,表情可能有点迷茫,但是之前的经历让他对深渊产生了恐惧。虽然思维中已经对深渊的莫名召唤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不过他还是不敢靠的太近,唯恐会有意外。
我刚想探出头去观察,猛然间,我听到了一阵轻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声响,从我身后的一条分岔中传来。那声音非常非常微弱,如果不是距离这么近,我可能会听不到。至于已经走向前方的那个“我”,他没有可能听到。
他手里的光线是照射向前方的,所以身后的通道几乎完全陷在黑暗中,但是当我听到那阵很轻微的声音时,却陡然产生了一种危机感。那种危机感只是预感,因为我看不到什么。
此时此刻,那个“我”就站在距离深渊大概十米远的地方,可能还在回味深渊对心灵产生的吸引,他对轻微的响动没有任何察觉。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在我卷入这个事件之后,除了每天翻山越岭,体力增强了,又多了一些经验和见识,其实本身的素质还是没有特别大的改变。
我更加不敢妄动了,紧紧的缩在分岔中的角落里,甚至把呼吸都调整到最慢的频率。大概有两分钟时间,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我感觉有一个人,从我面前很轻很轻的走了过去,那种轻飘飘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条鬼魂从这里飘忽向前。
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在我的感觉萌生出的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是复制品出现了!我不相信这些分岔中还会有其他人,那么只有复制品,才会暗中跟上真身。除非知道内情的人,否则的话,一般情况下,真身不会对复制品有深刻的认识和防备,他们不会知道,杀掉真身,是复制品的一种本能反应,就如同人喝水吃饭一样,是一种天性的本能。
一个充斥着杀戮本能的复制品,一个茫然呆在深渊附近仍在深思的真身,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那么结局会是什么?这显而易见。
这一刻,我把什么即便回归过去也无法改变事实的真理都忘记了,至少我得保证一点,我不能让“我”死掉,如果这个“我”被复制品杀掉的话,那么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对我更不利的变化?而且复制品的存在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威胁,分岔本来就是混乱的,我不能确定会不会在某个时间跟复制品遭遇。
我感觉复制品慢慢的轻轻的继续朝前走着,在靠近那个站在深渊附近思考的“我”,他定定的出神了,对复制品的出现仍然没有任何察觉。等到复制品走过我所在的分岔出口时,我悄悄的探出头,非常微弱又昏暗的光线下,我只能看到一条若有若无的背影,行走在黑暗中。
这时候,站在深渊旁的他好像从思考中惊醒过来,他自失的摇了摇头,我想,在这一点上,他和我应该完全一样的,很想知道深渊深处隐藏着什么,却没有能力也没有胆子亲自下去看看,只能放弃。
在他惊醒的一刻,复制品马上停止了前行,躲在通道一处突起的地方,隐蔽自己。那个“我”既然没有察觉,也就无法意识到自己处在危险中,所以他只是用手电照了照深渊附近的几条分岔,然后选择了一条,走了进去。
他就这样走,把难题留给了我。我的脑子在一秒钟之内转动了无数圈,给了自己很多个选择。
我从来没有杀过人,但是这么久的经历让我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是谁,如果他想杀掉我的话,那他就是我的敌人,不可共存的敌人,我此刻的手软,没准就会导致以后的悲剧。
所以,我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我悄悄从藏身的分岔中摸了出来,现在完全是一片绝对的黑暗,但是我知道复制品藏在什么地方,而他对我却一无所知,这是对我最有利的情况。
第324章 死循环
我一边慢慢的无声无息的靠近他,一边就掏出了锋利的匕首。距离越来越近了,在那个“我”钻入分岔之后,复制品暂时没有动弹,可能也是想等情况完全确定下来之后再做打算。他就留在原地,给了我很好的机会。
可能是我有些紧张的缘故,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接近他的时候,他好像有所察觉。我觉得不能再迟疑,骤然间就低头朝前一撞,这一下正好撞在他的胸口上,我相信这样的打击比拳头更加有力,一下子就把他撞的踉跄着倒退出去。
我随即打亮了手电,一步蹿过去,他正试图翻身爬起来,我提脚用力一踹,重新把他踢倒,然后我扑了过去,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左手用力的抓起他的头发。对我自己的实力,我心里很清楚,到了这个时候,他翻盘的机会已经不大了。
我抓着他的头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可能,我天生就是个优柔寡断而且又心软的人,这是性格使然,之前我已经完全做好的打算,绝对不能让复制品活下去。但是事情真正摆到面前,而且在我掌握了有利先机的时候,我又犹豫了。
这种犹豫,完全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我一点都不傻,如果现在是赖叔或者玉姨落到我手里的话,那么我可能不会有多少迟疑,会果断下手。但是这个人,他毕竟是“我”,尽管是复制品,但他仍然可以算做一个“我”,他此刻出去,找到李富生金瓶梅他们,甚至连李富生那种眼睛很毒的人也不会察觉出破绽。
因为,他就是我。
复制品在使劲的挣扎,我和他的力气应该是相当的,如果不是我抢先一步占据了主动,可能现在会陷入漫长的纠斗中,直至两个人都筋疲力尽,谁也奈何不了谁。对我来说,这是个严峻的考验。
我又在一秒钟时间内想了很多,最终,一个念头把我的犹豫全部打消了。我相信,如果此刻是我被复制品制服了,那么他估计不会有什么犹豫,马上会把我弄死。
既然已经这样,我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我左手又用力一提,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部提了起来,右手的匕首迅速放到他的脖颈上,用力划了下去。锋利的刀刃瞬间割断了他脖子上的动脉血管,鲜血喷洒在暗红色的岩石上。
很可笑,也很可悲的场景。我想起小时候看到邻居家杀鸡时的往事,突然觉得这一幕,和幼年中的记忆,那么的相像。
鸡是无辜的,它唯一的缺点就是弱小,所以才被宰割。
我收回了刀子,然后拖着复制品的尸体,把他拖到刚才藏身的分岔中。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好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把手上沾染的血迹全部擦掉。这神奇吗?我在已经流逝的时间段里,无意中发现了复制品的尸体,发现他死的很凄惨,被人活生生割断了脖子。但是时光回溯,那个杀掉他的人,竟然就是我自己。
可是我没得选择了。
我很想抽烟,又不敢,烟味会在这种环境下飘散出去。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很孤独,这种孤独让我更加不安,更加渴望找到李富生他们,可能,这也是我注定会比较依赖别人的原因。
我又坐了一会儿,把心底所有的乱七八糟的情绪一条条的理顺,然后塞到最不易觉察的地方,深埋它们。我考虑好了,我得回去,然后寻找出路,再想办法找赵英俊,李富生。我把剩下的东西整了整,从和复制品搏斗,杀掉他,到我完全恢复平静,可能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此刻,我再一次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那个“我”估计除了在深渊处遭遇到了危险之外,尚未发现什么,所以他没有非常刻意的隐藏脚步。在听到他的脚步声时,我又一次觉得纳闷,这些都是发生过的事情,肯定会是事实,但是他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的回到通道里,难道还是对深渊不死心吗?
果然,他从分岔出来之后,又一次走到了深渊附近,他左右张望,我发现他的表情更加茫然了。大概就是因为他是另一个自己,所以我无比的熟悉,看到他那种迷茫的表情时,我陡然想到,他不是不肯放弃深渊,而是身不由己的回来了。
他从这里钻入分岔离开,肯定是想走的,他也想寻找出路,但是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通道,那说明了什么?那说明这些分岔之中,可能存在一个走不出去的死循环,不管怎么走,总是会回到通道里!
想到这些,我无法再镇定下去,刚刚理顺的思路又不安起来。这是个死循环吗?如果是死循环的话,我该怎么回去?从标记最后消失的地方一直到通道之间,是个不存在标记的空白地段,完全没有方向感和指引物。这个死循环未必是真的死循环,因为我就是从别的地方走过来的,回去的路,肯定存在,但不容易找到。随身的给养把我的时间限制死了,如果我不在固定的时间里找到回去的路的话,那么给养消耗光,体力流逝,最后爬都爬不动的时候,那就会真的被困死在分岔中。
我被事实吓住了,忍不住的恐慌,甚至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
他除了迷惑,还是没有发现我,一直到这时,我才真正体会到,自己真是蠢的可以,这么大个人就藏在附近,“我”竟然发现不了。这一次,他在这里没有停留多久,只是望了望深渊,就离开了。我想,如果我再等下去,还是会看到他一次一次出现在通道中,然后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对深渊着迷,在石壁上刻下小心深渊的字迹。
甚至,我不能确定,他是否会在不断的寻找中进入混乱的时间,而看到另外的自己?或许他刻下字迹,是给那个另外的自己示警?时间一旦混乱,就一发不可收拾,那绝对是一道可以把正常人折磨到发疯的难题。
我决定不再等下去了,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不管怎么样,我的心底始终有一个念头,我才是郑童,独一无二的,我不允许有任何除我之外的生命体到现实生活中代替自己的位置,绝对不允许。
我顺着现在的通道离开,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了,只能在复杂的分岔里碰运气,至于会不会再次错乱,那就不是首要思考的问题,被困着出不去,顾虑太多也无用。我在很多分岔中来来回回的穿梭,每走过一条通道,就等于错乱了一次时间。
不知道来来回回在这里绕了多少次,每一次我都会走回通道,不过我再没有遇见过自己,那就说明,我可能距离当时的时间段很远,或许是过去的时间,或许是以后的时间,但已经不是平行的时空,我看不到自己了。
这种感觉是很奇怪的,好像一个孤独的在时光中穿梭的旅行者,心里有目的地,却无法找到,只能徒劳的奔波,非常可怕,我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出不去,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心里求生的欲望愈发强烈,我不顾疲劳,不停的走,不停的走,希望自己能看到一丝曙光。
同样,我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长时间,我在无数的分岔中留下了不同的标记,用以辨别。这个过程是很枯燥的,充满了艰辛和折磨。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在我来回绕了不知多少圈之后,好像顺着复杂的分岔,离开了通道所覆盖的范围。
这绝对是个让我很兴奋的事,尽管我还没有找到之前的箭头标记,但是已经有了很大的希望。我沉下心,把速度放慢,越是这时候越不能慌乱。
走着,我对现在置身的通道有一点点熟悉感,感觉并不强烈,因为自己不确定。我只是觉得,这好像是我来时所走的路,但是左右的石壁上都没有箭头标记,所以我也不能判断事实是否如此。我接着尝试着朝外走,又接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