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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相当小心,因为在西海河那一次,完全就是中了灵童的暗算。刚刚落到底部的时候,我还在想这里会不会有诅咒的原载体,不过郑石头压根就没有提这个事,那就说明没有,或者还没被人挖掘出来。天坑的底部像一个不太规则的圆,直径大概有一百六七十米长,站在现在这个位置放眼望去,我看到天坑底部好像有一条地垄沟似的东西,那东西是用石头堆起来的,大概有一米多高,延绵贯穿了整个底部,猛然看上去,如同一条被缩小了无数倍的山脉。
看到这些,李富生又沉默了,我们小心的走近了一些,这条小山一般的石头堆全用脸盆那么大的石头一块块的堆积然后延伸出去,李富生慢慢抚摸着一块石头,许久之后才回头对我道:“你看出什么了吗?”
“这……”我端详了半天,不断用手电转变观察的方向,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隐约觉得,这像是一条长城的微缩模型,但仔细看过去,就发现它的走向,跟地图上秦长城的走向不一样。
但是否定自己想法的同时,我突然想起了金瓶梅还有晓宁陈雨先后跟我透露过的一些事,金瓶梅说的比较详细,他曾经请高人看过一部分资料,最后得出一个很耸人听闻的结论,秦长城,只是一条改换地势的枢纽带,长城所过之处,沿途的地脉风水格局都出现了变化,从而产生某些意想不到的作用,困住,或者说镇住地下可能存在的东西。
改势?我对这东西完全就不懂,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
“你猜的不错。”李富生点点头,道:“就是这样的。”
“最早的时候,这主意是谁第一个想出来的?”我望着李富生,说实话,我相信从他跟我遇见之后所做的事,是在帮我,而不是在设计利用或者害我,然而我对他的真实身份却越来越迷惑且好奇了。
“是我。”李富生想了想,道:“我想出来的,但是这个想法在一百多年后被我自己推翻了,我觉得这么做没有用,再浩大的改势工程也不可能压住地底的东西,它要出来,谁也拦不住。”
“据我所知,最早提出串联诸国长城的,是贾苏。”我盯着李富生的表情,试图从里面看出点什么。
“是吗?那真的巧了。”李富生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咧嘴笑了笑,道:“我们再走走,把下面看一遍。”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直接迈步就走,我和邝海阁只能随后跟上,出现了前面的事,三个人不敢随便分散行动,这一走,刚才的话题又被硬生生的打断了。
在坑底布置下这条微型的用来改势的“假龙”的人,应该就是当年第一批搬迁到此的郑氏宗族的成员,他们显然是用这种方式来镇压地下可能存在的东西,这种理念还有手段,跟贾苏最初的理念不谋而合,但宗族搬迁到这里的年代要远远晚于贾苏所存在的年代,所以说,他们很有可能是沿袭了贾苏的部分学说,要知道贾苏在当年战乱的诸国中相当有名气,跟几个国君都有私交,从者如云,收了不少徒弟。一直看到这些,我就怀疑,这个宗族,会不会就是当年贾苏门下某个弟子的后裔?
我还想把自己的推断再跟李富生印证印证,但他一路都不说话,找不到机会。
如果用李富生那种专业人士的角度去看,我们下来的这个位置,是坑底假龙龙尾的所在,顺着一米多高的石头堆一直走,走到另一端,那就是龙头。一百多米的距离,用不了多久就走完了,不知不觉中,我们也顺着走到了对面的坑壁处。
走到那边,我一眼就看到了龙头正对着的坑壁上,有一个大概两米多高的洞口,那个洞不用多看,就知道是人工挖出来的,洞口很平整,半圆的拱形。手电照进去,能看到里面有东西。
洞里应该没有玄机,站在洞口观察了一下,李富生和我就慢慢走进去,留邝海阁在外面。这个洞由人工挖掘,所以不怎么大,里面的东西也不多,正对脸摆着一张类似于香案一样的石几。香案上摆着一个香炉,香炉里面甚至还有香灰,像这样的香案,一般都供着什么东西。
我和李富生看了一下,香案本身没有什么,但是看不到被供奉的对象。又看了那么一圈,我就发现,香案后面的石壁,大概有一平方米那么大一块,被打磨的非常平整,落了一层灰,不过仔细的看,还能看到上面有斧凿的痕迹。
我走过去,把上面的灰都抹掉了,那块一平米见方的石壁上,所有痕迹都清晰的显露了出来。痕迹是直接刻在石头上的,保存的相当完好,我看到石壁上刻着一副人像,人像的头顶,还有拳头大的两排字。
至真大圣道德先师祖紫霄真君尊位。
在这行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贾公神位,百邪不侵。
这种字体,已经不是我之前在某些地方看到的秦代小篆了,而是方方正正的宋体,很好辨认。随之,我把目光转到了字迹下面的人像上,这一看,脑子里的一些记忆就被翻腾了出来。
这个地方,我肯定是第一次来,但这幅被刻在石头上的神像,却并不陌生,之前就已经见过了。那是在韩家集地下湖的孔洞之后,第一次遇见李富生这个人的时候,被赵英俊搜出的那副帛画上的人物像。
两幅人像没有任何的区别,肯定是以帛画为蓝本,然后临摹在石壁上,最后雕琢而成。
第262章 天坑(四)
帛画和眼前的石雕明显是一样的,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它们刻录的是同一个人。我清楚的记得,当时在韩家集地下湖孔洞里面,赵英俊找出那张帛画时,我们两个都很吃惊,而且李富生那时候虽然什么都不肯说,但一些细节已经表明,他其实默认了那张帛画上画的就是自己。
石壁上的那两行字,尤其是那行小字,其实已经把人像的身份表述的清清楚楚。
我转头望着李富生,是想看看他会说什么,他一直在否认自己的身份,这种否认很不正常。李富生看着石壁上的字迹和人像,好像还是没有太多的反应,镇定的很,他接着也转头望向我,笑了笑,道:“刻的很逼真。”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贾苏这个人最早的时候,收了很多徒弟,每个徒弟的资质天性不一样,而且他又很忙,所以只能区别对待,对一些坚毅而且有恒心的弟子,他可能比较偏爱,也透露了部分隐秘。你想想,他做那么大的事,仅凭自己东奔西走肯定是不行的,他需要助手。”李富生道:“贾苏之后,或许他的某个弟子念念不忘师傅当时的教导和理想,一直都在为此而奋斗,这么说起来,老村最早的始祖,是贾苏的一个徒弟了?”
“我想问的不是这些。”我感觉有点头痛,李富生明明知道我要问什么,却总是在回避这个话题。我想,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来历,可能对我来说不是绝对的重要,然而这个问题一直都在困扰我。尤其是又看到了这些事实之后,我就无法忍耐了。
“那你想问什么?”
“能告诉我,你是谁吗?”我叹了口气,从我现在的角度来讲,其实已经把李富生当成一个很好很好的患难朋友,而且他在无形中教会了我一些东西,正因为这样,我才愈发想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在回避自己是贾苏。
“你认为,我是贾苏,对吗?”
“难道不是吗?不是我认为,很多事实都可以证明,只是你自己不肯承认罢了,我知道,你可能有苦衷,但是你也要知道,这个问题让我很不安。”
李富生想了想,继而又拍拍我,我们两个面对面的蹲了下来,他朝我要了支烟,慢慢的抽着,我发现他的目光有一点飘忽的感觉,没有往日那种如水般的沉静。
“我想问你个问题。”李富生抽着烟,道:“你知道生命产生的几大要素吗?”
“你说什么?”我顿时就懵了,这跟我问的问题有关系吗?李富生这种过山车一样的跳跃思维一下子把我给远远的甩开了。
“液态水,炭有机化合物,氧气。”李富生慢慢道:“缺一不可,没有炭有机化合物和液态水作为基础温床,一些化学反应就无法产生,最简单的生命也就无法产生,生命产生之后,同样需要液态水与氧气。当然,某些厌氧菌除外,但是那种简单生命体不可能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所以就忽略不计了。”
我越发糊涂了,这都扯到哪儿去了?但是李富生这样的人不可能信口胡诌的,他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实话实说,你能表达的更简单直白一点吗?”
“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究竟有多少?百分之十?还是百分之一?从上个世纪开始,人类制造太空飞行器登月,把目光投向了太空,事实上,我们连自己现在所居住的这个星球都没有研究透。如今,很多解释不了的事情,都被人为的屏蔽了,出于某些考虑,有的人不愿意老百姓了解这些,他们给很多超自然现象扣上无稽或者造假的帽子,我想说的是,我们不懂,只是因为科技还不够发达。比如说,前几天你在郑石头院子外那棵树上看到的白衣服小孩,你能理解吗?”
“那……那应该是鬼?”我摇了摇头,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从小接受的教育一直都在努力让我相信,鬼是很不靠谱的东西,但我的眼睛所看到的,跟教科书上的某些环节发生了冲突。
“如果你现在把你所见到的说出去,态度好点的人,会半信半疑,但假若你想通过权威的机构或者官方去寻找一个答案,他们会斥责你在做梦,在造谣,在危言耸听。”李富生又要了支烟,点了之后道:“耐心一点,我不能保证在你有生之年是否可以看到科技爆炸给人类带来的新曙光和新世界,但我相信,如果有一天科技发达到了某种地步,就能够合理的解释这些现象。”
“我有点晕。”
“地球诞生了四十六亿年,而现代人类的历史,往远里说,至多二十万年。你懂得这个比例吗?如果地球诞生了一天,那么人类只诞生了二十秒。工业革命之后至今,是人类科技迅猛发展的阶段,但就是那么短短几百年的时间,想用几百年时间去洞悉四十六亿年的所有秘密,这显然不可能。”
我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抓自己的头发了,如果不是跟李富生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我一定会认为他是个神经有间歇性问题的人,但是他肯定没问题,而且是个比大多数人都要冷静和睿智的人。
“一颗灰尘的存在,都有它存在的理由。”李富生举了举手里的烟,道:“我喜欢烟草,而且我身上不装烟,想抽的时候,就找你要。”
“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问你个问题,但你说的话,我一点都不明白。”
“你在问我问题,我在回答你问题,我们的交谈不可能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浅显的对吗,那样显得太没内涵和深度。”李富生笑了起来,碾灭了烟头,道:“记住我的话,你现在不明白,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关于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好吗?”
我望着李富生,突然感觉他的大脑是不是跟我的不一样,或者说思维方式不一样,我完全像是在跟一个天外来客交谈。
“我们再到别处看看。”李富生不再说什么,好像真的把这个问题彻底翻过去了。
到现在为止,关于老村的问题,基本上已经明了,老村的始祖是贾苏的一个弟子的后裔,他们世代相传某些围绕这个事件的秘密,可能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天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