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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的质疑红毛乔似乎认为与他们的争吵无关。他的回答,多少让人觉得有些不假思索。
“敢跟你赌我会成为一名好侦探,而你不会。”
“敢打赌你不会。”
“我敢打赌,如果我是侦探,要是我问你在迪安先生跌下楼梯时你在哪儿,你肯定没有不在场的证据。’’“真可笑,太可笑了。”比尔·琼斯说道,“迪安先生跌下楼梯干吗需要我有不在场的证据,因为那是一次意外死亡。”
“那好,板油脸,我只是说说,假如我是一名侦探,在调查迪安先生跌下楼梯事件,如果我问你你当时在做什么,你肯定说不出来。”
“我和你赌我能,那时我在电梯上,哈里可以证明,所以你就赶紧闭嘴吧! ”
“噢? 你真的在电梯上的话,当外面发生那事儿的时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
“当什么发生的时候? ”
“当迪安先生掉下楼梯的时候。”
“那是因为当我从电梯中出来时,首先听到的就是汤普金先生在告诉萨姆发生了什么事儿,对不对,萨姆? ”
萨姆‘泰比特放下手中的《业余者播报》,向他们瞥了一眼,点头同意。
“这不能证明什么! ”红毛坚持道,“除非你能说清是事发后多久萨姆告诉你的事情经过。”
“没多久,”萨姆说,“我刚刚从大会议室里出来,给皮姆先生和两个客户送茶,我是——马格莱顿教信徒,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听到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就赶紧问了汤普金先生。‘噢,天哪! ’我说,‘什么声音? ,而他说,‘迪安先生跌下楼梯了,摔断了脖子,他们刚刚打过电话找医生。’”
“说得对。”西里尔补充道。他是专门服务高级管理人员和电话交换台的通信员。“斯坦利先生一路快跑跑到我这儿,气喘吁吁地说:‘快,费妮小姐,迪安先生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恐怕是自杀,你得赶紧打电话找医生。’所以费妮小姐马上告诉贝特小姐打电话,而我则从另外一扇门跑了出去,那样费妮小姐就看不到我出去——就是汤普金先生办公桌后面的那扇门。我告诉他:‘迪安先生跌下楼梯摔死了。’于是他说:‘西里尔,快去看看到底怎么了。’所以我跑出来,刚好看到萨姆正从大会议室里出来,对不对,萨姆? ”
萨姆表示同意。
“这就是我听到尖叫的时候。”他补充了一句。
“是谁在尖叫? ”
“卡兰普夫人在高级管理人员办公区发出的尖叫。她说刚才看到迪安先生掉了下来,摔死了,而且他们正抬着他朝这里来。我看了一眼走廊,他们正抬着他,他的样子看起来可怕极了。”
“这时候我上来了。”比尔说,继续他的话题,“我听到汤普金先生正告诉萨姆这件事情,而我正跟在萨姆的后面。在他们抬迪安先生经过的时候,我叫了汤普金先生,他也过来看了。接着他们把他抬进了会议室,这时费妮小姐说:‘是不是应该告诉皮姆先生? ’汤普金先生说:‘他还在会客呢。’于是她说:‘那我知道。我们不想让客户知道这件事。’所以汤普金先生说:‘最好打电话给他。’她照做了并且把我叫了过去说:‘比尔,快去拿张棕色纸送给会议室去,让他们把门上的玻璃贴上。’就在我做这件事情的时候,阿特金斯先生走过来问:‘这有布单吗?’他又说:‘他死了。找点东西把他盖上。’而费妮小姐却尖刻地说:‘我们这个部门怎么会有布单呢,你怎么想的,上去问问约翰逊夫人吧。’哼! 就是这么回事,没错! ”比尔咧嘴笑了,就好像在回忆一场盛大的晚会,又好像在毫无生机的沙漠中找到了郁郁葱葱的绿洲,但又马上回过神儿来想起了他们争执的话题。
“那,你可有不在场的证据吗? ”他严厉地问道,“你的证据呢,红毛,有吗? ”
用这样的办法,虽然有些费力但却十分有效,红毛乔完成了他的调查。没有什么事情能逃过这些通信员的眼睛,而且他们的记忆又出奇的强。五天的调查涵盖了皮姆手下所有的内部员工——这一切都是非做不可的。在迪安先生出事的那一天户外广告部的人还没搬进公司里来。
在这九十多名员工中,只有十个没有说明或是部分没有说明。他们是来自创作部的:威利斯先生:他是在事故发生五分钟之后从外面到达楼梯的,然后径直穿过大厅,上楼到了调度室,然后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那期间没和任何人讲话。差不多十五分钟之后,他去了迪安先生的房间,没有找到迪安,又去了打字室。就在打字室,当他问有没有见过迪安先生的时候,他被告知了这个消息,这个消息似乎让他惊恐万分。( 证人:通信员乔治’派克,他听见罗斯特小姐告诉约翰逊夫人事情的全部经过。) 汉金先生:两点半以后他就不在办公室,出去办私事了,直到四点半他才回来。他一进来,哈里就告诉了他这件重大的不幸事件,而且,他刚一走出电梯,汤普金先生便请他去见皮姆先生。( 证人:哈里和西里尔。) 科普雷先生:他可能一直呆在办公室里,但没有人可以证明,因为他没有叫茶,而且他习惯于呆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工作,那个地方对着里墙,从门外经过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他是一个勤奋的员工,而且不管走廊里多么吵闹,他都不会出来看一眼。在四点四十五分他如往常一样走到打字室,问他的材料为什么还没有打出来。帕顿小姐告诉他,甚至有点尖刻,她不能理解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还能安心工作。他那时才问发生了什么事,当听说迪安先生的不幸意外后,他表示了惊愕和遗憾,却又补充道他认为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不工作。( 证人:四个通信员,在各自不同的情况下听到了约翰逊夫人参加亲口讲的或是她参加了关于此事的麻木不仁的讨论。) 来自票证部的:比恩斯先生:一个很文雅的年轻人,三点钟出去给阿姆斯特朗先生询问去年九月份那期的《鉴赏家》的发行数量,而且不知为什么他竞用了一个半小时才办成事。(证人:萨姆。他的姐姐是票证部的打字员,说比斯恩先生和他最好的女伴喝茶去了。)(注:布莱登先生已经知道比斯恩先生是位飞镖专家,过去经常和维克托… 迪安一起吃午饭。) 来自不同的客户经理办公室:哈格道恩先生:( 负责苏波及其系列产品) 缺席一整天,去参加他姑姑的葬礼。据说有人下午看见他在阿代尔菲看日场戏剧演出。( 证人:杰克·丹尼斯。这位通信员认为他白天看见了他。还有汤普金先生手下的考勤记录员,西里尔询问过他。) 高男先生:事情发生时所在的具体位置不确定。在三点三十分,或左右,威德波恩先生来到票证部想要找最近一期的《鱼商报》。他说高男先生着急要看。书已经为他准备好,可十分钟后,当他拿着他要找的杂志回去时,威德波恩先生刚好赶上迪安先生出事的全部经过,然后就忘了《鱼商报》的事情。事实上,他一直都在经理办公区和费妮小姐谈论此事,就在这时高男先生进来了,十分突然地问是否要让他等上一整晚才能看到杂志。威德波恩解释说迪安先生的事件所产生的惊恐已经让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在脑后了。高男先生却说尽管这样工作还是要做。( 证人:贺瑞斯,票证部的通信员,还有西里尔) 麦卡里斯特先生:戴瑞菲尔德斯的客户经理斯梅勒先生的秘书。根据汤普金先生的出勤记录,麦卡里斯特先生整个下午都缺席,看牙医去了。
巴罗先生:在大不列颠博物馆,为了卡拉斯卡胸衣的广告展览正在研究希腊花瓶。 (证据:巴罗先生的考勤卡) 维伯特先生:事发时应该呆在威斯敏斯特大街,在为法利鞋袜广告绘制下院议会大楼阳台的草图( “走历史名街,穿法利时尚鞋袜”) 。在二点半至四点二十之问不在现场。
( 证据:维伯特先生的考勤卡和插图) 威尔弗雷德‘科特雷尔:在三点钟他说鼻子流血便在通信员的办公室躺了一会儿。因为他想一个人呆会儿,其他那些男孩子们就都出去了。直到五点钟通信员们回来换衣服时才发现他还在睡觉。可以认定在整个事件过程中他一直在睡觉。( 证人:其他那些通信员) 威尔弗雷德.科特雷尔是一个又瘦又小、脸色苍白而且易兴奋的十四岁的小男孩,当他知道他错过了一场重大事件的时候他显得更幼稚,他只说了一声:“哎呀! ”
布莱登先生以为红毛乔的这些工作做得非常好,值得表扬,但有很多地方需要进一步调查。他自己的调查进展也不大。在寻找达林斯特制铅笔的过程中,他已经面对面的领教了现实中办公室里的集体主义。创作部的人喜欢5B,甚至是6B的画图铅笔写草稿,而对达林斯的产品不是很感兴趣,除此之外,当然,加勒特先生,当时一直在为达林斯的广告展览设计一个宣传板,宣传不同种类的铅笔。在打字室里找到了两种样笔共四支,都有不同程度的缺损。还有一只在阿姆斯特朗先生的办公桌上。汉金先生一直也没有。英格拉比先生承认有一次生气时把他的那支扔出了窗外。米特亚迪小姐说她可能是有一支但不知放在什么地方了,如果布莱登先生想要,他最好问问帕顿小姐。其他的部情况更糟,不是被带回家了,就是丢了或被扔掉。麦卡里斯特先生故弄玄虚却又与众不同地说他还有六支。威德波恩先生弄丢了他自己的,却又拿出了一支说是从高男先生那里拿的。布劳德先生说他从不用铅笔给自己添乱;铅笔是一种既愚蠢又华而不实的东西;他还说如果布莱登真想要一只自动铅笔的话,他应该用“长锋”牌的。他( 布劳德先生) 自从为铅笔拍过照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那些东西。他又说对于一流的摄影师来说,花费时间给锡皮铅笔和果冻包装拍照足以让任何神经敏感的人去自杀。这是一份令人心碎的工作。
关于他自己的地址问题,布莱登认为它确实得到了一条有用的信息。有一天威利斯先生询问过他的地址。经过仔细的调查,可以确定他询问地址的日期和帕克总监察长在楼梯上遇袭的日期正好是同一天或晚了一两天。贝特小姐( 话务员,同时负责掌管办公室的地址簿) 认为这个日期不能再早了。这个结果令人气馁和恼怒。布莱登先生希望通过他第一次尝试的失败,袭击者应已经有足够的警觉而断然放弃在将来再一次使用钝器和暴力行为。但是,不管怎样,每一次当他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都小心谨慎,保持高度警惕。回家的时候,他绕路走,而且在忙于每日的工作时,他一直尽量避免走铁楼梯。
同时,关于纽莱斯事件的争吵丝毫未见减退的势头,而且引出了更多的枝节末梢,而这其中,最严重和令人担心的是斯梅勒先生和高男先生两人关系的严重破裂。
事情的开始说起来有些荒唐,是发生在电梯一楼的人口处,当时高男先生和米特亚迪小姐正站在那里,等哈里下来送他们上去开始一天劳累的工作。这时斯梅勒先生朝他们走来,春光满面,笑意盈盈,牙齿像是刚刚用牙齿闪光剂清洗过一样闪闪发光,在扣眼上别着一朵粉色的玫瑰花苞,一把雨伞卷得整整齐齐。
“早,米特亚迪小姐,早,早。”斯梅勒先生说,举起他的礼帽,画了一个时髦的弧度。“又是一个好天啊。”
米特亚迪小姐表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