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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梅花血玉。”苏公思忖道:“这厮或是为了钱财,将玉盗走,换些银两花花;亦或是喜爱此玉,占为己有,暗中细细把玩。前者必要寻得买家,欧阳掌柜可暗中遣人寻访市井,只道高价收买玉器,若可逢得。所遣之人,应面孔陌生,最好是外乡人。”欧阳飞絮点点头。苏公又道:“若是后者,则此事难矣。”欧阳飞絮叹道:“若其将玉藏匿,我纵然是知晓此人,但无有证据,亦无可奈何。”苏公点点头。
欧阳飞絮问道:“苏大人以为何人最为可疑?”苏公淡然一笑,道:“今之情形,人人可疑。还须欧阳掌柜细细查访,逐一排除,可先询问小妾贾芸,其是否有动机?或曾无意告知他人?而后便是那贾昙,这厮近些时日,是否输了甚多银子?或是在勾栏中识得某风尘女子?或是出手颇为阔绰?而后是那归我柔。”
欧阳飞絮惊讶不已,扭头看那门外,那归我柔立在廊下。苏公低声道:“你之行径,万不可惊动他。”欧阳飞絮茫然点头。苏公又道:“齐礼信先生乃是文弱书生,深夜翻墙过院,撬锁偷盗,似不太可能。但不排除他雇用窃贼,或收买府中下人,偷窃血玉。”欧阳飞絮又茫然点点头。
出了书房,欧阳飞絮引苏公到前堂,又令婢女上得香茗。苏公正欲言语,却见得堂门口外一人鬼鬼祟祟,探头张望,不由好奇,咳嗽一声,那欧阳飞絮不知何事,见得苏公眼色,急忙望门口,喝道:“何人在门外?”却见一人慌忙闪出身来,立在门口,垂首道:“老爷,是小的张九。”欧阳飞絮沉下脸来,愠道:“张九,你在门外做甚?”那张九怯怯道:“小的想见老爷。”欧阳飞絮瓮声瓮气道:“你未见老爷正与苏大人在言语吗?”那张九连连点头,道:“小的正是来报知老爷可疑之事。”欧阳飞絮一愣,急忙追问道:“甚么可疑之事?”
苏公不由细细打量那张九,约莫三十五六,忠厚老实模样,但脸有怯色。那张九道:“昨日申酉时分,小的在后院巷口逢着一人,颇为可疑。”欧阳飞絮追问道:“何人?”张九道:“乃是一个唤作尚常的泼皮。”欧阳飞絮诧异道:“尚常?一个泼皮有何可疑?”张九道:“老爷有所不知,小的自小便识得此人,这厮钻墙打洞,偷东摸西,乃是个惯偷。他昨日在后巷转悠,见着小的,嬉皮笑脸,不知他心里打的甚么鬼算盘。今日闻得府中失窃,小的便想,或是尚常这厮所为。”
欧阳飞絮闻听,把眼望苏公。苏公点点头,问道:“这尚常家住何处?”那张九道:“乃在城中桑子巷。”欧阳飞絮点点头,道:“我记得你亦是桑子巷人。”张九连连点头,道:“故而小的自小识得这厮,这厮自小便是无赖的祖宗,巷弄上下无不厌他。”苏公思忖道:“欧阳掌柜可遣人暗中查访此人。”欧阳飞絮点点头,挥手令张九退下。
待张九退身出去。二人正欲言语,却见得一女人袅袅入得堂来,近得前来,躬身施礼,道:“老爷,闻得苏大人到得,妾身特来拜见。”欧阳飞絮见得,不觉一愣,慌忙起身,将那女人引见:“苏大人,此乃小妾贾芸。”那贾芸急忙施礼拜见苏公。苏公看那女人,约莫二十八九岁,桃腮杏脸,粉妆玉琢,盘着一头秀发,举手投足甚是端庄。
苏公急忙起身回礼。那女人道:“妾身久慕学士大人,尤喜大人诗词,行云流水,语妙天下。今日得见真颜,甚是激动,斗胆前来,欲求大人妙词一阙,不知大人肯否赐墨?”欧阳飞絮愠色道:“休要烦劳苏大人了。”苏公淡然一笑,道:“不妨,不妨。”欧阳飞絮不复多言,贾芸闻听,眉开眼笑,急忙去铺纸磨墨。
正言语间,却见得归我柔入堂来报,只道有府衙公差来了。欧阳飞絮一愣,疑道:“公差来此做甚?”归我柔道:“来寻苏大人。”欧阳飞絮诧异,把眼望苏公,苏公一愣,问道:“公差何在?”问话间,却见一名公差入得堂来,满头大汗,上前拱手施礼,道:“小人奉知府大人之命,特来请苏大人。”苏公识得来人,乃是府衙公差邢戈。苏公道:“原来是邢爷,不知徐大人何事召我?”邢戈道:“城中桑子巷发生一桩无头命案,知府大人特令小人来请大人前往。小人到得雪堂,闻听大人兀自在城中,便又急急赶来。”
苏公闻听,猛然一愣,问道:“城中桑子巷?”邢戈点点头。苏公追问道:“死者何人?”邢戈思忖道:“听说乃是个泼皮,好似姓尚,这姓颇为少见,小的不知他唤作甚么名。”苏公闻听,大吃一惊,迟疑道:“可是唤作尚常?”邢戈道:“小人只知姓尚,不知其名。”苏公脸色严峻,道:“我等且到桑子巷去。”欧阳飞絮点点头。
众人遂出了前堂,堂内余下那贾芸一人,目瞪口呆。
第二章 市井命案
桑子巷口,好事的街坊围得水泄不通,四名公差一字横开,拦阻住好事者。邢戈引苏公、苏仁、欧阳飞絮挤上前去,众公差见得邢戈,又见得苏公,急忙闪至两旁,让四人入得巷去。苏公前得前方二三百步远有数人,料想是徐君猷等人。那厢徐君猷正在门内,闻听得苏公到来,急忙出门来迎,其后是府衙班头颜未。
二人拱手施礼,寒暄几句,徐君猷引苏公入得宅门,苏公问道:“死者何人?”徐君猷道:“乃是个泼皮,唤作尚常。”苏公闻听,不觉一愣,道:“尚常?”徐君猷见苏公惊讶之情,疑惑道:“苏兄何故吃惊?”苏公摇摇头,问道:“闻邢戈言,乃是一桩无头命案,不知可否寻得那人头?”徐君猷摇摇头,道:“尸首便在厢房内,血淋淋一地,但人头不知所踪。”苏公问道:“既未寻得人头,怎知是尚常?”
徐君猷道:“这尚常乃是人见人嫌的泼皮,父母早亡,两个姐姐一人嫁到蕲春,一人嫁到鄂州,余下这厮与这处老宅,这尚常整日与一帮无赖厮混,做些偷盗勾当。今日,泼皮田四来寻他,入得房中,见得无头尸首,唬得半死,连滚带爬出得门去,与街坊报了官。徐某已询问过田四,他道尚常右手胳膊上有一铜钱瘢。仵作勘验尸首,果是如此。故而认定是尚常。”苏公淡然笑道:“大人可还记得孔六六指一事?”徐君猷一愣,思忖道:“六指者,不免有相同者。但右手胳膊上铜钱瘢,相同者少之又少,世间未必有如此凑巧之事吧。”
苏公淡然道:“少之又少,只是少而已,但还是有此可能。”徐君猷点点头,淡然一笑,道:“田四又道,这尚常左手无名指切了一截。适才仵作勘验尸首,亦如其言,其左手无名指切去有四五年矣,非短时刻内有意为之。”苏公一愣,思忖道:“如此言来,这厮确是尚常。其既被杀于家中,那凶手为何要割去他的头颅?”徐君猷摇摇头。
苏公入得院来,但见院内堆放着些破旧物什,满是灰尘蛛网,近得房门口,探头张望,房内亦是一片凌乱,一张木床,胡乱放着脏兮兮的被褥,一侧一个双门木柜,半开着,掉出几件衣裳,屋中一张四方木桌,桌旁倒着一具无头尸首,满身污血,自头颈处流到地上兀自一摊,好生恐怖。苏公环视四下,室内无有打斗痕迹。徐君猷立在一侧,道:“适才仵作勘验尸首,死亡时辰当是子丑时分。死者背部中了四五刀,刀刀致命。室内院中未寻得凶器。勘验尸首罢,我令仵作复了原样,待苏兄前来。”
苏公扭身过来,转动门扇,看那门后墙壁,又俯下身来察看地上,拈须思忖,又转头看那尸首,淡然一笑,招呼徐君猷来看。徐君猷上得前来,苏公指点道:“徐大人且细看,墙壁颇为陈旧,多是灰土,但此处有所不同,似有人靠在此处,沾去些灰尘;此处有明显划痕,当是刀尖所划。依此下去,墙根下有几处浓痰残渍。”徐君猷惊诧不已,道:“不想门后竟有这等线索,不知与命案有何干系?”
苏公手指那尸身,道:“可以推想,那凶手早已躲藏在门后,无聊之时,将手中尖刀在墙壁上划些痕迹,又吐了几口痰液。待到尚常回来,推门入屋,那凶手手持尖刀,猛然刺入其后背,尚常猝不及防,被凶手刺中,一个踉跄,向前迈了两步,仆倒在地。那凶手复又搠了几刀,将他杀死,而后割下他的头颅来,用一件衣裳包裹了。”徐君猷看了看门后,又看了看尸首伏地情形,思忖道:“有道理。只是苏兄何以知晓那凶手用一件衣裳包裹了头颅?”
苏公淡然道:“适才大人亦曾言及,人头不知所踪,想必是那凶手提出去,抛于隐蔽之处了。但从廊阶入门至此,并不曾见得血滴。若那凶手剁下头颅,提着出去,血淋淋的,焉无滴落?可见凶手是用物什包裹了头颅。徐大人又且看那木柜门柄,黑乎乎,分明是血痕,想必是手上沾了血。那凶手剁下头颅后,便拉开了柜门,扯出一件衣裳包了头颅。”
徐君猷近得木柜前,细看那柜门木柄,连连点头,道:“果然是血迹。”苏公近得前来,道:“徐大人且看血手痕迹。”徐君猷伸手比照一番,思忖道:“似是左手。”苏公点点头,道:“端是左手。”徐君猷疑惑道:“那凶手莫不是左撇子?”苏公一愣,疑道:“左撇子?”徐君猷点点头,道:“这凶手定是个左撇子,惯于用左手,故而用左手拉开柜门。”
苏公淡然道:“或许那凶手右手拿着物什,只得用左手拉开柜门。”徐君猷一愣,道:“右手拿着物什?”苏公点点头,道:“譬如说凶器,或还提着那头颅。”徐君猷点点头。苏公道:“却不知从尸首身上寻得甚么物什?”徐君猷道:“死者腰囊中有一锭二两银子,此外别无他物。”苏公疑道:“这泼皮竟有一锭银子?”
徐君猷点点头,遂令仵作将银两取来,递与苏公。苏公接过银子,细细察看,疑道:“那凶手不曾将银子掠走?”徐君猷思忖道:“这尚常本是个泼皮,不定是结了仇家,那厮隐蔽在此,将他杀了。那凶手只要头颅便可,未曾料想他身上有银子。”
苏公拈须道:“徐大人之意,那凶手割下尚常头颅,非是藏匿,乃是交差复命?”徐君猷点点头,道:“黄州一案中,孔甲头颅被割下,又穿了他人衣裳,实乃金蝉脱壳,迷惑我等;又有他案,但凡死者被割下头颅,不知所踪,乃是凶手意图隐瞒死者身份,令捕快无从着手。”苏公点点头,道:“今之情形,似非此两者。”徐君猷点点头,道:“此案或是仇杀。”
苏公淡然一笑,道:“适才东坡问及大人,死者何人,大人道,死者唤作尚常,东坡不由惊诧,大人问及东坡何故吃惊。实不相瞒,东坡今日到城中,乃是受春秋古董行掌柜欧阳飞絮之邀,前往其府上查一桩失窃案。”徐君猷一愣,道:“莫不是他家古董被盗?”苏公点点头,道:“乃是一块千年的梅花血玉,价值数百两银子,昨夜间被人盗走。”徐君猷惊讶道:“竟有这等事情?”苏公点点头,道:“昨日申酉时分,有人在欧阳掌柜宅院后巷口见得尚常,行迹颇为可疑。”
徐君猷一愣,疑惑道:“依苏兄看来,尚常之死与那失窃的梅花血玉有干系?”苏公点点头,道:“欧阳掌柜得此玉不久,知晓者甚少,而知其藏在书房者,少之又少。那窃贼径直入得书房,盗走梅花血玉,端的蹊跷。”徐君猷望着地上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