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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众不同来,从而超越了他的外在身份。彦木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具有了这一点。
凌云用手指点点他的鼻梁,“普通人只怕早就把几张卡搬光了,又怎么会像你这个小傻瓜守着金山吃咸菜。”
“你又不是普通人,哪会知道?”彦木横了他一眼。
凌云悄声在他耳边说:“我真想亲亲你。”
彦木猛地站起来,“电影快开场了,走吧。”
说是大片,也没有什么新颖的,英雄拯救世界,美女拯救英雄。原版引进,只有中文字幕,以彦木大学英文六级的水平真正听得懂的没几句,看了几分钟,就倦了,“早知道就在家睡觉。听又听不懂,白白浪费感情。”
凌云从包厢特配的果盘里夹了一块苹果给他,“你这个大学读得真是稀里哗啦,十几年的英文白学了。”
彦木嚼着果肉,说,“风凉话,你是在外国学的外国话,哪知道在中国学外国话的辛苦,能通过考试就不错了。”
凌云笑道,“那我们去外国过几年,你想去哪个国家?”
“你想拐卖人口啊?”彦木从点心碟里夹一块小蛋糕,甜得发腻,吃不下去,“你别忘了你可是有家有口的人,过几年?你的儿子说不定都跟别人姓了。”
“让他跟别人姓吧,有小彦跟我姓就好了。”凌云的脸凑过来,彦木慌忙闪躲,被他拉坐在怀里,灼热的唇压了下来。
“喂,公共场合,有几百人在看呢!”彦木推他,身体往后退。
“他们在看电影,这里是情侣包厢,当然要做情侣该做的事。”男人细碎的吻散落在彦木的额上,眉间,脸颊,耳畔。
“等等,你不是说不做吗?”彦木不敢放声,只好压低声音说。
“接吻不算!”男人斩钉截铁的说完,封住彦木的口。
这是一个冗长,激烈的吻,男人几乎要把彦木吞进肚子里去。
彦木上半身的衣服全被解了开来,男人修长的大手在他的皮肤上游走,牙齿啃噬着他男性清削的锁骨。
彦木非常想打他一拳或者踹开他,但是既然和他达成了协议,好像就没有了拒绝的立场。
“小彦,”热吻落在颈侧,“再不推开我,我会在这里要了你。”男人的低语伴随着粗重的喘息,昭示他的欲望,也显示出他的克制。
说着这话,吻却没有停止。
拥抱是如此之紧,仿佛要把彦木溶进他的骨血之中。彦木的手脚很难有活动的空隙。
“放开!”彦木加重音量,在他怀里挣扎。要挣脱这男人绝非易事,这一点,彦木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唇再次被堵上,深吻长到彦木真的要绝望了,男人忽然停了下来,把头埋在彦木的颈侧。
彦木尝试把他推开,“小彦,你别动,否则我真要失控了。”
他没敢再动,过了一会儿,凌云放开他。
彦木赶紧从他腿上站起来,整理衣服。凌云帮他扣扣子。
黑暗中,彦木能感受到凌云不平稳的呼吸。
“小彦,”凌云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的心跳得好快!”
彦木“哼”道,“废话,跳得慢的是病人。”
凌云揽他入怀,“我的心跳得更快,你感觉到了吗?”
彦木靠在他的胸膛上,没有动。
大厅里一片通明,电影结束了。
彦木在包厢的镜子前整理自己。镜子里的人,头发凌乱,嘴唇红肿,有破皮的地方,颈部也有一两处仔细看就能注意到的痕迹。
彦木捂住脸,“我没脸出去了。”
如果是和女孩子一起走出去,还要好点,顶多被人在身后偷笑两声。和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英俊成熟的男人,那就不止让人笑话一下了。
凌云从背后抱他,“那就多待一会。”
“放手,现在可是光天化日!”彦木理理头发,“快走。”
整排包厢只有彦木和凌云,因为是早场,价格又高,买的人并不多。所以通道里没有别人。
走到拐角,意外的站着一个人,孟丹。彦木顿时产生考试作弊被当场抓到的窘迫。
凌云却一派从容,“有什么事吗?”
孟丹的眼神尖锐,盯着彦木,“我真没想到,凌云,你竟然玩起男人来了。”
彦木尴尬的说,“孟小姐,你别误会,我们是碰巧遇到的。”
“碰巧遇到?”孟丹的声音激动,“碰巧他给你钱,碰巧进同一个包厢!”
原来连饮品店的事她也看到了,她以为彦木和凌云在谈交易,然后进了包厢。这个误会从更深层次来说的确是事实。彦木没有话说了。
“我还不敢相信,以为一定是误会,可是,可是想不到真有像你这种男人存在,你还算是个男人吗?”孟丹的脸因为激动、愤怒、鄙视变得很红。
希望是误会,然而看到彦木的样子,包厢中发生了什么事,阅历丰富的女人不可能猜不到。希望破灭,种种情绪蜂拥而至,她当然会无法自处。
“说够了,就让路,我做什么事跟你没关系。”凌云冷冷的说。
“我对别人说也没关系?”孟丹怒道。
“爱说就去说。”凌云拉起彦木绕过她下楼。
孟丹在他们身后,声音有点发抖,“你就不怕你老婆知道?”
“不怕!”凌云毫不犹豫的回答。
出了电影院,见彦木一直沉默,凌云轻声问,“小彦,你生气了?”
彦木笑了笑,“生什么气,又不是我的女朋友。”
顿了一下,又说,“其实孟丹对你是真心的。”
“我知道,”凌云好像叹了口气,“可是我对她已经没有了真心。”
彦木看看热闹的街市,“感情真是容易变的东西。”
“小彦,”凌云问,“你在说我吗?”
“不是,”彦木停下说,“从感情上,我同情孟丹,从理性上,我佩服你。”
“佩服我?”凌云不解。
“佩服你的果断和勇气,换了我,就没办法说得那么绝。”彦木真心这么认为。
往前走,彦木问,“如果被你太太知道,怎么办?”
凌云想想说,“随她怎么办。她要离婚什么的也由她。”
彦木抬头看他,“亏你说得这么冷静,又不是谈生意。”这个男人果然缺点什么。“到时候,一定会吵翻天的。”
“那你说怎么办,她要吵,还能不让她吵吗?”凌云也看他。
彦木思索了几秒,“你不会否认吗?就说孟丹因爱生恨,造谣生事。再说你以前没有过男人,大家肯定不相信你喜欢男人,不就成了。”
“啊,不行,”他连忙补充,“这样对孟丹不好,你就说在生意上和她有矛盾,她一时气不过才口不择言。”
凌云的语气有些无奈,“你呀,她那么说你,你倒还替她考虑得周到。”
彦木说,“女人天生比男人容易受伤,多照顾照顾是应该的。”
“你要是也能多照顾照顾我就好了。”凌云故意用抱怨的口气说。
彦木回道,“你这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恐怕连受伤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需要什么照顾!”
“小彦,你当真以为我是没心没肺的人,是不是?我当然也想要你的真心啊。”话说得真切,彦木回答不了。
他欣赏凌云的坦率,钦佩他的才能,感谢他的体贴,但是回应不了他的“真心”。即使两人相处得再久,他也产生不了凌云对他的那种情感。
他完全是因为凌云的压力才答应他的要求。凌云的势力足以摧毁他的人生连带他的家庭。他集中体现了作为统治工具的国家所拥有的全部手段,包括金钱,军队,政党以及附凿其上的一切势力。毫无疑问,只要他确实想要,彦木就没有不碎裂而摆脱他的可能性。
与国家势力,社会洪流,经济力量抗争的任何个体,无一例外的将被它们碾得粉碎。
彦木是个没有什么幸福梦想的人,日子只要过得下去就过下去,与其搞得凄凄惨惨,不如顺其自然。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停止了对凌驾于个体之上的权利和金钱的憎恶。
要想让彦木这个不可能用爱情来对待同性的男人被凌云感化是难以想象的。
凌云的出身和他自己的条件使他做任何事情都一帆风顺,不知挫败所以无畏。他缺乏常人所拥有的犹豫和害怕,对待人和事物我行我素,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冷漠和残酷。
彦木的得过且过,也可以说成是对自身的冷漠和残酷,但是与凌云的冷酷有本质区别。
尽管两人有某种意义上的相似点,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却是截然不同,甚至无法成为朋友。
就像一个在山顶,一个在山底,对中间同样的风景因为观察的角度不同而看到完全不一样的面貌。
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产生感情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达到所谓的两情相悦有绝对的难度。
彦木无法断定自己能坚持多久,很难说他有多强的忍耐力,答应凌云固然有很多好处,撕毁合约后果确实严重,但是谁能保证他不会烦了,累了就不计后果呢。
按下门铃的是彦木,在凌云的“真心”结束前中途喊停会伤害很多人,凌云对他的迷恋能够像对孟丹那样,时间一过就消退,才是彦木需要和以为的结果。
两人出了步行街,己经是吃中饭时间。
星期天,街上的人特别多。地下通道、过街天桥、商场、店铺到处都是人。现在是四月,春暖花开,大家都趁节假日出来逛街、购物。不需要看经济学家的长篇论证,只要看到这情景,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中国是最具潜力的消费市场。
所有的餐馆似乎都人满为患,许多人在别人的桌边等待。彦木捂着饥饿的胃,东张西望,找不到一家能挤进去的饭店。
也有很多人看向他们俩,原因在于凌云在人群中非常引人注目。显然是开名车,带美女进出高级场所的“先生”,怎么会在拥挤不堪的人行道上步履艰难呢?
“小彦,你饿得厉害吗?胃很痛吗?”凌云一边把彦木往斑马线那边领,一边问。
“我饿死了,可哪有吃饭的地啊?”彦木真后悔刚才在包厢没把那两碟点心吃了,就算邋遢点,到底是食物,总比现在强。
两人穿过街,经过大大的可乐广告牌,凌云说,“前边有家店,人应该不多。”
前面果然有家门面挺大的饭店,写的洋名字,不知什么意思。门口两个打扮齐整的服务生说着“欢迎光临”替他们拉门。
店里的人的确不多,只有六七成。
领班谦恭的笑道,“凌先生,有日子没来了。”一边把他们带到靠窗的位子。凌云说“是好久没来”,点了几道菜,让他快上。
服务小姐端上盘子和刀叉。
就算彦木没吃过西餐,也知道是西餐馆了。“我可不会吃西餐,丢你的脸,可别怪我。”
凌云帮他摆餐具,“你饿得说话都没力气,还管什么丢脸不丢脸?”
“我看你是这儿的常客,要是我闹笑话,你当然会被人家在背后说啊。”菜上来了,果然不知如何下手。
凌云先替他一一弄好,才开始吃自己的。
彦木正叉了蔬菜往嘴里递,眼前一黑,有人捂住了他的眼睛。
用手摸到细细的手指,“游儿?”
身后的人呵呵笑了,“颜信,不敢相信在这里看见你。”
凌云有些发蒙的看着捂住彦木眼睛的女孩,她笑盈盈的松开了手,和彦木差不多大,眉目长得很清秀。
彦木站起来,“游儿,你怎么会在这?”
女孩说,“我来办事,人太多了,好不容易找到这家有空的店,结果,”她踮高脚,小声在彦木耳边说,“不知道是西餐馆,菜名看不懂,价格贵得眼晕,可是都坐下了,不点菜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