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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他一顿,打醒他,让他收回刚才那些话,可璟奕身上的酸疼却不允许他起身,一想到这些酸疼也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一想到方才那人还对着自己说着情话。
璟奕也气怒了到了极致,对刘福怒声喝道:“将他拖出去杖刑!打到求饶认错为止!”
还在震惊子启名字的刘福,在这一吼中才醒悟过来,急忙跪下身去:“陛下息怒,奴才以为他也是一时恍惚才说出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他自昨夜一直照顾陛下,想来也是疲劳所致才说出了这番糊涂话。”
璟奕看向嘴角还带着诡异笑容的子启,心中说不出的滋味,隐隐有些后悔说出了名字那番真相,他强压抑住自己的怒气,道:“子启你要求饶吗?”
子启抬起头来看向璟奕,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声道:“陛下不必如此,子卿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什么错,若说子卿有错,子卿错在太过自作多情了,若说子卿有错,子卿错在走了就不该巴巴回来纠缠不该纠缠的人,若说子卿有错,子卿错在不该痴心妄想,爱上不该爱的人。”
璟奕听着子启的话,心里很难受,那是一种被人紧紧捏住心脏能使人窒息的难受,这样不曾有的难受让璟奕很是恐慌,很是迷茫,但是更多了是将璟奕的怒火烧的更旺。
璟奕几乎是吼着让人将子启拖了出去,见子启目光呆滞,无知无觉的被人架着出去,璟奕依然觉得难解心头之恨,对着门的方向喝道:“给朕狠狠的打!打到他求饶,打到他收回刚才的话为止!”
刘福心惊胆颤的听着棍棒敲打皮肉的声音,心中很是难受,看了看气的不轻的璟奕,若是平日以刘福性格肯定不会此时帮人说好话,可那人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御医的话一遍遍的萦绕的耳边,命不长久。
刘福到底还是忍不住对璟奕说道:“陛下……那人上次大伤之后并没有好好将养,如今再打一顿,万一有什么……”
璟奕一遍遍的回味子启刚才说的话,可每想一次,就会更加的生气,如今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刘福的话,又回味的想一想,那人看似羸弱,其实身体比自己强壮多了,最少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日子里,从未见过那人会病倒,而已不管在自己身边多久都是精神奕奕的。
璟奕对着门外又喝道:“打!给朕狠狠的打,打死最好!”
子启自然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话,这一日,子启历尽了一生的大喜大悲,中午时,还以为多年的夙愿终于快实现,以后两人的感情会很好很好,可一觉醒来,子启再次的狠狠的被人推入了地狱深渊,子卿虽是做不了子启,可也不愿做子弃,子卿一辈子最恨的就‘弃’这个字,最受不了就是这个字,所以既然已不配做子启,那么以后就叫子卿,这样也不必自取其辱了。
子卿一颗心已麻木不仁,身上的剧痛也入不了那颗残破的心,脑海中反复重复着一句话……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施行的宫人见子卿晕了过去,便上前查看,可这人怎么看怎么诡异,明明臀部和后背已被人打的血肉模糊了,可为什么他的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
璟奕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甚至没有疼叫声,心中有些慌乱也更加的生气,以为宫人不敢下手,可惜他的身体暂时还不适宜下床,听到敲打声停了,璟奕不禁道:“怎么停了!”
刘福忙出去查看,一眼望去,宫灯下,那人的身上雪白亵衣已都是血印子,散乱的长发已被汗水湿透,那一张脸煞白煞白的看着已不像活人了,呼吸也弱到了不行了。
刘福急急忙忙进来,想也不想便跪下身来:“陛下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真的会要了他的命,或许以前他身体好,可这一年在外风餐露宿,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而且他可是前不久才被徐大人挑断手脚筋……陛下,陛下便饶他一命吧!”
梁秋怀端着一盏盅进了门,看想跪在地上刘福,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璟奕心乱如麻,心中也不禁担忧了起来,当看到梁秋怀时不禁道:“秋儿说该如何?”
梁秋怀刚才就看到受刑的人,自然知道璟奕问什么,他低声道:“臣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了,但是陛下也不能在病中再气坏了身子,若真是不解恨……等过些时候陛下病好了,再来惩治他便是。”
璟奕听到梁秋怀的话,十分受用,心中一动便将他招到身边来,梁秋怀放下手中的托盘,端起盅内的小碗,细细的吹了吹:“陛下自中午以后还没有吃东西呢,该是饿了吧。”
璟奕抿了一口勺中的参汤,不禁眯起了眼:“秋儿从哪里学的厨艺。”
梁秋怀轻笑了一声:“臣虽是进了宫,可到底还是男子,自然知道君子远疱厨的道理,可不会什么洗手做羹,这参汤是早些时候刘总管差人端来的,后来见徐大人他们来了,便温到了一边,等人都走了臣才去端的。”
刘福赶忙说道:“这是那人昨夜便熬下来的,中午陛下睡下以后,他曾吩咐下来给陛下做晚膳,这汤从昨夜便熬上了。”
璟奕听到这些心中总算是好受许多,脸色逐渐柔和了下来,他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罢了,将那人送回废院吧,等朕好一些,再同他算账。”
刘福连连称是,几乎是头也不回的就朝外跑,指挥着小太监将人好生的送回废院,刘福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从门缝看向屋内正与梁秋怀说话的璟奕,想来一时半会也用不到自己,便回到偏房找了一些伤药,朝废院赶去。
33柳暗花明又一春(一)
子卿觉得自己做了场噩梦,梦中有人对自己说些绝情无比的话,可到底说了什么,子卿却想不去来,脑海中浑浑噩噩中闪过种种的画面,却都不大清晰,模糊间,子卿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在身边说着什么,这个声音似乎是勾起了子卿的某些被故意遗忘的记忆。
子卿想睁开眼看一看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却发现自己的一双眼皮沉重的很,身上一会冷一会热,心头好像烧着一把火,浑身上下都说不出的痛苦,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子卿感觉有人将自己抱住了起来,他的动作轻柔中却透着几分笨拙,不像是个做惯这些的人,子卿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声说一些什么,他的气息十分熟悉,让睡梦中的子卿觉得安全,那本该清冷声音居然轻轻软软的还透着几分担忧,这样的声音听在子卿的耳中,只觉得心中的委屈更重,不住的想落泪,子卿感觉那人柔软的手指不停的拂过自己的眼睛,指腹一次次的摩擦着自己的眼角,这样都让子卿有种从未有的被人珍视,被人呵护的感觉。
子卿的眼睛有些痒痒的,想抬起手拽下那手指,却发现自己的胳膊酸疼的厉害,根本抬不起一根手指来,那人似乎得知了子卿的意图,放下了一直摸着子卿眼睛的手指,轻柔的握住了子卿无力的手,子卿心中一动,手指微微弯曲,扣住了那只柔软微凉的手,那人动了动,不知想了什么却没有挣脱。
不知过了多少日子,子卿心里的那团火逐渐熄灭了,渐渐能感受到身上传来的痛觉,还有一种从骨子里溢出的不舒服,可当子卿逐渐恢复意识后,那个日夜陪伴子卿的气息逐渐来的少了,没多久便彻底消失,子卿几次想睁开眼寻找那人,却都力不从心。
这一日子卿终于感觉身子轻了不少,他像往日一般努力的睁开了双眼,入眼的是一个朦朦胧胧的笑脸,没等子卿看清眼前的人,只感觉有阵风过,那人已跑出了门口。“神医!人醒了!”
子卿动了动脖子,打量着熟悉的四周,这里没有什么熟悉的气息,更没有那个臆想中疼惜自己的人,这里不过还是冷冷清清的废殿,不过又是一次的受了伤,昏倒前的一切并非是一场噩梦,是事实,是子卿便是死也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子卿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他侧过脸看向来人,只见刘福小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当子卿看到那人的脸时,不禁倒吸了一口,涩声道:“怜姨……你……”还想说一些别的,却发现自己嗓子疼的厉害。
顾怜不冷不热看了子卿一眼,对刘福说道:“既然死不了,我也就不在这了,那些内服外用的药,你也是知道的,给他便是。”
刘福连连点头:“是是……这段日子可真多亏您了。”
子卿见顾怜要走,再也顾不上疼痛,急声道:“怜姨,云觞呢?云觞没和您一起回来吗?”
顾怜冷笑一声:“你倒还记得他,你做了什么好事,自己最清楚了!”话毕,转身离去。
刘福急忙跟了出去,子卿想起身去追,却发现自己根本起不来身,手和脚旧伤都疼的厉害,后背的伤似乎好了不少,可依然有些疼,子卿浑身上下连一点力气都没有,子卿很想知道云觞的情况,他隐隐能感觉到,自己生病的这段时候,陪伴自己的那熟悉的气息也许会是云觞,他急切的想证实什么,急切的想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的还有人放不下自己……
刘福送走了顾怜,便给子卿喂了些水喂点粥,子卿静静的听着刘福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昏倒以后的事,虽然有些话刘福说的很隐晦,但是子卿还是知道了前因后果。
原来那日子卿昏过去以后便被送回了废院,可惜当夜起了高烧,刘福自是立即遣人去请了太医,可不管是当值的还是不当值的,一听说来废院,均是摇头连连。
刘福只有亲自去请上次曾给子卿看过病的那位太医,可那个太医却也怎么都不肯来废院,刘福打听之下才知道,太医遮遮掩掩的说了国舅的交代,太医院任何人都不许再给自己诊治。
刘福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几句徐念仁不仁义,徐念仁明明知道子卿命不长久,还不许不许任何人给他看病,这不摆明了要置人于死地吗?
刘福说说这些时日的事,也不时的打量子卿的神色,当看到子卿听到命不长久也没有多大反应时,刘福便知道子卿对自己的身体恐怕比谁都早知道,如此的不以为然,让刘福的心更沉重了。
刘福多想说,明明知道自己命不长久又何必回来呢?隆帝便是心里有你,可依照他的性格只怕你不死他也不会承认,便是死了也不一定能醒悟过来,何必最后的时光还巴巴跑过来受苦呢?
这一瞬间,刘福心中也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自打自己跟在这两个人身边,转眼也四五个年头了,眼前这个人,对朝臣对朝政多么铁腕多么狠辣,可偏偏对待隆帝,不会说不,不会反抗,不管怎么被他欺负都是理所当然的,宠着隆帝爱着隆帝,已成为他的本能,他根本说不出一个不字,根本不会真心去怪他,为了隆帝的安危可以不顾一切和人拼命,可当隆帝要他的性命的时候,他却只会将脖子伸出去。
这么一个人,就这么个骨子里都是温柔的人,为了隆帝做了多少被人唾骂的时,隆帝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人若是没了,还有谁能那么对他,还有谁能倾尽一切,不要回报的,爱着他。
刘福还记得前几日,自己请不来御医,只有从太医院抓了点退烧药,给子卿喂下,可子卿却是一直不退烧,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