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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枝子睇着她,再望望狭窄并推满各种器具的屋里,“我们宫川家的媳妇居然窝在这种地方?”说着,她便径自走进屋里。
靖代跟在她身后,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狗,“妈……母亲,您怎么……”因为太过惊讶,她不断叫她“妈”,也不断修正。
三枝子觑了她一记,“叫妈就叫妈吧!别再那儿舌头打结了。”
“我……对不起,我……”她皱起眉头,在心里暗骂着自己。叫什么妈,不是说要跟他离婚吗?这个贵妇已经快不是她妈了。
“是你表哥通知我的。”三枝子持开沙发上的毛巾被,优雅地坐下来,“你打算怎样?”
靖代必恭必敬地站在她面前,动也不敢动,“我……”“你想离婚?想把一朗拱手让人?”三枝子语气平静。
她低下头,若有所思。“我……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一朗和她的事……”说着,她抬起眼脸,毅然迎上了三枝子严厉的目光,“您不也认为我该成全他们吗?对您来说,那位和歌子小姐才是最适合一朗的女人吧?”
反正她已经打算离婚,干脆就趁今天把这一个月来不敢说、不想说的都说出来吧!
三枝子似笑非笑地睇着她,观不出她心里到底是何想法。
“我确实是那么认为。”
“既然这样,那我愿意退出。”虽然嘴上说得干脆又利落,但她心里难免因为割舍不掉而痛苦挣扎。
三枝子蹙眉一笑,忽地正色盯着她骂道:“没出息!”
“呃?”靖代一震,“妈……”
“这样就投降了?”三枝子眼神凌厉地睬着她,“我还以为你有比谁都适合一朗的自信呢!想不到一个和歌子就让你打退堂鼓了?告诉你,对一朗虎视眈眈的女人可多了,如果你没有那种‘他只属于你’的自信!那我赞成你们现在就离婚。”
这世界是怎么了?这一个月来,这位贵妇不是一直都反对她和一朗结婚吗?怎么现在却像是在鼓励她回到一朗身边似的。
虽然她现在所说的话也不见得多动听,但靖代至少听得出她是在鼓舞她,尽管那方式是有点奇怪。
“虽然我认为和歌子比你还适合一朗,不过一朗他并不是这么想的。”三枝子想起一朗跟她说的那些话,她一字不漏地告诉了靖代,“他说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你不适合他,他却知道你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还说就算把整个东京翻过来,他都要把你找出来。”
“骗人……”不知为何,靖代觉得这些话从三枝子口中说出来,比任何人说的都来得真实且动听,可是……这是真的吗?
“你不信一朗的甜言蜜语,至少也该相信我这个老太婆。”她瞥了靖代一记,脸上有着不明显的笑意,“别忘了我可是最反对你们结婚的人。”
“妈……”靖代难以置信地凝望着她,眼底瞬间盈满泪水。
蹄见她眼底感动的泪水,三枝子心底也起了一阵波澜,不过她隐藏住了。她可是高贵难缠的宫川三枝子,哪能那么感情用事、啼啼哭哭!
“跟我回去吧!为了……整个东京都着想。”她怕一朗那傻瓜真会把整个东京翻过来。
“妈,”尽管心里有一股难掩的激动,但她还是有点犹豫,“我……”“你什么?”三枝子不容她犹豫考虑,“我来请你,你敢不回去吗?”说着,她起身朝门口走去,“走吧!司机在外头等。”
靖代尾随在她身后,“妈,为什么?”她怯怯地轻扯住三枝子的手。
过去一个月来,她一直是战战兢兢地面对着三枝子,虽然她也觉得她是个难缠冷漠的婆婆,但她心里对她却没有一丝恨意及厌恶。
她尽力将三枝子当成自己的妈,尽管……她并不太领情。
不过现在看来,她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至少在这个时候,她又敬又畏的婆婆选择将她带回去,即使她心里还未必真正接纳她这个所谓的“乡下女人”媳妇。
“什么为什么?”三枝子睇着她,一径地高傲冷淡。
“您为什么不干脆让我跟一朗离婚?”
三枝子认真地想了一下,“没为什么,如果你跟一朗离婚,那以后我要欺负谁?和歌子可不是那种会乖乖让我欺负的媳妇。”
这会儿,靖代终于破涕为笑了。因为……她已经渐渐习惯了三枝子那独具一格的幽默方式。
※※※
三枝子带着靖代回到家时,只看见一朗闷闷不乐、神情苦恼地坐在大厅里。
“你还不去找人?”三枝子故意问道。
一朗低着头,连看她一眼都提不起精神。因为没抬起头,他当然也没发现跟在三枝子身后的靖代。
“光一说她没去过,德岛的岳父母也说她没回去,我真的不知道她在东京还有哪里可以去?才一个月,我就把她弄丢了,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爸妈……”说着,他长声一叹,无限懊悔。
三枝子哼地一笑,“一朗,宫川一朗。”
“嗯?”他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抬起头来看着我?”她好气又好笑地睇着一直压低着头的他。
他不耐地道:“母亲,您不要在这时候还……”他抬起头来,然后错愕地瞪着母亲身后的靖代,“靖代?”
靖代不好意思地望着他,脸上是一种娇羞且不知所措的神情。
“这是怎么回事?”他怔愕地问。
“我在她表哥那儿找到她的。”三枝子说。
“您怎么知道她表哥住哪?”不愧是神通广大的宫川三枝子!
他这个“债权人”都不晓得“债务人”住在哪,而她却……三枝子一笑,“我可不会透视或是什么灵魂出窍之类的,是她表哥打电话来,我才知道的。”说着,她一叹,“好了,你们自己慢慢去沟通吧!”
一朗感激地说:“母亲,谢谢您。”他是衷心感谢他母亲为他所做的一切。
三枝子什么都没说,只是若无其事地转身上楼。
待三枝子离开后,一朗将目光移转到低垂着脸的靖代身上,“靖代,”他快步趋近,猛地将她拦腰捞进怀里,“你这磨人的小怪物!”
她娇羞地将脸偎在他怀中,止不住地心律遽狂。
“不准再这样,听见了没?”他甜蜜地警告着她。
“我才失踪一下子……”她早上跑掉,晚上就被带回来,算一算不过才失踪十几个钟头而已。
“十分钟都不行。”他端起她秀丽的脸庞,气恼地道,“不管生什么气,你大可以打我骂我,就是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她讷讷地说:“看见那一幕,是谁都会气得跑掉的。”
“那是误会。”他说,“我也是受害者。”
“误会也不可以!”她娇嗔着,“我不要别的女人靠近你,即使是你的旧情人都不行。”
他撇唇一笑,“放心,以后我会和和歌子,不……是跟任何女人保持三公尺以上的距离。”
听见他玩笑似的保证,她忍不住笑了。
“靖代,”凝睇着她迷人的笑容,他再也压抑不住心情的激动,“别再吓我了,我说真的。”
他将她重新锁入怀中,温柔地抚摸着她柔顺的发及她纤细的颈背,“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好怕你真的跑了。”
“我能跑哪儿去?”她话声中略带嗔怨。
他低下头,在她额上轻吻一记,“如果我做的不好、不对,你可以告诉我,但是千万别这样一声不吭地跑掉。”
“一朗……”她怯怯地抬起微湿的眼。
“你要知道……”他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我是无可救药地爱着你。”
“肉麻!”她娇啧着。
“还有更肉麻的……”他再一次低下头攫住了她歙动的红唇。
他温柔的吻让她意乱情迷,不过这儿是大厅,他这样的行径未免过于大胆。
“不要……”她推开他,羞红着脸。
他睇着她,似乎知道她的顾虑,但还是明知故问:“为什么?”
“为什么?”她白了他一记,“你不知道吗?”
他佯装不明白地盯着她,似笑非笑,“看来……我们需要沟通。”
他眼底跳动着异彩,而她一眼就观出他眼中的“兴致勃勃”。
“你想怎么沟通?”
“你说呢?”他促狭一笑,有几分趣致。
她耳根一热,娇态萌生,“我不知道……”他迷人的唇片抿起一道性感的弧线,“你马上就会知道。”话罢,他将她拦腰抱起,旁若无人地抱着她步上通往幸福的楼梯——第九章步入卧室,他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她,仿佛在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任何人能引起他的注意。
她羞怯地望着他,唇片不住地歙动着。
今晚会发生的事情,她隐隐感觉得到,因为感觉到了,她的心情一直是浮动着的。她想,再也不会有什么事打断他们了吧?
今晚,她就要真正成为他的女人、他的妻子了吗?
“我爱你。”低下头,他掳掠了她甜美而颤抖的唇。
他紧紧拥抱着她,像是担心她会又一次地离开他。“别再跑了。”说着,他又一次覆上她的唇瓣。“嗯。”被他紧紧拥吻着的那一刻,她脑中血液像熔浆般沸腾起来,外界的声音及内心的惶惑全被摒除在感觉之外。
一朗的吻细致轻柔地落在她柔软的唇上,像雨点、像花瓣、像轻风……他的吻充满了热情及渴望,所到之处皆撩起她心中火苗。她攀勾住他的颈项,娇羞地回应着他。
“一朗……”突然,她有一瞬的恍神。
“嗯?”他低声回应着她,并将火热的吻移到她耳边。
当他的舌尖轻轻撩拨她敏感的耳窝,她整个人不住地轻颤起来,像是被微电轻触似的。
她内心慌乱,一脸惊羞地将脸颊紧贴在他胸口。
他温热的掌心覆上了她急促起伏着的胸口,她感到胸口一阵饱胀,然后身体就像着火似的热了起来。
“嗯……”不知名的激情让她舒服地逸出娇吟。
不知何时,他已经解开她胸前的钮扣。
因为生涩害羞,她的肌肤泛着一种令人怜爱的玫瑰色;他的吻一寸寸地下滑,温存地转战至她的颈项及胸前——“唔……”她生怯地像株令人生怜的小雏菊。
“靖代。”他低声轻唤着她的名字,然后抚摸着她裸露的肩颈处。
靖代眼眸迷离,娇喘微微,“我好紧张……”她将双手横挡在胸前,面红耳赤地睇着他。
“闭上眼睛。”他轻缓地移开她的手,温柔地一笑。
她犹豫地闭上双眼,并感觉到他的指尖正轻轻触碰着自己的胸衣边缘。
当他这么抚摸着她时,她仿佛感觉到他整个人都从指尖那端流过来了……“唔……”她不自觉地弓起腰肢。
当他要攻城掠地之时,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电……电话……”她声线微哑。
“不接。”他断然道。
“去接呀!”她催促着。
他浓眉一销,“不!”
因为他没有起身去接,电话自动转进答录机程序——“喂!一朗,我现在在隅田川四号水闸这儿等你,半小时后不见你来,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听见电话里传来和歌子的声音,靖代立刻跳了起来。“是和歌子小姐!”
“别管她。”他懊恼地道。
“不行,她说她要跳水。”人命关天,她怎能置之不理?
他眉丘隆起,一脸微愠,“她才不会跳水呢!”和歌子要是会自杀,那这世界上的人大概要死一半了。
靖代正色道:“你不能不管她啦!”
“你不是要我离她远一点吗?”他执意要将她擒上床去。
“这不算,”她死命地推开他,“要是她有什么意外,我们会内疚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