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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笔下已列出长长一篇配方。
细细审视两遍之后,小蝶舒了口气,这才听到耳边飒飒的风声,发觉背上多了一领斗篷——小风不知什么时候为她披上,自己却被凉风吹得脸色发青。
“可有把握?”小风凑到妹妹耳边,轻柔地细语。
小蝶摇摇头,“不好解。”她说,“景渊不愧一代宗主,毒药炼得无可挑剔。我真怕万中一失,看漏了哪一味……”
小风看她神色凝重,急忙宽慰:“大不了最后双方都不济,各献解药,算个平手——只是你要吃点苦。”
“我已经列了各种可能的症状和解法。”小蝶仔细叮咛道:“哥,你为我准备这单子上的药材,千万不可弄错了分量!”
她回头去看,发现景渊早已写完了解方,悠然自得地在一边微笑等待。看到小蝶准备停当,景渊从容地向她走来。小蝶也深吸一口气,向他走去。
两人在碧波崖中央再一次傲然对视。
“易宗主,”景渊忽然开口,口气是一种令人不安的生硬,“您对‘毒药’的诠释令景某茅塞顿开。我想,如果我用了什么手段辅助药效发挥到最大,易宗主一定不会认为我卑鄙——这是比试的‘需要’,对不对?”
小蝶心中一动,宁愿相信他是在虚张声势,于是故作镇定地笑道:“让毒药发挥最大的效用有何不对?如果景宗主有那样的本事,我当然不会见怪。如果我也那么做,想必景宗主也不会怪。”
景渊的笑容让小蝶心惊肉跳——在他英俊的面容上,绽开一个灿烂却带着鄙夷的笑容,透着防不胜防的威胁。
双方捋高袖子,验明未在袖中藏其他毒药,又验过了指缝指甲,也未发现作弊的端倪。
孟小霞和辛祐走到各自宗主的身后。小蝶从小霞盒中捏着自己的药丸,送到景渊唇边,瞥了景渊一眼。景渊也从辛祐匣中拈出那颗乌黑的药丸,压在小蝶唇边。
小蝶的眼睛不敢离开景渊的双眸,生怕错过他眼中透露的心思。但即使她费尽心机去揣摩,仍然看不出这个冷漠的对手在想些什么。
此刻,这个冷漠的人又是淡然一笑,含住小蝶的毒药吞了下去。小蝶只得也将唇边的药丸含入口中。
淡淡的苦涩和奇异的清凉在舌尖萦绕,小蝶本能地轻轻一咬,去进一步体味这种滋味。
这是她的解方上列出的几种毒药……她轻轻松口气,“咕”一声咽下药丸,恰巧瞥到景渊不怀好意的笑脸,心中又是一股异样的别扭。
旁人都屏息凝神,不知这二人想些什么,只看到景渊在小蝶下颌上一捏,满脸都是轻薄之意,含笑道:“易宗主脖颈好白,一丝疤痕都没有——”
这句话在寂静的碧波崖头响起,不异于一个霹雳,直震得众人瞪眼。
小蝶不知他怎么忽然说这话,涨红了脸怒火中烧,一掌向景渊脸上掴去。“好大胆!临死还要占本姑娘的便宜?!”
只是她这句话闷在心里,没说出口。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眼前一片黑晕,好像全身的血都涌到胸口,弊得她透不过气,心口却宛如针刺一般疼得难熬。
黑暗中,她依稀看到景渊的身子微微倾倒,神情却没有一丝慌乱,只有诡计得逞的快意……
中、中计了。小蝶心中一冷,情知毒气被自己鲁莽的恼怒攻到心脉。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他说的“辅助毒药发挥最大药效的手段”。
小蝶不甘心地咬紧牙关,却止不住眼前越发黑暗。
“哇——”她一口血吐在景渊玉白色的长衫上,宛如在雪地里绽放出一朵红牡丹。
昏昏沉沉中,她似乎听到哥哥细若蚊吟的惊呼,似乎看到在一边观战的兰家姐妹上前搀扶,似乎有许多只手来托住她越发沉重的身体,但她还是向无边的黑暗中越沉越深……
不记得
不知过了多久,胸口的憋闷渐渐舒缓,身子仿佛渐渐轻盈……小蝶睁开眼睛,面前是一片清虚寥廓的天空。
这是哪里?她四下张望,才发现周围一片虚无,丝丝烟雾缭绕,缥缈氤氲清凉地扑面而来。
我已经死了吗?她心中转过这个念头,却不觉得如何感伤,只是迷惘地在这片空蒙中转悠。转了许久,她终于发现遥遥一个人影,却是景渊端坐在云端。
看他冷汗淋漓、眉目泛青,小蝶心头一颤,急跃上前。
这是多种毒发的症状。是谁下毒伤他?她脑中灵光一现,恍然大悟:是她的解药解开了景渊体内的几种毒素,以致其他的毒气交结混乱。
“你不该……不该来挑战。”她歉意地看着景渊痛苦的脸庞,啜啜道:“你已经掌控了那么多配药炼毒的门派,连江湖混混都用毒宗配的药——你到底还想要什么呢?为什么连最后一个小小的门派也不能放过?为什么你不能给别人一点自由存活的余地呢?”说着,她伸手拂去景渊额头的冷汗。“我已死,你会觉得满意吗?当我哥哥为我受鞭刑诈死时,我以为他真的死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无法熟睡……你呢?你看过别人因你而死吗?”
说到这里,她忽然浑身一震:他这不是也要死了么?他若死了,难道不是她害死的?地狱里的鬼若是睡觉,她岂不是又该无眠?
“唉——反正我技不如人,已经死了,何必拉你同入地狱?”小蝶叹口气,轻轻俯在景渊耳边,柔声道:“用银丝槐、铜锣根加上七年的蝎毒,可以化开我的解药……”
清凉的雅室中,景渊端坐床上,紧闭双目,抿嘴无言,似乎是用尽了心力护着全身要穴。辛祐和毒宗三位长老仔细调药,虽然匆忙,却有条不紊。
辛祐调好药汤,送到床边,心中依然有些忐忑,又看了一遍景渊留下的药方,低声诵念,征求三位长老的意见:“金丝槐、铜锣根、七年蝎毒——可对?”
“照理应该不错。”三位长老都没有异议。
“银丝……”
辛祐正待喂景渊喝药忽然看到他口唇掀动,微弱地发出含糊的声音。辛祐拿药碗的手僵在空中,双眼直直盯着景渊,不知那一刻是否自己恍惚的错觉,期待他再一次给以暗示。
然而景渊再也没有反应,只管闭着眼睛吐纳。
三位长老不解,“辛使者?为何不喂宗主服药?”
“换成银丝槐。”辛祐把药碗放到一边,沉声道:“重新配药。”
辛祐等人看到景渊服下新配的药,脸色好转,正松了口气,就见李残萼小巧的身影绕过回廊,跌跌撞撞奔来。她压低了声音低呼:“不好了!不好了!小蝶那边有大麻烦!”
小蝶跪坐在景渊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的脸色渐渐好转,影像却越来越淡薄,终于风飘云散一般消失。
小蝶松了口气:他大概是活转过去了吧?
她凄楚地微微一笑,这才发觉周遭是多么清寂冷清。
忽然胸口一阵剧痛袭来,疼得她仿佛经历天崩地裂,眼前虚无的世界骤然崩溃……
“望月兰三钱,磨成粉……快点快点!二师兄,你怎么那么磨蹭?!这可是事关人命的大事!”小风手忙脚乱地翻翻小蝶的眼皮,摸摸小蝶的心口,又看看小蝶留下的解方,鼓捣了半晌才搞出一碗黑乎乎的汤……
只是这碗来之不易的黑汤往小蝶嘴里一灌,却让她闭着眼睛吐出一口紫黑色的血沫,紧接着把药汤全部吐了出来。这可吓坏了小风。
“我、我没弄错啊——”他慌忙给小蝶的要穴上扎了金针,又是熏香,又是涂膏……
小蝶浑身抖动了片刻,终于睁开眼睛,白了哥哥一眼,又昏昏沉沉睡去……
他们这边正忙得焦头烂额,辛祐忽然带着三大长老和萼女侍来到房门口。
“站住!”范小泉铁青着脸,伸手拦住这一行人,恶狠狠道:“药宗弟子正为宗主解毒,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辛祐一拱手,诚恳地说:“我们是老相识。”
“老相识是不假,却未必安了什么好心!”范小泉恨恨地瞪了辛祐一眼,半步也不退让。
“我们就看一看小蝶姑娘。”李残萼没好气地推了范小泉一把,“她已经这样子了,我们还害她干吗?”
三大长老趁这当儿一拥而入,来到小蝶床前。
小风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小蝶床前乱兜圈子,见了他们却并不惊讶,只是道一声:“阿牛,你说说,这可如何是好?”
这一声“阿牛”叫得亲切自然,就好像是在和老伙计商量对策,又好像是兄弟二人为急病的妹妹发愁。辛祐被他这样一叫,自然而然地应承一声,摇头道:“不好办!我原先没看出这毒药的蹊跷,见了小蝶的症状才发现一个大难题——那颗丸药是宗主用自己的血调的!”
“你可有办法?”小风眼睛一亮,乘势追问。
辛祐的眉头好像拧着解不开,脸色更加难看,“本来,只要宗主的血,解这毒也不难……你去哪儿?!”他一把拉住往外走的小风,“听我说完!现在宗主的血液里掺杂了小蝶的药,你就是把他全身的血放干,也救不了小蝶。我问你,小蝶留了什么解法?”
范小泉“嗖”一声挡在小风前面,正色道:“师弟,不能告诉他!他还不知道安了什么心,怎么可以把这样的大事托付给对手?这可是宗主的性命!”
“小风!”辛祐明亮的目光穿透了小风有些动摇的心神,一字一句问:“我若想害小蝶,用得着等到现在演恶人吗?”
他的声音似乎有奇特的号召力,让小风平静下来,摸出小蝶留下的纸,说:“这就是小蝶留的解法。可是我刚才调药汤给她,全被她吐了出来。”
辛祐看了四五遍,点点头,招呼三位长老亲调了一味汤药,给小蝶服用。
这汤一送下去,小蝶的神色似乎安详了许多。
“怪事!刚才,还、还吐血沫呢。”小风呶呶嘴,守在小蝶床边,不再多话。
“这只能救一时之急。”辛祐洗净手,说:“小风,你守好。等我三个时辰。”
众人回到景渊房内。赵兴忐忑不安地瞄了瞄纹丝不动的景渊,悄悄拉着辛祐退出门外,压低声音说:“辛使者,宗主尚未醒来……这事你一个人做能成吗?不如我们一起去。”
“不好!”辛祐摆摆手,“上次我们向着小蝶,已经让宗主十分不满。这次若一起为她求情,恐怕适得其反。我一人就行,你们在外面听着风声。”
浑身上下那些灼热、膨胀、揪心似的痛苦渐渐消退;耳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温柔的低语,也如梦境一般远去——他似乎已经完全化解了对方的药。景渊闭着眼睛,嘴角先掠过一丝笑意:易小蝶,你够狠!但我不怪你——我没事!你呢?你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他轻轻哼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奇怪的一幕:辛祐一动不动地跪在他床前。这是什么把戏?景渊微微拧眉,声音还没什么力气:“祐,你……这是做什么?”
辛祐抬起眼睛,眼中有一种景渊不太熟悉的神色。
他恭敬地向景渊稽首。“恭喜宗主渡过难关!”
景渊的眉头拧得更深了,“你在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个?你想干吗?直说!”
“属下斗胆,想跟宗主要一样东西。”
胸口那种憋闷又堆积在一起,景渊的头嗡嗡作响。他脸上必定是一阵白一阵红——他自己都能感觉到那忽冷忽热的变化。
“这样东西我不给!”景渊的声音因为恼怒而颤抖,不由得伸手捂住胸口,“这个易小蝶刁钻奸猾,我一定要她多吃点苦头!”
辛祐眨眨眼睛,装无知:“宗主说的是哪样?好像和属下说的不一样——属下只是想要宗主那件脏了的袍子。”
景渊瞥了一眼床头——他刚才换下的白袍上,小蝶的血迹已有些黯淡昏褐。“只是这个?”他的口气缓和下来,随手抽过长袍扔到辛祐怀里。“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