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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不明白这么多。”小风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如果你从小就观察她,把她当作努力的目标,你早就明白了。”小蝶柔柔地低喃一声,不再言语。
那天的午饭格外沉闷。
小蝶埋头吃饭,不看周围人,也不理会身边的窃窃私语;小风时不时怒视周遭,抗议旁人对他们的过分关注;小霞一如既往,仿佛事不关己;而一路上形同虚设的保镖——二师兄范小泉却沉不住气了。
“师弟!你为什么总是用奇怪的眼光看师姐?”他瞪了小风一眼,口气很冲。
“不准在饭桌上吵架。”小霞若无其事地扔了一句话,继续吃饭。
“师姐!他们分明在怀疑你!”小泉放下筷子,鼓着腮帮子哼哼:“你们以为师姐是什么人?”
“这么说是你干的了?”小风没好气地顶了一句,“总不至于是师父说出去的吧?”
“师弟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都住嘴。”小蝶淡淡地打断他们,“我虽然喜欢看热闹,可不喜欢让别人看我的笑话。有话等到和毒宗的比试之后再说。”
屋外似乎憋着一场大雨,闷热压抑的空气在众人头顶徘徊,小风烦躁地挥挥袖子,但这股郁郁之气却是挥之不去。
一声震雷之后,豆大的雨点噼哩啪啦落下。有人带着一股冷气冲进大堂,径直走到小蝶他们的桌边。
“请问阁下可是药宗新任宗主,易姑娘?”来人冲小蝶一拱手,不等她回答,便说:“在下是翠霄山庄的管事,奉庄主之命有请易姑娘移驾山庄。”
小蝶和师兄师姐交换眼色,从容对答:“我们约定的日子是明天……”
那人恭敬地接口道:“客栈人多事杂,我家庄主怕嘈杂的地方扰乱易姑娘心境。”他停了停,忽然又说:“庄主还说,交手在即,易姑娘今晚若是睡不安稳,明日又该头疼了。”
小蝶的身子微微一耸,心中惊讶,却强忍着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点点头:“那就多谢你家庄主的盛情。”
骗局
翠霄山飘荡着绵绵细雨,青山翠涧别有一番风味。
小蝶一行人乘了小轿,然而各有心事,谁也顾不上欣赏雨景。
山间的小径越来越陡峭,转过一片树林,忽然出现一座巍峨的宅第。一个白袍老者正撑着伞,带着几个下人等在门口。他的白袍一尘不染,看不到半点污渍;他的须发也如白袍一般苍白干净。
看到小蝶四人从小轿上走下,下人们急忙撑伞去迎。这白袍老人朗声道:“毒宗姚辉恭迎易宗主。”
这本来是他预备好的台词,但眼看到小蝶,他还是掩饰不住一丝尴尬,“易宗主”三个字听起来十分古怪。
小蝶走到姚辉面前,也有些尴尬,不知是该拱拱手,还是该做个揖,索性挥挥袖子,随口道:“省省吧,姚洞主。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不用这么客气。”
姚辉脸微微一红,连连称是,目光却始终不敢和小蝶对视。
小蝶看看他忐忑不定的神色,淡淡地问了一句:“姚洞主,说起来,我们当日在徽州的相遇实在很有趣——金光洞主竟然中了自己门中的毒药,这毒竟然让一个药宗的弃徒解了……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是串通好了搞什么花样呢!是不是?”
“是、是。”姚辉诺诺应承了两句,看了看小蝶的衣衫,拱手道:“易宗主,翠霄山庄备有薄宴为宗主洗尘。诸位不妨先与在下去换身行头。”
“好啊!”小蝶挑了挑眉头,看看自己并不需要“洗尘”的衣衫,也不拒绝。“趁着这当儿,你不妨先去告诉你们宗主虚泉子,就说本姑娘等着领教他的本事。”
“我早就觉得姚辉去我那里求解药很蹊跷。他给了我两块金子——虽然我不嫌多,但你不觉得他太大方了吗?”小蝶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衫,皱着眉头、叉着腰在大厅里踱步,“可是,他们能从我身上打什么主意呢?他们又不知道我今日能当上宗主……奇怪,奇怪!”
小风坐在椅子上,怔怔地发呆,半晌才招招手,道:“小蝶,你别晃悠了!这身衣服在我眼前晃得眼花缭乱!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好衣服往身上一穿,连你这样的黄毛丫头都能变美人……”
小蝶没理他,拧着眉沉吟:“何况……他们竟然连我失眠都知道。实在太阴险了!哥哥,我总觉得,这是个很久之前就布置好的圈套!”
小风做出很头疼的样子,揉着额头反问:“可是他们又不知道你今天会当上宗主……难道是他们打伤师父、逼师父传位给你?太离谱了!也许是巧合吧。别想这么多,反正我们现在是在人家的眼皮底下了。”
“与其在客栈里被他们监视,不如搬来这里,省得我看客栈里那些八卦人物不顺眼。”小蝶哼一声,坐下来,看看自己的衣服,“没想到这翠霄山庄还有女眷!”
小风嘿嘿一笑,“听说翠霄山庄的庄主少年有为,尚未婚配——要是被那些八卦人物知道他家里竟然随时能拿出这么些女装,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儿。”
“话说回来,他们真有钱!这一身衣服,没五两银子做不出来。”小蝶啧啧称赞一声,仔细端详起来。
钱啊、钱啊——她就是一时半刻也离不开这个话题……小风叹了口气,不打算接茬。
正这时,孟小霞和范小泉也换了干爽衣衫来了。
放下他们四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喝茶不说,姚辉也换了干净的鞋袜,直奔景渊的书斋。
景渊一如既往地伫立在窗边,欣赏雨中的丝瀑翠烟,辛祐则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边喝茶。姚辉闯进这静谧安详的图画时,实在很煞风景。
景渊莹润的额头浅浅一皱,不疾不徐地问:“她来了?安顿好了?”
“来了。”姚辉恭敬地回答。“安排在畅然馆。”
景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问:“都说她是易天的女儿。你以前见过易天,他们长得相似么?”
姚辉仔细想了想,低头道:“可能是女孩儿家五官不像男子那么硬朗——易大侠当年的英姿令人印象深刻,但如今想想,和易姑娘也不是十分相似,至多四五分相象。”
景渊挥挥手摒退姚辉,问辛祐:“你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就在我们即将交手,偏偏任绯晴避开了,又出来一个易天的女儿……”
“宗主,”辛祐压低声音道:“小蝶毫无心机,这点想看错也不容易。这其中恐怕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宗主不要为这些小事分心,交给我们就好。”
景渊沉吟了片刻,忽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嘴角又挂上了恶作剧般的笑容。
“这样也好——比想象的更有趣。”他明亮的眼眸闪烁着快意,“我一直想知道:如果当面告诉她,和她亲密无间的邻里都是我毒宗的人,她会是什么表情。不管她这次来,是不是已经弄清这些,我都要堂而皇之地为她介绍我的左膀右臂——这真是有趣的再会!”
云端吹来若有若无的细雨,山风夹着凉意掠过小蝶的肩头,让她直打冷颤。伫立在碧波崖上,俯瞰着翠霄山连绵的绿海,虽说令人心旷神怡,但绵绵寒意却让衣衫单薄又不经冻的小蝶心中直叫苦。
“这帮人怎么还不来?!”她踮着脚尖四下张望。“哥,是不是你搞错地点?”
小风掸了掸身上细微的水珠,无辜地回答:“没错!那么大的路标,我要还会看错,就从这儿跳下去!”
正说话间,一行衣装素雅的男男女女绕过矮树竹林,自小径上而来。
小蝶咬着牙跺了跺脚,“迟到这么久!他们还真会摆架子!”
为首的年轻男子一身玉白色的长衫,飘飘衣袖和脑后象牙色的逍遥巾在山风里轻摇,宛如仙人天降一般出世绝尘。若有青烟鹤鸣相伴,小蝶真要把他当作清晨来此吸风饮露的天外飞仙。她一时看傻了眼,回过神时,这潇洒的男子已然来到面前。
他的微笑宛如池塘的清影一样浅淡,可在这疏落细雨中却有种朦胧透明的光彩。他的嘴角轻轻上扬,谐谑的声音透过那恶作剧般的笑容,在山涧里带出柔和的回音:“多日不见,易宗主别来无恙?”
小蝶深深吸了口气,让山中的清凉抚慰自己有些昏噩的头脑。她抬起眼睛,使劲眨巴了几下,对这天人一般的角色上下打量,片刻,才尴尬地问了一句话:“你是谁?我们以前见过吗?”
短短十个字,让景渊的笑容僵硬地凝固在脸上。
她、她这是什么记性?!想来雍州一别不过两月,难道一个和她哥哥言谈甚欢的大活人,在她脑中这么快就烟消云散?放下她不说,看那个符小风的神情也是一片迷惘——原来他在他们心目中竟然如此不值得一记!
景渊脸上瞬息万变,一阵白一阵青走了几个过场,才稳住心神,冷冷哼了一声:“易宗主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黑芭蕉案’这样的大事也放不到宗主心上?”
“啊——是你!景、景、景……”小蝶神色一变,指着景渊的鼻子尖,装作气愤地说不出话(其实她是把人家的名字忘了)。小风不失时机凑到她耳边,提醒了一下:“渊!”“景渊!”小蝶一扬头,一副得理不让人的样子,“原来你就是毒宗的宗主虚泉子?怪不得要陷害我哥哥做那样险而无功的事情!我们什么地方招你惹你了?你竟然唆使良民犯法……”
“易宗主此言差矣!”景渊一扬眉,平平地打断,“在下可从未唆使令兄做违法之事。何况令兄聪明过人,不须在下点拨,就轻而易举得到黑芭蕉……在下想说佩服还来不及呢!”
“废话少说!”小蝶脸一沉,叉着腰凶巴巴瞪着景渊,“以前的老帐我不想细算。今日来的不是雍州那个书生景渊,而是毒宗宗主虚泉子;今日来的也不是泰安堂的掌柜周小蝶,而是药宗宗主易小蝶!我们是来拼命,能活下去再算总账!”
“说得好!”景渊轻轻拍了拍手,“那就请宗主为我引见贵门高徒。”
小蝶一挥手,指了指身后的三人,“符小风、范小泉、孟小霞——你只需知道这个就够了。至于他们是干什么的……今日我若得胜,自有江湖闲人为我们扬名;我若落败,你也不会把他们记在心上。”
景渊微微一笑,称赞道:“很好!人都说任绯晴当年豪爽不亚于江湖健儿,今天看了她女儿,也知道所言不虚。易宗主容我引见本门随从——这二位想来宗主早就相识,金光使者姚辉,白虹使者曲光。”
小蝶点了点头,颔首一笑,“若没有解了曲使者的毒,我今日还不知是什么光景。”她特意在前半句上加了重音,似乎想让曲光良心发现、心怀愧疚。而这个战略战术确有成效:曲光垂下头,不敢和小蝶的目光对视。
景渊白了金、曲二人一眼,他们立刻退到一边,后面现出一个魁梧的青衫男子。景渊的笑容更加狡猾,不慌不忙地说:“这是本门翠霄使者,他和宗主也是老相识。”
景渊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嘶”一声,似乎是有人狠狠吸了一口冷气……“阿——牛哥——?!”山涧里传来小蝶惊异的回音:“牛哥……牛哥……牛哥……”
在她身子后仰的一刹那,小风从后面抵住小蝶的腰,没让她晕倒。
小蝶的头脑空空荡荡,一时想不出眼前的情景是什么道理,只能眼睁睁瞪着辛祐——他的神色那么古怪,极力逃避小蝶的目光。
就在这一刻,云天忽然被风撕开一条裂缝,一缕阳光不失时机地射出来。小蝶的心仿佛忽然被照亮,微微颔首:“原来是这样!”
辛祐不知道她到底明白了什么、明白了几分,只能勉强笑着问:“昨晚睡得可好?”
小蝶的嘴角是一个淡得不能再淡的微笑,唇间飘出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