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思病的药喝下去,不是皆大欢喜?”
小风被她的逻辑搞得头晕脑涨,连说几个“这、这、这”,却也无法反驳,只得问:“他中了什么毒?”
“心上仿佛重物压迫,脉象时稳时乱变化莫测,这是一种专治负心人的毒药。”
“是莫定汤!”小风咋舌道:“我的天,如果我们不在雍州,他岂不是死定了?!”
小蝶笑了,掂掂手里的钱袋——王府给的赏银少说也有三十两。“真正的相思病,我只在书上看过——要真有那样重情重义的人,让我倒贴几个钱看病也值啊!”
分别
那天晚上,威远王府来的家丁上门拜访,用极其恭敬的口吻赞扬了小蝶下午送上王府的汤药,声称王爷觉得心口舒畅,十分满意。更重要的是,他们带给小蝶一个银光灿烂的美梦,让她几乎相信命运终于幡然悔悟,开始垂青于她。于是,她陷入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托着下巴,出神地看着桌上白花花的元宝流口水——少说也有三百两,三百两啊!
小风很明显也被这大把的诊疗费鼓舞,踌躇满志向大家讲述他的宏伟计划:“……现在有三处房产很不错:善友巷那个小院落地方宽敞,也清静,只是屋主一定要二百两,少一分也不卖;桃源巷那一处,虽然小了点,但是我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这里很有升值潜力,不出两年地价肯定会上涨;最后一处是白桦巷,这里地方也挺大,布局不怎么合理,但是在风水上却很有讲究——我仔细看了,那种格局叫做‘起凤’……唉,算了,风水这么高深的学问,我就不跟你们细说,总之那个地方会出贵人。价钱算来也不贵。大家商量一下,我们哪天去看看?”
赵家三口和冯氏父女却沉默了。
小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茫然地问:“怎么?难道你们不想搬个宽敞点的地方住?我们找个大院一起住,大家相互照应也都方便,是不是?”
小蝶这时候才从元宝眩目的光辉中抬起神魂颠倒的眼睛,陶醉地喃喃:“哥哥,那个王爷——他一定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善良少年……”
小风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这梦话你说了一晚上!你继续做梦,我们商量大事呢,别插嘴!”
小蝶又扭头沉迷在元宝的魅力中,耳边只有依稀的人语:
“……我们有个远亲过世了……这两天打算出一趟远门……他在泰州有处不小的产业,我们可能要去接手……以后,大概不会回来了……”
小蝶脑袋一卜楞,清醒过来,怔怔地看着赵兴,瞪圆了眼睛问:“赵大叔,你说什么?你们要迁往外地?!”
“怎么忽然这么说?”小风也是一愣,“以前没听您提过啊!”
赵兴诺诺地垂下头,张氏也埋头不语,阿牛只是闷不吭声,低着眼睛谁也不理。
小风把赵兴拉到一边,小声问:“赵大叔,凭良心说,我妹妹待人是挺抠门,但您说我这个人怎么样?我们事业才要大展宏图,您怎么这时候走?是不是嫌我妹妹给的工钱少?直说无妨——现在我作主了,我给您加!何必这么决绝?”
赵兴尴尬地推开小风的手,啜啜道:“小风,你也太小看我!其实我也不想就这么走了。咱们相处这么愉快……只是,有些事不是我的意愿能左右。”
“这么说是张婶拿的主意了?”小风挑了挑眉毛,决定把个别谈话进行到底,冲张氏招了招手,“张婶,您来一下。”
阿牛似乎下定决心,忽然抬起头冲动地说:“小蝶,其实我们是……”
“阿牛!”张氏脸色陡变,大叫了一声,打断他,“自家的事,你别烦小蝶了!”她说完,恢复了平日的和颜悦色,冲小风欠身道:“周公子,我们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言难尽——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要是有别的出路,我们也不会想着离开。”她咬咬牙,似乎有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苦衷,让小风反倒不好意思问下去。
小蝶双手绞着衣带,嘴唇动了动,“什么时候走?”
“后天。”阿牛泄气的回答似乎隐瞒了什么。
小蝶双手一划拉,把红木托盘里的银两推到桌上,在盘子剩下约摸一百两,走到赵兴面前,轻声说:“赵大叔,人到外地不比家里。你还要照顾亲戚的产业——这些银子算我一分心意……”
赵兴推托着怎么也不接,小蝶硬是把托盘塞在他手里,两人正在推让,忽然阿牛说:“小蝶,我们不是寻常的百姓!我们、我们、我们是……是……是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最近我爹在附近发现捕快行踪——我们必须走!”
张氏似乎一愣,旋即说:“小蝶,我们虽是大盗,但绝非暴徒——我们不想连累了你。”
小蝶的下巴很没气质地喀啦一声脱臼了……
“你们?”小风的眼中闪耀着崇拜的光芒,仿佛在有生之年终于看到江洋大盗,了结一桩心愿。
小萼忽然站起来,跺了跺脚,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说:“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我也要说:小蝶!我们父女其实是……其实不是父女!你别看我这样,我已经十六岁了,只不过从小时起,身体就不成长。还有,其实、其实我们是京城连环劫案的案犯!我们已经选好了时机,这两天打算逃到南洋去。”
天地间忽然安静下来……
“咕嗵——”一声闷响。
小蝶晕倒在地。
……
小蝶最终没搬家——她的银子不够,只得把现在住的整个小院买了下来。
小风终于离开了那个杂货间改装、靠近厕所的卧房,搬到像样的正房里。
收拾家具的间隙,兄妹二人坐在箱子上,看着天空,吃着烧饼聊天。
“不知道赵大叔他们远走高飞到哪里?”小蝶咬了口硬梆梆的烧饼,“我好怀念他做的饭。”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真人不露相!”小风感叹一句,“没想到我们家还藏龙卧虎。不知道小萼他们是不是顺利地往南洋去了。”
“希望他们一路上没什么麻烦。”
“你把积蓄都给了人家,我们自己的麻烦才要开始呢!”小风戳了戳妹妹的脑门。
“人家是性命之忧!我们不过是三餐的问题。”小蝶耸耸肩,“明天就能赚回来!只是没买下大院子——我很喜欢白桦巷那一处呢!”
小风不以为然,“那你干吗心急着买这处?等我们攒够钱,再去买白桦巷的房子不就成了?”
“不了。”小蝶淡淡地笑了一下,“这里挺好!有一天,也许大家都回来,还是聚在这里好——这是大家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迷香
这个小院本来那么拥挤,现在忽然空旷,反而让小蝶不习惯——她习惯了规律的生活,一旦其中有了变化,必然会引起一系列不良反应。比如说:心虚、失眠等等……
其他症状,小蝶还能忍受,唯独失眠,是她最深恶痛绝的。每当睡不着的时候,她就会不由自主地背药方,一直背到她自己也心烦……
每次她都这样对自己说,“不如起床配一付安神散。”但是考虑到安神散中必须的一味昂贵药材——要是卖钱,能净赚三四两银子呢!给自己用太糟蹋了。还是算了——她总会这样告诉自己:不就是失眠吗?当作熬夜复习功课好了。
在阿牛他们离开的第三天晚上,小蝶刚刚背到第二百六十六个药方,就听到小院里似乎有什么动静。
有贼?
她心里一动,瞪大了眼睛。
窗户上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鬼鬼祟祟,似乎在偷窥。
小蝶紧张地忘了呼吸——这是她下山以后第一次遇到夜行人。
窗纸被点破,一根管子伸了进来。
不会吧?小蝶的脖子一点点伸长:这就是传说中的迷香吗?
她无声无息地把手伸到枕头里面,拨开她的私房钱,摸出一个玉石小匣——里面是她师父秘授的紫玉龙血泥。这东西是几十种药物的细末,用酒和七八种药水和成的,必须和碎银子放在一起,用酒养在玉石匣子里,才能保持功效。它对于一切昏迷和假死都有奇效。
小蝶屏住呼吸,指尖蘸了一些紫色的药酒,迅速涂抹在鼻下。那热辣的气息让她直流眼泪,她咧了咧嘴,不敢作声,用被子蒙住口鼻,静静看着黑暗中的情况。
“噗——”一股淡白色的粉末被吹进屋,迅速弥漫开。
小蝶数着心跳,知道自己还没被迷倒。
屋外的人似乎也算计着时间。不消片刻,他似乎附耳在窗边听了听,摇头晃脑地赞叹了一句:“迷香还是要用白虹阁的配方!一吹就见效,别的迷香没法比!”
“老刘,人都被迷倒了,你夸给谁听?”另一个身影凑了过来,拍了拍这个的肩膀,“我那边也搞定了。你说哪个屋里是姓周的那小子?”
原来是来找她哥哥……不知道那个不省油的老哥又干了什么好事……隔壁!隔壁!——小蝶心里着急地大叫,真希望有夜游的神明给这两位好汉指明方向。
“咳,老李,着什么急?难得这么好的差事,不混水摸鱼都觉得对不起自己!”老刘奸猾的声音阴沉沉地传到小蝶耳朵里,让她不寒而颤:“不过是教训姓周的小子,这点小事用得着忙乱?听说这周氏兄妹得了威远王不少赏银,咱们趁机捞点儿才是实惠,对不对?”
那赏银已经和我们的伙计一起作鸟兽散了!小蝶心里叫苦,却也不禁好奇:她老哥什么时候惹上这号人物?竟然让人家找上门来。
“老刘,老大怎么有这份闲心,找这小子的麻烦?”
夜游神似乎把小蝶的心思婉转地传递给老李,可惜他也不知道,只能向老刘求证。
小蝶竖起耳朵听着——“马大夫治好过老大的病,老大这样的好汉当然要知恩图报了。这周氏兄妹妨碍了马大夫的生意,所以他请老大帮忙把这兄妹二人赶走——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想不透?我瞅着这屋子里东西满多,不如咱们先进来翻翻看有没有值钱的。拾掇好了再教训那小子——只要能交差就行。我看老大也不是很热心。”
哎哟——他们要进来啦!小蝶心说不好,往床里缩了缩,开始后悔——听口气这二位好汉本不打算太为难他们兄妹。但是,万一他们发现她没被迷倒,起了歹心,来个杀人灭口怎么办?早知道还不如被迷倒,昏昏噩噩度过难关……
小蝶抱紧了她的枕头——里面攒着她全部私房钱,连她老哥也不知道。
她正哆哆嗦嗦胡思乱想,就听老李发出一声惊疑:“咦?老刘,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老刘正在推窗户的手又放下。
两个黑影似乎一起仰头张望。
“这标记好像见过……”老李慢吞吞地说,似乎在努力回忆。
老刘想起了什么,在怀里悉悉索索摸索出不少东西。两人借着月光,仰头把老刘摸出的东西和他们看到的记号对照了一下,异口同声地怪叫了一声:
“翠霄山庄?!”
“扑——”老刘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但他们谁也没去捡,只是像丢了魂,疯也似的一溜烟逃走了。看来他们受到的惊吓还挺大,小蝶分明听到老刘越墙没站稳,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闷的惨叫……
翠霄山庄?
小蝶蒙在被子里,等迷香的气息消退。她实在搞不懂这二位好汉怎么忽然想起这个名号。
周围静了下来。
小蝶很好奇:这两个夜半的访客究竟看到了什么?
但她不敢轻举妄动,怕人家又折回来。
她静静地等着,头皮好像渐渐裂开一条小缝一样疼——失眠的后座力开始显露。但小蝶全部心思都绷紧了,听着周围的动静:远远的地方隐约传来狗吠;她老哥在隔壁美美地打着呼噜,说着梦话(“好酒!嗯,好!”)——这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吧……
窗纸渐渐泛白,没有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