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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虎和萧清洪面面相觑，想不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变化。但是更令他们想不到的是，陆天豪竟豪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说：“对不起，崔先生。这份投资计划，是我和我的朋友们花了很多心血做出来的。我们一致认为，它有成功的前景。我知道能从谷歌公司走出来的投资计划一定都是好计划，但是可惜，那不是我们的，不属于我们想做的事情。谷歌模式开放式管理的第一个核心内容就是：让职员彻底爱上自己的工作，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是我的计划，我不可能喜欢，也不可能从自己开始就来破坏这一管理文化的基本内核。那会造成整个公司的无所适从。所以，我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提议。”
“天豪！”林文虎叫了起来。
陆天豪一摆手说：“文虎，这次这件事，我不能听你们的意见。”
林文虎只能悻悻无语。到是萧清洪心中突然明悟，向来乐于听取大众意见的陆天豪，其实从来都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论到专制的程度，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更专制。
崔龙浩对于陆天豪的拒绝，也感到了万分的惊讶，那天的演示会，最终并非是在一种和睦的气氛下结束，而是各自的心中都带了一个病结……
崔龙浩其实是一个相当传统的商人。他出生于美国的一个华人家庭，受的却是比国内还要传统的华人教育。少年时期的崔龙浩被人誉为经商的奇才，曾有过十八岁子继父业，两年内将父亲交给他的小饭店发展成一个中等规模的酒店的业绩。他的成功经历说起来和唐俊颇有几分相象，曾经先后在多家公司任职，出任经理级骨干人员，并多次获得业界赞誉。稳重，务实，是他的风格，这在一直求新求变的美国社会，也是一种难得的风格。崔龙浩辗转于多家公司之间，一直找不到自己喜欢的工作，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谷歌做为他最后的落脚点，出任当时的谷歌公司的项目经理，以其稳重的性格，良好的工作成绩获得了公司上下的一致认可。其后不久谷歌公司计划开辟谷歌大中华区，在选择了由本土的蔡正阳出任大中华区的总裁后，便推举了崔龙浩做大中华区的副总裁。
在拒绝了陆天豪，又同时被陆天豪所拒绝后，这次的会面，似乎就成了谷歌与龙游的最后一次会面。
其后的一个星期里，陆天豪再未在谷歌公司出现过，也没有打电话给公司里的任何一个人。
在崔龙浩的心中，那种未能得到一个优秀的人才的惋惜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逐渐转淡，直到某天的那声电话响起，才将他带回到那个他再也无法看清的大男孩的身边……
今天崔龙浩的心情不太好，蔡正阳从美国那边打了电话过来，说过不了几天就要回来了。美国那边对谷歌大中华区的发展状况感到不太理想，给了老蔡不少压力。电话里老蔡很郁闷地说：“老崔啊，给洋鬼子打工不容易啊。这帮家伙，什么事情都只相信数据，什么都要看备忘录。数据不理想，就一个个跟死了爹娘似的。累，真累！”
崔龙浩呵呵笑道：“你就少给我诉苦了，我在美国都干了这么多年了，他们那一套我还不明白吗？放心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回来后我给你摆庆功宴。”
“庆功宴就不用了。我打电话过来，是要问你一个事。前些天是不是有个叫陆天豪的小伙子来寻求投资的？”蔡正阳在电话里问。
崔龙浩很是吃惊：“你怎么知道这事？”
“我知道这事很奇怪吗？现在总公司都有不少人知道有个小伙子正把谷歌模式搬到国内去呢。很多人都来问我了，我说我哪知道啊，这不就来问你了？”老蔡在电话里的口气很是古怪。
崔龙浩有些弄不明白了：“那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还不是公司里留守的那个几个洋职员。好象他们对这个陆天豪印象很深刻，还特别通了消息给美国。”电话那头说。
我靠！一帮爱打小报告的洋鬼子，崔龙浩简直要怒了，怎么几个小职员动不动就给总公司那边通消息？这算什么？自己在这边还要不要做事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从来都是回家吃饭的是吧？你老婆的手艺不错的。”蔡正阳突然说。
“这和我回家吃饭有什么关系？”崔龙浩很郁闷地问。
“关系大了。”电话那头的蔡正阳意味深长地说：“我说老崔你有些失职啊。这都三天了，你竟然还不知道从三天前开始，咱们公司里的所有员工就已经不吃食堂，开始改吃那个陆天豪送来的盒饭了吗？向我打电话投诉的人就包括咱们食堂里的大师傅啊。呵呵。”
崔龙浩彻底昏迷。
第五章 风险投资（5）
常居家中的人，只有走出去看看才会发现，原来这个世界的变化是如此之快。
崔龙浩并不是一个宅男，更不是不懂得观察身边事物的人，但是他从没想过有一个人能以这样的速度，这样的效率，这样的规模迅速地改变他身边的一切事与物。以至于他好象只是迷糊着打了个盹，等清醒过来后再抬眼看世界，却发现自己身边的世界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天上午，在接完蔡正阳的电话之后，崔龙浩的精神有些恍惚。秘书从外面把电话打进来说：“崔总，您要的雪茄已经给您买来了，要我给您拿进去吗？”
崔龙浩听了忙说好的，想想不对，就问：“你不是没出去吗？怎么这么快就买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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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秘书立刻回答：“哦，现在送货上门的，只要打个电话就行了。”
崔龙浩一听就乐了：“怎么现在超市的服务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买盒雪茄都送货上门？”
秘书忙道：“哪有那么好的超市啊。是咱们公司对面现在新开了一家服务公司，专门为企业工作人员服务，提供短程跑腿业务。”
“哦？”崔龙浩一听就来了兴趣：“从咱们公司去超市走不了几步路，这点路程他们收费多少？”
秘书笑道：“人家是免费的，收费的谁找他们啊。”
崔龙浩颇有些吃惊：“免费？那他们靠什么吃饭？”
“靠送饭啊。现在我们都吃他们公司送来的盒饭，味道好，价钱又便宜，比吃食堂好多了。”
崔龙浩脱口叫了起来：“你是说龙游的陆天豪？”
“是啊，原来崔总认识那老板。挺帅的小伙子，人又和气……”秘书说了很多，崔龙浩一句话没听进去。
陆天豪，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为你投资了吗？就算你把全公司的人都免费供养起来，我也不可能拿公司的钱去打水漂玩。
崔龙浩很是不解地摇头。
那天中午，走出谷歌公司的大门，崔龙浩的眼神有些迷茫。
公司有不少职员都有属于自己的轿车，为此，谷歌公司特别为职员弄了一个停车场。然而今天，崔正浩注意到一件事：
有不少职员的汽车后排挡风玻璃上，竟然都贴了一幅长条广告标语：龙游修车，只收成本价。
崔龙浩指着那标语问自己的司机：“小李，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咱们公司职员的车都为别人做起广告来了？这个龙游修车又是怎么回事？”
叫小李的司机一听就乐了：“吆，崔总，感情你还不知道这事呢？”
崔龙浩茫然摇头。
“嗨，我跟您说吧。这几天突然冒出来一个什么龙游公司出来，就开在咱们这附近，专为公司企业服务的员工服务。什么修车啊，快递啊，跑腿啊之类的，什么活都接，而且全部只收成本价。这不是你看见那些个车了吧？全是在那个什么龙游修车铺搞出来的。人家那老板说了，咱们只要在自己的车后面给他贴这么一条标语，以后过来修车，都是只收成本价，不赚你半个辛苦钱。大家想这也不错啊，就都同意了。这事我本来想跟您说的，不过想想你也不在乎省那几个钱，你这车又是凯迪拉克，他那是普通修车铺，不一定能搞定你这车子，别弄得不好反而有损失，所以也就算了。”小李是地道的京城人，说话一口京片子味，听起来到是挺有意思。不过崔龙浩的眉头却越发皱得厉害了。
他想了想说：“小李，我今天不回家吃饭了。你把那个什么龙游公司的盒饭给我叫一份过来，我想尝尝。”
那小李直接掏电话就打，随口还问了一句：“崔总你要5块的还是十块的？”
崔龙浩皱着眉头问：“没有再好点的？”
小李忙道：“没了，不过他那十块的就很丰富了。便宜归便宜，但做得好吃。”
“行，那就给我来份十块的吧。”崔龙浩无奈地挥手……
饭菜的确很可口，不过崔龙浩却没什么心情。他算了笔帐，这些饭菜单论成本都得八块钱左右，再考虑作料和人工，恐怕送一份十块钱的盒饭，龙游公司还得往里面搭两块钱进去。典型的卖得越多亏得越多。这算是怎么做生意的？
走出自己的办公室，来到迎宾大堂，崔龙浩注意到大厅里和往常也有些不一样。观察了好半天才发现，然后他指着放在不远处的一盆花说：“这盆菊花是哪来的？以前的送花人在这个季节不是不是都送假花来了吗？”
一个公司接待员忙回答：“哦，那是龙游公司送来的，他们说鲜花比假花好，这些都是温室里培育出来的，冬天难见鲜花，有这么几盆摆在这里，感觉还是蛮不错的。咱们刘经理觉得那小伙子说得有道理，看看价钱又和原来的送花佬的一样，也就同意了。而且他们每三天就换一次，这就永远不会看到有凋谢的花。”
又是龙游公司，这个陆天豪还真是无孔不入啊，崔龙浩突然笑了起来。温室培育成本高，你弄得和假花一样价钱，不是更得亏？每三天就换一盆，那成本不就更高了？
他越发想看看陆天豪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了。
“这个龙游公司，还有什么别的服务没有？”崔龙浩问接待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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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员一指大堂上的那一池热带鱼说：“这不是吗？也是那个龙游公司给送过来的。他们不但送货上门，还教你怎么伺候这些宝贝。服务态度还真是没得说。”
崔龙浩点了点头，他记得林文虎说过，陆天豪就是搞花和鱼起家的。看来这回到又拾起了老本行。还真别说，大厅里放上这么一盆热带鱼，看上去的确生气勃勃了许多。
不过象他这样子搞下去，这生意恐怕是赔钱赔大发了。
难道他陆天豪想用变相的行贿来收买整个公司不成？
这样的行贿到是很有创意，不过谷歌公司虽然允许职员自由发表意见，最终的决定权却不在职员手中，投资是大事，用小恩小惠收买职员有什么用？看来这次陆天豪花大价钱做的事，最终也只能是竹蓝打水一场空了。
崔龙浩颇有些替他惋惜地摇头。这许多生意，可都是既耗人力又耗物力的，难得他在短短几天里就搞起来，怕是花了不少钱吧。这势在必成的劲头到是有的，后果嘛……可以说是一分不值。
从那天开始，崔龙浩发现整个谷歌公司附近已经越来越多的出现了龙游这两个字的身影。
附近有哪家公司要搞什么庆典活动，肯定就会出现龙游的招牌和身影。
有哪家公司需要粉刷或找清洁工，也肯定会有龙游的人出现。
谷歌公司的职员要想买什么东西，再不需要亲自跑出去，总会有龙游公司的临时雇员及时出现，为谷歌的人提供周到而便捷的服务。不远处原本挂着“鼎鑫修车行”的牌子也被摘了下来，挂上了龙游的牌子。每天都有数十辆汽车停在那里，排队等候对方的修车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