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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软翅蜻蜓,飞得最高最远,极目望去,只成小小黑点,依稀看去形状模糊,便如高空上飞着的大雁一般。
子默久病难免精力不济,跟在后面慢慢走着,没多久也到了御花园南面的芳翠园。
寂寞宫廷花自开(5)
一路走来出了一身薄薄的汗水,楼兰取了丝巾出来给她在鬓角处细细擦拭了,这才拣了一个松涛亭坐下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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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默倚在亭子的楠木背靠上面,静静打量着天上振翅高飞的风筝,还有那欢欣雀跃的宫人们,乐昌自是不必说,早已疯得没了公主的仪态。
她没有想到的是,应天成只负手立在不远处的松林顶峰上,仰着头望着那风筝,还有那个自己日思夜念的那个少女。
天气晴好,只淡淡几缕薄云,兼之乐昌与楼兰本就都是爱说爱闹的人,一时嘈嘈切切,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只听女子娇声沥沥言笑,如百灵如莺啭。那些宫女太监,哪个不凑趣,你一言我一句,这个说这只飞得高,那个讲那只飞得远,七嘴八舌说得热闹极了。
乐昌疯的越发高兴,指点天上的数只风筝给子默看,子默微笑随口应承着,目光却一瞬不瞬,只望着最远处的那只风筝。
天上薄薄的云,风一吹即要化去似的。头仰得久了,便有微微的眩晕。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这样的时节里,怎么会有雁?一只孤雁。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定了定神,才瞧出原来只是风筝。风筝飞得那样高那样远,也不过让一线牵着。
子默将头仰的久了,忽然眼中一涩,于回首之间忽然领悟到,何谓:欢乐趣,伤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就连这纸煳出来的风筝死物,竟也似无限向往自由自在的飞去。但人呢?低头一阵苦笑,却生生被禁锢了在这个深宫之中。
一时心下自有不甘,也有委屈,为天子的薄情反复,也为自己这多殇而无奈的命途。两行眼泪,却是扑簌着,掩面而下。
乐昌与楼兰放的走远了,一众宫人也跟着四散开来。子默收了泪,只道说自己想要一个人清静一会,便移步往旁边的紫薇花园子里走了过去。
应天成的眼光紧紧的跟随着,只见那一抹娇小的身影,青丝飘逸的垂下。虽然隔着甚远,但细细一打量,却分明看见腰身处都是空的。想来,最近确实是病中清减了不少。
这样远远看着,心中渐渐有几分心疼和愠怒来。十指交错着握在身后,却一时迈不开脚步来。
寂寞宫廷花自开(6)
那能寂寞芳菲节,欲话生平。夜已三更,一阕悲歌泪暗零。
须知秋叶春华促,点鬓星星。遇酒须倾,莫问千秋万岁名。
一路踏着芳菲走来,子默始惊觉出自己这如花年华的无限颓靡。然则,自己毕竟还是青葱年华啊,从何时开始,心境却是这般的无限悲凉起来了?
进了紫薇园,令宫人在门口等着,自己独自一人拭泪缓缓在花间而行。
皇帝在高处这般看着,心中暗暗百转千回了多少次,说到底,他不过是要子默过来服个软,向自己表明一下心迹,说明她与陆修云之间再无瓜葛情愫可言罢了。难道,对于一个天子来说,这样的要求也算过分了?
应天成殊不知道的是,真正令子默如梗在喉的,便是他不闻不问就此拂袖而去。在她看来,海誓山盟,其实也抵不过那一份彼此的信任。
若是深爱,又岂会这般轻易放手?漫说自己久病在床,便是平日里,他又怎可将自己心爱的女子搁置于深宫中,如此漠不关心?
再有宫中最近的欢愉,便是子默终于卧床,到底也会从宫人们眼中探知一二的。他夜夜招幸嫔妃,甚至一夜春风几度,只言片语,便足以让子默心生大怯起来。
那会是怎样的情景?他,想必也会如抱着自己亲密一把,喜笑颜开的抱着其他的美人吧?那些欢愉,却是自己从不曾给过他的。
这样一想,心便冷到不能再冷。
连曾经有过的解释清楚的想法,都被断然否决了。
心内只有清晰的一句,想清楚了这一句,子默却觉得自己渐渐坚强起来了。她,原本也是有气节的女子。
就这样吧,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么,便请忘了我吧!若干年后,自己也许亦会如柳妃一般,默默的躺在深宫的一个角落里,等待最后的一刻。
只是,这最后的一刻,自己断然不会想要见到你。
陛下,你亲手折断了自己对你渐长的爱意和信任,我们之间,便到此结束吧!
寂寞宫廷花自开(7)
时近响午,丽阳开始炙热的笼罩下来。乐昌和楼兰早就出了一身的汗,宫女们围着她们举着白色的汗巾子,又褪去了外面的那件薄罩纱衣。
饶是这样,亦还是香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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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成立在松林中许久,眼见子默一直躲在那茂密的紫薇花园里,园子边围着的常青树把她的身影挡住,自己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等了许久,最后忍不住走下去,他想要看的清楚些,哪怕只是她脸上的神色。
杨清在身后跟着,一路给他拂开林中低矮的灌木丛。两人一路走下来,花园已经近在咫尺,但还是没有看见子默的身影。
“难道是中了暑气?”想到子默雪白没有血色的脸,皇帝不禁心急起来。这样一念之下,人早已飞奔了下来。身后的杨清,一路紧跟着,走的跌跌撞撞。
待四下寻找一番,终于寻觅到那个身影时,应天成才找了一处浓密的树丛,将自己掩了起来。杨清给他拨开草丛,好让眼前的视线更加宽阔开朗。
脚下踩着软软的草地,雨水浇灌过的花土,肥沃松软异常。应天成脚下的黑色金丝绣缎鞋子陷下去,软软绵绵陷下寸许来深。本是悄无声息,不知为何,一颗心却怦怦直跳。
原来子默只是立在原处,双眼微闭着,倚在大树旁边。将身上的绿色香纱罩衣褪了下来挽在手中,露出一身粉色的长裙,人是纹丝未动,那目光依旧一瞬不瞬望在那花树上。
其时风过,正吹得落英缤纷,乱红如雨,数点落花飘落在她衣袂间,更有落在她乌亮如云的发髻之上,微微颤动,终于坠下。
应天成这样痴痴看着,心中已是犹豫了起来。却突然闻到一阵幽幽香气,非兰非麝,更不是寻常脂粉气。
不禁仔细看去,只见子默目光凝视着花园中的一束紫陌花,那花开得正盛,艳华浓彩,红霞灿烂,衬得周围之下皆隐隐一片彤色。
她那一张脸庞直如白玉一般,并无半分血色,却是楚楚动人,令身后的群花亦黯然失色。
寂寞宫廷花自开(8)
隔得这么近,他分明看清,子默瘦了,也憔悴了。美丽的眼睛深深陷进去,眼窝处有淡淡的清淤之色。
一瞬间,他很想拨开了草丛走出去,将她拢入自己的怀里。子默,朕,其实也每天思念着你。
即使你对朕的感情只是朕的十分之一,只要你肯说,自己已经不再追忆过去,朕还会如过去那般对你。不,朕会更加珍视你。
但这只是一瞬,瞬间过后,他又觉出心头的不甘与难堪来。一侧目,只觉心底汹涌如潮,却始终不能幡然醒悟。于他来说,这般冷落病中的她,其实心中可曾有一刻好过?
驻足许久,而脚下最终还是踟蹰。许久,觉出自己并无向前的勇气,于是低叹一声,最后还是折转了身子,慢慢走了出去。
这一出来不远,便正好碰上了四处寻找子默的乐昌。小公主许多天没有见到父亲,此时自然是迎头抱住他的腿,甜腻腻的大叫了一声:“父皇!乐昌好想你!”
这一叫,自然把闭目伤神的子默给惊了起来。脚下一虚,人便斜斜的就要倒了下去。
“小心!”应天成回头一看,正好瞧见子默就要摔倒在花丛里,喉间顿时紧了又紧,干巴巴的逼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乐昌抱着他的双腿,只恨一时迈不开步子,子默病体虚弱,在太阳下晒的久了,眼前一阵虚花,到底还是就势倒了下去。
皇帝扳开乐昌的双手,一阵风似的急急快步跑了过来。心中一时有些悔恨的发痛,一躬身便抄手将子默抱了起来。
这一拥,才知道她又瘦了不少。倚在自己怀里,轻飘飘的犹如一只玉兔一般轻盈虚弱。
应天成贴上她的面颊,只觉凉冰冰的,大太阳低下,他顿时觉得后背一阵沁骨的寒气,冷汗都顺着脊背滚了下来。
杨清在旁边立着,见皇帝脸上的神色渐渐变了,苍白的没一丝血色,蓦得回过头去:“朕的马呢?”
这时见他连眼里都透出血丝来,心下也乱了方寸,忙着人去牵出马来,一面赶紧令人去寻了太医,立马去湘云殿候着。
肯把离情容易看(1)
这面应天成抱着子默上了马背,疾驰向湘云殿而去。一同前来放风筝的宫人太监们见此,赶忙跟在后头奔了回去。
一路上,皇帝心中懊恼的不行。怀中紧紧拥着子默,嘴里恨的直要咬出血丝来。到了湘云殿中,便扬声高呼了几下:“快去传御医!快!”
大殿中原来值守的宫人猛然见了圣上到来,手中抱着人事不省的贵妃,慌的连请安都顾不上,四处散开去布置忙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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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成急急走近了寝殿,将子默平躺放到了床上。口中尚且啜着气,手却抚上了那沁出晶莹汗水的脸庞,这一摸,自己先惊掉了大半的魂。
凉冰冰的,没有丝毫的人气子默安详的躺着,双眼紧闭,睫毛卷曲的扑下来,似失去生命力的细瓷娃娃一般。
他瞬间感到胸腔间都要溢出鲜血来,一向镇定的手脚轻轻打着颤,摩挲着扣上那洁白细腻的皓腕,直到感受着那细微跳动的脉搏,这才将一颗就要蹦跶出来的心放了回去。
应天成自己也是初通岐黄之术的人,扣上脉搏,才知子默只是心悸无力,加上暑气上攻,一时血虚,这才昏了过去。
宫娥奉上热水,皇帝伸手接了巾子,自己亲手给她拭去了脸上的冷汗。按过粉白的酥胸时,他忽然又一次闻到了那股奇异的香味。
那味道,正是从子默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自己手上,刚才保过她的手指上,也已经沾染上淡淡的香气。深深一吸,便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熏透了。浑身感到一阵放松,心情也奇迹般的愉悦起来。
就在此时,太医们赶了过来,应天成想起子默的身体,一时便起身站了出来,宫女们放下帘帐,取了丝线过来给太医悬丝诊脉,查看病情。
杨清气喘吁吁的赶到时,湘云殿已是一片死寂。满宫几十号奴才都跪在地上,皇帝的脸冷的就要凝结成冰片。两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医躬身立在一旁,众人脸上都是惊恐不安。
肯把离情容易看(2)
太医的诊断结果一致,认为贵妃是中了某种香毒。
皇帝一时大为震怒,自己不过是半月时间没有过来,宫里就已经有人忍不住下了黑手,看来,也确实是时候好好整肃一下宫闱了。
宫人们取了贵妃最近用过的所有汤药残渣,还有汤水食物等,一一给太医仔细检查过。最后,在子默日常护发用的首乌膏里,检出了异样。
应天成将那盒膏拿在手里,细细的瞧着,那缕缕淡香,掩不住何首乌的清朗之气,扑面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