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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暖晨一愣,转头看着江漠远。
这对父子搞什么?什么叫一顿饭的时间改变主意?他让江漠远改变什么主意?
一直保持沉默的江漠远也停下用餐动作,放下餐具,拿起餐布优雅地擦了擦唇角,再放下……整套动作不疾不徐,脸上也风轻云淡。
“父亲,我不会改变主意。”再抬眼,瞳仁深邃。
庄暖晨看着江漠远的侧脸,又看了看江峰同样神情淡然的脸颊,为什么两人越是风轻云淡她心里越是紧张害怕呢?业开心也。
“这是你自己立下的誓言,你要打破吗?”江峰挑眉。
“是。”江漠远淡淡说了句。
“啪!”江峰陡然拍案而起,神情严肃,“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是离婚还是接受惩罚?”
庄暖晨蓦地瞪大双眼,她以为刚刚愉悦的谈话已经令江峰改变了看法,可没想到还是没用。为什么会这样?她做了什么令江家人这么排斥她?
江漠远起身,挺直的脊梁透着坚决,与江峰对视着一字一句道,“我接受惩罚。”
江峰的眉轻轻一蹙,脸色更沉。
庄暖晨听得心惊肉战,也赶忙起身拉过江漠远,可还没等开口说话,江漠远揽过她的肩膀,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道,“没事,不用害怕。”
“江漠远……”
“乖乖在这等我。”江漠远没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转身走出了餐厅。
江峰沉默了一会儿,也跟着走了出去。
餐厅只剩下庄暖晨,轻轻一碰餐具都有回声。她开始坐立不安,想到江漠远决定要接受惩罚的话,他为什么要接受惩罚?他要接受怎样的惩罚?
越想越不安,尤其是江峰看着江漠远时候的眼神。
这样想着,庄暖晨再也按捺不住,起身也跑出了餐厅。
偌大别墅,处处透着诡异。
下人们全都惶惶不安,她看着更是心惊,忙扯过其中一个下人着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江漠远呢?”
下人显然听不懂她在讲什么,找急忙慌地指着外面依依呀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庄暖晨见状后只好放手,却在见到所有的下人全都往外跑的时候,心也跟着揪了起来,随大流跟着跑了出去。
到了庭院,庄暖晨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双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庭院的鹅卵石路面上,江漠远竟直接跪在上面,身上的大衣外套也脱了下来扔到一边,寒风凛冽中他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笔挺的西装裤直接铬着地面上的鹅卵石,他就那么跪在那儿,任由寒风侵袭。
更令庄暖晨震惊的是,在鹅卵石路的两侧,均有十人左右的家丁一字排开,他们每一个都身强力壮,手里拿着极粗极长的木桩,脸部神情都很漠然。江峰站在台阶前,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幕,神情亦是淡然。
庄暖晨哪见过这种架势,不祥预感开始盘旋头顶,她拨开人群想冲上前却被一股劲力拉住,转头一看是波里,他冲着她拼命摇头,示意她不要上前。
“放开我。”庄暖晨越看越觉得这一幕可怕,冲着不远处大喊了一声,“江漠远——”
所有人都往这边看。
江峰看了她一眼后没说什么。
江漠远见她来了眉头倏然紧蹙,紧跟着低喝,“波里,带她进房间。”
波里死命拉着庄暖晨。
她虽听不懂他冲着波里喊什么,但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转手紧紧揪住波里,声音颤抖地问,“告诉我他们究竟要干什么?江漠远为什么跪在那儿?告诉我!”
波里拼命摇头,用蹩脚的英文回答,“少爷让我带您回房间,您别为难我了。”
“波里,求你。”庄暖晨放软了口吻,强压下心头的惶恐。
波里看了下不远处,又见庄暖晨如此低声下气,只好回答,“漠远他要接受惩罚,看到那些拿木桩的家丁了吗?他们要在漠远身上打足百下,一排十人,共两排人。”
“什么?”庄暖晨全身发凉,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么残忍的行径?“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我?”她想起江峰问江漠远的话,是选择离婚还是接受惩罚。
波里一脸为难。
“快说!”她急了。
波里深吸了一口气,“漠远如果执意不跟你离婚就要接受这种惩罚,除非,他中途改了主意。”
“荒唐!怎么还能这样?”庄暖晨听得心里一个劲地揪紧,“我不能让你们做,他会死的!”
波里又一把揪住她,冲着她摇头,“这是少爷自己立下的誓言,他想娶你进门就必须要这么做。江家虽说在国外这么久,但很多规矩都是早就延续下来的,老先生当年为了夫人离乡背井的时,也接受了这种惩罚。”
“不……”庄暖晨看着家丁们手中的木桩,每一根都犹若欧洲男人大手臂般粗壮,别说每人打百下,就单说只承受一百下都难以想象,更别提是二十人每人都要打足百下!
正在惶恐间,只见有两名身强力壮的下人上前,抬着满满的一桶水,走到江漠远面前后举高倒下,夹杂着冰块的水从头到尾倒了下来,然后又是一桶,将江漠远全身上下浇得尽湿,黑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湿哒哒地紧贴身上。
惩罚2
更新时间:2012…11…6 15:08:09 本章字数:3641
“不——”庄暖晨死命想挣脱往前冲,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江漠远受这个罪。
波里却死死拉住她,冲着她拼命摇头,“有错当罚,这是江家祖辈就留下的规矩,你不能上前啊,万一伤到你,少爷得跟老先生拼命。”
“江漠远会死的,这样打下去他会死的!”庄暖晨急得都快哭了,一把甩开波里的手。她已经连累的江漠远搭进了幸福,绝对不能再看着他接受这么残忍的惩罚,江峰何等的忍心能看着自己的儿子遭受这份痛苦?
不远处,江漠远冲着这边又低吼了一句,紧接着冲上来两名下人将她团团围住,拉着她不让上前。
人群中低低怯语,看得出大家都处在惶恐状态。
江峰对庄暖晨视而不见,目光沉冷得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一字一句问,“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江漠远缓缓抬头,唇角勾起一丝弧度,“当年,爷爷是不是也这么问您的?您娶了母亲后悔过吗?”
江峰微微蹙眉,“我跟你,性质不同。”
“我知道,是我犯的错我就要承担。”江漠远淡淡一笑,“我既然敢娶她,就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
“你有可能会被打死。”江峰咬了咬牙,眼底闪过一抹痛。
“这是我当初立下的誓言,既然没有遵守承诺,就要心甘情愿接受后果。”江漠远一字一句道,“只是希望父亲别为难暖暖。”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维护她?”江峰眉头皱紧,有些气急。“你连自保都难!”
“因为她是我妻子。”江漠远脸上始终平静淡然。
江峰攥了攥手,又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江漠远也顺势看过去,二楼的窗台旁,美丽少妇的脸尽是哀痛,早就泪流满面。
“还有……”他的眼充满疼痛,目光重新落在江峰脸上,“我从来没跟母亲说过对不起,请您转达这句话,是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父亲您。”
江峰的手指有些颤抖,似乎在强力隐忍着什么,大手攥紧,手背上的血管都要爆出。良久后他对着下人低喝了一声——
“打!”
其他围观的下人们均发出惊吓声。
刚刚江峰和江漠远的对话她听得清楚,心底的震惊早就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再一听江峰下了命令后身子一软差点昏过去!
她看到其中一名家丁走上前,抡起木桩狠狠地朝着江漠远的后背打过去!
江漠远闷哼了一声,硬生生抗住了这么一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可这一下像是打在庄暖晨心上,顿时裂开了口子,她终于明白刚刚那些人为什么要往他身上浇水,如此一来,疼痛会感受得更加深刻。
“放开我!我让你们放开!”她快疯了,死命挣扎。
可她太娇小,箍住的她的家丁各个都人高马大,她拼了力气都挣脱不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名家丁轮着木桩一下接着一下打在江漠远身上,每一下都使足了全身力气。
“咔嚓”一声,家丁手中的木桩打裂了!
“唔——”江漠远高大的身子猛地一晃,“啪”地一下单手撑住冰冷的地面,还在硬挺着一动不动地跪在那儿,不过很明显,他的脸色很难看。
“你——”江峰指着第二个家丁,“继续打!”
第二名家丁上前,新的木桩狠狠挥在江漠远身上。
血,浸湿了江漠远的衬衫,又顺着汗水流了下来,沾染了洁白的鹅卵石子……
“够了——”庄暖晨像是发了疯似的狠狠咬住箍住她的家丁手臂,痛得家丁哇哇大叫,她用尽全力撞出人群,冲着江漠远的方向跑过去——
家丁的木桩紧跟着轮了下来!
庄暖晨想都没想直接抱住江漠远——
一阵剧痛袭来,她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昏厥过去!木桩直接打在她身上,皮开肉绽的疼!
江峰一愣。
所有人也跟着尖叫。
拿着木桩的家丁也愣住了,江漠远这才意识到庄暖晨将他紧紧抱住,低吼了一声,紧跟着踉踉跄跄起身,大手狠命扯住那名家丁,一拳头狠狠轮了过去。家丁惨痛惊叫了一声,整个人飞了出去,满嘴是血。
江漠远像是发了疯,紧跟着几步又窜了过去,从地上拾起木桩冲着家丁就要打过去——
“漠远……”庄暖晨趴在冰冷的鹅卵石上,艰难地叫了他一声。大脑不经意想起古镇的贞节牌坊来了,没想到远在欧洲也能承受这种旧制度下的痛苦,不过她也挺佩服自己的,在这个时候竟也能走神。
只是,正如波里所讲的,江漠远快疯的样子令她动容。
江漠远听到了她的轻唤后扔下木桩冲了过来,吃力地搂住她,强忍着身上的痛,低喝,“你是傻还是笨?谁让你冲过来的?”他的双眼刚刚被愤怒激红,像是一头野狼。
庄暖晨抬头看着他,看着看着眼眶也跟着红了,伸手轻碰他的肩头,再抬起已经发现沾满了血,心倏地痛到了极点,声音哽咽,“那你是傻还是笨?”她压根就不值得他这么做。
“回房去。”江漠远没回答,搂着她轻声说了句。
庄暖晨摇头,她已经感觉的到他的虚弱,如果再这么打下去他一定会死的,原本她以为这世上不会有狠心的父母,今天江家的行径完全颠覆了她的想法。
艰难起身,她一步步走到鹅卵石的尽头,肩部火辣辣的疼令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她抬头,无力看着江峰,一字一句道,“我跟江漠远离婚,别再打他了。”
江峰眼神一怔,不经意窜过恻隐之意。
江漠远却踉跄地窜过来,一把将她扯起来拥入怀中,“这里没你的事,别瞎讲!”
“江漠远!”
“庄暖晨!”他的语调陡然提高,忍着痛的眸窜着认真,“你给我听好了,我不会跟你离婚,你是我妻子,这辈子都是!”
庄暖晨看着他,眼泪很快充盈了眼眶,轻轻摇头,坠泪,“不值得……”
“我说值得就值得。”江漠远无力地搂着她。
泪水,终究模糊了她的眼,一种类似撕心裂肺的感觉充塞着周遭的血腥味将她席卷,她从没感觉到这么痛过,像是车裂。
江漠